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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完结热文】不窃白玉京陆九万-第4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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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京心沉了沉,看来此人是打算拖护国公府下水了。

        “客房里除了他,还有其他人么?”陆九万大步走进来问。

        掌柜变了脸色,惊恐地望向白玉京。

        白玉京无奈叹息,点点头:“说吧!瞒不住了。”

        掌柜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避重就轻地回答:“没了。他只是过来落个脚。”

        白玉京慌忙望向陆九万,期盼亡羊补牢能改善点待遇。

        陆九万却没理他,而是提着刀进了后院,不多时,就听一阵西里哐啷巨响,哈森狼狈逃窜。夺门而出前,他望了眼躲得远远的白玉京,指着人冷笑了声,随后一把捞起扑上来的兵士,以此做兵器,抡飞数人。

        南城兵马司投鼠忌器,一时竟不敢上前,倒教他汇入人流,遁入了茫茫人海之中。

        陆九万死死盯着那抹人影,紧跟着钻入其中,凭借着对京师各大街道的熟悉,总能摸准他逃跑的方向。

        然而毕竟是街道,对方一旦豁出去跑,还是不断靠近了外城城门。

        城内奔马跑不起来,到了城外可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陆九万必须在他出城前逮住人。

        白玉京自知跑得慢,追了几步后,张望一番,直接骑马抄小路往最近的城门赶,而后冲进附近最高的酒楼,伸手将折扇拍在柜台上,命令:“把店里现钱全给搬楼上去,回头去护国公府领双倍钱!”

        掌柜张开扇子看了眼,连忙吩咐小二抬着银箱往楼上赶。

        不过一会的功夫,附近街道果然冲来了一男一女两道人影。只是不巧一辆马车挡住了陆九万,让路的功夫,哈森已然跑远了。

        酒楼位于街道交汇处,白玉京绕着酒楼跑到另一端,瞪得眼都瞎了,才揪出隐藏在人群里换衣服的哈森。

        他立即要求店小二往下撒钱。

        这段街道人流稠密,这个时间本就摩肩接踵,几把大钱撒下,人群爆发出声声欢呼,大家跟疯了一样到处捡钱。

        如此一来,站在路边无动于衷,甚至还想离开的哈森便显眼无比。

        正巧赶到的陆九万二话不说,飞腿便踢,两人在拥挤街道腾挪不开,打得难舍难分。

        白玉京看陆九万又挨了一记踹,心焦无比,干脆抢过两枚银锭,大喊:“抓住那个打架的男的,我给他二十两!”

        二十两,已经是许多人一年的收入。

        财帛动人心,附近自认有把子力气的汉子立马加入了打斗。

        陆九万得人相助,觑得喘息空隙,瞅准时机,倒转刀柄砸中了哈森后颈。

        哈森踉跄转了半圈,死死盯着她,不甘地扑倒在地。

        欢呼声中,白玉京高高兴兴捧起银钱往下撒,引得众人你争我抢,乱成了一锅粥。

        陆九万正找绳子绑哈森,一看这乱象不由勃然大怒,戟指着白玉京大吼:“你给我停下!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想导致踩踏悲剧么?!”

        正捧着铜钱庆贺的白玉京傻眼了,僵立在酒楼三楼,顶着店小二看傻子的目光,整个人有那么点尴尬。

        陆九万摸遍哈森全身,都没找到通明石,就猜着东西可能被藏到了药铺或住处。她看哈森醒来后拧头別脑不说,便托孙指挥将人捂上嘴带回南城兵马司,反复强调此人极其重要,不要让人接触他。

        她自己则原路返回,找了一圈才发现,哈森居然顺手把通明石塞在对面人家的花盆里了。

        忙活一通,已过正午,白玉京磨磨蹭蹭过来问:“我这算不算将功赎罪?”

