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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知春依然觉得不甘心,她觉得那个女孩子死得悄无声息,若是连血脉至亲都不知这点,实在太悲哀了。
钟夫人哭得太狠晕过去了,下人们忙忙活活将她抬回了后院。
知春望着强作镇定的钟岳,忍不住问:“您真觉得我像曾经的阿雪么?”
钟岳愣了下,似冰水临头,满腔欢喜悉数消散。他仔仔细细打量着倔强哀伤的女孩子,从她眼里得到了一个悲伤的答案。
于是钟岳知道了,他的阿雪回不来了,永远都回不来了。
再后来,知春将名字改成了钟春雪,一个名字,承载了两个人,她会用这个名字带着钟雪,看遍人世间一切美好。
嘉善八年,晋地,军帐。
陆九万哭得不能自已,她想起了藏于衣柜的那个香囊。
香囊一面绣飞雪山川,一面绣灼灼桃花,以楷体绣了两行诗:“门外不知春雪霁,半峰残月一溪冰。”
这首诗,嵌的不是母亲一人的名字,而是知春与钟雪两个人的名字,那象征着姐妹情深,可以托付生死的那种。
帐内陷入静寂,就衬得外面一声瓷器破碎声格外响亮。
“谁?!”
陆九万一抹泪,拔刀奔了出去。
罗幕外,陆正纲系着围裙,半举了手,茫然站着,脚边是一碗打翻的馄饨。
整整一大碗的馄饨,皮薄馅大,灯下透着鲜肉的嫩红,秋风一吹,香而热的气息蒸腾起来,引得人食指大动。
他僵硬着脖子,望向女儿,失神地喃喃:“你娘她……”
陆九万绕开馄饨,扑过去抱住他,“哇”的一声哭了。
陆正纲让她一扑,惊醒了,慢慢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不怕,爹在呢!”顿了顿,他语气坚定,“不管她曾经是谁,现在她都是我的妻,你的母亲。”
不是官宦人家的小娘子又怎样?
来历不明又怎样?
反正他从一开始看的也不是她的身份。
长安街上,惊鸿一瞥,再难忘怀。
陆正纲承认,他就是贪恋她的美色,他就是迷她那张脸,就是爱她那敢爱敢恨、偶尔做作的性子!
待陆家父女平静下来后,秦玉珑继续讲述。
她讲的第四段旧事,是关于萧太妃知器的。
安抚住晋王后,花瑶与武康伯终于腾出了精力研究新圣物:这东西的能力似乎是通晓过去未来。他们以为自己掌握了天机,并选择暂时蛰伏。
可是,花瑶碰了几次壁后,才发现,这块新圣物的预知能力不准。她枕着新圣物梦到的事情,可怕是真可怕,却并不完全是事实。
两人不甘心地研究了又研究,不得不确认,新圣物并不能预知未来,它只是擅长窥破人心中的恐惧。
这是个很鸡肋的东西。
偃旗息鼓几年后,两人不得不从头开始。
花瑶认为问题可能出在族祭的方式上。他们应该去炼石族故地进行,并且族祭的日子要遵循炼石族的习俗。
好在这次他们不需要再去掳人了,只消让之前那些炼石族的男孩女孩不停孕育后代就好。这样血脉还纯一些。
三十个女孩嘛,很快的。
至兴后期,武康伯告诉她,他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女孩。
这个叫萧敏的女孩,文章平平,却很擅长造势,从籍籍无名,到金句频出,仅经过了一场宴席。
花瑶来了兴致,研究过这女孩的经历后,笑了:“她不受宠,且有些自卑。但她实在很聪明,可以过来帮我。”
花瑶指使武康伯从南方寻了个大儒过来,明里将萧敏夸得一朵花,暗里却当面揭穿了萧敏的把戏。女孩到底年岁还小,历练不足,当时就慌了。
大儒一通义正辞严的教诲,训得萧敏头都抬不起来,她崩溃之下,说出了自己不平之处:她不够圆滑,不够好看,不会撒娇,父母常年忽视她,父亲只会催她上进,母亲则更喜欢俏皮可爱的妹妹,先生则对她的文章反应平淡。
大儒好声安抚她一通,顺势引她去见了花瑶。
萧敏长至十五岁,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女子,那是个神妃仙子样的人物,一颦一笑无一处不美,衣着首饰无一处不精。
花瑶知道自己的优势,她轻声细语肯定了萧敏的思辨能力,并许诺她只要为自己做事,一定会越来越美。
在花瑶看来,这个女孩样貌底子并不差,她只是拙于装扮。
才华得到肯定,相貌可以改善,令女孩涨红了脸,感激涕零接受了“知器”这个小字。
几年后,这个女孩奉命进了宫,并故意惹怒至兴帝,被打入了冷宫。
花瑶没有培养错人,萧敏成了她身边最得用的智囊。
第242章 一缕新欢
“这个能窥探人心恐惧的新圣物,是不是通明石?”陆九万恍然想通了许多事情。
“对。”秦玉珑点点头,“想来陆千户应当对此物不陌生。”
何止不陌生。
她记起了许鹤鸣的临终之言:
“那东西不是什么祥瑞,它只是在波斯转了圈,披了层贡物之名的邪物。”
不过陆九万有点疑惑:“都那么多年了,他们怎么又想到进贡了?”
