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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完结热文】不窃白玉京陆九万-第7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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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九万像是个反复填充的火铳,无数火药越压越实,阻止炸膛的人却不知在何方。

        她知道自己此时心态不对,不宜再继续问案,她踉跄后撤了两步,声音飘忽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她,身边人多么?行动受限么?”

        陆九万心存着侥幸,无论如何都不想把母亲钉死在罪犯上,她希冀着对方只是胁从。

        可是生辉的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圣母除了护卫,只带了几名侍女,行动自如。”

        陆九万抬手盖住眼,水泽汩汩流下。她到底在期盼什么,那么明显的事实,她为何就是不肯信呢?

        她那大家闺秀,弱不禁风的母亲,就是操纵长兴教的人。

        她不知道钟春雪是榆林之战才跟长兴教取得了联系,还是她回归钟家前就已是长兴教的人,如今现实是钟春雪做了长兴教的圣母,她才是那个掌管一切邪恶的人。

        通了,一切都通了。

        怪不得钟春雪六年前敢单骑走边关,怪不得钟春雪能孤身杀进敌军,怪不得钟春雪在突围前放了一支烟花,怪不得钟春雪执意为老陆殿后,原来她早已为自己找好了后路。

        她像一只罂粟,艳丽而有剧毒。

        伪装成大家闺秀,陪着热血天真的陆家父女演戏,对她来说,一定很辛苦吧?

        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那些鸡飞狗跳的温馨,究竟算什么?

        究竟算什么?!

        陆九万跌跌撞撞扑出门去,眼前模糊一片,所有的一切都在转动,都那么的不真实,宛如她过去的岁月。

        那是一场梦啊!

        是别人搭的戏台子。

        不是真的。

        戏散场了,伶人卸下了妆容,换上自己的衣服,走出去没人认识。

        不会有人知道她是戏台上那个人。

        唯独伶人自己。

        陆九万一头撞进自己值房,死死关上了门。她望着条案上摆放整齐的卷宗,想想自己熬的夜,下的劲,闯的火海,怒气像是压抑久了的岩浆,猛然窜上了火山口,瞬间喷薄而出。

        “啊——”

        “骗子——骗子——”

        陆九万双臂发力,狠狠将书案上的东西扫荡了下去,在漫天纸页里呐喊:“你没有心!”

        她回想着昨夜那人慢悠悠的语调,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似的:

        “京师风沙大了些,贫僧观施主双手似有伤疤裂痕,敝寺有特制的药膏,若施主不嫌弃,不妨带一盒回去试试。”

        多么温柔啊,多么关心自己啊,可是她却毫不留情迷晕了自己,将自己留在了火里。

        原来,亲生女儿对她来说只是个负累。

        既如此,她又何必给自己那点温情?

        真的好虚伪。

        自己从十六岁就没了母亲,如今母亲再次出现了,却不是曾经那个人。

        陆九万无力地坐下来,撑着额头痛哭出声,走都走了,何必回来?何必给了她希望,又给她绝望?

        这一刻,陆九万突然痛恨起了撺掇自己进白泽卫的老陆。

        如果她不是白泽卫,如果她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少女,她根本用不着纠结,大不了她一人一刀闯进长兴教总坛,带着钟春雪闯天涯,哪管身后洪水滔天。

        可她不行。

        自从披上了这身光鲜官服,她就再没了任性资格。

        哪怕站在对面的是自己母亲,她也只能公事公办。

        这一刻,她突然理解了亲亲相隐,理解了司法回避。

        可是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钟春雪大错已酿成,往后余生,她们再没了母慈女孝的可能。

      第147章 崩溃

        陆九万把自己锁在值房里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都被巨大的荒谬感包围。

        她想,她当初训斥白玉京时,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她因一位至亲就如此痛苦,白玉京接连失去了父亲、兄长、母亲,与此同时护国公府地位一落千丈,他一个小小少年,又是怎么扛过来的呢?

        人在艰难困苦的时候,很难保持本心。

        白玉京曾经也坚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可当灾殃临头,他选择的是试图操纵草原局势,自己给自己一个公道。

        人所有的宽容公正,不过是事不关己。

        陆九万现在犹如站在鸿沟之上,一侧是身为白泽卫千户的康庄大道,一侧是利用官身为母亲脱罪的歧途,光鲜板正的官服几乎压制不住私心——她想一家三口团圆。

        门外吵吵嚷嚷,似乎有人在拍门,在呐喊,关她什么事儿,好吵。

        不知哭了多久,紧闭的房门“嘭”的一声开了,面沉似水的赵长蒙走了进来。他环视着一片狼藉的值房,淡淡问:“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长兴教戳中你的死穴了么?”

        陆九万捋了把散落的碎发,胡乱擦擦糊满泪的脸,带着浓重鼻音开口:“您怎么还让人撞门啊?”

