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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完结热文】不窃白玉京陆九万-第1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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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噼里啪啦!”

        “证据?”陆九万顺手抄起酒坛,直接砸在了一家三口脚边,漫不经心地道,“抓你一个小喽啰,我连驾帖都不用开。”说着,她朝押送一家三口的家丁扬了扬下巴,“人证不算证据么?”

        酒坛破碎,酒水溅了三人满身,白文聪尖叫一声,“哇”的大哭起来。

        白吉面色惨白,翕动着嘴唇不敢吱声了。

        “我知道当年榆林之战后,负责调查的官员讯问过你,不过当时大家看在护国公府面子上,对你还算客气。”陆九万淡淡说出一个事实,“离了护国公府,你什么都不是。昔日大家能因着护国公府对你客气,今日本官就能为着护国公府对你用刑。”

        白吉还想垂死挣扎,却在陆九万反手压住他往酒坛碎片上跪时崩溃了,放声嘶吼:“我说,我说!当时我没进太原城,没见到晋王!”

        “勘合呢?”

        “丢,丢了……”

        “丢了?”白玉京勃然大怒,“丢哪里去了?”

        白吉涕泗横流,呜呜哇哇好半天才说清楚。

        原来,那日他行至太原附近,一时善心,救下了一对年轻男女。

        他们说是从太原一个庄子里逃出来的,那里有贵人在豢养奴隶,还说那位贵人是杀人狂魔,有喝人血,用人血洗澡的习惯。

        白吉初时不信,直到他中途去找水,回来时看见一群护卫虐杀了那对男女,并放干净了他们的血。

        他认得那身衣服,那是晋王府的护卫。

        为首的护卫察觉到路边草丛有异动,转过了头来,白吉心神大乱,一脚踩滑,滚下了土坡,一直滚到山沟里才停了下来。

        待他从昏迷中醒来,天已经黑了。

        他冷静地分析了眼下的情况,觉得无论是进城,还是折返战场,都是死路一条,但是当逃兵同样是重罪。

        他摸了摸还能撑几顿的干粮,有了主意。

        白吉毁掉了勘合,在山沟里藏了一段时日,待听到路人说起朝廷增兵榆林,战役结束了时,他狠狠心,砸断了自己的腿。

        年少时宣誓精忠报国的热血,早在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冷却了。如果不是父亲强烈要求他光耀门楣,他或许早就在护国公府的荫庇下做一个小官小吏,安稳一生了。

        晕倒前,白吉想,这样也好,腿断了,就没人逼自己上战场了。

        所有的悲剧,不过是起源于一个小人物的胆怯。

      第251章 一束光

        白玉京发疯般将白吉扑倒在地,一拳又一拳,砸在他鼻梁上,两腮上,砸得他鼻青脸肿,血花满脸。

        直到被拖下去,白玉京依然在嘶吼:“你个懦夫!你怎么有脸赖在我家,让护国公府对你负责?若不是你,我爹我哥就不会死!那么多将士埋骨沙场,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白吉蜷缩在地上,呜呜咽咽,再不敢有只言片语的辩白。

        陆九万愣愣站在原地,她想过很多可能,一直以为这里头有什么阴谋,可从未想过真实的原因竟如此的,荒谬!

        白吉救下的那对男女,应当是试图逃走的炼石族后裔。护卫放他们的血,大概是想杀鸡儆猴,或者庄太妃有过不许鲜血流出去的交代。

        可就那么巧,让白吉看到了,他信了受害者以讹传讹的说法。

        在朝野先入为主怀疑晋王不肯发兵的情况下,负责查案的官员怀着对护国公府的同情,放过了白吉。

        陆九万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评价,她难以置信地望向地上狼狈的男人:“你知道因为你的胆怯,死了多少人么?你知道榆林之战对大燕造成了多大损失么?你知道,有多少家庭因此而分崩离析么?”

        白吉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他最初是恐慌的,可是谎话说得久了,连他自己都信了。所以,他觉得是白霆派自己送信才导致断腿;所以,他理直气壮要求护国公府对自己负责。

        可是,谎言总有揭穿的一天,真相总有大白于天下的时刻。

        陆九万亲自将他送去白泽卫大牢,直接报给了赵长蒙,在秋决名单上又添了一人。

        白家祖孙开了祠堂,告祭白家先祖,将榆林之战背后的峥嵘一一诉说,劝说白霆父子无牵无挂去投胎。

        两人待到深夜,一出来便看到了等在庭中的陆九万。

        白老夫人收拾好心情,招手唤她过来,仔仔细细打量着她,满眼都是欣赏和疼爱。她将腕上累丝嵌宝“福寿康宁”金镯脱下来给她戴上,笑眯眯地道:“听说丫头你喜欢大金镯子,巧了,奶奶也喜欢!可见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想要二指粗的大金镯子,这话是陆九万说的不假,可此时此刻她依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羞耻。

        白老夫人心满意足走了,给孙儿留下了说话的空间。

        陆九万翻来覆去看金镯子,高高兴兴放下了袖子,这才小心翼翼问白玉京:“你,要喝酒么?”

