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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抓住嘴里叼着肉包子的易总旗,问:“这帮混小子怎么这么笑?”
易总旗拿掉包子,低头喝了口白粥,朝院里石桌努努嘴:“京中几大酒楼送来的,全是他们的拿手朝食。”
“哪来的?”
“白公爷昨儿个安排的。”易总旗端着粥碗晃晃悠悠凑到石桌前,夹了几筷子小咸菜,招呼呆若木鸡的陆九万,“头儿,快来吃啊!再不抢就没啦!”
如今陆九万已确定她和白玉京会成亲,再去看这些精致饭食,突然就觉得心如刀绞。她直着眼喃喃:“败家子儿,这得多少钱呐!”
陆千户,再不是任由白公爷献殷勤的那个大度人了。
第225章 釜底抽薪
白玉京一路风驰电掣回了护国公府,进门的时候正遇上白文聪提着照袋往外走,一个小丫鬟碎步跟着,不停地交代注意事项。
“您不要甩,袋子里有墨盒,仔细洒了!穿宫牌别丢了,不然您进不了皇城!”
白玉京一把拦住他,笑问:“去哪儿?”
“小叔你鬼混回来啦?”熊孩子站住,仰起头来大声问,压根没注意身后丫鬟陡然变色的脸。
白玉京笑容一滞,好的,他确定了,堂兄夫妻不教好,白文聪的野心就是这么养出来的。
丫鬟战战兢兢地打圆场:“公爷,聪哥儿要去皇城陪三皇子读书,您看?”
白玉京直起腰来,心说你个臭小子,将来敢冒充我儿子忽悠我,就你还想出头?美得你!他笑意盈盈,劈手夺过盛文具的照袋,随手摸了枚玉佩塞给他:“知道你不想念书,去玩吧!小叔替你去。”
丫鬟脸色大变。
“真的?!”白文聪却早受够了爹娘叮嘱他要如何如何讨好三皇子,闻言立即把穿宫牌双手奉上,“那小叔你别闯祸哦!我爹娘要问起……”
“就说我抢的。”白玉京笑容不变,吩咐闻讯赶来的老管事,“带这孩子出去玩吧,别吝啬,玩得高兴点。”
老管事不知公爷想做什么,但他十分有先见之明地挡住了丫鬟,阻止她溜去通风报信。
白玉京回房换了身衣服,趁着如意帮他梳头的功夫,叮嘱她:“你今日留意着点白吉家,别让他们往外跑。”
如意已听谢扬说了他的骚操作,一面飞快地帮他整理好头发,一面埋怨:“婢子能暂时给您瞒着,可这事儿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您抢一个孩子的名额……”
“没有一世了。”白玉京不在意地喝了口茶,左右照照镜子,“不必如此讲究,差不多就行,反正待会就回来了。”
如意恍然大悟:“您是想,搅黄这桩……可是,宫里定的是聪哥儿,您说您这么大个人,这也太……”
“宫里只说白家子侄,怎么,白家的儿子不是白家人?”白玉京起身掸掸襕衫,意味深长地道,“反客为主,也得讲点规矩。”
如意扶着门,瞧着白玉京和谢扬渐渐远去,若有所思地转头望向白吉所居院落的方向,心说公爷怕是要发威整顿护国公府了。
今日三皇子不读书,只是三皇子的母妃淑妃跟各家伴读们见个面,勉励下小屁孩们,说直白点,就是替三皇子拉拢下小孩背后的势力。
是以,宫里定的时辰并没有太早,白玉京拎着穿宫牌赶到地方时,淑妃还未到。
当然,其余伴读们早各就各位,甚至分出了远近亲疏,三六九等。
一众小屁孩里混进了一个快加冠的少年,实在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淑妃隔着帘子坐下时,很难不注意到白玉京。
按理说大燕宫妃并没有召见伴读的旧例,不过淑妃以关心儿子的理由求了陛下,嘉善帝便暂时拨了个偏殿给她用。
嘉善帝的心思很好理解,当年周宇韶读书时,他还处于庄妃阴影笼罩下,整个人郁郁不得志,连带着嫡长子都没得到太好的待遇。一朝手握权柄,可不就想把大儿子没得到的东西,补偿在小儿子身上?
不过嘉善帝素来讲究一碗水端平,这厢才为小儿子费了心思,那厢又给了大儿子几桩要紧差事,免得朝中不开眼的以为太子失宠了。
然而周宇韶并不想要那么多差事一起涌过来,近几日他忙得都没工夫琢磨太子妃喜好了。
拐回正题,却说淑妃隔着帘子打量了会儿外面,小声质问宫女:“这谁家伴读,怎么还把兄长带进来了?”
宫女出去问了下,脸色怪异地回禀:“那是,护国公。”
“谁?”
