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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完结热文】不窃白玉京陆九万-第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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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氏点点头,小声道:“从前在乡下念过,只识得几个字罢了。”

        陆九万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循序渐进:“你跟邓侍郎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从小就认识。”花氏神情委屈,“奴家没想拆散邓大哥夫妻俩,可当年真的是我先跟邓大哥熟识的,他当年亲口承诺会娶我。可谁知,邓夫人家仗势欺人,榜下捉婿,奴家,奴家……”

        说着说着,花氏哀哀戚戚地微偏螓首,泪珠滚滚而落。

        程心念露出不忍卒视的眼神,她想起了两三年前的自己,只觉得浑身难受,尴尬得想抠出一间地牢把自个儿关进去。

        “榜下捉婿。”陆九万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解释了下,“掐着放榜抢女婿,这是宋代的风俗,咱大燕没那么夸张。”

        花氏抬起盈盈泪眼望向陆九万:“可邓大哥就是这么跟奴家讲的。”

        程心念扶额,头一次觉得以前的自己挺讨明白人嫌的。

        陆九万眼角余光瞥到她的脸色,稍稍一想就清楚了她的心思,忍着笑小声安慰:“没事,谁年轻时没犯过蠢,你看这个,都进来了还装着呢!”

        “我可真是谢谢您了。”程心念有气无力地提笔蘸墨,“谢您当年不揍之恩,”

        陆九万不想在男女关系上纠缠,直接跳过这节,问:“花氏,孙连生是谁的孩子?”

        吐出“孙连生”的名字,陆九万忽而一愣,孙连生,“生”?!

        等等,谁说长兴教的“未知生”,一定是首字?

        难不成真正入了长兴教的是孙连生?

        花氏脸色一僵,想要说点似是而非的话,却被陆九万打断了:“你可想好,所言不实,罪加一等。”

        花氏呼吸一滞。

        陆九万淡淡诈她:“你儿子,原本不叫孙连生吧?至少这个‘生’字,是别人取的。”

        花氏陡然脸色惨白,整个人都有点摇晃。她仓皇地低下头,试图遮掩慌乱的神情,可微微颤抖的削肩,还是暴露了她的恐惧。

        陆九万点点头:“让我来猜猜,是长兴教的贵人,对不对?”

        花氏头埋得更深了,下巴几乎杵到胸口上去。

        “你是什么辈分?”

        花氏偷偷抬起头,眼眸里写满了茫然。

        于是,陆九万明白了,她顶多是长兴教的外围,甚而只是一个贪图富贵的女人。

        “你与邓侍郎重新联系上,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长兴教的意思?”

        花氏紧张地攥紧衣角,小声含糊道:“都是巧合。我没想打扰邓大哥的生活。”

        典型的不见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陆九万双臂抱肩,提醒她:“你可想好,邓侍郎夫妇在闹和离,以邓夫人娘家的势力,势必要让他把家财吐个干净。而你,与长兴教不清不楚,若不老实交代,怕是你儿子前途尽毁,邓侍郎也没那闲工夫,更没那能力捞你们娘俩。”

        花氏脸色刷然雪白,陡然意识到若是拖久了,邓侍郎仕途有损,怕是会恨上自己,更别提施以援手了。

        她牙齿咯咯作响,恐惧攫住她的心脏,令她透不过气来。

        “你也别指望长兴教的人救你。你算什么,一个小卒子,那天映雪寺着火你也看到了,我们抓了一串人回来,哪个都比你重要。喏,现在还在牢里受刑呢!”

        花氏崩溃地伏在了地上,哀哀痛哭起来,再也没了方才的矫揉造作。

      第183章 有所求

        “我恨魏淑芬!”

        花氏哭得涕泪连连,“当年若不是她,邓大哥也不会离我而去,我也不会嫁给一个死了老婆的行商!士农工商,凭什么她可以从我手里夺走新科进士,我却只能服从她的安排?如果不是她,如今风风光光的侍郎夫人应该是我,是我——”

        花氏语气悲愤,哭得歇斯底里,“凭什么我送水送饭,培养了那么多年感情的男人,一朝发达,就归了她?凭什么啊!”