        陆九万擦拭着完好无损的石头,叹了口气:“算吧?就看陛下有几分在乎这石头了。”

        未卜的前途在脚下延伸,白玉京凝视着她,昨夜才明了的心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说什么呢?

        他差点害了她热爱的大燕,如今有什么脸说心悦她?

      第88章 凤求凰

        陆九万揣好通明石,来不及休息,就临时借用了南城兵马司的地盘审案。

        白玉京老老实实坐在审讯室里,不敢再像以往那般作妖。瞧上去,他身上竟萦绕着丝丝缕缕的落寞。

        “说吧!”陆九万提笔蘸好墨,淡淡提醒,“说说你跟那两个草原人是怎么回事。”

        “就,当时有人跟我说,阿古拉的子侄逃到了大燕,在边境那边讨生活。”

        “当时是什么时候?谁跟你说的?”陆九万追问,“为何跟你说这件事?”

        白玉京让她问蒙了,人的记忆随着时间流逝,会有所更改,他唯一印象深刻的是那年孤注一掷的感觉,具体的事件多少有点模糊。

        陆九万叹了口气,这也是办案时要求尽快录口供的原因之一。她曾遇到过案发后,几名受害者描述凶手模样时,相互冲突的情况,而且隔的时间越久,受害者脑海中的凶手越是面目狰狞,其参考价值不断降低。

        白玉京思量了又思量,不确定地道:“好像是四年前的秋天,或者冬天?我可能得查查账簿。”

        陆九万想到了一个参照点:“在你受廷杖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白玉京这下思路通了,“大约是在廷杖半月后,我走路还不稳当呢!”

        陆九万心思一动,有些意外,她以为多少会岔开这个时间点。

        白玉京猛拍巴掌:“我想起来了,当时是宋联东来探望伤势,随口提了一句,我就……诶,他提这个作甚?”

        陆九万单手托腮望着他,一字一顿提醒:“这就是你说的,不熟?”

        谎言再次被拆穿,白玉京尴尬得五脊六兽,自我感觉在心上人面前能信度岌岌可危。

        陆九万深吸一口气,示意他继续说。

        “就,他跟我说,有人看见阿古拉的子侄了,穷困潦倒,在大同帮人养马。还感慨了一番人生啊,际遇啊,说什么虎落平阳被犬欺。”白玉京按着虎口,越说越顺,“然后我想到护国公府的境况,多少有点感同身受。我们顺着这个话题聊起草原与中原的争端,他提到了宋朝联蒙灭金,说如果宋有能力对抗蒙古,可能就是另一个形势了。”

        “这启发了你?”陆九万定定瞧着他,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笔杆。

        “对!”白玉京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呼吸急促,“他,他走了后,我开始查草原局势,发现一些阿古拉旧部过得不太好,他们一直怀念阿古拉。我就觉得,这里头可以操作下。”

        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是读过史书,最自信大胆的时候,他派人试探着接触了阿古拉的子侄,双方一拍即合。白玉京出钱找路子,助他们在边境安顿下来,伺机复仇。

        “一拍即合?”陆九万叹息着撑住了额头,“公爷,做生意还需要讨价还价几个回合呢!当然,他们走投无路,确实,能理解。”

        若不去想,自然万事合理。可如今白玉京开始怀疑过往,譬如疑邻盗斧,他竟觉得哪哪都不对劲。他喃喃自语:“是啊,为何会答应得那么快呢?而且,而且我借着祭奠父兄,前往边关与白家军旧部商讨此事时,他们竟然只犹豫推拒了几次,就同意了。这不应该,他们是边军,他们忠的是大燕,而非白家,怎么会……除非……”

        白玉京眸光微颤,从不敢去想的方向令他恐惧得心胆俱裂。

        除非有白家旧部无法抗拒的力量出现,而白玉京仅是个被推至前方的提线木偶。

        “我以为我是执棋人。”他唇角溢出一丝苦笑,肩背伛偻了下去,“原来我所下的每一步,都是别人用线牵引着呀!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而凄厉的笑声响彻审讯室,白玉京生生笑出了眼泪:“我这半生,活得像个笑话!”

