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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有限制啊!”白玉京环视着大变样的空间,嘀咕了一声,反而觉得这才合理,不然梦里啥都有,历代护国公还不得早废了。要啥现实啊,跑梦里称王称霸都行!
许是用脑过度,他觉得有点晕,整个人有虚脱的倾向。
白玉京在床上躺了会儿,爬起来吨吨灌掉那壶热茶,十分有架势地坐在逍遥椅上,摆出了宠辱不惊、从容不迫的气度。
老子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必须在蠢儿子面前保住无所不能老父亲的形象。
就在白玉京要把自己摇睡过去的时候,雕花木门“吱呀”响了,白歌迟疑着推开了门,站在外头逡巡着不敢进来。
他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呼吸陡然急促,整个人都有点抖。
“进来啊儿子!”白玉京很满意儿子的震惊,他手捧紫砂壶,甚慈爱地问,“熟悉吧?为父的房间。”说着又假假笑道,“啊,我都忘了,你那边是二十年后了。如今房间装饰是不是早变了?”
“还没。”白歌尚未醒过神来,下意识回答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白玉京点点头,行,这儿子一看跟自己品味就不一样。房间装饰没变,要么出事前自己还活着,要么这儿子特别孝顺,爹死了都没搬进去。
白歌踟躇着挪进来,试探着问:“父亲,您这是……”
“啊,你不知道么?这里是梦啊,梦当然是可以变的。”白玉京微笑着解释,很有种在儿子面前倍有面儿的嘚瑟劲儿。
白歌沉默了下,才摇头:“儿子也是近来才得到的窃天玉,每次都匆匆来匆匆走,并没有精力钻研。”
他方才站在门口暗处看不分明,如今到了光下,白玉京才发现他非但没有好转,境况似乎比上次相见还差了些,满脸疲倦之色不说,衣服料子也不如以前像样,竟是一身粗布裋褐——这可是底层百姓所穿,护国公府的仆役都比这穿的好。
“你,这是怎么了?”白玉京讶然问,“通明石已经回到了内库,白家的危机没有解除么?”
白歌神色复杂,低下了头:“通明石确实还在内库,但,是块假的。”
“什么?!”白玉京豁然而起。
“新帝认定是儿子换了,要护国公府倾家荡产赔偿。现在,现在咱家都,都缩在京郊农庄吃糠咽菜。”白歌蹲地捂脸,发出一声响亮的抽泣,“爹,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哇!你知道周围人都没上一段记忆,只有儿子在……这种感觉太糟了!”
白玉京恍恍惚惚,觉得自个儿忙了个寂寞。
总结一下,因为通明石丢失,白家男女亲眷悉数下狱,准备流放岭南,“罪魁祸首”白歌给判了斩首。而后白歌借住窃天玉求白玉京救命,白玉京吭吭哧哧努力好几天,好不容易把通明石的案子结了,还没等庆祝,倒霉儿子告诉他白家又因为调换通明石抄家了,全家都他娘的在吃糠咽菜?
白玉京怒了,哪有这样的,老天爷怎么能逮住一家坑呢?!
还没等他开骂,许是之前耗费精力过多,房间里的物什不知何时在一样样消失,他【创建和谐家园】下陡然一空,而后整个人就被抛了出去。
第55章 春饼糊脸
大燕嘉善八年七月二十三日,晴,万里无云,宜订盟。
天旋地转的感觉又来了。
白玉京极有经验地扑到床边,扒出痰盂一阵呕吐,噼里啪啦的声响惊动了外间的如意,姑娘披着外衫匆匆赶来,一面给他倒水,一面数落:“这才几天,都吐两次了!您睡觉就不能老实点,学小孩子蹬被子,丢不丢人?”
自己编的谎言自己承受,白玉京顾不得申辩,抱着痰盂吐得撕心裂肺,眼瞅着吐出来的都是黄水了,才将将止住。
如意伺候着他漱了口,给他嘴里塞了蜜饯,忍不住劝道:“请大夫过来瞧瞧吧?有病治病,您别讳疾忌医呀!”
白玉京摆摆手,将自己撂回床上,看看天还没亮,十分有良心地撵她回去接着睡。
大燕进入日出前的至暗时刻,安富坊陆续有人家亮了灯,响起了洗刷的声音。这都是朝中有要职的主子,需要早起点卯应差,没办法像纨绔子弟一样睡到自然醒,可以说痛并快乐着。
白玉京闭目养神,良久方恨恨捶了下床。
从全家流放,儿子斩首,到全家蜗居乡下吃糠咽菜,算不算进步?
白玉京环视着自个儿样样精致的房间,一想到将来全充了公,就心疼得心肝脾肺肾抽抽。再想想他和亡母努力多年挣来的万贯家财,都赔了那块破石头,更是怒不可遏。
这玩意到底有多值钱,能把整个护国公府填进去?!