        不甘不忿如同毒药,日日夜夜蚕食着花氏的内心,终于有一天,行商死了,她解脱了。

        然而麻烦接踵而来。行商留下的生意她半点不懂,由着管事糊弄了半年,眼瞧着亏损愈发严重,她当机立断,处理了所有存货、铺子和伙计,拿着钱过起了快活日子。

        她手头从未如此阔绰过,她以为她能挥霍好久,可是儿子读书费钱,开始参加科举后,请名师、凑路费、买书买时文,样样都要花钱,日子渐渐变得拮据。

        花氏什么都不会,殷实日子过久了,她也不愿上街寻找营生,反倒开始痴迷算命求卦,想知道自个儿什么时候才能享清福。算卦的为了赚钱,总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糊弄她,比方说她命里大富大贵,本是享福的命,但是有什么妨住了她,需要做场法事云云。

        花氏信了,并坚定认为是魏淑芬妨了她,抢走了她的福分。

        压抑多年的怨愤再次上涌,花氏再去寻能人异士时,改了诉求——她想诅咒魏淑芬不得好死。

        不巧,她找的能人是长兴教的。

        信邪教的,归根结底,不过是“有所求”仨字。

        花氏的诉求引起了长兴教的兴趣,他们商议后,决定引诱花氏入教,并安排人教她行走坐卧,教她如何哭得让男人心疼。

        “也就是说,你此次入京,确实是冲着邓侍郎而来。”审讯室里,陆九万笃定地道,“孙连生什么时候入的教?”

        “他没有!”花氏慌慌张张抬起头来,强调,“我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名字是我做主改的,我讨厌孙连富那个带着铜臭气的名字。”

        铜臭气。

        陆九万生生给气笑了,行商满身铜臭气,一心攀附权贵的邓侍郎又算什么呢?

        花氏认为没有魏淑芬,侍郎夫人就会是自己;但事实上,若没有魏淑芬,邓侍郎现在根本做不到侍郎。

        “花氏,长兴教都让你做了什么?”

        花氏有些难以启齿:“就,就,嗨,不就是,男女之间那点儿事嘛!他对我旧情难忘,我俩遇上,可不就,干柴烈火,烧,烧起来了嘛!”

        “除此之外呢?”

        花氏茫然望向她。

        陆九万叹了口气,觉得沟通起来真费劲:“长兴教有没有问过邓侍郎的行踪,以及他官署里的事情?”

        花氏露出了不太自然的神情,一迭声地道:“没有没有,他们只让我帮忙传教,说要助大家脱离苦海!”

        她答得太快,反而显得心虚。

        陆九万没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她,直到她自己承受不住,狼狈地低下了头。

        也许花氏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起到了什么作用。在长兴教看来,这应当是枚打入户部的好棋子。

        至于邓夫人会不会伤心难过,谁管呢,所有的人与事都要给神教让路。

        “花氏,你知道泄露朝廷机密是什么罪名么?”陆九万无悲无喜望着她,淡淡道,“邓侍郎的正室夫人都不敢这么做,哪怕有家族护着,也少不了判刑。更何况是你,一个外室。你连赎刑的机会都没有。”

        这句话正正戳中花氏最深处的自卑,她豁然抬头,语气泄出一丝激烈:“她有什么?要不是有个好爹,她有什么?!邓大哥入朝为官那么多年,位子不上不下,赵家也不说给活动活动,邓大哥娶她有什么用!我好歹能帮他更进一步!”

        “哦?”陆九万轻笑,语声轻蔑,“我不信,你一个寡妇……”

        “我不行,可是长兴教行!”花氏倔强又得意,“他们答应过我,只要我能拴住邓大哥的心,就能让邓大哥成为户部尚书的备选!”

        约莫是压抑的时间太久,尽管花氏明白不能说,依然让陆九万【创建和谐家园】得炫耀起了自己的能力。

        程心念露出看蠢货的眼神,户部侍郎再进一步,可就是户部尚书了,那根本不是走关系就能当的。换句话说,如果长兴教能搞定一部之长的认命,这破教对朝廷的渗透到底达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

        “哦?长兴教用一个尚书之位,要换的仅是你俩你侬我侬忒煞情多?”陆九万笑吟吟地问,“这话你信么?”

        花氏不想说,可是陆九万眼中的质疑与戏谑却让她不吐不快:“他们,他们想让我拉邓大哥入教。我,我还没成功。”

        可是这些话已然透露了足够的信息。

        长兴教对邓侍郎是诱之以情,拉之以利,能做到侍郎之位的不是蠢货,想让他入彀,怕是得给出点实际利益。只要白泽卫查一查户部近来的职位变动,以及尚书备选名单,约莫就能确定双方合作进行到哪一步了。

        “似你这般的女子,长兴教有多少?”陆九万怕她不理解,解释道,“就是,跟目标对象有情,或者跟别人初恋长得像的女子。”

        花氏露出了难堪的神情,她撇开了脸,有些生硬地道:“奴家不知,奴家只是个小卒子。”

        “未来户部尚书的外室,可不是小卒子。”陆九万语含讽刺,“可惜啊,邓夫人若因此和离,京师沸沸扬扬,邓侍郎爱惜名声,定然不会大大方方娶你。花氏,你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啦!”

