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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十红当下击掌将手下召集,与尹语臣急速向谷外走去。
“喂!你们这些狗贼,就这样走了?松绑啊!”瑞熙苡看着监视的人匆匆离去,着急大喊道。他们一直食用软香散,身体早没一丝力气。此刻又被结实绑着,想互相解开自救都难,这下人都走光了,不怪她焦急。
一瞬间那些黑衣人就走得干净,任凭她声嘶力竭。
“完了,我们要饿死在这里了……”瑞熙苡发出一丝惨叫。旁边的侍卫们纷纷挣扎着,想自己解开绳子。无奈绳子绑得紧实,他们又全身乏力,俱是徒劳。
“有人在里面么?”半晌,一个女子声音在洞外响了起来。
“谁?静姐姐吗?我们在里面!”瑞熙苡用尽全力向外喊着,喊完后就软绵绵朝地面摔了下去。她早已精疲力竭。
“姑娘小心。”一个翩翩风雅的男声响了起来。瑞熙苡已然晕了过去。
“静姐姐!玉哥哥!”瑞熙苡惊坐起来,她发现自己睡在了了然寺里。
“公……姑娘,你醒啦。”浣纱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均是人中之龙风的容光。
“原来姑娘姓龚。幸会,在下银小山。”男子着一身白衣长衫,翩翩拘了一礼。瑞熙苡见他举止文雅,但那种桃花含笑,不笑如笑的表情让她想起了自己那花心的七哥,当下不由得撇了撇嘴,“小女子谢过银公子。还请公子让我与浣纱姑娘单独说些话,失礼了。”
银小山身边的女子笑出了声,“瞧瞧,我们的银公子也有吃瘪的一日呢。真真是大快人心。”
银小山有些无奈看着身边笑得欢快的女子,朝瑞熙苡行礼告辞。不过还是依稀可以听见他渐行渐远的声音,“小若,你真有那么讨厌为兄么?”
瑞熙苡并不深究两人的来历,而是一把抓过浣纱,“浣纱,这是怎么回事,静姐姐呢?”
浣纱于是将事情一五一十告与了她。原来是扫风师太出门时发现的那些佛珠,她立即想到不对劲,而此时又恰好碰见游历到此且能武的银家兄妹,便让浣纱与两人一起进谷寻人。但并没有浅吟的消息。
“这可如何是好,我们被那些人莫名其妙的困住,静姐姐一直与我们分开关押,不知他们怎么对她的,这下惨了!”瑞熙苡登时就要哭起来。
“公主别着急,佛祖定会保佑浣尘师妹的。”浣纱轻轻安抚她,嘴唇翕张几次,最终还是没有将刚刚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此时身体虚弱的她,还是不要再被【创建和谐家园】的好。
浅吟躺在客栈的床上,半昏半睡间挣扎了起来,这才发现监视她的两个黑衣人已经不在了。
“小二,小二……”浅吟扶着门柱走了出去。
“哎呀,老天爷不长眼啊,玉王那么好的人都会死,不详之兆啊……”
“这世道恐怕就要大乱了。”
“是啊,真是不妙。”
刚打开门,她就听见楼下的人议论纷纷。
“……玉王那么好的人都会死……”玉王,他、他……
天旋地转,浅吟霎时摔了下去。
一道杏绿色的身影及时扶住了她。
“皇嫂自身难保,却还是要为别人如此担心,真是不乖。”瑞熙珣轻柔将浅吟放在床上。
“——邺王,玉王他……”从喉间挤出几字,浅吟立时虚弱得要晕过去。
“嘘——不准提他,他可差点害死了皇嫂。”瑞熙珣靠近她,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浅吟闻到他身上的树木清香,突然有了些力气。
“邺王为何来此,皇上他——”浅吟挣扎着,心中有太多焦虑要问清楚。
“皇嫂要关心的人还真多,皇嫂难道不知道蛇毒马上就要夺走你的性命了?”浅吟闻得鼻尖的树木清香似乎又近了些,无奈她手上乏力,想推开也是不得。
“生死有命,邺王不必感怀。但是,我希望邺王能答应我一件事,”浅吟声音微弱,“邺王,一定要试着去喜欢一样东西,不然,无以为继的一生会无尽漫长。”
“不要。”瑞熙珣想当然拒绝,凤眼一眯,凑近道,“无论什么东西,最后都会离开的,没必要去喜欢。除非,皇嫂让我救你——”
“不必白费力气了……”浅吟微微一笑。如此接近死亡的一刻,她想起了那双双死去的梁祝。自己,跟在玉王身后离去,竟也有些像梁祝呢,只是独独少了那段惊天泣神的爱情而已。
遗憾么?
