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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你多庸庸碌碌,多平凡丑陋,你心里总是还会渴望着这样的光芒。但是你蜷缩在茫茫红尘中摸爬滚打太久,自卑、嫉妒、伤心、仇恨,渐渐地,忘了那道最纯净的光芒。
直到你遇见了他。
那样如沐春风的微笑,那样温暖的眼神,就在某个不经意的刹那,将你生命中的阴霾打开一线,于是你恍然又拥有了幸福的滋味。
这样的男子,本应天上才有,但只因那抹温暖的笑容,便让人觉得真实起来,相信他存在于人世的。
——男子看向浅吟的目光纯净,却是仿佛历经了大悲大痛之后的纯净,似乎万物都入了他的心,又似乎万物都没入他的心。
浅吟的目光虽也纯净,但却是婴儿般的纯净,没有经过人世的历练。师父常对她说,我总觉得你尘缘未了呢,可偏偏你有一双与佛结缘的眼睛。
与佛更结缘的,应该是他那样的眼睛吧。
男子的目光,清清浅浅地看了过来。
隔了十年的时光,遥远地看了过来。
记忆中的封印,就被这样的目光轻巧的打开。
十年前。
六岁的她还是个乞儿,遗失了之前的所有记忆,孤身一人,饥饿让她抓住一个路人的钱袋就往前跑。
慌不择路间,她看见了他。
彼时,他还是个十二岁模样的少年,然而眉宇间已经有了让世人忘记言语的气质,以及,那种令万物复苏的温暖目光。
“你把钱袋还给那个老婆婆,好不好?”少年温润如玉,却是带了一点商量的语气。
她倔强地撅了撅嘴,然而步子却似定住一般,看着他迈不开了。
“是饿了吗?来,这是玉酥膏。”少年在她手中放下一块晶莹润泽的透明糕点。
恍然间,她闻到了他身上一种糅合了春风、日光、微笑、花朵的清香。
她手里拿着糕点,飞快地将钱袋塞进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老太太手里,然后,又飞快地跑了回去。
少年已经向前走去了。
她急忙跟在了他身后,固执地跟着,只隔着一步的距离。
路人都看着这对奇怪的组合,然而更多的是,对少年的惊为天人的震惊。
旁边已经有面色潮红的少女在瞪着又灰又丑的她,似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少年终于停了下来,“你没有地方去了吗?”
她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少年蹙眉,在眉心留下一道浅浅的痕,终于,他又绽开了微笑:“你跟我来。”
他伸出莹润如玉的手,于是,她也将自己脏兮兮的小手送了过去。她触到他指间略微有些清凉的温度。
他便是这样,带着她,走到了了然寺门外。
好奇地走了进去,回头时,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已经不在。
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佛语有云:缘起即灭,缘生已空。是故一切皆虚妄,不可执迷于其中。
她便是在这十年中,青衣古佛,默默地念着这句话。虔诚地将幼年的流离颠簸和那惊鸿一瞥平复下去,小心打包封印,埋在心湖深处。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样的微笑,那样的目光,那样的白衣胜雪。
自己那时也不过六岁,怕是早已忘了吧。所以,一直没有再去回忆,以为时间肯定将那些旖旎心思抹去了。
却如今,伊人的那道目光透过时空看过来,那些流逝的往事又纷纷扰扰的回溯了上来,打乱了十年的修行。
终究不是圣人,不能背灯和月就花阴,十年踪迹十年心吧。
