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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完结热文】不窃白玉京陆九万-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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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赵长蒙将比张远琛更惨,毕竟后者好歹留了具全尸。

        “是啊,惊悚吧?”赵长蒙淡定地翘起二郎腿,充分展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良好心态,“可笑的是,我对此早有准备,竟不感到慌张,醒来后还觉得挺有道理。”

        陆九万脑仁突突直跳,她可是立志干掉老赵,要自己当家做主的优秀白泽卫,现在接连两任老大下场都不太好,她蓦地生出几分心慌意乱,觉得自个儿当初是不是就该一口气跑边关加入红衣军?

        凡事不能细想,越想越觉得前途无亮。

        她模模糊糊地想,既然老赵明知再往前走死路一条,那么他对嘉善帝还会尽忠么?

      第92章 反转

        不知何时,门外风停了,方才摇晃得几乎断气的树枝缓缓平静了下来,只叶子偶尔沙沙作响,提醒着装文雅的主人该浇水了。

        书灯里的兰膏渐渐浅了,光线徐徐暗了下来,映得人脸有些阴沉,赵长蒙以讲鬼故事的语气提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对陛下不满,或者为求自保,才造了块假通明石糊弄陛下?再往深里说,甚至整个事情都是我一手操纵的?”

        陆九万不敢吱声,她如坐针毡,有点后悔孤身过来了。

        “喝茶。”赵长蒙提醒她,“水都凉了。”

        茶炉上的水开了,顶得壶盖噗噗作响,冒出一股股白雾,蒸腾得室内热了几分。

        陆九万捧着茶盏,宛若捧着一枚随时会炸的震天雷,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极其勉强地笑了下,翕动着微干的嘴唇,当面扯谎:“不,不渴。一会儿喝。”

        赵长蒙揶揄地瞧着她,拎起小壶给自己那盏注入了滚烫的开水,冲得本已沉入盏底的茶叶重新漂了起来,在几乎没色儿的茶水里沉沉浮浮。

        陆九万总觉得他其实是想把那壶开水浇自个儿脑瓜子上。

        看震住了泼猴,赵长蒙收起高深莫测的神情:“正常做法的确是这样。人都要死了,何苦跟着主子一条路走到黑?”他扬起一抹奇异的笑,“可是那晚,我夜宿宫中,临天明的时候,陛下将我唤了过去。当时他裹着薄衾,独自坐在黑暗里,不让人点灯——他对跟火有关的东西生出了恐惧。”

        赵长蒙双手拢在袖中,目光悠远,“他,挥退了所有人,仅留我一个,将他的噩梦详详细细告知了我,问我怎么看。”

        彼时,赵长蒙站在空旷殿中,感受着阵阵吹来的凉风,心绪起起伏伏,无数史书里记载的经验教训在脑海中飞速过了个遍。他摸不清帝王是试探,还是真情实意。

        直到嘉善帝惆怅地望向窗外:“你说,我那好弟弟,是想做儿皇帝,还是许了土地给草原?最后亏损的,可是大燕啊!”顿了顿,他又低语,“乱世人命如草芥,不知我那一把火,有没有蔓延。”

        赵长蒙怔愣了下,他仔仔细细揣摩着这番话,忽而放松了下来。一个到死都惦记着子民的君主,至少现今是初心未改,仍是个励精图治的明君。也就是说,现在他,是可以放下身段与自己交流的,那么,未来并非不能改变。

        赵长蒙不知打哪儿揪出的气魄,打算赌一把——他将自己被凌迟处死的噩梦交代了。

        事后回想,老赵觉得可能是跟陆九万那个赌徒待的时间久了,染上了那股子莽劲儿。

        书房里,陆九万听愣了神,手里的茶盏微微倾斜,凉掉的茶水汩汩流出,洇湿了她的衣摆。凉意透肉,她激灵回过了神,期期艾艾地确定:“您,把陛下处死您的噩梦,跟陛下说了?”

        “对,荒谬吧?我也觉得。”赵长蒙眸中泄出一丝讥嘲,“当时陛下心绪未定,不会多想,事后可就不好说喽!”

