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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京扇子越摇越慢,忽然对汝阳侯家的家事产生了兴趣。
第120章 诡异的白月光
白玉京将孙逸昭送回汝阳侯府,又催着谢扬驾车赶回了白泽卫,半道上还去酒楼要了份晚饭。
“你怎么又回来了?”陆九万正忙着审犯人,看见他就是一愣,“我没精力招待你哈!”
“不是,孙二虎路上给我说了点事儿,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他把手中沉重的食盒往上一举,“还没吃饭吧?我也没吃,一起吧,边吃边说。”
陆九万确实饿了,从善如流留了看守,撵着一众大小伙子先去吃饭,准备连夜奋战。
白玉京点了清炒莴苣和糊油蒸饼,食盒最底层则放了一海碗特别奢华的宫廷菜——炖了不知多久的海参、鳆鱼、鲨鱼筋、肥鸡和猪蹄筋。
陆九万瞪着这一大盆菜,深深沉默了。怪不得隔着食盒都能闻到香味,怪不得白公爷都快变成了行走的菜,合着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晚上熬夜,吃点好的。”白玉京拿了公筷给她夹菜,“尝尝,小火煨的,肉都酥烂了。”
陆九万颤颤巍巍拿起筷子,心说就自己那俸禄,配吃这菜么?
香是真香,就是一口下去不知会不会月俸光光。
白玉京看她开吃,才将孙逸昭所言复述了遍,临了笑了下:“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汝阳侯家算好的了,起码后宅干净,其余各家多多少少都有点难以启齿的私密事。”
陆九万从听到“白月光替身”就愣了,她忍不住问:“你觉不觉得这事儿有点耳熟?”
“陶盛凌。”白玉京喝了口汤,淡淡道,“不过还不一样。陶盛凌瞒得好,这么多年,若非他让长兴教坑了一记,都没人知道他有个白月光心上人。”
陆九万闻言腹诽,痴恋宫妃,他敢往外说么?不要命了吧!
“汝阳侯不一样。”白玉京解释,“他年轻时这事儿闹得挺大,曾一度闹到差点和离的地步。”
陆九万怔了怔,猜测:“你是说,汝阳侯有家室的情况下,搞出了白月光?”
“算是吧!”白玉京挑着海碗里的海参吃,解释,“他家的事我了解的多一些。汝阳侯年轻的时候曾从江南带回了个名妓,一度想纳她为妾。但是孙家有祖训,男不许纳娼妓,女不许嫁赌徒。当时他跟家里透了句,家里就着急忙慌给他娶了现在的妻子。”
“那那个名妓……”
“他把人养在了外城。”白玉京叹息,“就金鱼池那边,不是有很多王公大臣的别院么,女子在那里生活了一两年。后来有一天,她走了。”
“走了?是离开了,还是……去世?”
“离开京师。”白玉京笑道,“据说是女子自己走的,但是有人看见在此之前汝阳侯夫人去过别院,所以汝阳侯怀疑是自个儿夫人逼走了心上人,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陆九万搁下了筷子,委实不知该如何评价。
从时下风气来讲,有头有脸的男人蓄养美妾并不出奇,可她就是替汝阳侯夫人感到憋屈。
她一搁筷,白玉京也结束了用餐。白玉京食量小,却细嚼慢咽;陆九万吃得多,却风卷残云,是以算下来两人用餐时间相差无几。
一男一女一起收拾了碗筷,场面说不出的和谐。
“其实吧,两人把养外室之事摊到明面上来,还有个原因。”白玉京叹息着盖上食盒盖,“那女子怀了孩子,算算时间,当时该生产了。”
陆九万一愣,突然觉得有点冷:“孩子呢?”
