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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有人没瞧见动静,担心出人命,试探着走了过来查看:“小伙子,你还好吧?”
白玉京不好,白玉京想静静。
奈何邻居们都是热心人,纷纷凑了过来,拉着他要送医。
白玉京实在受不了了,高喊一声:“谢扬!你死哪去了?!”
热闹巷子里,一片青衣飘过,神出鬼没的谢扬掠了过来,一把抢过主子,箭步上了马车。骏马长嘶,马车辘辘驶离了巷子,看车尾拉起的烟尘,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车主人迫不及待的心情。
白泽卫官署附近,白玉京躲在马车里,用帕子包了冰块敷脸。他这张俊脸,先是被饼烫,而后又被沙土摩擦,现下彻底没法看了。
素来沉默寡言的谢扬忍不住开口:“公爷,陆千户不是随便的人。”
白玉京正烦闷,闻言豁然瞪他:“你公爷我就是随便的人了?”
谢扬眼神沉重:“您跟青楼女子还讲究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跟……您要追人就好生追,不能这么不正经。”
白玉京怒了:“我哪不正经?”
谢扬唏嘘:“正经人谁扒人家姑娘的门。”
正经人谁扒人家姑娘的门。
滚滚天雷将白玉京劈了个外焦里嫩,劈得他都没来得及辩解追人一说。
第57章 同人文的特别用法
陆九万怀揣着跟赵长蒙据理力争的心思,大步进了白泽卫官署,沿途不断有小校尉冲她施礼,她一路微笑颔首,及至到了老赵值房前,脸已经笑得有点僵了。
抬手揉了揉脸颊,正要迈步进去,就听院里传来一把破锣嗓子:“您不能这样!偏心也不带这样的,凭什么啥好事都是她的!我等知道陆九万厉害,可她那千户所都有俩武状元级别的人才了,本就比我们厉害,您还老给他们喂活儿。现在外头提起咱白泽卫,光知道陆千户,谁还知道我们呀!”
得,死对头张千户又闹起来了。
陆九万脸色古怪,她跟张栋张千户的恩怨一两句话说不清。当年唐惜福入职,张千户还是副千户,乐颠颠跑去拉人,没想到正赶上陆九万踢场子。他心说搂草打兔子,两大人才一起拐带好了,谁成想两人谁都不服他,赵长蒙亲自安排了个快退休的老千户带他俩。老千户日常圆滑得过了头,对各种规则了若指掌,就是不爱干正事,整个千户所暮气沉沉。
张栋觉得稳了,擎等着两人待不住过来求他,甚至连大棒和甜枣都准备好了。哪料到一天天一年年过去,转所申请没收到,陆九万反而骑着骏马升成了千户,嫉妒得张栋眼冒绿光。
约莫是唐惜福昨晚那顿酒起作用了,张栋铆足了劲儿争调查银矿的差事,声音大得半个官署都听得一清二楚:“卑职承认能力不如陆千户,可您好歹也给我们个机会啊!她要是好好的,咱就不说什么,现今她都病得告假了,您还安排她出京。知道的说您重视人才,不知道还以为咱白泽卫多不讲理呢!”
赵长蒙耐着性子解释:“这案子不是你想的那般容易。再说之前去净慈寺取东西,可是让你去的吧?”
“您还说呢!卑职是把东西取回来了,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匣子里到底装了个啥。就跑了个腿而已,还得让大家伙嘲摘陆千户的桃子。这骂挨都挨了,您就让我挨个彻底呗!”
这话好有道理,连陆九万都觉得老赵想不出反驳之语了。
哪料赵长蒙呵呵笑了两声,脸一沉:“不行。”
“为啥不行?”张栋都快疯了。
赵长蒙好整以暇:“因为你对上都察院不够硬气。一旦双方意见相左,你必定退让。”
“不可能!”张栋赌咒发誓,“卑职保证……”
“邵越泽。”赵长蒙用一个名字堵住了他,“你敢说对上邵越泽你能不堕了白泽卫的威名?”
张栋肉眼可见地怂了下去:“那有什么……”
赵长蒙呷了口茶,淡定背诵:“《念奴娇》《奴家小环》《掳谪仙》《吾与谪仙二三事》。”
陆九万迷茫,屋内的张栋却哆嗦了下,流露出惊恐之色。
老赵下句话就为她解了惑:“这是你妹子写的吧?听闻她在京师女才子行列挺有名,似乎把京师数得着的闺中女子,跟邵越泽拉个遍了吧?”顿了顿,他耐心开导,“有一讲一,我知你一片爱妹之心,但令妹怕是叶公好龙。人家姑娘家家自娱自乐,你若把她写的这些东西送到邵越泽面前,她能恨死你。大老爷们家,别瞎插手姑娘们的事情。”
陆九万惊叹,合着张小环喜欢邵越泽是爱给他牵红线啊!是自己庸俗了。不过,这种闺阁女子私下流传的东西,老赵是怎么知道的?
