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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出版书整理】秋水揽星河晏雪明靳夜》-第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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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词戳得她太疼了。

        她也太了解晏雪明了。

        只要他想,他能说出任何语句达到他的目的,包括绝情与伤人。

        在某一个时刻,相爱的两个人情绪是共通的。她能感受到晏雪明每一刻平静背后的隐忍,每一个单字背后的痛苦。而最可怕的是,面对这样的痛苦,她却无能为力,甚至于她的存在才是这一切的根源。

        靳夜定定看了他许久,在黑暗里摸索着打开了门。

        程少音早已离开,外面的一切都是寂静的。

        “抱歉。”

        晏雪明忽然说。

        “过去我以为,我们之间相距很远,但我跋山涉水,总能慢慢走到你身边。但是现在我发现,我们不是相距很远,而是从未有过道路,可以让你通向我。”

        靳夜背对着他,挺直了脊背。

        在汹涌而来的沉默到来之前,靳夜握住门的把手,用力合上了大门。

        泪如泉涌。

      第十四章 初心难守1

        第十四章 初心难守1

        事件结束得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快。

        爆炸案的真相以听证会的形式向社会进行了公开,晏雪平的病情也引发了极大的讨论。

        晏岭年事已高,晏雪明以新一任领导者的身份,代表晏氏集团向每一位遇难者的家庭作了天价赔偿。

        晏岭神情速冷,而卿恒,那张憔悴而苍白的面孔,瘦骨嶙峋,五官依旧精致美丽,却像是苍老了十多岁,透着暮年的死气沉沉,肤色也不再白皙,而是病态地发黄。

        在新闻摄像机镜头前,晏雪明一一领受了靳夜当年所受待遇的千万倍。

        当唾骂,暴力袭向他并不厚重的背部的时候,电视前的靳夜还是感受到了心痛和悲伤。

        宋晓雯很生气:“晏雪明有什么错?凭什么要打他?”

        单纯小女生的情绪永远这样黑白分明。

        晏雪明从站出来的那一刻起,应当就很清楚自己将面对什么。他只有前二十年过得自由自在,而以后所有的人生都像为先前的放肆在还债。

        当媒体重新将目光聚焦在靳夜这位无辜者身上时,溢美之词再度在她面前绽开,可她再也不需要了。经此一事,靳夜不再在意网络上的评议和观点,因为那离她的生活太遥远了。她眼前的一切已经纷乱如麻,对于别人如何评价,她已经不在乎了。

        晏雪明将靳夜撇得格外清,她从一个刽子手重新变成了天才工程师,与晏家没有丝毫干系。

        他做到了当时承诺的一切,只除了感情。

        “我如同飞蛾扑火,不求结果,也不求回报。”

        言犹在耳。

        一个人但凡有所钟爱,便也有了弱点。

        若是此生无所求,那才叫做可怕。

        如果漫长的人生是一种苦修的话,她还是宁愿活得畅快淋漓、无拘无束,哪怕前方是荆棘万里。

        靳夜正在收拾行李,她辞了工作,计划去伯克利进修。

        “你就放弃他了?”宋晓雯问她。

        靳夜不置可否,只是看着电视里平静的那张脸,说:“有时候,做出决定的人要承受双倍的痛苦。接受任何事情,总需要时间的。”

        宋晓雯茫然地问:“什么意思?”

        “我等一等他。”靳夜微微一笑,“希望他值得我等。”

        宋晓雯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我有预感,你们一定会大团圆的。”

        靳夜没再说话。

        生活与剧本最大的不同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遇到什么人,会发生什么事,也无法掌控事态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看到了新消息。

        晏雪明回复了她:“几点的航班,我送你。”

        她告诉他说要回伯克利,丝毫没有提过要等他。

        晏雪明能够接受自己付出一切去爱她,却不能接受她付出一切来陪他。但是很多时候,这又如何能用天平来衡量和取舍呢?

        靳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收了手机,目光仍胶着在电视中的青山绿水之上,忽然就长长地抒出了一口气。

        “我先走了。”她和宋晓雯打了个招呼,“下午去我爸妈那里看看。”

        宋晓雯轻轻地“啊”了一声,然后点头说好。

        自从爆炸案发生以后,两位书香门第的老人经受不起太多舆论的暴力和无处不在的恐吓,为了保护养父母,靳夜与他们早已断了联系。现在,风波已经过去,她即将前往伯克利,也是时候回去看望二老了。

        靳教授夫妻住在近郊,也是当时被泼红漆的匿名者吓得不轻,才忍痛放弃了多年的老宅去往郊区安家。

        靳夜对此不无愧疚。

        靳家老宅是个不大的四合院,院子里搭了个木头做的长廊,顶上栽了棵老紫藤,郁郁葱葱爬了一廊子。靳夜推着行李箱进门的时候,两位老人正在院子里的紫藤花架下喝茶。

        看到她进门,靳教授原本严肃的脸上一下子露出笑来,只是脸色略微苍白。

        “亭亭回来了。”

        靳夫人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她当年受到的惊吓实在有些大,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伤到脊椎,靳夜的冷不丁出现,让她总有不好的阴影。但幼时相处的母女情分仍未消失殆尽,她只是笑笑,从屋子里取出点心问靳夜:“亭亭吃饭了吗?”