        白玉京摇摇头,神情黯然,带着鼻音:“你陪我走走吧!”

        这会儿早过了饭点,白玉京却没什么胃口,只是拉着心上人的手,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慢慢走着。

        花园里灯光晦暗,道路不甚分明,离得远了,甚至都瞧不清人脸。

        两人走累了,随便找了个亭子坐下,靠在一起许久没说话。

        最后还是白玉京开了口:“云青,我其实,挺谢谢你的。”

        陆九万以为他说通明石之案,笑道:“我知道,那也是我职责所在。”

        白玉京摇了摇头,小声道:“不是。其实白家遭遇变故后,我整个人就有点,愤世嫉俗,对谁都不信任,老把人当恶人,总是从最坏的方向思考事情。”他吸了吸鼻子,剖析着自己内心,“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我改不过来,也不敢改。我怕一旦行差踏错,护国公府就万劫不复了。”

        陆九万心疼地拥住他,轻声安慰:“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白玉京笑了下:“如果没有意外,我可能比庄太妃好不到哪里去,将来西市斩首,没准儿有我一个。可是你出现了……云青,我比庄太妃幸运的地方在于,有人拉了我一把,给了我拔出泥淖的勇气。”

        少年陷于黑暗中时,看到了一束光。

        于他而言,陆九万就是那束光。

        天光乍现,得脱深渊。

        从此,他回到了人间,脚踏实地走在了康庄大道上。

        顿了顿,白玉京有些难过地道:“对不起,没能在我最好的年岁遇到你。其实我,我曾经比邵越泽还像个样儿。”说着说着,他声音低不可闻,“我曾经,也有你喜欢的模样。”

        陆九万猛然推开他,认真望着他,正色道:“陶然,我说过,人要朝前看。你为何老想跟别人比呢?你就是你,邵越泽再好,他也不是我的菜啊!我这人,向来自我,受不得别人压在我头上。邵越泽虽好,可他太清贵了,我在他面前难免会有矮了半头之感,你说这日子该怎么过?或许最初情浓时我愿意忍受,可时间久了,就我这脾气,还不得炸得翻天覆地?”

        白玉京心情简直像来了遭御剑飞行,转眼间就穿梭山峰山谷好几趟。

        不成想,他刚露出笑意,对方就接着道:“再说,你那时才十二三岁,还是个小屁孩呢!”陆九万欲言又止,“我就算再急色,对小孩也……”

        白玉京呆了一呆,方才的感动刹那烟消云散,他气急败坏地大吼:“陆云青,我就比你小了三岁,你至于天天拿出来说么?!”

        约莫是准岳母那句“还未成年”对他打击过重,白公爷最近委实有点忌讳年龄问题。

        陆九万的回答是,直接噙住了他那张嘴。

        夜色温柔,年轻男女激烈拥吻着,嬉笑着,直到男子缴械投降,亭子里再次传出了女子朗朗笑声。

        那笑声如此清亮,顺着清风传了出去,飘散在白霜之中。

        与白家的如释重负不同,这几日京师风起云涌,牢里人满为患,几乎每日都有人家锒铛入狱。北方战线胜利的喜悦,与京师大清洗的恐慌交织在一起,令说书先生多了不少故事。

        多年心腹大患拔除,嘉善帝唯恐夜长梦多,特地推迟了今年秋决,要求各衙门抓紧审讯,争取在冬至前送晋王同党上西市,免得哪天朝廷大赦,又放虎归山。

        三法司和内阁近来日以继夜连轴转,最后连在家休息的陆九万都给拉上阵了,天天带人去抄勋贵府邸。别说,那万贯家财瞧得她竟有几分眼热,若非良心尚在,真想捞一把。

        十一月,邵越泽和唐惜福带着武康伯的头颅回到了京师,前者事无巨细交代了自己的身世以及张远琛的所作所为,近乎顺从地等待朝廷裁决。

        陆九万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惊愕非常,其实这桩悬案,早已随着张远琛自尽掀过去了,邵越泽即便不说,也没人去追究;说了,反而要被人从孝道上打击指责。

        “头儿,你说他这又何必?”唐惜福与他共事几个月,对他观感不错,人心一偏,就想替他捂着,如今实在不能理解他这种书生式的执拗,“他户籍落在继父家里,从礼法上来讲,就是邵家人,谁管他曾经啊!十年寒窗苦读,又是个风评不错的官,万一朝廷不能容,太可惜了!”