张栋张千户让指挥使说得面红耳赤,蔫了吧唧出了值房,搭眼瞧见陆九万,又是一阵气怒,连招呼都没打,扭头便走。
“听了那么久,还不进来?”赵长蒙端着茶盏冷喝,“知道出差还不注意着点,得亏昨天雨天不能行路,不然我看你怎么跟都察院交代!”
陆九万试图展示自己的大度:“既然张千户想要这活儿,要不您就给他呗!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现在闹成这样,您都没给他,别人不知怎么说我呢!”
赵长蒙定定瞧着她,直到将她瞧得毛骨悚然,才突兀笑道:“你知道张小环给邵越泽牵红线最多的是谁么?”
“什么?”
赵长蒙悠然背诵:“《俏御史归途遇险,狠千户上山擒贼》《御史难过英雄关》《假凤虚凰》,还需要我继续念么?丫头,行行好,满足下京师闺阁少女们的殷切期盼吧!”
陆九万目瞪口呆,继而脸色爆红,支支吾吾:“不是,我跟他也没共事过呀,为啥,会有红线?”
赵长蒙微微一笑:“侠女与书生的故事,自古吸引人。好了,莫要辜负广大少女们,收拾收拾,这便去吧!”
陆九万垂死挣扎:“可我还没收拾东西……”
话音未落,门“吱呀”推开了。吴良提着一个半旧箱笼走进来,将其放在了陆九万面前。正是那晚陆九万收拾好却刻意没带的行李。
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浇灭了心头那点旖旎。
陆九万死死盯着熟悉的箱笼,难以置信:“我爹不在家,我锁门了,你怎么进去的?”
吴良惜字如金:“翻墙。”
很好,常翻墙的让人翻了自家墙头。
“不能让邵御史再等你一天。”赵长蒙甚慈爱地撵她,“去吧!你所里我给你照应着。”
陆九万磨了磨牙,正要祭出太子,就听赵长蒙淡淡道:“被你骂晕的王御史昨儿个叩宫门痛哭,要死要活非得逼陛下给个说法。太子让王御史骂得闭门思过了。你若不嫌添乱,尽管去。”
陆九万僵住了,不敢置信地失声问:“他都晕了,怎么还有脸叩宫门?”
“文死谏,武死战。”赵长蒙冷笑,“不坐实了太子滥用心腹的罪名,他如何能扭转名声,实现四品升三品的跨越?”
原来如此,置之死地而后生。成了跨越阶层,败了顶多致仕回乡,反正他年纪不小了。若是惹怒皇帝,在宫门口挨了廷杖,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陆千户十分不能理解清流直臣前仆后继求廷杖的执着,且这个廷杖还不是杖对手,而是直臣自个儿挨廷杖。一杖下去,身价飙升,以后在官场直接横着走,当朝首辅都得闭眼挨骂。
因为这是官方盖戳,不畏强权,犯言直谏。
王御史这回准备的要素十分齐全,女子干政,白泽卫横行无忌,太子以朝官做恩赏,每一样都戳中了道学先生们的肺管子。
总结下来,就是王御史此举非常值得赌一把。
陆九万黔驴技穷,望着吴良塞她怀里的箱笼,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老赵为何知道那么多编排邵越泽的文。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第58章 您忍忍
太阳渐渐升高了,天光耀眼,四下蒸腾着热气,唯有个别背阴轩敞的厅堂才暂时存了点凉气。
陆九万拎着箱笼还没走到值房,就看见唐惜福带着一队人,大包小包地迎了过来,叹着气招呼她:“我就说些许疑点别管了,你不乐意。瞧瞧,还是躲不过。喏,人手点齐了,走吧!”
两人对视半晌,齐齐长叹一声。
自此,陆九万纵使不甘心,也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大不了回来再找机会查长兴教。
然而,她带着人刚拐上长安街,白玉京就坐着马车追了上来,扒着车窗瞪她:“陆千户,您就这么走了么?”
白玉京刚整理过仪容,乍看上去又是那个玉面少年,得凑近了瞧,方能窥出脂粉下的青紫痕迹。
“不然呢?”陆九万目光在他扑了脂粉的面上停了下,无奈摊手,“奉命行事,大家都是讨口饭吃。”
“可是,可是,这案子有疑点啊!”白玉京好歹还知道波斯贡物不能乱说,竭力提醒她,“真有疑点啊!”
陆九万置之不理,催马前行。
白玉京怔怔望着她越行越远的背影,心知她这一走,更没理由再重查通明石的案子了。当即咬咬牙,顾不得在大街上,他放声大喊:“陆千户,您怎么能始乱终弃!你忘了红莲寺下的对话了么?咱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哦——”同行白泽卫齐齐竖起耳朵,露出了吃瓜神情。
大街上的行人纷纷停住,兴奋地叽叽喳喳,对着陆九万指指点点。
陆九万仄歪了下,差点摔下马去,她猛地回过头去,勃然大怒:“你胡说八道什么!”