太黑了吧!
或者,蠢儿子能力不行,本就把家财败得差不多了?
不管是哪种,白玉京都接受不了。他现在恨不得冲到二十年后,亲自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而不是通过蠢儿子了解一鳞半爪。
照白歌的说法,内库新放进去的那块通明石应当是假的。
两个猜测,一是白泽卫目前用来结案的那块是假的;二是此后二十年间,有人调换了石头。
最有可能,也是对白家最有利的情况是前者。毕竟现在出了问题,白玉京还能想办法更改,若是之后再出问题,可就没办法了。
白玉京爬起来,传了热水沐浴更衣,随便吃点东西就要出门,吓得如意慌忙拦他:“公爷您要去哪儿?您早上才吐过,不歇着乱跑什么?”
“我有急事。”
“什么急事?”如意倏然警惕,怒问,“是给秦楼楚馆的姑娘画小像,还是帮孙二公子偷考题?”
白玉京无奈:“好姑娘你信一信你家公爷,我是去做一桩拯救护国公府的大事。”
如意左眼写着“你继续吹”,右眼写着“本姑娘不信”。
白玉京叹了口气,忽然一指门口,大喝:“孙二虎你怎么来了?”
“哪儿?!”如意下意识转头,白玉京连忙一提袍子,从旁边溜了出去,直气得姑娘跺脚。
白玉京脸色却沉了下去,出了院子门,他立马抓住老管事吩咐:“去查查,如意和孙二虎什么时候好上的。”
“他,他俩?”慈眉善目老管事大吃一惊,继而笑道,“公爷,这是好事呀!若如意进了汝阳侯府,咱们跟他家关系更进一步,那将来……”
“小爷还不屑牺牲一个丫鬟!”白玉京怒喝,“他俩身份天差地别,你觉得汝阳侯府会明媒正娶么?长痛不如短痛,趁早断了她的念想!”
老管事看他要走,忙追上去问:“要是孙二公子有那个意思呢?”
“那就更不能放人了!他傻你也傻?侯府二公子,除非跟家里彻底决裂,否则他娶侍女就是一个笑话!”白玉京一边往外走,一边解释,“就算孙二虎有那个魄力自请族谱除名,情深时两人喝水都甜,情淡了孙二虎能恨死如意。”
老管事脚步慢了下来,越想越心惊。虽说白玉京的说法极端了些,可人心易变,没多少后路之人赌不起。
白玉京大清早就满脑门官司,心头怄得要死。他一面往陆家方向赶,一面寻思该怎么跟陆九万说。上次好歹还有个杨骏给他背锅,这回他要怎么说动白泽卫去查内库里那块石头?
马车辘辘而行,偶尔碾过坑坑洼洼的地方就要颠一下,及至到了陆九万家附近,简直要把人颠散了架。白玉京凌晨吐了个底朝天,早饭又吃得少,本来就不太舒服,这么一折腾,头晕眼花得厉害,不由掀开车帘跟车夫搭话:“我说你能不能……”
话音未落,一张飞起的春饼糊住了白公爷的脸,热气腾腾,软和喷香,就是有点废脸。
一刻钟后,陆家小院里,陆九万一面忍笑,一面不停打井水换帕子,还要留意不能伤了受害者的自尊。
白玉京坐在躺椅上,脸上顶着冰凉的帕子,听着女子偶尔露出一两声的笑,不由无奈地拿下帕子,直直盯着她:“我听到了。”
谁都没想到白公爷霉运当头到这种地步。陆九万赶着去官署点卯,路上买了张刚做出来的春饼,因为实在太烫,陆九万一边心急火燎撒丫子跑,一边把饼在手里倒腾来倒腾去。
本来吧,她是看到了那辆用料讲究的马车,估摸着能横穿去街对面的,谁成想白玉京掀车帘跟车夫说话,车夫不由自主松了下缰绳,马欢快地“嘚嘚”快跑了两步。见缝插针赶路的陆九万见状不妙,紧急避让,人让过了,饼没让过,非但如此,那饼还“吧唧”糊在了白玉京脸上。
“哈哈哈哈!对不住,但是,实在,太,太好笑了,哈哈哈哈!”陆九万越回忆越想笑,最后实在忍不住,把木桶一丢,蹲地上放声大笑,“白公爷你怎么那么倒霉啊!要不,去庙里拜拜吧?”
“拜什么拜啊!”白玉京心如止水,“你忘了咱俩初相见时,我摇出来一把下下签么?”
“那不是你忽悠我么?”