        陆九万无言以对,悄悄在心底替他默哀。

        “我俩窝在殿中,复盘两段梦境,发现了矛盾之处。”静谧的书房中,唯有赵长蒙带着几分儒雅的声音回荡,“我的梦里,我是陛下亲自下旨处死的;但是在陛下梦中,我是追随他到最后的那个。”

        陆九万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时间冲突?”

        “对。”赵长蒙戏谑笑道,“你说,哪段是真,哪段是假?如果有人信了自个儿的梦,会怎么样呢?”

        陆九万脑海中乱成一团,有些吃力地推测:“您会对陛下产生隔阂,而陛下,却对您信赖有加,转而去,对付晋王?”

        “对。可是一个君主,对生出异心的臣子没了防备,这才是最大的隐患。”赵长蒙以一种抽身事外的口气评价,“以我手中的筹码,并非没有勾结晋王,另立新君的能力。若将来大燕动荡,你说是谁人之过?”

        陆九万思来想去,斩钉截铁地答:“波斯人!”

        本来装深沉的赵长蒙手一抖,茶水泼出去了一蓬。

        陆九万却越想越觉得有理,铿锵有力地阐述观点:“如果波斯人不没事找事到处刨,通明石还好好待在土里;如果波斯人不听风就是雨,他们便不会觉得这是个祥瑞;如果波斯人不上赶着拍大燕的马屁,通明石就进不了大燕!所以,卑职认为罪魁祸首乃是波斯人!”

        赵长蒙深吸一口气,几乎维持不住微笑,心底却莫名觉得这歪理竟有几分对胃口。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赵长蒙气恼地一拂衣袖,强行拐回原本的思路:“为了验证猜测,陛下叫了几个小内侍进去,人隔着帘子,把手伸进去摸通明石。等了一两天,把几人唤来一问,果然都做了噩梦。有人梦见做错事被撵去做苦力,日日不得出头;有人梦见打拼一生进了司礼监,却碰上新君继位;还有人梦见窥破了贵人机密,惨遭灭口。总之,所有接触过通明石的,无一幸免。”

        陆九万僵硬着脖子,缓缓低头,望向搁在花几上的木匣,骤然觉得冷气顺着尾闾突突往上窜。

        她今天对通明石又摸又抱,毫无阻隔,那,也会做噩梦?

      第93章 恐惧

        “通明石,通不通阴阳不清楚,不过明的却不是古今,而是人心中的恐惧。”

        赵长蒙轻描淡写丢下一记重锤,“干侦缉监察的,有几个不担忧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坐龙椅上的,有几个不担忧外敌入侵,兄弟篡位?宫里的小内侍,哪个不想往上爬,哪个不怕遭贵人灭口?这石头哪是什么祥瑞,分明是邪物!”

        陆九万让他这记重锤砸得一半神魂飘在天上,另一半神魂要散不散,满脑子都回荡着他那句“干侦缉监察的,有几个不担忧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她心不在焉地举起茶盏,吞了几口凉透的茶水,在赵长蒙意味深长的目光里小声说:“若说是恐惧……嘶,卑职抓捕许鹤鸣的时候,他曾用一块紫色晶石对我施邪术,当时我坠入幻象,看见,看见陛下他,疯了,皇城血流成河,我率人赶去疏散人群,却被陛下一箭穿心。”

        赵长蒙愣了下,脱口而出:“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是许鹤鸣会邪术,就,那种江湖戏法。”陆九万有点不好意思,“而且这种事,您让我怎么说呢?说陛下疯了?您得先骂我疯了。”

        赵长蒙沉吟着不太好下判断,偏偏陆九万又补了句:“许鹤鸣说我看到的都是真的,都会发生的,他是在救大家。”

        “唔,他,图什么呢?”赵长蒙站起来慢慢踱步,眉心蹙成三褶,“晋王会那么好心?”思来想去,他断然道,“他一准在挑拨离间!”

        “可是他打哪儿来的紫色晶石?那晶石,跟通明石是何关系?”陆九万百思不得其解,“您不觉得两者很像么?而且紫色晶石比通明石更厉害,当场就能起效。”

        赵长蒙默然不语,两人面面相觑半晌,他咳了一声:“明日我审审许鹤鸣。”

        “他不会说的。”陆九万终于攥住了一丝主动权,“要不是您横加干涉,我早搞清楚案情了!”