白玉京沉默着摇摇头。
陆九万琢磨了一会,轻声道:“汝阳侯想生米煮成熟饭,用孩子去要挟长辈,以此让外室进门。”
不过,从结果来看,却是多方俱伤,谁都没得了好处。
白玉京帮她把窗户打开,晾一晾菜味,看此处门窗不对流,他想了想,吩咐谢扬提走食盒的同时,把他车厢里的香囊拿了过来。
香囊是一个银质镂空小球,里头塞了香料,随便找地儿挂上,风一吹,就散发出幽幽香气。
“咦,这个气味,甜丝丝的,倒是不难闻。”陆九万轻轻嗅了下,“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是桃子。”白玉京笑道,“如意喜欢做这些。你要是喜欢闻,回头我给你带点鹅梨香,晚上点了熏帐子不错。”
陆九万想不起来拾掇这些,不过白玉京一片心意,左右不费事,她便没有拒绝。
两人在门口腻腻歪歪了一会儿,白玉京才恋恋不舍地告辞:“孙二虎那边有动静的话,我再来告诉你。你别太累了。”
陆九万将他送出官署大门,笑着颔首。
充当车夫的谢扬面无表情,权当自个儿眼瞎耳聋,拒绝吃这口热乎乎的【创建和谐家园】。
马车载着人渐渐远去,官署外重新恢复了门可罗雀,狗都不来的状态。
陆九万独自站了会,转身慢慢往回走。
汝阳侯府这位蒋姨娘真有意思,连纨绔们自己都说不清的事情,她竟然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直接点出白玉京中毒是出戏。
且不说她一个深宅大院的小妾是怎么接触到这些事情的,单就她进汝阳侯府的时间就很令人玩味。
两年前,差不多就是长兴教被定为邪教前后。
就是不知她是长兴教出事前进的府,还是出事后进的府。
陆九万觉得这些个侯伯有意思极了,年轻时一个个求而不得,等掌握了权势,就开始寻找替身补偿自己。诚然他们有钱有权,诚然他们自诩有情有义,可无论是懵懂无知的程心念,还是讲究体面的汝阳侯夫人,都属于无辜卷入,憋屈极了。
不过陶盛凌和汝阳侯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世人也多津津乐道于那些风流韵事,至于故事中的女子,谁在乎呢?
第121章 讯问陶盛凌
怀着百味杂陈的心情行到值房门口,陆九万看见程心念正站在树下拿着面纱,犹豫着要不要往脸上戴。
“大热天的,你戴它作甚?”陆九万不解,“有人说你了?”
“啊,不是!”程心念回过头来,连忙解释,“我听人讲朝廷官员脸上不能有疤,我这脸,容易遭人非议,说,说您徇私。”
陆九万莫名其妙:“你自己凭本事考进来的,关我什么事儿?”
程心念攥着帕子迟疑:“真不会影响您?”
“你是官么?”陆九万好笑,“你一个书吏,又不上殿面君,谁闲的,拿你做筏子。”
程心念闻言果断收起了帕子,大大松了口气:“我也觉得太热了。”
这姑娘脚步轻快地跑回了自己值房,陆九万脑子里却回荡着她那道疤痕。
同样是两年前,程心念与陶盛凌,蒋姨娘与汝阳侯,相似的白月光替身安排,很难讲这之间有没有联系。程心念靠着自残打乱了长兴教的谋算,蒋姨娘又懂不懂其中利害,想怎么脱身呢?
“白月光替身。”陆九万喃喃了句,微微皱眉,如果程心念和蒋姨娘都是长兴教找来的,这邪教又是从哪里掌握的准确信息,除了她们,还有没有其他类似女子?
陆九万觉得从白月光替身入手,没准儿是条路子。
思及此,她不由想起了在陶盛凌别院外遇到的那对男女。男方孙连生的母亲,似乎就是户部邓侍郎的白月光。
她招手唤来一名正七品总旗,吩咐:“你去查查户部邓侍郎,尤其是他跟孙连生母子的纠葛。”
总旗抱拳领命而去,半点不敢提醒自家头儿已经散值了。君不见京师房价越来越高,谁咸鱼谁买不上房。
陆九万回值房待了会儿,负责技术事宜的百户严开就过来交差了。
一下午的功夫,从陶盛凌书房搜出来的纸灰已经解读出来了,问题是上面的字句横念竖念怎么都不通顺。她捏着结果问:“这啥玩意,你是不是写漏了?”
干技术的大多死脑筋,严开特实诚:“不知道,他怎么写,属下就怎么记。可能是隐语。”
隐语,那没事了。
所谓隐语,就是不直接说本意,而用其他词代替的话。
比如陆九万的【创建和谐家园】犯前未婚夫,有个小本本,专门记录送礼名单,黄金写作黄米,白银写作白米,不知道的还以为此人有多两袖清风,连米都得算着吃;实际上白泽卫从他床下抄出了数罐金银,简直将财不外露发挥到了极致。
陆九万挑眉看着手中的纸,心说自个儿还得想法破解下含义,陶盛凌藏得越严实,证明想要藏的东西越重要。
她打发走严开,仰天想了会儿,忽然翻出别院小楼抄出来的经书和信件,试图从里头找出一星半点线索。然而,逐字逐句审阅了两刻钟,她放弃了。
经书就是长兴教最常见的经书,信件字通句顺,不存在特殊含义。
陆九万气得推开了证物,转念一想,陶盛凌这种小心翼翼的性子,若是得知烧毁了小楼,却没烧掉信件,脸色一定十分好看。
嫌犯生气崩溃,对办案人员来说就是最大的乐子。
陆千户为了消弭自个儿的怒气,决定去找个乐子——她提审了陶盛凌。
往日温文尔雅,讲究仪态风度的陶伯爷,如今作为嫌犯多少有点狼狈。可他心态甚好,进来没多久就平静了下来。据狱卒说,他甚至彬彬有礼要了条热毛巾敷脸,讲究得不像身陷囹圄,反倒像是贵人出门踏青。
陆九万扶额,隐隐有种感觉,这位嫌犯怕是不好撬开嘴。
事实也是如此,陶盛凌坐在破旧的木椅上,闲适自在,愣是坐出了官帽椅的感觉。他温声问道:“陆千户,不知可查出陶某犯了何罪?”
