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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这个可能。这帮人心眼子一个比一个多,跟蜂窝似的不招人待见。
另外,许鹤鸣说过一句,“那东西不是什么祥瑞,它只是在波斯转了圈,披了层贡物之名的邪物”。这个“在波斯转了圈”,就很耐人寻味。它透露出两个信息,一是通明石并非产自波斯,甚至有可能就是在大燕发现的;二是通明石能成为贡物,应当是有人从中操作。
至于为何那么做,其实也好理解,所谓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东西离得越远越吃香。更何况自古许多传说都跟西域、波斯、天竺脱不了关系,通明石去波斯晃一圈,容易蒙上神秘色彩。
更重要的是,波斯盛产宝石,若是通明石那层石皮掉了,好忽悠人。
如此说来,这玩意没准儿就是晋王母子寻来的呢!
陆九万暂且按下怀疑,仔细筛选了几遍白玉京带回来的信息,挑出能为老赵接受的几条,打算待会儿删删改改告诉他。消息来源嘛,谁还没个自己的渠道了!
赵长蒙昨天审问俘虏,忙活到后半夜才睡,不过今日精神奕奕,显然成果不错。
陆九万了然:“问出谁要杀您了?”
“是。”赵指挥使呷了口茶,老神在在地解释,“原本我是想钓出晋王的人,好给朝廷出兵加把火。没料到晋王的人没来,武康伯的人来了。”
“那还不是一样的!”陆九万笑道,“甭管晋王的人,还是庄太妃的人,左右都是他们母子惹出的事儿。”
赵长蒙冲她竖了个拇指:“懂我!”
陆九万好奇心大起:“您干了啥,怎么引来的杀手?”
赵指挥使意味深长地瞧她一眼,抖手扔过去一张地图。
陆九万一把接过,小声问:“这总坛的位置,您都知道了,意味着朝廷也知道了,再杀您,有必要么?”
“哦,我让人放出风去,说我不信,还把吴良骂了顿。”
陆九万嘴角抽搐:“您这,不光得到了出兵由头,还确定了地图真假,这刺杀挨得值啊!”
“怎么说话呢你!”赵指挥使脸一板,觉得这话十分不中听。
陆九万没理他,独自琢磨了下,摇头:“不对啊,这刺杀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武康伯没那么傻吧?咱们都能晓得,他一动,就坐实了地图为真,武康伯能想不明白?”
“他不是傻,他是没法子了。”赵长蒙淡淡解释,“线索让你刨得差不多了,晋王策反边军需要时间,假若朝廷抢在晋王部署结束前出兵,他们将功亏一篑。”
陆九万恍然:“他在跟朝廷抢时间。”
“对,他应当清楚,长兴教和晋王的关系迟早暴露,不过是拖得一时是一时。”
陆九万心说那可不一定,原本的时间线里,可是直到晋王身死,长兴教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都没露出来。
她转念想到另一个问题,假设他们将兵祸掐灭于萌芽状态,会不会导致许多人的功绩被抹杀?比方说陆正纲和吴良,两人本该在十几年后万军之中取晋王首级,凭此流芳百世;可朝廷现在提前得知了祸事,做出了对应的反击,两人便没了立功的机会,岂不是受了影响?
怪不得窃天玉会有休眠的限制。
不休眠的话,时间线早让白家给玩崩了。
“想什么呢?”赵长蒙虚虚扇了她一记,举着茶壶要去看他心爱的花花草草。
陆九万连忙唤住他:“昨晚卑职这边得了些消息,跟边关有关。”
赵长蒙果然止住了步子,示意她说。
“红衣军有异动。”陆九万知道晋地那边的情报是老赵亲自负责的,便绕开晋王,说了些其他的,“不知是否跟长兴教有关。”
赵长蒙眯了眯眼,低头啜了口茶,在嘴里含了会儿,才咽下去,斜睨着她阴阳怪气,“哟,还没死心呢!都做到千户了,还想着加入红衣军呢!”
很好,老赵不用陆九万编,自个儿就脑补上了。
“您说您,怎么能这么想卑职呢!”女千户假意埋怨了句,装作岔开话题道,“对了,陶盛凌说卓力格图即将南下,可京师并没有得到消息,您说会不会是……”
“朝廷的消息渠道被掐断了。”赵长蒙微微颔首,“欲攘外者,必先安内。晋王若要起事,先拔除朝廷眼线,没毛病。”
陆九万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讲:“卑职一直奇怪,您说您防着晋王搞东搞西,可他如今明面上就千人护卫,能干啥啊?就算招兵买马,且不说他能不能瞒过朝廷的探查,就说他军饷打哪里来?”