        赵长蒙转首瞪她。

        陆九万却不怕他,懒洋洋地推测:“所以,所谓通明石失窃,果然是您一手搞出来的吧?用一块邪门的石头,去整一个野心勃勃的藩王,嗯,还挺划算。”

        “别把本指挥使说得那般阴狠。”赵长蒙从从容容坐回书案后,嗤笑,“通明石可不是我送出去的,最初我是真心查案,后来只是因势利导,顺势而为罢了!若晋王不对通明石生出觊觎之心,若许鹤鸣不把爪子伸进皇城,我也抓不住机会。”

        “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您自个儿的主意?”

        赵长蒙笑着反问:“有区别么?”

        陆九万越发胸有成竹,她此时已可以断定,草原人掺和进来纯属意外,阴差阳错之下,让所有人都误判了形势。

        “您可真是好心机。借着许鹤鸣,将通明石送进晋地,去祸害晋王,鬼知道他和幕僚离心离德,会乱成什么样儿。”陆九万露出智珠在握的笑意,“赵指挥使,您可知卑职在谁手里找到的通明石?”

        听话听音,赵长蒙立即意识到出了岔子,慌忙收起惬意,肃然望向她。

        陆九万对白玉京暗道声抱歉,原原本本地回禀:“阿古拉大汗的子侄进京了。他们通过鬼市买到了通明石,以占卜草原局势。”

        赵长蒙攸然坐直了身子,面色忽青忽白,冷汗涔涔而落,好半晌,才绷紧了喉咙,嗓音嘶哑地问:“确定是他们?”

        “确定。”陆九万点点头,“白玉京认识他们。”

        “白玉京?”赵长蒙负着手在书房走了一圈,神色有点奇异。

        陆九万嗐了一声,安抚道:“既知道了通明石不是什么好东西,似乎流落草原也不错。”

        “不不不,云青你立了一功,我刚愎自用,险些坏了陛下的筹谋。”赵长蒙摆摆手,利索认错,“若通明石留在大燕境内,好歹风险是可控的;若流落草原,怕是会惹出大事。”

        陆九万心思一动,试探着问:“您似乎,对白玉京认识草原人并不惊奇?”

        赵长蒙回过神来,冲她笑了下,带着点神秘。

        陆九万再要问,却听门外响起一把柔媚又泼辣的女声:“姓赵的你个死鬼,白天训人就罢了,晚上还难为人家小姑娘!开门!”

        木门“嘭嘭”作响,赵长蒙懊恼地拍了下额头,冲陆九万摆手:“你,你先走吧!通明石留下,我明日进宫跟陛下说清楚。”

        “那内库谁卖出的通明石……”

        “回头再说。”

        陆九万莫名其妙,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甫一开门,一股甜腻腻的花香就扑面而来。

        梳着倭堕髻的三旬美妇,身披白底红碎花的衫子,笑眯眯站在门口,还没等陆九万反应过来,就一把抓住了她,自顾自扯着她往内院走:“别理那老不死的,去我屋里说话。”

        这女子是真美,粉面桃腮,一颦一笑都带着勾人的风情,偏偏无法让人指责不端庄。

        走了几步,陆九万听见书房隐约传来老赵的怒吼:“我还没老呢!”

        “惯得他!”赵夫人翻了个白眼,牵她进了卧房,按着她在桌前坐了,忙忙活活喊人上点心和熟水,完事才坐下来自来熟地拉起陆九万的手,摸着她掌心的薄茧啧啧感慨,“原来书里写的是真的,真有茧子呢!我跟你讲啊,这样的手,抚在男人胸上,特别来劲儿!”

        “噗——”

        陆九万一口熟水全喷了,有点招架不住,头一次见面就跟自己聊闺房之乐的夫人,真是剽悍啊!

        赵夫人吃吃发笑,帮她擦干净身上的水渍,笑道:“你不识得我,我却知道你。”

        陆九万以为她说的是白泽卫唯一女千户这等英名,正要谦逊下,谁成想赵夫人热情洋溢地解释:“你不知道,京师妇人特别爱看以你为主角的话本子!什么《千户传》《女侠智斗响马》,我都爱看!我这边可是全京师搜集得最全乎的地方,书铺里没有的,我都有呢!”

