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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出版书整理】占星术杀人魔御手洗洁》-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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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着一个只剩下少许煤油的油罐回来时,御手洗已经站在铺有瓷砖的水池边等我。水池里放着文次郎的手稿。御手洗将煤油全都倒在手稿上。

        “美沙子小姐,您有火柴或者打火机吗?有吗?太好了,请借用一下。哎,我记得你也有啊,石冈君,不过等你拿出来太麻烦了,还是用饭田小姐的吧。”

        御手洗点上火,洒上煤油的手稿很快烧了起来。

        四人围着水池,看着燃烧着的手稿,好像围绕着小小的篝火。御手洗用小棍拨弄烧成黑色的纸片,一片、两片、三片,黑色的纸灰在空气中飞舞。

        我听见饭田美沙子喃喃自语道:这真是太好了。

        三

        案子至此已经全部告破,但我还有很多疑问。御手洗的讲解实在太令人惊奇了,让人都来不及提出问题。现在我的情绪稍稍冷静,混乱的思维拨云见日,一些问题也随之浮出水面。

        最大的疑点还是毒药的来源,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从什么地方收集到三氧化二砷、氧化铅以及氢氧化铁这些物质?水银的话,打破几只体温计就有了,并不难搞到。但是硝酸银和锡之类的东西,倘若不是从大学的实验室里取得,一般是很难获得的。

        另外,她消失后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虽然四十年后,御手洗在嵯峨野找到了她,但她在案发后就改名换姓,而且在嵯峨野开始新的生活,难道没有人怀疑过她吗?吉田秀彩对我说过的:人死了,谁也不会怀疑,但想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过日子,却是件难事。

        还有,时子在担任梅泽平吉模特的时候,说不定那些少女们会突然跑来探视,万一这个时候正打算下手,事情不就败露了么?或许她了解平吉的个性古怪,一般不允许别人在工作的时候打搅自己。再说,平吉以自己的女儿作裸体模特儿,应该会瞒着家里人。他在日常生活中就神神秘秘的,作画的时候也将窗帘拉下,被发现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很小。

        整个杀人计划是时子和她母亲多惠共同策划的吗?还是多惠主动提出的?如果是后者的话,多惠为时子作假的不在场证明,以及在辨认尸体时保持缄默的行为就很容易被理解了。(我认为她应该能分辨出那到底是不是自己女儿的尸体)。还有,平吉被杀的那夜,时子明明可以躲到母亲那里,为什么要忍受严寒在外过夜呢?

        最让我一直不能释怀的是吉田秀彩为什么会知道平吉是左撇子?后来我打电话问他,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是安川告诉他的。哎,真没劲……

        饭田夫妇走出御手洗的事务所,准备将这件奇案的真相呈现给世人。御手洗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恢复到往常的生活状态。我回到自己家后,脑子里还经常浮现出和此案有关的场景和人物。

        这件始于昭和十一年,历经战事,直到昭和五十四年才告破的案子还差最后一幕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完结。就在御手洗解说后的第二天早晨,我怀着紧张的心情打开报纸。但结果却令我相当失望,历经四十年真相才得以示人的“梅泽家占星术杀人事件”,并没有如我预想的那样占据报纸的头版,这让我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在报纸第四版的角落,报道了须藤妙子【创建和谐家园】的新闻。不知御手洗看到这则消息后,会作何感想?虽然在我内心深处早已料想到了这种结局,但当这一切真正发生时,我还有些难以接受。

        那段新闻的大致内容是这样的:当地警方得到饭田刑警提供的情报后,在十三日星期五晚上,对犯罪嫌疑人须藤妙子的住所“惠屋”进行搜索,发现须藤妙子已经死亡。死因是吞下毒性物质三氧化二砷,和阿索德事件中少女的死因一致。很短的一篇报导,其中只提到了本案和梅泽家占星术杀人事件有所关联。报导中还说,死者留有遗书,主要内容是向在“惠屋”工作的两个女孩道歉。因为自己的关系,她们不得不失业了,所以将一笔遗产留给她们。我拿起卷好的报纸,决定去找御手洗。

        刚才看报纸的时候我想到一件事,那些毒药难道是四十年前毒害少女们时剩下来的?四十年了,她就一直把这样的东西留在身边吗?我或多或少开始了解须藤妙子的孤独感了。但她为何不作任何自白,就这样死了?

