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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闻声立马加紧了攻势,箭支如雨下,骏马负伤,发出一声声悲鸣,所过之处,淋漓出了鲜血。
赵长蒙感受着爱马的颤抖,整个人都疯了。
终于,骏马力竭,骤然矮身扑向黄土地面,砸起了漫天烟尘。
赵长蒙抢在骏马倒地前飞身而出,踉跄着站住了,他望着越来越近的利箭,不由生出了天要亡我之感。
可是下一刻,一抹枣红色的影子横冲直撞而来,不由分说撞飞了一名扑过来的杀手,而后马上骑士飞身上了墙头,雪亮刀光闪过,猩红血珠飘飞,好大一颗头颅咕噜噜滚了下来。
来人一刻不停,掌中长刀翻飞,一通劈砍撩刺,又是两名杀手毙命。
直到此时,门前灯笼照亮来人,赵长蒙才发现及时雨竟是官服未除的陆九万。
陆千户跃下墙头,提着刀杀气腾腾大步走来,“唰”的一声,刀尖没入一名杀手颈侧地面,冷笑着问:“谁派你们来的?来了几个?”
这名杀手之前被马撞飞,伤到了肋骨,好半天爬不起来,如今又差点被刀锋割颈,顿时觉得一股股寒意窜上脑门,他失声惊叫:“赵长蒙滥杀无辜,人人得而诛之!额……”
陆九万一脚踏在他喉结上,靴尖稍稍用力撵了下,冷声命令:“说实话!”
女千户腮边沾了血珠,灯烛一照,宛如打通了阎罗殿的杀星。
杀手喉头咯咯作响,窒息感一点点加重,终于,他撑不住了,狠狠用力咬下,只要咬破药丸,就……
一手修长有力的手钳住了他的下颌,生生逼着他张开了嘴。方才砍人如切菜的手,探进他嘴里摸索一番,抠出了他藏在后槽牙的毒药。
女千户轻声细语:“你们【创建和谐家园】药的法子,怎么都不知道变通呢?”
赵长蒙惊魂甫定,闻言笑道:“方便嘛!一咬即死,换成其他地方可未必行。”
陆九万意味深长地打量他,挑眉笑了笑:“您胆子挺大,对自己够狠的。”
赵长蒙知她瞧出来了,却没承认,只是洒然一笑。
陆九万将杀手捆结实了,不顾大红不情不愿,径自扔到马背上,而后她陪着老赵慢慢往家走。
几乎是他们刚踏进家门,吴良就提着一名半死不活的杀手回来了。
陆九万方才就是瞧见他去追人,才确定这出暗杀是赵长蒙设的陷阱。
女千户从马背上薅下杀手,跟吴良一人一个,将他们丢到客厅地上。
陆九万拍拍手,冷笑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什么时候咱白泽卫需要掌印指挥使亲自当诱饵了?您这不是打我们的脸么!”
正在厨房和面做饭的赵夫人闻声匆匆赶来,一踏进客厅,就看到了杀手砸在地上,鲜血飙飞的场景。女子慌忙偏转了头,举起沾着面粉的手半遮住脸,惊呼:“呀,你们真残忍!”
陆九万让这猝不及防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解释:“夫人莫怕,这些人要杀指挥使来着,我等……”
话音未落,就听捂着脸的赵夫人细声细气地问:“家里只有马鞭和木棍,够用么?不够的话,要不,盐水和绣花针凑活下?”
陆九万瞠目结舌:“这些是?”
赵夫人飞快地放下手,语气比她还疑惑:“你们不是要审讯么?”
说完,她又飞快地捂上了脸。
陆九万目瞪口呆,僵硬着脖子望向赵长蒙,发出无声质问:“您还好么?”
不等三人做出回答,赵夫人摇曳着腰肢,快快乐乐奔厨房去了,说要给大家擀面条压惊。
陆九万觉得不必了,十个杀手加起来都没赵夫人给她的感觉惊悚。
当然,他们不敢拂了赵夫人的好意,在其盛情邀请下,还是就着杀手的惨嚎,一人吃了一碗肉酱面——吃得陆九万胃疼。
面自然是极好的,就是惨叫和肉酱适配度实在太高,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风卷残云吃完面,陆九万将卷宗留给赵长蒙,看他打算自个儿审杀手,便赶紧告辞离场,免得待会儿再听到赵夫人用最娇柔的声音,说出最狠的话。
她突然有点理解老陆当年发现钟春雪一言不合就下毒是啥心情了。
陆九万回了官署,抓过香喷喷的白公爷洗洗眼,总算平复了受惊的小心脏。她在某人受宠若惊的眼神里,拍了拍他那相貌优越的脸蛋儿,感慨:“狗子也没什么不好,对吧?”