“你便是我那笼中救虎的皇嫂了吧。”男子笑道,春风拂面而来,空气中陡然有了温暖气息的流动。他的目光已经扫过了浅吟手上浅浅的粉红牙印。皇帝大婚,举国同庆,后宫又只有这一个妃子,所以有关静妃的风吹草动,自己一进宫,已经听到了十之【创建和谐家园】。
果然……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呢。
浅吟轻轻垂了眼帘。
“是三玉王吧,幸会了。”她淡淡一笑。叫自己皇嫂,又有这样的气质,定是皖月漪澜她们羞怯描述中的玉人三玉王了吧。
“本王刚才的行为让皇嫂见笑了。”三玉王瑞熙珽清雅笑道。
“万物皆有生命,幸有玉王如此爱护生灵,佛祖也会感激玉王的无上功德。”提到佛祖,是有些私心的。
了然寺,不知他还记得否。
瑞熙珽眼中闪过纯净的笑意,“熙珽不敢在皇嫂面前班门弄斧,折辱了佛祖呢。”
“若是玉王都不能提,恐怕我这半路出家之人更不能提了吧。”浅吟以手掩嘴轻笑,目光扫过他的手,依旧如十年前一般莹润如玉,只是——“哎呀,玉王的手受伤了,是刚刚那小虫咬的吧。”
“不打紧。”他却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仿佛有春风盈袖而出。
“玉王不如随我前去上药,虽说阁中没有什么灵丹妙药,但防蚊虫叮咬之药却还是有的。”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心底深处的心急,到底有些失态了吧。
她仿佛听到佛祖的叹息,痴儿,何苦如此执念。
玉王看了看她,仿佛没有看见她眼中淡淡的不安与浮躁。
他云淡风轻点了点头,“好。”
第十三章 小小玉酥
“咦,娘娘就回来了?皖月和白雪呢?”漪澜拿着玉柄龙须掸子走了出来,“啊,玉、玉王!”看到浅吟身后的人,她一时间结巴了起来。
瑞熙珽淡淡一笑,漪澜便仿佛看痴了。
“漪澜,去把药箱拿出来。”浅吟依旧有些心绪不平,她只有尽量压制那些轰然乱成一团的思绪。
“……哦!”漪澜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傻笑着跑了进去,居然也不问为什么拿药箱。
过了一会,漪澜便提着药箱轻快地跑了出来。
浅吟从里面翻了一瓶药出来,准备替玉王上药。
“娘娘,还是让奴婢来吧。”漪澜这才看到是玉王受了伤,幸好似乎不严重。她请求上药,不仅是因为她的私心,也因为,妃嫔帮王爷上药这件事,怕会惹得什么闲话。
浅吟没明白她的苦心,依着自己的小执念,“不用了,漪澜,你去吩咐厨房做点玉酥膏吧。”
小小玉酥膏,重重几多情。
她小心看向瑞熙珽,却发现他神色如常。
心底深处,于是又轰塌了一块,扬起的记忆灰尘让她眼睛微涩。
瑞熙珽已经大大方方纤尘不染地坐在了宽椅上,任她为自己上药。
浅吟沾着药膏的手指有些抖。他的手指,还是那样修长白皙,指骨微凸,美好如玉,依旧是有些清凉的体温呢。
浅吟默默地想着,温柔地将药涂抹上去,日光为她花砌般的侧脸踱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瑞熙珽的古井无波的眼中,倏忽闪过一丝涟漪。
“皇上驾到——”小齐子尖细的声音顿时在外门响了起来。
——突然的,就想去看看她。或许是因为天气晴好,或许是因为好奇那只白虎,或许是因为,发现自己可能把她错想得太坏……
然而,才一进门,那样一副旖旎的画面便硬生生撞进了自己的眼帘中。
“玉王回来了?”瑞熙琰淡淡道,深邃狭长的眼中一片墨玉般的漆黑,属于王者的光华在他浅黄云纹龙袍上静静优雅流淌,夹杂着淡淡的疏离。
“皇兄。”瑞熙珽站了起来,露出天人般的微笑,并无拘谨或不自然。
浅吟压下心中小小的慌乱,微微低了低头,“臣妾参见皇上。”
“呵。”轻轻地一声冷笑,却是恰到好处的落进她的耳朵里。
他径直在厅正中心坐了下来。气氛安静得诡异。
