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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万满意地笑笑,贴心地带上门,脚步轻快地去找老赵汇报工作去了。
白玉京站在原地发傻,直到房门一开一关,清风徐来,才缓缓清醒了过来。
他双手拍打着面颊,小声批判自己:“白玉京你清醒点,没那个金刚钻,别揽那个瓷器活!”然而很快,他又疯狂摇头,“不不不,我绝对可以!谁敢跟本公爷比天才?!我弄不死他!”
他像个疯子似的摇头晃脑,好半晌,露出了豪气冲天的傻笑,决定为了“自身价值”拼一把。
第162章 解说密文
陆九万去找老赵的时候,正看见宋联东出来。
“宋指挥使。”她叫住对方,站在月洞门外的竹林附近,微笑着建议,“白玉京独自在我值房,卑职过来得匆忙,他可能有些不自在,您若是有空,能不能过去陪他说说话?”
宋联东怔愣了下,欲言又止。
女子走近他,轻声提醒:“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宋指挥使,您与白家多年交情,难道要毁在草原之事上?”
自从知晓了陛下对草原的态度,白玉京再没联络过宋联东。不是曾经为了保护对方的疏远,而是真的寒了心。
陆九万直觉宋联东可能是让嘉善帝给摆了一道——毕竟没有哪个帝王愿意宫廷禁卫与外臣关系匪浅。
宋联东双手握紧又分开,俄而,自失一笑:“不必了。当年,我并非完全不知陛下的谋划。前段时间白小二来找我的时候,我抱着侥幸心理,以为他看不透,以为一辈子都能……可是哈森在京中现身,白小二毫发无伤走出皇城,我就知道……这个坎,过不去了。”
他笑容悲伤,低声请求,“他身边旧人走的走散的散,脾性难免……你多包容些。一定要,白头偕老。”
陆九万神色复杂地望着他,嘉善帝这是【创建和谐家园】裸的阳谋,宋联东没有拒绝传话的权利,可是事情到底发生过了,他与白玉京的关系永远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陆九万想,她倒是愿意白头偕老,可是最多一两年,他俩也要分开了。人这一生,聚散离合,本属常事,不同的只是有的人缘分深,停留得久些;有些人缘分浅,停留得短些。她与白玉京,约莫是情深缘浅,敌不过宿命。
宋联东落寞转身,背影寂寥而伛偻,仿佛双肩压了沉重的山峦。
陆九万敲门进屋时,赵长蒙正坐在官帽椅上发呆,沉静下来,倒真有几分风流儒雅的味道。
当然,一说话,就泄露了朝廷鹰犬的嘴脸。
他自顾自开口:“昨夜那个女贼人,果然是诓走通明石之人。去审审生辉,看看他有没有线索。”
“可是生辉伤得重,我之前都没来得及细问,他现在昏昏沉沉的……”
“泼醒!”赵长蒙冷酷无情地吩咐,“我管他重不重,一个犯人,哪来的讲究!给他留口气就行,反正最后都是要重判的。”
行,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陆九万服了,说了下祈雪阁之行的收获,末了总结:“萧太妃的同窗似乎并不认可她的才华,我回头找些同时代的文人问问,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赵长蒙皱了皱眉,他一个假诗人,思来想去,还是闭了嘴,没敢妄下定论。
“另外就是,之前在御前伺候,后来因为偷窃被撵到祈雪阁的孙得旺,可能趁机溜了。怪我,觉得证据不足,当时没抓人。”陆九万主动承认了错误,接着道,“如今瞧来,咱们之前对于假手谕和内侍衣服颜色的疑惑倒是能讲通了。香笺和墨,可能是陛下以前给萧太妃的。而内侍衣服则是萧太妃在王文和死后,接触不到红色贴里。”
赵长蒙怔了下,轻声重复:“陛下给萧太妃香笺和墨?你查过记录?”