不知怎的,她想起那个一身明黄的落寞背影。
“皇嫂,这个时候还在想别人么?看来,真的有必要给皇嫂一点惩罚呢。”瑞熙珣慵懒的勾过浅吟的下颚,不由分说凑了上去。
第四十六章 破军决断日
浅吟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堵住了唇。
“唔——”声音被闷在喉间发不出来,手上亦是乏力推开他。
一丝咸味晃晃悠悠传到舌稍。却是吻得及其温柔而缠绵。
她想起她的第一个吻。那种激狂得排山倒海的气势,让懵懂的她也能感觉到瑞熙琰的怒气。她不懂那次他为何那般生气。自己只不过是想悄悄出宫寻药而已,又不是干什么坏事。再说,他不是一直不怎么搭理自己么,生气作甚。
浅吟想得认真,浑然忘了此刻自己正在被人强吻。
终于,瑞熙珣放开了她。他的唇红得妖异,似乎是咬破了自己的唇。
“我的血是有毒的,以毒攻毒,想来可以缓解你体内的蛇毒。不过,若要根治的话,还是等你回了皇宫之后,找玉王拿些白龙须给你吧。”说完,他又嗔怪的点了点浅吟的鼻尖,“你看你,抓那么多白龙须,也不知留点给自己,不然今日也不必虚成这样。”
浅吟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没有耐心听完瑞熙珣的话,而是激动地一把抓住瑞熙珣的手,“你刚刚说玉王,他、他!”她已欣喜得话不成调。他那样说,即是告诉她,玉王没有死。
“皇嫂不要激动,我不会再多说一字了,你乖乖休息吧。”瑞熙珣站了起来,笑意懒散,纤翘的睫毛将他眼中的妖魅遮住大半。
“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熙苡她们——”
“皇嫂莫非想再喝点我的血?我不会心疼哦。”瑞熙珣作势又要靠过去。
“啊,我马上休息。”浅吟急忙睡了下来,想问又不敢再问。乖巧而可爱。
瑞熙珣轻轻一笑,有炫目的光芒从他唇间的弧上滑开,“皇嫂乖乖休息吧,过了明日,一切将会尘埃落定,不用浪费心力去担心。”
他说得笃定,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浅吟心中有一万个疑问,不知为何却是相信他说的,过了明日,一切将会尘埃落定。
瑞熙珣看着女子安然睡去,在她光洁白皙的额间留下轻轻一吻,尔后掩门离去。
逡祈九年,九月十七日晚,子正。
当瑞熙茈过五关斩六将不费吹灰之力杀进元坤殿时,一切顺利得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王兄,你来了。”宝座上的男子并不惊讶,依旧微笑如常,挥手让那些舞伎退了下去。
见瑞熙琰不似自己想象的那样慌张,瑞熙茈有些疑惑。但此刻玉王已死,瑞熙玣被拖在边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他早已胜券在握。于是瑞熙茈镇定下来。
“五弟这个时候还有闲心舞乐,真让哥哥佩服。”
瑞熙琰淡笑,“许久未能与王兄好好聊聊,知道王兄今晚要来,所以便歌舞怡情,安心等候。”
“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聊。”瑞熙茈鼻尖一声冷哼。
瑞熙琰的神色黯淡下来。过了许久,他终于轻轻道:“如果我说,一切并非我自愿,王兄可信?”他只在值得的人面前,才自称‘我’。
“如果你的内疚只是对于皇位,那么你未免小看了我。五弟一向心细,我不信你不知我额娘的真正死因。或者,五弟是有心包庇?”瑞熙茈说得铿锵有声。事情走至这一步,他亦不用再维持自己的斯文谦卑假象。
瑞熙琰看着瑞熙茈渐渐走近,恍若又看到以前那个神采飞扬的大哥王兄。
穗皇后其实是被毒死的。但多数人并不知情,甚至连老皇帝也不知道。穗皇后死后,老皇帝伤心太过,两年后亦撒手离去。死前留下遗嘱,废嫡长子瑞熙茈太子之位,传帝位于五子瑞熙琰。
为什么会造成如此剧变,瑞熙琰无从得知。但他知道必定与穗皇后临死前说的话有关系。那日他和瑞熙茈偷偷躲在窗台下,听到平日里天仙般温和的穗额娘歇斯底里的最后呼喊,“瑞年天,我终于可以离开你了!”