“臣不打扰皇兄,改日再进宫面圣详谈政事,告辞。”说罢,瑞熙珽飘然而去。
明明是不合理数的举动,却被他演绎得翩翩高雅,教人挑不出一丝不妥。
“娘娘,你是不是回来了?怎的也不知会我一声啊?”皖月恰好带着白雪从门外走进来。话音未落便碰见那抹白衣胜雪。
“见过玉王……”皖月低低垂了头,有些无措。
瑞熙珽如玉般的面容划过众生平等的微笑,不带停顿的悠然走了出去,只留下幽幽的暗香。
“原来静妃带着白雪去了御花园?”瑞熙琰漠然道。——便是在那里碰见玉王的吧。
皇上也来了!皖月心中一震,难怪刚刚进门时觉得有些凝重。
“皇上今日怎么有兴致过来?”眼角看着那道白影转至门外终于不见,浅吟敛眉,换作与平常无二的微笑,有些距离感的微笑。
对于心中有隔膜的人,她便是这样的微笑,除了那些她看了一眼就觉得喜欢的人。
然而她的眸子依旧纯澈,黑白分明,如初生的婴儿。十年的修行,虽然没能抹平心尖尖上那一抹小小的褶皱,但是,还是成功地将幼年流浪所带来的迷惘阴霾尽数散去,给了她这样的一双眼睛。
——可以掩饰悲伤、难过、惆怅的眼睛。
“这皇宫里,有何处是朕不能去的,嗯?”瑞熙琰蓦地靠近她,亲昵如情人般咬着耳朵,暧昧的气息放肆在她脖颈间游走。
他满意地看着她如瓷的肌肤上突起的小疙瘩。啧啧,对肌肤很敏感呢。
浅吟缩了缩脖子,不解撞进去的,却是他深不见底的墨玉眸子,以及唇边的一丝捉弄。他刚刚,不是生气了么?
“皖月,吩咐厨房准备酒菜,朕今晚要留宿清和阁。”看见她眼底的震惊,瑞熙琰更加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没错。刚刚,自己是有些失态了吧,看来做凉薄冷漠的人,也不容易。那么,就扳回一局,做像父皇那样的,喜欢伤女人心的坏人罢。
他生气时,那股属于王者的霸气就会流露出来,虽然强势得让她有些反感,不过,也好,总好过他日日顶着那张冷漠没有感情的面具。
说到冷漠,浅吟突然想起御花园里那个懒漠的邺王,那个人,却是能将寂寞刻进别人的骨子里呢,他自己却依然懒懒的假寐着,是因为他早已寂寥得连寂寞都不在意了吧。
——今日,自己似想得太多。因为这些事根本就是她不用去想,不必去想,也是她无意去想的,可是现在,她却都想起来了,想得很乱。心乱了吧。
……呃,他刚刚说,今晚要留宿?
“娘娘,玉酥膏做好了!”漪澜端着一叠晶莹润泽的玉酥膏轻快走了出来,见得厅中的玉王突然变成了皇上,一时有些错愕。
玉酥膏……瑞熙琰看了过去。若是没记错的话,这是三哥最喜欢的糕点吧。
“以后,清和阁的糕点,不许再做玉酥膏。”留下这道命令,不顾众人的不解,他已经向还杵在外门的白雪走过去了。
浅吟看着他又透出冷漠之意的背影,挥袖让漪澜把玉酥膏端了下去。本来,玉酥膏也只是,为了那一个人准备的。
第十四章 举杯销愁
“白雪啊,你把朕的爱妃咬伤了,朕该怎么惩罚你好呢?”无比柔和的语气。 瑞熙琰俯视着只及他膝盖的白虎,然而冷意却透过纤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一寸隐晦的阴霾,白虎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皇上,你已答应臣妾不再伤害它了。”浅吟走上前来,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静妃真是菩萨心肠,你看,它咬你的伤疤还没好呢,如此心慈,——果然跟玉王志同道合。”瑞熙琰捉起浅吟被咬伤的右手,轻轻抚摸着那个粉红色的伤疤。
浅吟蓦地一颤,暗暗想抽回自己的手,怎料男子的力道实在太大,自己发出去的力气竟像是泥牛入海一般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