“本来就是嘛!”白玉京手帕一甩,眼圈蓦地通红,泫然欲泣,“我知道我纨绔废物没用,配不上您。可当初您亲口夸我秀色可餐,乖巧听话,这些您都忘了么?”
陆九万目瞪口呆,委实不知他是怎么说哭就哭,眼泪还欲落不落的。她气急败坏地分辩:“我没有,你不要瞎说!”
白玉京飞快地用帕子擦掉脂粉,眼巴巴望着她:“那我长得好看么?”
白公爷这张脸,虽说今早饱受摧残,不过冰敷消肿后,并不狰狞,反倒有种我见犹怜之感。陆九万实在挑不出毛病,下意识点点头。
白玉京又问:“那我那日在茶楼帮了您,是不是很配合您?”
想想茶楼被吴良追踪,陆九万一阵膈应,同时还有点后怕,只得又点了头。
白玉京来劲了,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指着自己脸上的青紫,控诉:“陆千户,这是您打的!您如今还要抛下我出京,您说是不是在嫌弃我?”
街上行人大哗,兴致勃勃打量着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汇在一起,充分展现了京师百姓热衷吃瓜的风俗。
陆九万沉默了会儿,就在大家以为她会愧疚或恼羞成怒时,她倏地一夹马腹靠近马车,利落跳了上去。白玉京心头狂跳,不等他反应过来,两侧车帘就落了下来。
一厢俱暗,陆九万单手钳制住他的下巴,指尖在光滑肌肤上摩挲,她贴近白玉京,灼热的气息扑在侧脸颊上,烫得白公爷哆嗦了下。
“不好意思啊,我向来是能动手绝不动口的,您忍忍。”
话音未落,白玉京就觉得自个儿下巴合不上了,剧痛袭上头颅,他惊恐地瞪大了眼,还没等他惨叫,就被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
陆九万出够了气,随手拍着他的脸颊笑道:“公爷,我这人不太讲道理。知道前几任相亲对象为何跟我掰么,除了违法乱纪的三个,其余人都嫌我太过强势。您若没那份心,趁早少招惹我,左右您好妹妹遍京师不是?”
陆九万说完,径自翻身上马,呵斥车夫:“送你家公爷回去,酒没醒的话,就丢护城河里泡泡!不就是抓过他,至于这么毁我名声。打量着本千户这就要出京了,收拾不着他是吧?”
“哦!”白泽卫又是齐齐一声应和。
全程旁观的车夫吓成了鹌鹑,顾不得请示主子,慌里慌张地一抡马鞭,赶着马车掉头,带着一溜烟尘咕噜咕噜滚走了。
唐惜福冲陆九万竖了个大拇指,满眼佩服:“及时止损,扭转局面,狠还是你狠。不过……”他十分好奇地凑过来,“公爷那脸,真是你揍的?为啥呀?”
陆九万沉默了下,叹息:“他脑子有病,我帮他醒醒。”
都察院与白泽卫约好在城门附近汇合,陆九万率人赶到时,邵越泽已经等了会儿。
邵越泽这人朴素得很,车厢小而旧,车壁薄得一戳就破,除了风沙啥都防不住。所带行李也多是书籍文书、笔墨纸砚等物,换洗的衣物连唐惜福都比他多。
他是站在道边等着的,见白泽卫的人赶到,他冲陆九万微微颔首,对过了文书,便回了车上,示意诸人启程。
陆九万瞧着他那冷淡样儿,有些不自在,满脑子都是老赵念叨的那些话本。想问不敢问,纵使问了,邵越泽怕也不知道,反正陆千户难受得五脊六兽,恨不得挖个洞倾诉干净。
偏偏唐惜福还在她身边小声鼓劲儿:“头儿,别怂啊!舍得一张脸皮,敢把仙人拉下凡。你不尝一口,怎么知道他跟你心中的影子不一样呢?上啊!”
陆九万一脑门的汗,恨不得把这起哄架秧子的玩意暴揍十八顿。
第59章 窥探火葬场
陆九万最近都在忙活先前的案子,还没来得及看银矿案,邵越泽贴心地将卷宗和自己的分析给了她一份,免得她两眼一抹黑。
一行人午后在道旁客店歇脚时,陆九万见缝插针取出卷宗浏览,看着看着,忽而自语:“这程序不对啊!”
旁边坐着的邵越泽闻言温声问:“哪里不对?”
陆九万单手抵着太阳穴苦恼:“是这样的,白泽卫出京办案,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前提是要么案子机密,要么涉案人员比较强势,地方官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