        没有人给他一个交代,失去父兄庇佑的少年反而成了吸引群鲨的血肉。

        陆九万望着他,任由他发泄着心中怨气与仓皇,她起身要了盏热茶放到他面前,轻声问:“你是不能接受别人利用你,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原来并非算无遗策?”

        白玉京捧着茶盏,滚烫的瓷壁紧贴掌心,一点点将热气过渡至身体里,驱散着蔓延向心脏的寒意。两人一坐一站,他仰头望着背光而立的女子,痴痴问:“你会骗我,会负我么?”

        陆九万垂目望着他,不解:“审讯总需些手段,你应当能理解吧?至于负……未曾许诺,何谈辜负?”

        白玉京两耳嗡嗡作响,他根本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他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往下说:“陆云青,我心悦你,想与你共结连理,可以么?”

        陆九万微怔,她不是没察觉到白玉京最近的异常,她原以为对方是有求于她,才如此上心,况且齐大非偶,她并不觉得两人合适。

        “云青,我可以这么叫你么?”白玉京仰望着她,伸手想去触摸她身上的光,“我……”

        “白公爷。”陆九万打断他的憧憬,深吸口气,尽量委婉地道,“人在受到伤害时,会不自觉地靠近让自己感觉安全之人。我很荣幸得此信赖,不过您仿佛模糊了信任与喜欢的界线。”

        白玉京略略清醒,认认真真地保证:“我分得清。我没有为了报恩,以身相许的爱好。”

        陆九万不解地望着他,怀疑这厮又想使美男计,但他的眼神清明而执拗,带着满满的真诚。她不由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公爷,我有三任未婚夫,每一任都成了死人或死囚;与我牵扯过深的相亲对象,比如杨骏,下场都不太好。多数媒婆不敢接我的活儿,说我克夫。”

        “我不怕。”白玉京敏锐地抓住这丝契机,强调,“你不克夫,是他们立身不正。你是我的贵人。我曾深陷仇恨的深渊,是你为我照出了深渊外的路。”

        陆九万一时无言,她只是做了职责内的事情,纵然因着白家军,对白玉京有所优待,也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做别人的光。

        好半晌,她才找到想说的话:“公爷,我并不是永远英姿飒爽,公正严明。我记仇、暴力、爱财、贪权、好色,争强好胜,还买不起房,品味俗不可耐,也摸不清读书人的心思,这样的我,您真觉得合适?”

        “合适呀!”白玉京忍不住站起来,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我也很小气,你要报复谁,我可以给你出主意;我有宅子,还可以买很多宅子,大江南北,你喜欢哪里的宅院我都可以买;至于品味,一雅一俗,天生一对!若说缺点,我目空一切,多思多疑,偏又手无缚鸡之力,还曾屡屡踏足烟花柳巷,虽然没做什么,但人人都骂我浪荡子,正需要你这样一身正气之人来镇压。”

        陆九万竟无言以对。老实说,白玉京伪装出的乖巧少年是真的合她心意,可惜假的就是假的,他们总要面对现实。

        她笑了下,低声道:“公爷,您是勋贵之后,能容忍国公夫人在声名狼藉的白泽卫做事?我不会解印挂冠的。”

        “没关系啊!”白玉京答得理所当然,“我喜欢你穿官服的模样。辛辛苦苦杀进去的,为何要辞官?若非你是白泽卫,若非你正好负责此案,我根本无缘认识你。我从一开始,记住的就是那个有拼劲有主见的陆千户。”

        意想不到的回答击穿了陆九万的心防,她手指微微颤抖,勉强找到自己飘至半空的理智,残忍地吐出一个理由:“可我喜欢的是那个乖巧少年,而非时时刻刻智珠在握的白公爷。”

        话音落下,她转身匆匆往外走,唯恐慢一步就会松口。

        然而后方沉默了一阵,缓缓传出一声问话:“倘使,我愿意装一辈子乖巧少年呢?”