“没。我猜的。”陆九万疑惑,“如今萧太妃一失踪,可不就坐实……”
“去查查。”赵长蒙不容置喙地命令,“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个微小疏忽,都可能造成南辕北辙。”
陆九万想想有理,遂抱拳领命而去,临出门又折回来抱走了老赵用来填充书架的《集韵》。
白玉京倒是乖巧,独自呆在值房里老实得很,最后还是易总旗看不下去,给他送了盏茶。
不过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白公爷没喝——他实在不能忍受陈茶。
“这茶还是老赵年初赏下来的。”陆九万走到条案边看了眼,笑道,“说是好茶,他们舍不得喝,专门拿来招待贵客的。”
白玉京正低着头研究密文,头发让他抓得乱蓬蓬的,还有几根呆毛翘着,与以往的精明讲究大不相同。
这会儿功夫,写写画画的纸张已然铺满了案头,陆九万进来时,他还有点迷糊,眼神都是直的。
“有眉目没?”陆九万帮他换了杯白开水,放在了他手边。
“有点。”白玉京将额头抵在条案上,闷声道,“你要不提《集韵》,我根本想不到那方面去。”
他木着脸抬起头来,有种智慧让人给碾压了的惆怅,“他是先用今文写好了信,用古音来读,然后用反切法拆分出声和韵,最后按照特定的顺序书写下来,传递给自己人。”
“这么复杂?!”陆九万吃了一惊,她只是一个简单想法,却没想到这里头竟藏了这么多玄机。
“是啊!”白玉京叹气,“就算是有人想到了用反切法破解,这样读出来的文字是非常拗口的,不通古音的话,根本不会往深里想,除非遇到岭南那边的人,才有可能察觉出关窍。”
“为何是岭南人?岭南人有什么特殊的?”
“是这样的,中原几次南迁,世家大族将许多东西带去了岭南。所以咱们中原历朝历代的官话都有所不同,现行的官话更是与宋时相差甚远;岭南话反倒保留下来许多古音。”白玉京简单解释了下,双手一摊,“设计这套密文的人,绝对在音韵上有极深的造诣。”
陆九万若有所思,看来长兴教中确有能人。
这个人会不会是萧太妃呢?
第163章 心迹
陆九万不敢让他带走密文,便将白玉京暂时留在了官署,拨了间房给他住。
女千户觉得人家高高兴兴来送礼物,自个儿却毫无征兆把人扣下吃苦受累,多少有点歉意。
不过白玉京这个正愁找不到机会跟心上人相处的家伙,却像是得了一整盆肉的狗子,乐得就差摇尾巴了。
谢扬表示,公爷您开心就好,如果不支使我回家搬东西,那就更好了。
技术人员严开成了白玉京的搭档,两个整天不干“正事”的怪才凑在一块嘀嘀咕咕,一遍遍琢磨文字搭配顺序。
陆九万看两人还算和谐,便放心地去安排其他事情了。
首先,她唤来曹敏修,吩咐他去皇城调取陛下送给萧太妃的物品清单,特别叮嘱重点留意笔墨纸砚类的东西。
而后她去牢里看了眼许鹤鸣。秋决名单已经送上去了,再加上最近所里太忙,书生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之前的伤势有了愈合的趋势。
他独自坐在牢房深处,仰望着远处狭小的气窗,轻声哼着歌谣,神态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安然。书生听见脚步声,自然而然地朝甬道上瞧了眼,歌谣戛然而止,他莞尔笑道:“怎么,我大限到了?”
陆九万隔着栅栏打量他,曾经一尘不染的襕衫换成了赭色囚服,乱蓬蓬的头发用草绳仔细扎好,身上的重枷已经摘了,却依然戴着铁镣脚铐。
怎么说呢,陆九万无端觉得他似乎想开了,放弃了,整个人超凡脱俗了。
完了,这厮大约更不会交代了。
许鹤鸣没听见回应,失笑:“云青,你再这么看着我,我会觉得你,旧情难忘。”
一句话,把陆九万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抿了抿唇,淡淡道:“我见到你们圣母了。”
许鹤鸣愣了下,面色急剧变幻,俄而定格在故作镇定上,他笑道:“与我有何关系?”
“许鹤鸣,你知道……未知生么?”陆九万一面观察着他的脸色,一面慢慢道,“你们那位圣母,名叫知春,对不对?”
许鹤鸣瞳孔骤然扩大,呼吸陡地乱了。
他果然与长兴教有关系,且地位不低。
“生辉落网了。”女千户笑吟吟地【创建和谐家园】他,“下一个就是她。”
许鹤鸣死死盯着她,嘴唇张张合合,发出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喃喃:“你不能……陆九万,你不可以……他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这位圣母,如今在京中举步维艰,我们就快抓住她了。”陆九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知道是谁露馅了么?是知器,也就是萧太妃。她为了帮你们【创建和谐家园】通明石,暴露了自己,进而带出了圣母。”
“知器?萧太妃?”许鹤鸣露出奇异的眼神,良久轻声“啊”了声,自言自语,“原来是她。果然是步险棋。”
陆九万心中有了数,看来许鹤鸣知道甚至熟悉知春,听说过知器,却不知萧太妃是知器。
她满意地点点头,上次清理过狱卒后,牢里清净了许多,至少她说得真真假假,许鹤鸣无从验证。
许鹤鸣失神地坐在地上,半晌,方重新抬起头来:“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呢?”他笑道,“总不会是,作为胜利者,过来跟我炫耀吧?”