“所以,我才没想到他跟卓力格图来真的。”赵长蒙叹了口气,“合作合作,双方势均力敌才有的合对吧?好家伙,手里仅千人,就敢引强敌入关,也不怕玩砸了,把大好河山拱手让出去!就算卓力格图帮他做了皇帝,那也是纳贡称臣的儿皇帝!”
“可是朝廷至今不急切,甚至于收过晋王好处的还觉得白泽卫夸大其词,对不对?”
“夸大其词是好听的,人家直接骂咱炮制冤案,迫害藩王!”
陆九万点点头:“倘使查到最后,晋王并没有谋反的实力和动向呢?”
“那咱们白泽卫铁定背这锅,说不得本指挥使都得被弹劾下来。”
陆九万终于图穷匕见:“晋王蒙受不白之冤,朝廷定然要补偿的吧?”
“补偿个……”
“屁”字尚未出口,老赵已反应了过来,他难以置信地望向陆九万。
第234章 大金镯子
举个例子。
一个人想跟家里讨一包南瓜子种南瓜,但是家里管得严,不许子弟占用耕地种自己的东西,直接开口肯定要不来。于是他找人诬陷自己偷了家里的大南瓜,那么家里肯定要查一遍,一旦查不到,这个人便会以此为契机,向家里讨要南瓜子,说要睹种子思南瓜,给自己留个念想。
人都这么可怜了,家里自然要松口。
至于南瓜子到手怎么处理,前边已查了一遭,谁又好意思再去告发他占用耕地种南瓜?
赵长蒙想明白了这个关窍,琢磨了一阵,冷笑道:“像是晋王能干出来的事儿,他向来心里弯弯绕绕不直说,没实力的时候比谁都能忍,有时候他自己都记不得自己随手埋过什么线。”
陆九万见他接受了这个假设,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自己不用再绕圈子了:“晋王如今的劣势,一个是起兵的名义,另一个则是兵。”
“榆林之战打得惨烈,陛下借机收了晋王的兵,倒不算血本无归。”
“可如果晋王要的补偿就是兵呢?”陆九万引着他往晋王会走的路子上想,“假如卓力格图大军压境,晋王出了力,还被朝廷怀疑,那陛下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得恢复他的护卫建制吧?”
“两万能做什么?”赵长蒙嗤笑一声。
“假设他跟卓力格图是长期合作呢?”
“你是说,”赵长蒙迟疑,“养寇自重?”说着,他摇了摇头,“卓力格图凭什么帮他?”
“草原人南下打草谷,是为了掠夺,若是晋王把东西提前准备好,配合他抢呢?”陆九万提醒他,“再说,哈森与大燕的交往,如今过了明路,您猜卓力格图会不会膈应?相比对大燕虎视眈眈的卓力格图,朝廷明显更愿意扶持哈森。那么哈森实力壮大后,必然会对卓力格图产生威胁,草原局势可就不好说了。”
赵长蒙了然:“如此说来,哈森的存在,反倒促使晋王与卓力格图关系更加牢固。”
赵指挥使站得高,看得远,得她点醒,想得更深了一层:“既然他俩臭味相投,那么驻守大同的红衣军则成了阻碍。你方才说红衣军有异动,八成与此有关。至于这个异动是怎么动,九边消息断了几处,全凭晋王分说。”
陆九万心思一动,太原夹在榆林和大同之间,因而当初白霆被围才会向晋王求助,而非向关系更好的红衣军求助。若红衣军在今年被灭,那么相当于继榆林后,大同也需重新调兵选将,这就给了某些人安插自己人的契机。
或者说,陆九万突然怀疑边关消息受阻,会不会是榆林那边在配合晋王。
假如晋王真这么做了,那么意味着一旦红衣军覆灭,九边将有一段落在他的掌控下,朝廷很难再布置眼线。
赵长蒙在屋里转了圈,神色越来越凝重:“不妙啊,若咱们猜测为真,那么红衣军危矣!甚至于,卓力格图此次就是奔着红衣军来的!”
赵指挥使再没了浇花的心思,匆匆换了官袍,吩咐陆九万:“你把手头的案子整理下。我得进趟宫催催陛下!”
赵长蒙走路带风地出了官署,陆九万瞧着他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崩了一整夜的脑子乍一放松,就困倦得厉害,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吃朝食。
白玉京早料到这点,提前在她值房摆好吃食等着,一俟她回来,便赶紧催她洗手吃饭,嘴里还碎碎念:“我跟你讲,你不要年轻身体好就不当回事!我爹当年就是,打仗饥一顿饱一顿,人到中年胃都坏了,不是烧心,就是胃疼,气得我娘都快哭了。”
陆九万敷衍地应了声,尝了勺山药粥觉得正好入口,唏哩呼噜喝了一整碗,才挨个盘子夹过去,吃得头都不带抬的。
白玉京无奈,一边舀了杏仁酪吃,一边给她介绍朝食:“左边那盘包子是猪肉笋丁的,右边这盘是蟹黄的,我都喜欢吃,你尝尝。”
“嗯嗯!”陆九万往粥里掺了咸菜碎,稀奇,“这包子面很细啊!外头卖的大多有点发黑。”
“那是!”白玉京笑道,“这面做点心都行!栖花楼嘛,就是让有钱人吃得好。也不知东家到底是谁,算是摸准了京师人的心思。”
“嗯?”陆九万吃得差不多了,腾出嘴来问,“不是姓葛么?”