        陆九万突然生出一股不太妙的感觉。

        “哎,不过女娃娃们最爱看的还是你降服各路男人的故事,说既能提刀砍人,又能谈情说爱,才是人生赢家。”

        陆九万捂住了额头,窘得恨不得夺路而逃。怪不得老赵对京师某些话本子如数家珍,合着是家中夫人爱好此道。

        赵夫人显然是个话多的,她笑嘻嘻地问:“哎,丫头,你跟我说实话,京师俊杰,可有你心仪的?我帮你牵线啊!”

        陆九万脸红得几乎要滴血。

        赵夫人逗弄够了她,大笑着松开手:“逗你玩的!我们有个规矩,写归写,看归看,姐妹们私下里传传就罢了,不能外传,更不能带到你们这些主角面前。不过我跟她们不一样,我就喜欢看你一人独挑众匪,情啊爱啊无所谓。”

        陆九万长长吁了口气,暗自给赵夫人竖了个大拇指,厉害,不愧是跟老赵旗鼓相当的女子,她简直是个妖精。

        妖精赵夫人有一手好厨艺,并以投喂人为乐趣,端着一碟碟的点心往陆九万嘴里塞,一边塞,一边品评:“江南茶素向来精巧,爱用米粉,这个是阁老饼,用了米粉两份,白面一份,你尝尝,是不是软腻适当?其实若说口感啊,还真得数西洋人做的饼饵,甘香芳洁,值得一学。”

        陆九万吃了满满一肚子甜点,不由纳闷老赵有这么位夫人,他自己又不怎么练武,咋就没发福呢?大约是老夫少妻,格外耗体力?

      第94章 给儿子的留言

        白玉京这几天忙上忙下,再加上昨晚没睡好,傍晚吃饭的时候,直困得撕不开眼皮,几次差点把脑袋埋进汤碗,吓得如意不错眼珠地盯着他,唯恐明早京师传言护国公让汤给淹死了。

        食不知味地吃完饭,白玉京既想闷头大睡,又想给蠢儿子托梦,还想回小院跟心上人温存,最后他像个走一路掰一路棒子的贪心狗黑子,抱上窃天玉,趁着还未夜禁,招呼谢扬套上马车,送他去小院。

        谢扬赶着马,听着车厢里悠长呼吸声,觉得陆千户说的真对,他家公爷的确脑子有病!

        白玉京睡了一路,到地方挪回卧房,昏头晕脑往窃天玉上滴了血,宽衣上床倒头继续歇息。

        大约他实在累惨了,几乎头一挨到枕头,就到了那处黑暗空间。他席地而卧,躺了一会方爬起来张望,果然不出所料,没瞧见蠢儿子。

        白玉京双手狠狠搓了把脸,试着对不存在此处的白歌说话:“狗剩啊,为父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听好,记心里,三天后再会面,你将答案告知我。这关系到你能不能脱险,万万留心。”

        他努力回想陆九万的交代,刻意放慢了语速,“我要问的是,你接手内库前,何人负责内库;何人提议由你接手内库,当时内库以及提议的人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正常的事;咱们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当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别人看咱不顺眼也算;你可曾见过通明石,长什么样儿;咱家都没落了那么久,你是如何进的金吾卫……你出事后,何人接替你;新帝是怎么发现通明石出事的?大致就这些,你要还想到什么相关的,也可以一并告诉我。”

        却说陆九万实在招架不住赵夫人的热情,坚决拒绝了留宿的要求,凭借着自个儿上房揭瓦好身手,飞檐走壁,翻越栅栏,愣是在没惊动巡夜人的情况下,溜回了小院。

        站在小院门口,陆九万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已在老赵那里过了明路,赵长蒙答应帮她解决不遵调令的过错,她还有必要回来么?

        她为何不回家住?!

        夜风吹过胡同,陆九万觉得自个儿可能让白玉京传染了,脑子也跟着有病。

        不过陆千户是不会承认走错的,她琢磨了会儿,替自己找了个非常好的理由——胖厨做饭贼好吃,得趁着没回家多吃几顿。

        本以为白玉京铁定回护国公府了,陆九万翻墙落地时毫无顾忌,甚至还肆无忌惮地吹了声长长的口哨,直到瞧见白玉京卧房的微光。

        口哨中途转向,生生拐了个弯,带出虎头蛇尾的嘘声,似乎吹哨人中气不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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