宫女咽了口唾沫:“护国公说,侄子白文聪自幼顽劣,怕是会冲撞了贵人。左右护国公也是白家人,尚未加冠,他问可否换成他。”
淑妃起先哭笑不得,继而露出思索的神色。
她有点摸不清白玉京的心思,不知对方是想保持中立,借此推脱了这差事;还是真是纨绔习气犯了,跑来凑热闹。
淑妃想了想,觉得白文聪当伴读还不算扎眼,堂堂护国公来给儿子当伴读,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万一引起陛下不满,那她这费尽心思的筹谋可就全白费了。
于是,淑妃甚客气地推拒了他的请求,并在他恋恋不舍的目光里,赐了东西,命人送其出皇城。
白玉京甫一出皇城,便大大松了口气,随手将照袋扔上车,他吩咐谢扬:“收拾一下,午后送白吉一家出京。”
“去哪儿?”谢扬不解地问,“再说太赶了,哪有下午上路的!”
“让你去办啥你办啥!”白玉京疲惫地靠在车壁上,“奶奶那里我去说,你盯着白吉家,别让他们出幺蛾子就行。”
谢扬不喜白吉一家,但他实在不能理解公爷为何如此不讲体面。
白玉京回家跟白老夫人一说,对方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你是担心,文聪当伴读,会把护国公府扯进夺嫡之争?”
“有这个担忧。”白玉京实话实说,“主要还是觉得白文聪脑子不太清醒,担心他得罪了贵人。”
白老夫人堪称在世最了解他的人,当即冷笑了下:“你若是担心这点,早就不让他去了,何必等到名额定下来了,才折腾?”
白玉京自知瞒不过老太太,不由长叹一声,顶着院外郝氏哭天抢地的声音,长话短说:“白文聪疑似在二十年后,利用窃天玉挑拨咱家跟太子的关系,还想毁了我和云青的婚事。这家人,不能留。”
白老夫人面色骤变,隔了一会儿才问:“你有几分把握?”
白玉京知她怕冤枉了好人,歪头想了想,淡定地道:“【创建和谐家园】分吧!送走他,等同切断他与三皇子合作的渠道,若是今晚窃天玉联系不上他,那就是十成把握了。”
白老夫人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地道:“就这么办吧!记得安排人护送他们去老家,衣食钱财上不要短缺他们,莫让外人看了笑话。找人看住了他们!要做,就做得干净!”
“自然。”白玉京起身笑道,“若是冤枉了他们,孙儿会给他们个好出路的。”
若不冤枉,这家人这辈子都别想进京!
第226章 四两拨千斤
尽管郝氏哭哭啼啼,白吉颤声哀求,白老夫人到底没有松口。对于老人家来说,唯一在世的孙子才是最重要的。
白吉见事情再无转圜余地,忍不住质问:“公爷,愚兄可否讨个理由?这么多年,我们一家三口安安分分,不知到底哪里招惹了公爷?倘若是文聪做伴读之事令公爷难做,我……”
“原来你知道让我难做呀?”白玉京站在花厅台阶上,笑容微冷,“多余的话我也不说,我只问你,这只梅瓶,是谁卖出去的?”
他从谢扬手上接过一只雨过天青色的冰裂纹梅瓶,在白吉眼前晃了一晃,“这是我从鬼市找到的,原本是放在藏书楼的。今年春,你说文聪想看书,我就允他去了一楼。”
白吉瞳孔骤然变了,他僵硬着嘴角强笑:“京哥儿,这府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怎么就是文聪拿的了?”
“是啊,俗话说拿贼要赃,拿奸要双,单凭这一只瓶儿,确实没法定你们的罪。”白玉京笑了下,拍拍手,“藏书楼最近仨月丢的物什,可比过去五六年丢的还多。你说无辜就无辜吧,不过堂哥你看,咱们两家早就分家了,弟弟也没一直养着哥哥的责任吧?我自个儿还没成年呢!”