白玉京满脸四大皆空:“是忽悠,但其实,红莲寺的下下签,有一半让我给摇出来了。”
陆九万顾不得白公爷可怜的尊严,毫不犹豫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
第56章 正经人谁扒姑娘的门
待陆九万终于笑够了,白玉京那张脸已然让帕子冰得青白交加了,颇有种弱不禁风病美人的味道。
陆千户摸着下巴欣赏了会儿,笑道:“公爷一大清早的,怎地跑这儿来了?总不至于是瞧上我们这边的粗粝食物了吧?”
白玉京觉得反复说自个儿的梦有点难为情,扭了扭【创建和谐家园】,干咳道:“听说案子结了,我过来问问情况。”
“那您可以去白泽卫官署,找赵指挥使。”陆九万撸下来袖子,示意他走人,“走吧,公爷,正好我也要去官署。”
白玉京打量着她,迟疑:“你,不是要出京办差?不带行李么?”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天刚亮就往这里赶。
“我这不,刚生了场病,想着养养身体。”陆九万一想到还得去找老赵掰扯就头疼,这差事再拖下去,都察院非得骂死他们不可。
没成想,白玉京一听此话,两眼瞬间亮了,他急忙问:“那你不出京的话,是不是就能接着查通明石那个案子了?”
陆九万奇怪地看着他,不解地提醒:“公爷,这案子已经结了。就是说,通明石找到了,您可以安心了。”
虽然陆九万有心继续查长兴教的案子,但她实在没把握能从老赵那里啃下来几成。
“不不不,你就没想过,那块通明石可能是假的?”
“嗯?”
白玉京嘴巴快过脑子,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紧接着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陆九万知道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不由好奇地问:“公爷,您为何会怀疑那是假的?是有什么线索吗?”
“啊,这个,我,我吧,就是一种感觉,对,感觉。你,你押送的波斯贡物,这一次,有亲自检查么?”白玉京讪讪地道,“这东西那么珍贵,想要的人,应该很多吧?”
“您这算什么理由啊!”陆九万哭笑不得,“您放心,白泽卫赵指挥使亲自检查的,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当初押运贡物不是他,万一他打眼了呢?”白玉京孜孜不倦地劝说,“你亲自去查查嘛!”
陆九万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叹了口气,看在他让自个儿春饼糊脸的份上,耐着性子问:“那您先告诉我,您那边得了什么风声。”
白玉京闭嘴不言。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白公爷先行败下阵来,小声说:“我梦见我儿子告诉我,那个通明石是假的。”
陆九万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真心实意地劝说:“去看大夫吧!”
陆九万觉得就不该浪费时间听他瞎扯,她重新挂好雁翎刀,撵人:“走吧,白公爷,我得点卯呢!”
白玉京不肯放弃,站起来冲她做了个揖:“好姐姐,您就当让我这个可怜人宽心,帮帮忙吧!”
白玉京也不想这么低三下四,可他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了。若再拖下去,天晓得二十年后会出什么幺蛾子。
陆九万劝了又劝没劝动,最后恼火地跺跺脚,径自往外走,她不信堂堂护国公好意思赖她家不走。
果然,白玉京一看她真不理,慌忙追了上来,叽叽歪歪央求:“好姐姐,求你了!就检查检查嘛!又不费功夫,我请你吃饭!咱们去栖花楼,我让他们管你一年的饭!十年!我再送你一套宅子,地段样式随你挑。你要怕惹人眼的话,江南的也行!”
陆九万冷着脸抓住门锁,示意他滚出来。
白玉京知道她这一走,肯定没机会细说。白泽卫不是说私事的地儿,等她散值都不知过几个时辰了。他当即抛下了脸皮,一把抱住大门:“不走!这宅子我买了!”
陆九万深吸一口气,反复提醒自己出不起国公爷的医药费,耐着性子提醒他:“公爷,您这叫贿赂,我有理由逮捕您。”
“你都说结案了,我算哪门子的贿赂!”白玉京对官署规矩门儿清,死皮赖脸不撒手,“我只是个求活路的倒霉孤儿!你们当官的不能这么无情无义、铁石心肠、见死不救!”
陆九万再深吸一口气,吸到一半就放弃了,忍什么忍,大不了接了公差躲出京去!
她再不犹豫,一手揪住白玉京后领,另一手捏住他的麻筋,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娇体贵白公爷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砸起一蓬尘土。
陆九万终于锁上了门,她拍拍手,微笑:“公爷,有病治病,切莫讳疾忌医。”
女子大步流星离去,白玉京从尘埃里抬起头,冲着她艰难地伸出一只手,哼唧:“别,别走哇……”
左邻右舍听闻声音,纷纷开门查看,白玉京实在丢不起这个脸,重新趴回了地上,将头埋进臂弯学乌龟。
过了一会儿,有人没瞧见动静,担心出人命,试探着走了过来查看:“小伙子,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