        “再不进来,你都快把值房给淹了。”老赵毒舌功力不减,他将窥探的目光关在门外,自顾自坐下,吩咐,“说吧,审出什么来了,怎么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陆九万不想说。

        她低头思考了许久,郑重请求:“卑职想退出此案,暂时休假。”

        赵长蒙深沉的表情又冷了几分,他深深注视着这个得力干将,缓缓开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有点累,不适合再跟进这个案子。”

        赵长蒙失望地转回头:“我本以为你有股不服输的劲头,想不到跟俗人并无两样。”

        陆九万心中刺疼了下,苦笑:“我是人啊!”

        赵长蒙发了会呆,缓和了语气:“究竟怎么回事?你审出什么了?”

        陆九万闭上了眼睛,她内心极力挣扎了,亲情与公义几乎将她撕扯成两半。出于私心,她不想说;但碍于责任,她必须如实交代。

        她在细细的铁索上摇摇欲坠,身下是怪石嶙峋的万丈深渊,前方是浓雾弥漫的千亩瘴林,没人能告诉她该如何做。

        纵然是各路先贤,说法都是截然相反的。

        最终,她决定遵循自己所学到的律令条文。她说得那样快,唯恐自己后悔:“家母,可能是长兴教的圣母。”

        “什么?”赵长蒙豁然转头看她,像是没听清楚,“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的语气急切而严厉,带着明显的难以置信。

        陆九万撑住额头,说得更清楚明白:“昨夜我见到了映雪寺的假住持,那是我母亲。真住持说,绑他的人是长兴教的圣母。”

        “刺啦——”

        躺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赵长蒙踉跄起身,容色雪白如纸,他呼吸急促,喃喃:“怎么可能……”

        他的表现实在太奇怪了,根本不像是单纯的关心下属,反而像是对下属的母亲更加在意。

        可惜陆九万心神震荡之下,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赵长蒙在房间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几次欲言又止,又吞了下去。他站在窗边,望着外面艳艳天光,双手紧握成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她人呢?”

        “应当是离开了京师。”

        肉眼可见的,赵长蒙松懈了下来,似冰川消融,身上的冷意散去了大半。

        他回过头来,注视着陆九万,眼里盛满悲哀:“这件事先不要往外说。你,先回家歇歇,等你缓过来了,还是你负责此案。”

        陆九万想过各种后果,独独没想到老赵还会让她负责此案。她若口而出:“这不合规矩!”

        “规矩?”赵长蒙笑了下,笑容讥诮而淡漠,“那是做给别人看的。”

        “可是……”

        赵长蒙深深凝望着她,温柔低语:“如果换了别人,我不能保证她还能活下来。”

        陆九万心神震撼,终于意识到上司不对劲。她惊愕而惶恐地望着老赵,呼吸都停住了:“您,认识家母?”

        赵长蒙扯出一抹悲伤的笑,跌跌撞撞扑出了值房门。

        陆九万望着他的背影,脑子里混沌成了浆糊。

        她忽然想到了年少时自己一人一马前往边关,却被白泽卫追回来的事儿。她以为老赵对自己上心,是认识老陆,可如今看来,赵长蒙似乎与钟春雪更熟悉。

        陆九万露出遭了雷劈的神情,不会吧,难道这还是二男争一女?

        算算赵长蒙的年龄,再想想他娶妻如此晚,不是没可能。

        这瓜来得如此猛烈,一度冲散了陆九万的伤心愤怒。

        她恍恍惚惚飘出值房,直着眼往家的方向走,越想越觉得钟春雪身上的秘密太多。

        在钟春雪身上,汇聚了无数传奇故事,幼年被拐,少年归家,遭遇退婚,大街上拉郎配,千里单骑救夫,莫名成了邪教圣母,如今,她又多了白泽卫指挥使“熟人”的身份。

        陆九万茫然站在街头,任凭人群川流不息,这一刻,她竟然在怀疑与自己相处十多年的钟春雪,真的是那个她么?

        为什么她印象里的钟春雪,与各路人嘴里的女子相差那么大?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云青?”

        一道声音拉回了她濒临崩溃的神志。她呆呆抬头,看见了停在身前的马车。

        锦绣车帘掀起,露出了白玉京关切的俊面,他疑惑地问:“衙门还没散值吧?你怎么自己在街上走?”

        陆九万张了张口,嗓子里却像堵住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失神地望着男子,眼前渐渐模糊,直到对方再次追问,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想喝酒。你能陪陪我么?”

      第148章 疗愈

        白玉京回家小憩了会,本来是要去找孙逸昭聊聊蒋氏的事情,没成想路上遇到了浑浑噩噩的心上人,更没想到对方要他陪着喝酒。

        他望着陆九万难得脆弱的情态,所有的理智都飞去了九霄云外。

        他凝视着她,低声应下:“求之不得。”

        白玉京其实酒量不行,属于喝不了烈酒的,比三杯倒稍微好那么一点。平常往来应酬,他多是喝些清淡的果酒米酒,反正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也没不开眼的过来逼他。

        可是陆九万不同,她酒量随老陆,酒不烈不欢,高兴了要喝,憋闷了也要喝,喝上头了直接抱起坛子吨吨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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