        陆九万心头沉甸甸的,她虽欣慰榆林之谜最后一条线索到手,却也为邵越泽感到难受。她不由喟叹:“大雅君子,他这种性子,眼里心里都藏不下阴暗,对自己远比对别人苛刻。”

        邵越泽这个境界,或许追求的已不是俗人眼中的利益得失了,他想要的是自己心中那片净土。

        那是陆九万这种现实之人只能高山仰止的境界。

      第252章 冬雪至

        白玉京闲来无事,瞅着空子就来白泽卫跟心上人腻歪,自然也听说了铺天盖地的邵越泽事迹。于是,他想起了京师私下流传的某些话本,再听听媳妇儿对某人的评价,不由郁郁不乐,直到散值都没个笑脸。

        “怎么了这是?”陆九万审完人回来,稀奇地戳戳他的脸,“谁惹你了?”

        白玉京趴值房条案上想了想,遵循着夫妻要坦诚的想法,直言不讳:“你!京师的小娘子们都在偷偷给你和别人牵线,你还不让我管。”

        陆九万怔了下,在他身边坐下,想了想,叹息道:“是我考虑不周。这事儿吧,倒不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事,对这些姑娘,我其实挺感激的。”

        白玉京双眉一轩,就要来火。

        陆九万按住了他,将旧事娓娓道来:“我有好几任相亲对象,这你是知道的吧?”

        “嗯。”

        “当初我发现那个【创建和谐家园】犯不对劲儿的时候吧,他家怕我捅出去,威逼利诱不成,就用了对付女子最常用的一招,泼我一身脏水。”陆九万轻描淡写地和盘托出,“大意就是说我贪得无厌,逼着男人【创建和谐家园】受贿给我买房,出了事又一退六二五,实属贪心不足又无情无义,是个丧门星。”

        “他们怎么能这样!”白玉京勃然大怒,“他自己贪财,凭什么栽你身上?!”

        陆九万不在意地笑了笑:“历朝历代,红颜祸水,不就是这么来的?”

        白玉京一时无言,冷静了会儿,方正色道:“我觉得不对。谁掌权谁才是应当负责之人,所谓红颜祸水,不过就是掌权者给自己找个背锅的!”

        陆九万微微颔首,显然对他这觉悟很满意:“是啊,所以京师的姑娘们炸锅了。她们觉得把我跟【创建和谐家园】犯绑在一起,实在过于侮辱人,就想好生教教他男德为何物。”

        “男,男德?”白玉京目瞪口呆,仔细想想那些话本里的正面角色,的确一个个都十分尊重女子。

        “哎呀,你别看她们说要牵线,其实里头的男子就借了个原型,跟本人并不像的。”陆九万笑道,“都是些姑娘,就算写,也是收着的,并不算冒犯人。那是我第一次遇到名誉危机,人还没学会看开,一度让恶意打击得消沉低落。不得不说,那些话本确实扭转了我的名声,也让我平稳度过了那段难受的日子,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

        “所以吧,我也不好过河拆桥。反正除了第一批骂渣男的话本,这些东西只在小范围内流传,就由着她们去了。”

        陆九万前几天才知道,原来当初发动姑娘们写话本替她骂渣男的就是赵夫人。

        当然,赵夫人最爱的是小陆独美,精于事业。

        白玉京才知看似冒犯的行为里,竟还有如此暖心的因由。他想了一想,委婉劝说:“可是,牵红线这种行为,不会对你造成困扰么?就,会不会让人觉得你……”

        “这种事情吧,你在意,就是冒犯,可以让她们停下。比如我强调不要代入真人,不许跑到男方那里叨啵,她们就照办了。”陆九万替姑娘们开脱,“中原对女子贞洁过于看重,她们是有分寸的。你看,这么多年,也只给我牵了红线对吧?其他姑娘在意,她们便不写,不能害了人家。”

        白玉京若有所思,想得比她更深一层:“没准儿姑娘们身上的枷锁,就因你而断了呢?”

        陆九万笑了:“没那么夸张,她们就是自娱自乐罢了!”

        白玉京无话可说,他原本在意的也不是所谓的“清白”,仅是觉得姑娘们的做法有些冒犯人,再加上他吃味,才搞出了一堆骚操作。如今正主都不在意,他旋即放下了那点小心思,不再去纠结。

        两人收拾了值房,照旧穿街过巷去寻找有特色的食肆,又趁着夜禁前绕着护城河逛了会,才各回各家。

        没了白吉一家的护国公府静谧和谐,而有钟春雪在厨房的陆家却是接连爆炸,真一个【创建和谐家园】天。

        冬至前,朝廷终于讨论出了对晋王案的处置:废除晋王封国,晋王子嗣贬为庶人,允许晋王妃改嫁;平凉侯、武康伯、河清伯三家剥夺爵位,抄没家财,三代不许入仕,其余跟随作乱的勋贵官员或降级,或罢黜,不一而足。

        最后被推上西市断头台的,除了晋王府和长兴教的一众骨干,还有河清伯陶盛凌以及天天哭闹的白吉。

        斩首那天,千里黄云,大雪纷飞,陶盛凌跪在台上,一直等到午时三刻,都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倩影。他终于意识到,程心念确实放下了。从头至尾看不开的,唯有他一人。

        刀锋落下,鲜血喷涌,满地头颅翻滚,在肮脏雪上拉出一道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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