“那是其中之一。”白玉京经常去,了解得多些,“据说是两人合开的,但是另一位至今没暴露出来。葛姓商人有人脉,负责经营,但是酒楼的样式,菜品等,则是另一位的主意。”
“啊,那还挺和谐的!”陆九万感慨了句,又摸了个卤蛋剥壳,“他家菜太贵了,护国公府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省着点吧!”
“干吗要省,千金散尽还复来!”白玉京不以为意地道,“钱得活起来才生钱。”
陆九万不理他这歪理,退而求其次:“那你以后少动不动就请全所的人吃饭,就算请,也别找那种酒楼,贵得要死,还不实惠。你看我这里,一个个都是罗汉肚,吃得饱就行,你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他们不懂不说,还不一定够吃。”
白玉京起先有点失落,隔了一息,突然支棱起耳朵:“云青,你是开始操心咱家了么?”
陆九万顿时让鸡蛋噎住了,捶着胸膛说不出话来。
白玉京语不惊人死不休,摇着尾巴趁机问:“说起来,都知道狗剩他娘是你了,咱俩的婚事,也该提上议程了吧?”
陆九万咳得惊天动地,狠狠灌了一大杯水,才板着脸嗔道:“官署忙得要命,你看我有空么?”
“不要紧,我来操持!”白玉京嘚嘚瑟瑟大包大揽,“反正是护国公府提亲,你擎等着就行。待你忙完这段,咱们正好议亲。”
陆九万老脸微红,闷头啃卤蛋不吱声。
白玉京自顾自嘚啵:“你对聘礼有啥要求没?”
陆九万顶不住他灼灼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尽量无视掉尴尬:“不是就那些东西么?你们这种人家,应当早有章程的吧?”
“是,不过还得问问新娘子的喜好。”白狗子丝毫不知害羞为何物,趴在条案对面,笑眯眯地问,“比如首饰,云青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陆九万不知是真有这节,还是某人在套她的话,反正前几任未婚夫可从未跟她商议过,都是打发媒人帮忙准备。她想象了下自己步摇珠钗花满头的模样,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道:“不要华而不实的东西,又贵又不方便!”
白玉京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半晌,委婉提醒:“可是各家夫人,总要有往来的,参加个赏花宴什么的,争奇斗艳。啊,当然,云青怎样都好看。”
陆九万虽惯来我行我素,却也懂到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的规矩。她想了想,脑门一亮:“啊,那我要二指粗的金镯子,不要镂空的,富贵又实在!”
白玉京抹了把脸,他真是多余开这个话头!
第235章 《治世疏》
一上午无事,陆九万甚至还打了个盹,醒来后边听白玉京唧唧歪歪都忙那么久了,为何还不休沐,边享受着时令果子。
有去其他衙门办事的下属,回来禀告说各衙门大佬都进皇城开会去了,长安街上多了不少兵丁,九门【创建和谐家园】,八成是要打仗。
陆九万也跟风紧张起来,吩咐下属做好将情报重心移向晋地的准备。
不过,先有安排的却不是她,而是白玉京。
快散值时,各衙门的头头们陆续回来了,谢扬带着风闯进了值房:“公爷,快回府更衣!陛下有召!”
彼时,白玉京正帮陆九万整理通明石之案的卷宗,闻言豁然抬头,手指不由自主攥紧了纸张。
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两只手握住了他的手,不容置疑地掰开,陆九万轻声安抚:“我陪你去,就在外头等你。”
白玉京急促喘息了下,勉强笑了下:“你忙你的吧!算算时辰,赵指挥使也该回来了,我,我自己去就行。”
看陆九万不放心,他强调道,“可以的!我已经想通了,不会跟陛下硬顶。”
主要是顶也顶不过。
陆九万目送他出去,皱了皱眉,转身往赵长蒙值房跑去。
却说白玉京回家捯饬一通,匆匆进了皇城,彼时各处衙门已经响起了散值的鼓声,可今晚注定京师官吏无眠。
白玉京又来到了文华殿,见到了高踞案后的帝王。
相比上次见面,嘉善帝疲惫了许多,显然连日开会对他亦造成了负担。他拈起一份泛黄磨边的奏疏,起身走到白玉京面前,递了过去:“瞧瞧吧,令尊最后一次出征前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