白吉脸色骤然铁青,他死死攥着拐杖,极力压抑着恐慌与怒气争辩:“我这腿……”
“当初是你非要往战场上跑的,多少兵丁受了伤,都是领了朝廷补助回家,奶奶当年念旧,想找大夫给你治治腿,才留你住下。如今大夫看也看了,既然治不好,京师物价腾贵,生存不易,何如回乡?”白玉京四两拨千斤,“你若不想回乡我也不硬送。不过护国公府拜你所赐,惹了贵人,我都去白泽卫几趟了,你若不怕下狱,尽管留下。当然,护国公府是不能住了。”
白吉一阵窒息,其实他看到那只梅瓶的时候,就心知不妙。因为他确实在郝氏那里瞧见过,只是当时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却没想到这会导致他们一家被撵出去。
不管他再不甘愿,白玉京觉得明面上给出了送人的理由,便算仁至义尽,跟白家宗族交代得过去了。
老管事命人客客气气架走了白吉,郝氏没了男人撑腰,抽泣了几声,也哭天抹泪地走了。
属于一家三口的东西不多,不过老管事会做人,让人找了两辆大车,把小院里的家伙什儿,除床之外,都给他们搬了上去。护国公府不缺这点物品,送到老家却能让族人了解到白吉家在这儿过得如何,免得这一家三口叨啵府里刻薄。
白吉带着郝氏,不甘心地往外走,行至门口,正好撞到带着大包小包玩具回来的白文聪。他瞪着懵懂无知的蠢儿子,直气得恨不得打杀了他。
白玉京笑吟吟看这出父慈子孝的戏看得过瘾,又让人给加了几十两盘缠,白吉接钱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他不想离开护国公府,素日里出门都说是护国公的哥哥,平头百姓对他家多半恭恭敬敬,他们背靠国公府,活得惬意自在,从不用操心柴米油盐酱醋茶,最心烦的也不过是郝氏上不得台面,白文聪不太成器。
可回了老家,他们要怎么出头?
他有心央着白玉京留下白文聪,可抬头望见对方那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便死了心。白吉是真不明白事情怎么急转直下到了这步田地,不就是些当摆设的瓶瓶罐罐么?!他们亲戚关系,还抵不过这些死物?
送走了碍眼之人,国公府的下人们小小欢呼了声,白玉京这才察觉到,堂哥一家原来如此不得人心。
“要我说,您就不该再送那几十两!”如意一面给他收拾卧具,一面愤愤道,“您知道那几只瓶儿多少钱么?随便一只就够殷实之家过三五年的了!”
白玉京懒洋洋地瘫在逍遥椅上,笑道:“好姑娘,快收收你这小家子气吧!好歹以后是咱护国公府的小娘子,有点见识成不,能花钱解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
如意气得脸色绯红,并朝他砸了一只石榴。
白玉京午睡了会儿,睡醒径自抱上窃天玉去了白泽卫官署。
他那房间焕然一新,如意带人给他换了张素漆香木的小床,铺了崭新的床单被褥,又换了套同色方桌板凳,摆上料丝灯和茶壶,瞧着挺是个样儿,白玉京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常住的地方。
谢扬觉得公爷脑子里的病又重了,你搁这儿住着,人陆千户回家住,有意思么?
没啥意思,但公爷有钱任性。
陆九万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瞧了眼,待没人后,熟练地上手拧他耳朵,小声训斥:“你做什么?这都快结案了,你搬进来有什么用?”
“哎哟哟,疼!”白玉京歪着头,龇牙咧嘴,“舒服一天是一天,那野炊还带榻和屏风呢,我让人换张床怎么了?”
陆九万想了想,果断松手:“没怎么,就纯粹理解不了你们纨绔子弟。”
白玉京屁颠屁颠跟上,在她后面邀请:“云青,等你休沐了,咱俩去玩吧!你打猎,我给你烤肉,很有意思的!”
陆九万没意见,就觉得公爷这安排好像哪里怪怪的。
两人路过井边的时候,看见曹敏修正吭哧吭哧地刷铜壶,小伙子满头是汗地打了个招呼,又低头继续跟壶作斗争。
“这怎么了?”白玉京追着陆九万问。
“他前几天不是拿铜壶煮了紫苏水么?里头一股子味,我让他刷干净。”
男女声音渐渐远去,一道人影无声无息飘了过来。
程心念在曹敏修身边站定,默不作声递给他一个纸包。
“这什么?”曹敏修抬起手背蹭了把汗,尴尬地笑了下,“就快好了,我保证。”
程心念叹了口气:“咱所里不喝的陈茶,你拿去煮壶水……”
曹敏修惊恐拒绝:“拿烧水壶煮熟水是我不对,但还用不到喝整壶陈茶这种惩罚吧?”
程心念忍了忍,到底没忍住,怒道:“我是要你拿去煮水去异味!你这么刷,把壶都刷坏了!”
小伙子发丝一根根落下来,瞬间蔫了。
第227章 郑伯克段于鄢
京师今日一整天都充斥着风声鹤唳之感,陆九万几次去老赵值房,都扑了个空,找人一打听,才知道朝廷开了好几个时辰的会,似乎是通明石之案有了新发展:内阁耐心告罄,想要立刻出兵平叛,嘉善帝还在犹豫。
白泽卫官署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一旦朝廷决议出兵,他们怕是得跟着去晋地。
白玉京躺在值房躺椅上翻时文,随口问:“陛下在犹豫啥?都这样了,再等下去,卓力格图真要打进来了!”
陆九万叹了口气:“还不是先帝给庄妃母子留下的保命符。先帝驾崩前,逼陛下起誓,除非晋王犯谋反大逆之罪,否则陛下不得为难他们母子。”
“违反誓言会怎样?”
“子孙代代陷入内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