白玉京脑门上缓缓升起一行乌鸦,好奇自己何时多了这么个绰号。
第230章 往者可谏(一)
是夜,白玉京躺在素漆小床上,看看茶水温上了,痰盂摆好了,最重要的是心上人的躺椅就在床边摆着,他满意地往窃天玉上滴了滴血,准备进入梦境。
然而,以往滴血既进的空间,这次却迟迟感应不到。
白玉京呼地睁开眼,一下子坐了起来,非但不惊惶,反而有点大喜过望的意思。
“怎么了?”躺椅一摆,整个房间就没了插脚的空儿,陆九万半躺着转头问,“怎么坐起来了?”
白玉京胡乱摇了下手,满脸喜色:“我不知该怎么跟你形容,反正,反正是奏效了!”
说着,他就着方才的伤口,又挤了一滴血。
这次终于进去了。
不过却无以前那种顺畅感,他耳边始终萦绕着“滋滋啦啦”的声音,眼前画面也不时拉长扭曲,有种脱离现实之感。
隔了好长一段时间,空间才渐渐稳定下来,露出了黑暗中的一抹人影。
白玉京有点失望,还有点奇怪,看窃天玉这反应,分明是他驱逐白文聪的举动有效果,可是对方怎么还能进来?
难不成这二十年间,窃天玉依然会落入他手。
很快,空间的变化打消了他的猜疑。
一抹亮光出现在人影周围,而后化作星星点点分散开来,宛如一群游弋的萤火虫,映出了中间的清隽书生。
书生面如冠玉,姿仪甚美,足足比白玉京高了一头,只是整个人似乎刚遭遇了伤病,虽勉力保持仪态,却依然露出了虚弱感。
书生不太确定来人是谁,温声开口:“可是忠烈公之子当面?”
忠烈,是白霆的谥号。
白玉京讶然打量着他,心中有了猜测,试探着问:“你是,白歌?”
书生躬身施礼:“儿白歌,见过父亲。”
白玉京木着脸,一时之间很难从性情粗犷的假白歌那里跳过来,他打量着这个性情内敛,温润如玉的真儿子,忍不住确认:“你小名狗剩?”
书生的表情裂开了,隔了一会儿,才叹息:“父亲倒是适应得极快。”
哦豁,这才对嘛!他就不信如此俊俏的少年郎,顶着这么个小名能痛快。
白歌的相貌显然继承了白玉京与陆九万的优点,眉飞入鬓,凤目有神,尽管不习惯情绪外露,依然是天生带着上位者的气势。
接下来,白歌言简意赅介绍了事情经过:“儿能出现在这里,想来父亲已然勘破了白文聪的诡计。是儿子不孝,给您添麻烦了。晋王叛乱事败后,将晋地残余势力悉数交给了三皇子。乐益六年,三皇子借住这股势力以及勋贵们的配合,欲起兵谋反,不过还未开始,就被白泽卫侦知。
“陛下不欲大动干戈,便定下了擒贼先擒王的计策。陛下称病,诓骗三皇子等人入宫,由唐惜福唐指挥使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过三皇子留了后手,在宫外负责接应的白文聪见机不妙,逃脱了。且……他擒走了儿子。”
白玉京恍然大悟:“所以我看到的护国公府被抄,其实是白泽卫在找你?”
“是,不过更多的则是陛下担忧白文聪参与谋反,会给咱家惹麻烦,就趁此机会查抄一遍,也算是给朝中一个交代。”白歌解释道,“毕竟谋反大逆按律牵连家族,陛下也不好一味袒护。”
白玉京若有所思:“这么说来,白文聪掳走你,倒是把咱家给摘了出来。”
“的确如此。陛下也是以此为咱家开脱的。”白歌叹息,“堂兄逼我说出窃天玉的开启法门,儿子处于弱势,得与他虚与委蛇,便告知了他。”
“说了,但没全说。”白玉京笑道,“所以他只知道白家人的血可以开启,却不知其它禁忌。”
白歌点点头。
这儿子的变通劲儿像极了父母。
“那通明石又是怎么回事?”白玉京着实恨死了这块破石头,“这玩意真丢了?”