      第89章 道不同

        “陆云青,我这些年,说过真话,也说过假话,真真假假,我自己都分不清了。”

        白玉京低声道,“我最初喜欢你,确实是因为你英姿飒爽,与众不同。可是真正让我死心塌地的,是你今日冲我发的那通火。红莲寺下那番话,我有感而发,自己都记不清了,可你却记在了心里,并且愿意一次次相信我,给我机会,哪怕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荒谬得像出戏。”

        陆九万张了张嘴,她一时竟说不出她的私心是对白家,还是对白玉京。

        “这些年,很多人劝过我,很多人训过我,可从没有一个人,把道理和局势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灌输给我;从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我还可以试着相信这人间;从没有一个人,在窥破我的伪装后,不是指责我可怕,而是真切为我感到可惜。”白玉京亲手剖开自己的内心,将内里赤红与柔软展现给她看,“陆云青,左右你不是那种被礼教套住的女子,怎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哪怕试过不合适,再一脚踹了我也行啊!”

        这卑微的请求令陆九万不知所措,从没有一个相亲对象将自己摆在她之下——除非对方别有所求。她背对着白玉京,抿紧了唇,良久才叹息一声:“你太激动了。先谈案子吧!司法需回避亲属,你也不想关键时刻换人审你吧?”

        门一开一合,转眼已没了女子的身影。

        白玉京缓缓坐回去,近乎严苛地一个字一个字理解着陆九万的话,好半晌,他得出结论:哦,等案子了结,他清清白白,才能追人。

        譬如一盆冷水,浇熄了心头火热。白玉京懊恼地拍拍额头,委实想不出自己方才到底为何昏了头,竟然在那种情形下表明心意,还如此的,臭不要脸。她现在,大约会以为自己想以此为计脱罪吧?

        不过没关系,白玉京理解着她更深层的含义,摩挲着下巴想,陆云青,这可是你亲口许下的机会。

        陆九万快步走到院中,摸了摸自己微热的脸颊,心头一时平复不下来。她探头望向院中鱼缸,水中映出身无装饰,素面朝天的女子:那张脸历经风吹日晒,稍微有些黑,皮肤也不如大家闺秀细腻,她说话更是不会柔婉,行事作风厉害得紧。

        白玉京是哪只眼觉得自个儿好看?

        本代护国公,非但脑子有病,眼睛还有点问题。

        陆九万叹了口气,想她与读书人谈情说爱时,他们也是为她写过诗文的,篇篇辞藻华丽,遣词造句比白玉京说的还动听,她曾经也以为那是真心。

        后来才发现,有些人的真心,既多且短。他们今天可以把真心给你,明天可以把真心给她,总之,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值钱。尤其,某些风月场合,华章如流水,好妹妹们雨露均沾,更让她觉得可笑。

        不过纵使碰了一次又一次壁,碰得头破血流,她依然愿意相信人间尚有真心,只是她比较倒霉。

        而这,也是她与白玉京最大的差别。一个是各路长辈纵容出的奇女子,哪怕长大成人,其得到的鼓励与支持依然能抵消世间险恶对热血的侵蚀,促使她相信人间自有善意;另一个则在人生观念即将现出雏形的时刻,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悲剧,径直从姹紫嫣红的花园坠入冰冷孤独的深渊,成了性恶论的拥护者。

        陆九万默默斩断了这根红线,人说志同道合,她与白玉京显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刀既出,浑身松快。她像是放下了沉重的负重,轻松的同时又有点不适应,她犹豫着望向紧闭的审讯室,隔着门猜测白玉京此时的状态。

        两人对“婉拒”的理解南辕北辙,导致门里人在为着那点期盼而心花怒放,门外人却为着狠心拒绝而深感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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