秦玉珑眼神暗淡下来:“因为一场新族祭,就要开始了。这次是在炼石族故地举行,用的祭品都是这些年新培育出来的女孩子。”
陆九万陡然想到了郑钱花带来的消息:运往西南方向的银矿与匠人,晋地口音的知情人,巧而又巧的时机。
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可能:“炼石族的故地,是不是靠近西南方向?”
“是。”秦玉珑奇道,“莫非陆千户对炼石族有研究?”
不,她只是接触到的消息多。
陆九万忍不住问:“西南没有银矿么?为何要千里迢迢去浙江盗挖银矿?”
“因为据庄太妃回忆,她经历的那场族祭,所用就是产自浙江的白银。”
他们想要原模原样照搬那次成功的经验。
怪不得,第三枚圣物将要诞生,通明石便彻底沦为了鸡肋,与其砸在手中,不如废物利用,拿去让敌人自乱阵脚。
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晋王母子似乎没有达成统一意见。
当然,许鹤鸣说得未必为真,没准儿母子俩仅是祸害大燕方式的差别:一个坚持由上自下,一个想要边关包围中原。
反正陆千户受赵指挥使教导,坚定认为晋王不是啥忠君爱国的好人。
陆九万仰头整理了下线索,想通了一桩长久以来的疑惑:
从金吾卫手里诓走通明石的手谕,果真来自萧太妃。那些墨和纸,应当是庄太妃送给她的。
用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东西,去拉拢一个有才华且忠心的下属,简直太值了。
只是不知萧太妃若是知晓带走通明石并非庄太妃的意思,又会是什么表情。
秦玉珑讲的最后一段旧事,与白月光和替身有关。
至兴帝驾崩那年,花瑶作为有子太妃,去了晋地。
国孝过后,武康伯告诉了她一桩离奇之事:河清伯陶盛凌在别院复原了她宫室周围的景致。
武康伯猜测,陶盛凌应当是有年重阳,至兴帝携大家登皇城内的万岁山时,俯瞰到了庄太妃的宫室,记下了布局。
武康伯反复试探他后,确定他对花瑶抱有难以启齿的情愫。
晋王争位失败,花瑶本已有些绝望,做好了长期蛰伏的打算。然而这个消息似一簇火苗,点燃了她心中的期冀——她想到了张远琛对她的容忍。
原来,男人心中都有个白月光,他们会为了白月光做出种种匪夷所思之事。
武康伯同意了她的计划,并亲自出面拉拢了陶盛凌。
而这一步,此后多年,他们都认为是最正确的一步。
陶盛凌的加入,简直如虎添翼,他发现了汝阳侯夫人的秘密,推测出了秦玉珑的居住地。
他们成功找到了秦玉珑,可惜此女不太识相,需要用些手段。
接连两例进行得堪称顺顺当当,这给了他们极大的自信,他们开始加强对权贵情事的刺探,以期能借此掌控他们。
“长兴教具体培养了多少白月光替身,奴家不太清楚,但据我所知,他们确实凭此与一些握有实权的权贵有了牵连。”秦玉珑神情严肃,“除了已知的汝阳侯、河清伯以及户部孙侍郎外,太子妃的父亲应当也在名单里。”
“你说什么?”陆九万愣了,失声惊叫,“沈家那位?”
她倏地想起沈雯晏的身世:父母伉俪情深,母亲因生她难产去世,父亲沈松对前妻念念不忘,对嫡长女苛刻冷淡。
昏暗经历并不是几年的好日子能抹消的,沈雯晏这辈子最怕的就是“白月光”仨字。所以她在误会太子和陆九万后,一直惴惴不安,甚至做出了为两人制造机会的事情。
如今沈家的确没什么权力,可跟沈家的女婿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武康伯选中沈松,瞄准的其实是太子!
紧接着,陆九万想到了杨骏。原来,自己曾经也是计划中的一环。只不过她实在不好掌控,杨骏性子又高傲,武康伯便放弃了。
陆千户琢磨着待会儿得给太子妃写信提醒下,省得将来后院起火,一烧连片。
白玉京则想到了太子登基后,封沈松为“诚意侯”。他带着点恶意猜测,该不会是此人最后“大义灭亲”,把前妻的替身推出去了吧?
不然“诚意”二字怎么来的呢?
秦玉珑的故事讲完了,可白玉京还有个地方想不明白:“那榆林之战是怎么回事?真的是晋王不肯发兵救援么?”
秦玉珑摇了摇头,如实道:“这便不知道了。圣母说,当年她得知榆林危急,便先去了太原,却没能见到晋王。后来她买了材料,造了几支烟花,带去了榆林战场。”
“为何要造烟花?”陆九万登时来了精神。
秦玉珑望着目光灼灼的陆正纲,却有些尴尬,在陆家父女的催促下,她硬着头皮开口:“那几支烟花是圣母特制的。当年圣母还在晋王府的时候,晋王有次打猎迷路了,圣母去寻他,事后与他约定,两人以烟花为号,一旦那种形色的烟花出现,便意味着对方就在那里。”
陆九万担忧地望向老陆,心说老父亲可别这时候炸了。
陆正纲低着头,瞧不出神情,他独自思索了会儿,突然问:“所以当初晋王其实就在榆林附近,是不是?”
第243章 旧恨千千缕
陆正纲此问是有理由的。
烟花传讯毕竟有范围限制,太原与榆林相隔太远,晋王在太原根本看不到烟花。
秦玉珑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圣母的确是晋王派人救走的不假,但,他只是听人汇报榆林战场有烟花绽放,才分兵去探查。”
陆九万意识到不对:“这么说来,晋王不知榆林需要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