白歌想了想,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情:“通明石的作用,父亲可知?”
“直指心中恐惧。”
“那便好解释了。”白歌叹息,“这本是个秘密,但三皇子继承了晋王势力后,得知了这点,遂将沈家子弟监守自盗之事捅了出来,想方设法将内库交给了白文聪。而后他们盗出通明石,并剥掉石皮,将其伪装成开光安眠的宝石,塞进了陛下瓷枕里,致使陛下接连噩梦,性情大变,差点惹出大祸。”
白玉京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三皇子是真的胆大包天,周宇韶惹出大祸后,他只消打着清君侧的名头,就能名正言顺起兵。朝臣不知周宇韶性情转变的原因,只会跟自己一样,猜测他地位稳固放弃伪装了。
这可真是冤死了!
白玉京忍不住问:“那后来怎么发现的?留下后患了没?”
“后来母亲从边关写信回来,将陛下骂了通,一天十二封信地骂。皇后用凤印控制了皇城,请了内阁大臣入宫议事,垂帘听政,才将局势稳了下来。”
白玉京双眼放光:“哇,你母亲好厉害!”
白歌也笑了出来:“是,不过最后找到病根之人,是已经致仕的赵长蒙赵都督。他说这症状听着像通明石引发的,要皇后好好查查陛下常待的地方。”
白玉京脱口而出:“他还没死啊?!”说完觉得有点咒人家,讪讪地道,“为父是说,你母亲一直想当白泽卫老大来着。”提到这节,他紧张兮兮地问,“你母亲是白泽卫的陆九万吧?字云青的那个。”
“是。”白歌安抚地笑道,“不过母亲如今已不在白泽卫了。”
“哈?”
“父亲忘了么,母亲平生夙愿,乃是驰骋疆场,保家卫国,而非困囿于京中某一官署,做些汲汲营营之事。”
白玉京轻轻“啊”了声,露出了向往神色:“那她得偿所愿,一定是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父亲果然丁点没变,与母亲二十年如一日的感情好。”白歌闻言笑道,“母亲披上战袍的确是八面威风,前些年大军班师回朝,京中少年男女掷果盈车,追着队伍跑了好几里路呢!大家都传母亲年轻时极爱美男子,便有许多自认美貌之人终日在咱家门口徘徊,巴望着能与母亲偶遇。”
白公爷吃味了,他想问自己看见那一幕是何反应,但又不想在儿子面前丢了颜面,五官不由扭曲得有点奇异。
第231章 往者可谏(二)
随着父子俩对话的进行,整个梦境越来越不稳定,经常一句话说三遍都听不清。
白玉京便晓得是窥探天机过多,窃天玉不干了。
他抓紧时间问:“你方才说晋王谋反,具体是什么时候?”
双方身形有些飘渺,仿佛隔得越来越远,声音像是从水中传来,模模糊糊不甚清晰。
白歌思索了下,迟疑:“父亲那里,红衣军可曾反了?”
“啊?”白玉京惊讶,“还真反了?”
白歌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反了,但朝廷一直疑心有内情。可惜,红衣军全军覆没,无一生还,所以一切皆成了迷。嘉善八年秋,卓力格图南侵,晋王奋力抵抗,千人护卫战至三百。”
“哈?晋王抵御卓力格图?他俩不是穿一条裤子的么?”
白歌叹气:“卓力格图南侵不是真要攻打大燕,此事后,先帝,也就是嘉善帝被迫恢复晋王两万护卫的建制,拨付足额军费及修复城墙的银钱。又三年,卓力格图再次南侵,大燕整军备战,但……”
“嗯?”白玉京敏锐意识到出了意外。
白歌神色凝重:“卓力格图虚晃一招,将燕军引向哈森的地盘,致使双方厮杀惨烈。”
“他大爷的!”白玉京勃然大怒,“为父养了哈森四年!合着钱全打水漂了?!”
“差不多这意思。”白歌无奈地一摊手,“其实以哈森的才智,本不至于灭得那么快。只是他身患不治之症,又见燕军攻来,急怒攻心,当场吐了血,战役还没结束,人就不行了。”
白玉京目瞪口呆,嘴巴张张合合,半晌才木着脸问:“那卓力格图是不是倒打一耙,指责大燕屠杀阿古拉可汗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