        此时已近傍晚,快要吃晚饭了。

        靳夜怎么听不出她隐约的疏离,但毫不掩饰的关切依然令人眷恋。

        是否这世上所有亲密的关系,在遭遇劫难后都会分崩离析?十多年养育之恩,在短短两年的分别后亦有尴尬和隔阂,那她若同晏雪明分别,是否不消两年就会慢慢变成陌生人?

        “吃晚饭吗?”靳教授关切地问。

        靳夜如梦初醒,摇摇头:“不了,谢谢爸爸。我要回伯克利进修了,走之前来看看你们。你们过得好,我也放心了。”

        靳教授意外了一瞬,但他本身豁达通透,也只是点头说:“那也好,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就去过什么样的生活。年轻人,路还长着呢。”

        “我们挺好的。”靳夫人笑了笑,“下次回国再来看我们就是。”

        靳夜原本就不善言辞,在这个略显尴尬的气氛里,只能点头微笑。

      第十四章 初心难守2

        第十四章 初心难守2

        靳教授忽地站起来说:“亭亭你等一等,我拿个东西给你。”

        靳夜应了声。

        靳教授健步如飞地赶回房间,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剔透的玻璃瓶。

        “我记得你小时候很爱喝家里酿的桂花酒,前段时间我做了些,你带着喝。”

        靳夜伸手接过,飞机上不能携带液体的提醒欲言又止,但她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说:“好。”

        三个人一时之间都安静了。

        靳夜踟蹰片刻,说:“那,我先走了。”

        准备了一天,一共只见面了几分钟,说了几句话。

        靳夜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桂花酒,慢慢地拖着行李走出去。

        合上家门,头顶被一片阴影笼罩了。

        靳夜抬起头,晏雪明久违的脸倏地出现在她视线里,带着一种猝不及防的惊愕。

        “我来送你。”

        晏雪明穿着一件白衬衫,仿佛还是第一次减免的模样,秀丽,挺拔。

        可这一次,靳夜在他的身上已经找不到那种蓬勃的少年气了。

        他像是一夜之间从新芽长成了老树,有一种暮色渐来的沉寂。

        这是他们两个人并肩站在台阶上,最各怀心思的一刻。

        她什么也没说,晏雪明亦什么也没说。曾经同舟共济患难与共的两个只是默默地一前一后顺着来路往停车场走。

        “送到这里就可以,我提前约了车。”

        在晏雪明拉开车门的时候,靳夜终于开口了。

        晏雪明沉默了几秒,说:“一路平安。”

        “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了吗?”

        靳夜的声音仿佛自冰川雪水中浸过,如同那个相遇的傍晚。

        晏雪明说:“没有。”

        他一点儿表情都没有,仅仅两个字说得分外生涩艰难。

        靳夜定了定神,摒除了紊乱的思绪,听到自己用冷静过度的声音说:“再见。”

        说完,她没有给晏雪明任何回答的机会,也没有再抬头看他的神情,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反方向的路口走过去。

        没有回头,也没有停顿。

        只是拧开了玻璃瓶的盖子,用尽力气抿了一口。

        酒很好,带着故乡桂花的香气,只是终究跟某人、某些事一样,无法跟随她的脚步,只能留在这里,也留在心里。

        此情可待。

        两年后。

        西北荒漠上的风沙格外肆虐,尤其是在夜晚。

        靳夜戴着厚厚的帽子和口罩,披着邻家借来的军大衣,坐在屋檐下的小木凳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飞卷而起的尘沙。她心里仿佛也有这样一篇广袤无垠的荒漠,挣扎百转,寸草不生。

        如果是在白天,坐在这个位置,就能望见不远处的一片防沙林,拔地而起的杨树在这片土地上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逐渐壮大。这是无数林业工作者放弃城市优渥的生活、温馨的家庭,付出的汗水与心血。它们像是西北荒漠上不老不死的生命,用枝叶延续着脉脉向上的信仰。

        然而在夜晚,这里的风声却更像呼啸而过的魔鬼。

        靳夜撑着下颌这样想着,又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妹子,赶紧回屋去,等会儿风大了一准迷了眼。”身后传来林业站老师傅的喊声,嗓门极大,又带着西北汉子独有的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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