陆九万翻了翻案卷,决定从已确定的事实上打开缝隙:“陶盛凌,金鱼池那边的别院,你什么时候建的?”
“太久了,记不清了。”陶盛凌温和笑道,“金鱼池风景不错,在那边买地建园子的不在少数。”
“是啊,可人家建园子是真建园子,你建园子却是为非作歹。”陆九万目光犀利,语气有点冷,“你别院的仆役,我们全给带回来了,一个个都被割了舌头,不知陶伯爷作何解释?”
陶盛凌愣怔了下,俄而大惊失色:“怎会如此?陶某是买了仆役,可近两年很少去别院,对那里的情况也不太了解……”
“陶伯爷,这些仆役没舌头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全部。你说你不知道,是不是有点把人当傻子啊!”陆九万打断他,寒声质问,“那是你的别院,主人到来,别院就没人端茶送水,没人行礼问好么?”
陶盛凌依然从从容容,甚至神情里透出点世家子弟的优越:“陆千户,似我们这等人家,规矩森严,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纵然是下人端茶,亦不会发出声音。至于行礼问好,陶某不太喜欢这种虚情假意的做法,便给免了。”
“所以,两年,你都没意识到别院里养了群哑巴?”陆九万生生给气乐了,“怎么着,下一步您是随便找个人背锅啊,还是推给人牙子?这割舌头,总得有人下命令吧?”
陶盛凌悲天悯人地叹息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自责:“是陶某不查,以致酿成此等悲剧。陶某日后定会用心管教下人,必不会再任他们生出祸端。”
陆九万在心里给他换成大白话,这次本伯爷不小心漏了陷,下次一定小心,换个办坏事更可靠的心腹。
果然,指望罪犯幡然悔悟,还不如指望老赵会写诗。
陆九万皮笑肉不笑地提醒他:“陶伯爷,您不觉得贵别院仆役死的有点多吗?管事买仆役的时候,没禀告您?”
“啊这,下人衣食住不如主家精细,寿命短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吧?”陶盛凌仿佛才意识到不对,连忙态度诚恳地认错,“确实是陶某沉迷丹青,疏于管家,让奸人有机可乘。”俄而,他惆怅叹息,“陶某不通俗务,家中亦无女主人,是以难免混乱了些,是陶某不是。”
陆九万又生出了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感觉。陶盛凌这个人,跟冯仙平有点相似,甚至比他段位更高,真就滴水不漏,你说什么,他都有话等着你。
陆千户勉强压下心头暴躁,拿起小楼搜出的经书,质问:“那么请陶伯爷回答本官,长兴教的经书,怎么会出现在您的别院中?”
“长兴教?”陶盛凌先是大惊失色,继而露出自责无奈的神情,“那处别院,陶某去得少,竟不知他们如此大胆!陆千户,是陶某不对,此事过后,陶某一定找个好管家的!”
总结下来,此人的说辞翻来覆去就是“我有罪”“我不懂”“我好无辜”,哦,还得加一条“谁让你们把我白月光替身老婆给弄走了”。
陆九万心头火起,差点把经书砸他脸上。
第122章 进皇城吵架
一言不合就拔刀的陆千户,简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满腔火气勉强压了下去,只呼吸略微急促,眼神也越发犀利。
她死死盯着陶盛凌,挑眉笑道:“那么请问陶伯爷,陶潜是谁?”
城外野店出现的那个接头人,登记房间时留下的名字就是“陶潜”。
陶盛凌平静而迷惑,问:“五柳先生么?”
“什么?”
“东晋诗人陶渊明,名潜,字元亮,号五柳先生。”陶盛凌耐心解释,“约莫是同姓的缘故,陶某一直十分喜欢五柳先生的诗文,这是不少友人都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