        走出车站,我才知道自己买的报纸大概出自世界上最偷懒的报社。报亭前的招牌上写着偌大的几个字——“占星术杀人事件告破,凶手竟是女性!”报纸卖得很快,一张张就像生了翅膀。我赶在卖完之前买了一份。

        报导中没有配合附图解释凶手分尸的诡计,只是把昭和十一年命案的来龙去脉简要地说了一遍。末尾还说,这是警方四十年来锲而不舍的结果,御手洗的名字根本提都没提到。

        御手洗还是老样子,只知蒙头大睡。我闯进他的卧室,告诉他须藤妙子的死讯。“是吗?”他睁开了眼睛,只说了这一句话。

        他把双手压在脑袋后面,头枕着手臂,看样子似乎让我别说话。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内心受到不小的冲击。过了一会儿,御手洗终于开口说:“泡杯咖啡好吗?”

        御手洗一边喝咖啡,一边认真地读我买来的报纸。读完后就往桌子上一扔,微笑着对我说:“看吧,警察的辛勤终于换来了胜利的果实……”

        “我看竹越那家伙就算辛勤一百年也不会有什么成果的!但他去卖鞋的话,或者会小有成就吧。”

        这个时候,我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即有关那些化学药品的来源。

        “那个啊,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搞到的。”

        “在岚山,我还没来的时候,你不是早就和她在一起了吗?难道你没问?”

        “嗯,我们是早就到了,但没说多少话。”

        “为什么?好不容易找到的凶手就在眼前,你怎么不问她?”

        “聊了几句后,我觉得她人很亲切。而且我又不是一步步追查下去才找到她的,成就感没有那么强烈。所以那天须藤妙子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没有那种‘终于可以让我好好问一下’的感觉。”

        “骗人!”我心中暗想,当初那个痛苦得差点疯掉的人是谁啊?

        御手洗这个人啊,明明累得半死不活,却总喜欢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本大爷是天才”的死相。

        “反正那个案子里我已经没什么一定要搞明白的地方,那些小细节,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没什么意义。”

        “那你告诉我,那些化学药品是哪里来的?”

        “看来不给你个说法,你是不会死心的。化学元素也好,还是什么东经一百三十八度四十八分也好,都是石柱上装饰用的浮雕。时子是个极富想象力的人,所以那些装饰品才充满着生命力。但我们只是关注装潢,而忽视了建筑的整体。你要知道,无论多么华丽的建筑,结构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我感兴趣的部分。只把心思用在欣赏装饰品上,是无法真正了解建筑的。所以那些药品到底是怎么来的,真的那么重要吗?或许她只是去哪个大学当保洁员,顺手就可以偷到。”

        “那……整个案子真是她一手策划的吗?她的母亲多惠会不会是同谋?或者更大胆地猜想,是多惠唆使时子的?你怎么看?”

        “不可能!”

        “真的是时子一个人做的?”

        “当然啦。”

        “你凭什么那么肯定?”

        “你这个问题不能用理性来分析,我是从她对母亲的感情上来推断的。时子在四十年后的今天,用妙子的名字在嵯峨野经营惠屋的时候,已经置生死于度外了。她难道不知道开店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她会这样做就是一种‘殉情’的意志。”

        “我之所以这么肯定,还有一个原因,这和钱有关系。如果她们是同谋,那么多惠在继承遗产的时候,时子应该也会分到一些,甚至一半。但事实上,多惠分到钱以后,那笔钱根本没少过。”

        “还有,如果她们是同谋,那么在计划成功后,多惠分到了遗产,时子应该回到母亲身边。多惠也会回到嵯峨野去实现自己多年前的梦想。但多惠拿到钱后,仍然孤单一人住在保谷,孤老终生。这一定会让时子感到遗憾,所以她才在明知危险的情况下,毅然去实现母亲的梦想。这也就是我刚才说的‘殉情’意志。”

        “是这样的吗?”