“你可以这么以为。”陆九万微微倾了身,背着手笑眯眯地道,“让我猜猜,你与长兴教的关系,是你个人的呢,还是为晋王办事?”
许鹤鸣直直盯着她,轻轻勾起唇角:“你猜。”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书生已然冷静了下来。他微笑着打量女千户,倏忽伸出舌尖舔了下上唇,像条奸猾的蛇妖,阴险而又火热:“我忽然觉得,没跟你睡一觉,真的亏了。你这身段,这身份,可太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了。”
陆九万却没被激怒,她直起腰来,微微颔首:“你慌了,怕我继续问,想要逼我离开。”
【创建和谐家园】裸的打量中途截断,许鹤鸣阴险笑意僵在面上,有那么一瞬间像极了将要粉墨登场的伶人。他很快收敛了夸张的表情,扬起脸平静地问:“陆云青,你曾经,真的心悦过我么?”
陆九万挑了挑眉。
“倘若你给过我真心,为何在听说我有问题时,能查我查得那么干脆?为何能在红莲寺抓我抓得那般利落?陆云青,真正的情侣,是帮亲不帮理的。”
陆九万淡漠地瞥他一眼,容色如雪,无怒亦无情:“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曾经确实想要与你白头偕老。每一段感情,我都曾投入过真情实感,可惜……”
“三个月。”许鹤鸣长笑一声,声如碎玉裂帛,“咱俩当初相处不足仨月就定了亲,能有多深的感情?三个月你就敢把自己托付给一个男人,陆云青,你是太自负了,还是,太蠢?”
陆九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有的人,一见钟情,爱得天崩地裂。有的人,纵使相处一生,也依然是相敬如宾。当然,”她笑了笑,“你知道的,一见钟情最先钟的是色。至于这副皮相能不能转成真心,得看你自己。”
许鹤鸣笑意不达眼底,隔了一会儿,他嘲弄地勾了勾唇角:“你瞧出来了?我觉得我演得挺好的。”
“是挺好的。”陆九万短促地笑了下,“就是缺了那么点烟火气。”
两人在一起时,陆九万的确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她本身就不是心思细腻之人,对人向来是“山不就我,我来就山”,委实学不来“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这种性情,说她大大咧咧也好,缺心少肺也罢,总之并没有长辈来规劝过她。
诸位长辈一致认为,缺根弦总比受了情伤难以痊愈要好。至于男方的心情……管你呢,这不没死么!
唯一意识到有问题的太子,他一个大男人,已经尽力了。
陆九万长到二十二,第一次察觉到她之前的感情史似乎有点不对劲,还是在白玉京这里。她第一次知道,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你,生活中的细枝末节是藏不住的。
白玉京会记得她吃酸不吃甜,会在摸清她的性情后嘱咐身边人唤她“陆千户”,会因为牵手拉钩这样的小动作而欢欣雀跃,会在她遇到危险后拼命赶过来,会不顾颜面地抱住她失声大哭,会在危险过后亲手给她制作兵器防身……而他在得到她的肯定后,索要的不过是一个轻如鸿毛的吻。
在杨骏和许鹤鸣看来,这简直太蠢了。大好局面,必然要好生利用,得到更实惠的东西才行。比如杨骏心心念念想得到太子的青睐,许鹤鸣……大约更想要白泽卫的消息。
总之,他们觉得这个轻飘飘的吻,既不实惠,也不长久。
而这,就是双方的区别。
陆九万忽然觉得,如此一总结,她好像舍不得放手了。
她眯了眯眼睛,心说先来后到,凭什么我要给薛谅让路?就凭那个在白玉京形容里蠢了吧唧的儿子?
许鹤鸣仰望着女子,真真切切意识到,他确实失去了她。
她属于别人了。
第164章 长兴教的权力架构
陆九万从牢里出来后,匆匆赶去了药局,她有些问题需要生辉印证。
生辉失血过多,从勉强吊着口气,到气息逐渐平稳,可以说耗费了不少好药。老医士看见她来,不由欲言又止。
陆九万推己及人,误会了,连忙许诺:“花费算在我们千户所头上。”
老医士摇摇头,指着里间压低了声音:“不是这个。最近张千户不是在这里养伤么,后来又让那个女贼子砍了一刀,怕是最近都提不了刀。”
“他自己冲出去的!”陆九万大惊失色,“再说功劳大头都是他的,他还想让我们赔偿不成?这是讹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