他看见瑞熙茈的脸突变得然煞白,然后就看见父皇如失了魂般走出来。
皇后薨,皇帝亦在两年后气血衰竭而死。那两年里,是他的母妃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老皇帝。她跟老皇帝灌输了怎样的观念,他不清楚。因为他花了大量的时间陪在瑞熙茈身边,与他一起怀念穗皇后。尽管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
然而无可挽回的是,在那两年里,他与瑞熙茈还是渐行渐远,最终一朝反目。
恐怕与自己的心虚也有关系吧。他不知道是不是瑞熙茈已看清了事实的真相,所以才会走在自己的对立面。
他亦心存侥幸过,自己那么偶然才撞见的真相,大哥应该不会知道吧。
他曾仔细查过穗皇后的食谱。每一道菜,每一个加工的御厨,每一个传膳的太监,统统没有猫腻。直到那日,母亲罗意微上门看他。
第四十七章 女人之可恨
就在穗皇后死前的三个月里,她日渐憔悴,性情亦大变。
瑞熙琰永远不会忘记那最后一瞥。躺在床上的那形容枯槁之人,哪里看得出就是昔日淡雅温婉的穗额娘。彼时她已经有些神智昏聩,口中时常胡言乱语,“阿郎,原谅我……我不能随你走。”
而翠翘总是慌慌张张将他与瑞熙茈拉走,说是怕病情传染。
那段时间他和瑞熙茈经常跑到佛堂里祈祷,穗皇后的病情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恶化下去。
当知道斯人最终已去那一刻,他亦难过得像要死去。这位温柔的养母,给予他的关爱比他母妃给的充沛许多,甚至会惹得瑞熙茈时时嫉妒。这些他一直感恩在心,亦从未忘却。
在穗皇后离去大概一个月,或是更长的时间里。他着魔般将自己的膳食与穗皇后生前所用安排得一模一样。直到他的母妃罗意微看见他在饮用碧清茶时的反常表现。
穗皇后临死的前三个月里,每日必饮碧清茶,而这碧清茶是由他的母妃罗意微奉上的。
“琰儿,这扶萝花要谢了。”甄妃罗意微看了一眼窗台上的蓝色花卉,雍容道,“花总是要谢的,琰儿不必感怀。皇上已下令皇宫之内不准再种植此花,在此期间琰儿万不要再让你父皇伤心。”
自穗皇后走之后她就一直侍天子左右,后宫早已有她将取穗皇后而代之的流言。虽然不见她有什么加封进赏,但大家都已对她毕恭毕敬,逢迎拍马。罗意微一个眼神,温德便心领神会将花撤了下去。
瑞熙琰知道父皇这阵子心痛神伤,便不再计较自己的盆栽被人轻易端了去。
“额娘要不要尝尝碧清茶,我让翠翘从穗额娘那拿过来的。”瑞熙琰淡淡幽幽。幼年渴望生母的挚情,早已在她不重视的目光下磨得不见一丝踪迹,如今剩得的,也只是尊敬与疏远而已。
恐怕罗意微自己亦没有想到,早年为了地位,将智慧与耐心用在了争宠上,本以为自己的最大障碍穗洛死去后,自己就能安享荣宠与天伦。现下,荣宠是得到了。天伦却已不知所踪。
徒留一地怅然。时光已然不可逆转。昔日默默等候自己的乖巧小儿已经长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模样。冷漠而孤僻。拒人千里。
也只有时间才能慢慢抚平了。
罗意微顾不得这些,她完美的雍容在听到某个字眼后突然有些扭曲,“碧清茶!琰儿你饮了多久了?”
“一个月吧,怎么?”瑞熙琰接了下去,不等母亲回答,聪明如他已经快速因果联系了一番。他的脸色马上苍白结上一层冰霜。“母妃,原来……”
罗意微已经急急站了起来,“温德,快把这茶撤下去!”可她华衣上的璎珞勾住了桌锦上的流苏,弄泼了茶,手上亦被溅了几滴。
“啊!”华贵的甄妃突然失声尖叫。
“母妃不必担心,只是一杯茶而已。”瑞熙琰冷笑。
“琰儿你——”罗意微看见瑞熙琰那深潭般的墨黑眸子,突然脊背生寒,竟萌出赶快离开此地的念头。
“母妃,你走吧。”瑞熙琰背过身,背影掩在逆光的黑影中。
罗意微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机要审时而退。于是不再纠缠,落荒而去。
只是他依旧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瑞熙琰固执地想证明是自己误会。他让其他人试验碧清茶,他亦为他们的无反常反应感到安心。直到他终于静下心将自己这一个月来的反应与穗皇后做了对比。
这一个月来他的消瘦与穗皇后的情形一样。而且,仔细回顾又发现了一些其他的端倪,例如心中累积的对母妃的失望渐渐变成了仇恨。
他一直不觉有异的,直到偶然瞥见镜中的自己,眉目间的那一丝戾气竟出奇的像穗额娘死前的模样。
碧清茶微似螺而细幼,其味甚甘香,安神醒脑,独饮无事,但混了扶萝花的花粉,便成了慢性毒药,可将人心中的黑暗情绪加强扩大,直至枯槁仇恨而死。
这便是结论。他独家发现的真相,不能告知任何一人,甚至是亲兄弟般的瑞熙茈。他为自己的生母守着这个真相,却被它日日夜夜折磨。
他要若无其事陪在瑞熙茈身边,当作一切没有阴谋,没有猫腻,心中却痛苦不堪,胆战心惊。
所以,今日他才会这般讨厌自己的母亲,也讨厌自私的自己。只因那个人,到底是他的母亲,他不能说出来。永远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