        “不可能!邓大哥一定会娶我的!”花氏豁然抬头,攥紧了衣袖,“他说过,说过要与我再续前情,白头偕老的!”

        陆九万笑了笑,毫不客气戳破她的幻想:“他能抛弃一次,就能抛弃第二次。他多年前为了仕途,就能先让你做外室,而后坐视你被强行嫁给外地行商;如今他已是户部侍郎,功成名就,牵绊更多,你觉得他舍得么?他若敢娶你过门,御史言官不往死里弹劾才怪!”

        花氏呼吸微顿,旧日的挣扎绝望涌上心头,她茫然四顾,时而觉得陆九万说得有道理,时而又认为邓大哥不可能再次放弃她,怀疑与恐惧逐渐蔓延全身,她眼中不由流露出了脆弱。

      第184章 权利与权力

        陆九万没继续审,而是让人将花氏押入牢房“冷静”后,照程序拘传邓侍郎与孙连生。

        等待的功夫,陆九万和程心念聊了聊。

        程心念一俟花氏离开,便迫不及待地问:“我那时是不是非常讨人厌?”

        “有点。”陆九万想了想,实话实说,“不过这不怪你,你的生活经历造就了你的性格和追求,想要过得好一点没有错,你错就错在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程心念神情沮丧,抠着手指说不出话来。

        “我当时也是年轻气盛,学不会从你的立场思考问题。”陆九万笑道,“我顺风顺水惯了,又有一技之长,所以难免把一切成就归结为个人能力,并觉得深闺女子受压迫是因为她们思想保守。”

        程心念不由抬起头来,迷茫地问:“难道不是么?”

        “不是的。”陆九万认真地跟她分析,“后来我接触的多了,才发现我等能读书识字,能走出家门的女子,其实是非常幸运的。很多女子生来就没有读书的权利,她们或是家境贫寒,读不起书;或是家中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不愿意送她们读书,总之不是所有人都能靠自己明理。她们所接受的思想,是身边人灌输给她们的。”

        程心念颤了颤,想到了一直教她拴住男人心的姨母。

        其实姨母不坏,甚至非常疼她,只是姨母的眼界和地位决定了她能教的只有这些。

        这怪不了姨母。

        “可是,可是很多才女,最后也……”程心念支支吾吾地道,“大家族的小娘子,总该是好生读过书的吧?那为何,她们没有参加科举呢?”

        陆九万露出了无奈地神情:“好姑娘,男子二十成年,女子十五就成年。但是大部分参加科举院试的童生,少说也得十几岁了吧?这个年纪……已经到了女子谈婚论嫁的年纪。”顿了顿,她低声叹息,“更何况,参加科举的要五人联保,仅这一条,就卡死了无数女子的出路。你说,这些未出阁的姑娘,要怎么找考生作保,才不会被人说三道四呢?”

        程心念悚然一惊,丝丝缕缕的恐惧萦上心头。

        “女官少,是女子不行么?不是的,是世人给她们的机会太少了。”陆九万喟叹道,“就算她们侥幸参加了科举,在考官全是男人的情况下,要怎样保证公平呢?不说男女,你就说各省进士名额,你没发现么,哪一个地方出了首辅,那个地方的进士就会突然增多。是他们才学比其他地方好么?不是,是因为他们朝中有人保驾护航。”

        程心念隐隐约约意识到她想说什么。

        “在没有权的情况下,妄谈自由与追求,都是扯犊子。”陆九万如是说,“朝中无人,女子读再多,做再多,最终只是让自己嫁得好一点,或者徒为男人做嫁衣。”

        程心念心神震撼,她没想到她鼓起勇气踏出的这一步,是许多女子一辈子都没机会踏出的——因为她们的腿早被打折了。

        “所以我一直觉得梁女官是个很厉害的女子,她给了很多女子希望。”陆九万软了口气,“女官的数量,是要靠时间积累的,从无到有,需要一个过程。大家得给女子一个读出来的机会,而不是现在就凭男女官的数量差别来嘲讽女子读书不行。”

        程心念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去,喃喃:“那,我们这一代,能看到女子自由选择人生吗?”

        陆九万歪头想了想,不确定地道:“会的吧?”

        一个规则,在秩序建立之初是最好确定的,待秩序运行过一段时日后,再想改,难了。

        大燕立国之初,有镇国公主与红衣军热心推动,都没能将争取来的权利和权力落实下来,她们如今还能将一纸空文转化为实际么?

        陆九万其实挺不看好的,不说别的,单是一个赎刑就受到了士大夫阶层的保护,至今没有废除;那么挑战了所有男性权力的女官,真的能大批存在么?

        陆九万吃过午饭后,邓侍郎与孙连生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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