        “当然,虽然我无凭无据,你也可以和我唱反调,但既然凶手都死了,你的怀疑就永远无法得到答案。”

        “真是可惜,失去了向她提问的机会。”

        “是吗,我倒觉得这样挺好。”

        “那么……你有没有收到她寄给你类似遗书之类的东西啊?”

        “怎么可能。她不知道我的住处,甚至都不知道我叫什么。我不认为我的名字适合在那个场合说出来,又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字。”

        “嗯……还有,案发后,须藤妙子,不,应该说是时子,到底藏在哪儿啦?”

        “这个我倒是问过她。”

        “她怎么说?”

        “好像在大陆。”

        “满洲吗?这倒有可能,就好像英国的逃犯都喜欢往美国跑。”

        “她还说回到日本的时候,从火车上看见群山迭起,像是涌入自己的胸怀一样,日本虽然小,但却充满诗意,这话让我记忆深刻。”

        “嗯……”

        “我想她那一刻一定很幸福,现在很多日本人连地平线都没看到过就死了。”

        “她胆大心细,是世间少有的犯罪者啊。一个二十二岁的姑娘,竟能犯下这样的案子。”

        御手洗的表情似乎在眺望远方,他说:“是啊,她的确了不起,一个女人竟然骗了全日本四十年,敬礼。”

        “嗯……我还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那个诡计的,我知道是那张钞票【创建和谐家园】了你,但真的只是这一点就让你想通了分尸的秘密吗?我想没那么简单吧。”

        “这就要从阿索德说起了,因为我怎么想也找不出放置阿索德的地点和时间。但先不管那个,主要是平吉的手记,我在阅读之初,就觉得手记里有很多疑点。怀疑是人伪造的。”

        “哦!怎么说?举个例子看看。”

        “要举例就太多了,从最基本的说起吧。手记里说:这本手记可以看作是阿索德的附属品,应该随阿索德放在日本的中心,不能被任何人看到。但在里面又提到了对不起多惠,要多给她一些钱。这根本就是希望别人看到。”

        “那本手记理应被凶手拿走而没拿走,竟然就留在平吉的尸体旁边。除非是凶手本人写的,一般人怎么可能只看一遍,就把每具尸体的埋藏场所记得清清楚楚。如果手记的作者是外人,那他也应该留个备份。毕竟细节部分还是容易忘记的。”

        “或许凶手在杀平吉之前就看过手记,看了不止一遍,但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还是留在身边比较好。所以这手记写出来的目的就是让人看,不是平吉写的可能性非常高。”

        “在手记的开头有这样一段话:如果我像凡·高那样,作品在死后才带来可观的财富……这话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拯救大日本帝国于危亡的阿索德,居然能带来‘可观的价值’?这可不像是个准备杀人计划的人说出来的话。而且还强调卖画的钱要给多惠。从此就可以看出凶手真正的意图。”

        “手记里提到过受不了酒吧的‘烟雾缭绕’,我想这是指香烟吧,但你也说过平吉是个老烟枪,所以我分析这段话,其实是时子自己的心声。”

        “总之,疑点太多了。还有,还有……对!音乐,平吉说自己喜欢《卡布里岛》和《月下之兰》,这些都是昭和九年到十年左右流行的曲子。我也曾经研究过那个时期的音乐,虽然两首曲子都很好听,但我认为卡洛斯·伽达尔的那首《基拉基拉》更好听……好像偏题了。”

        “反正昭和十年,平吉被杀之前他成天躲在画室里,简直就是个家里蹲。房间里既没收音机也没留声机,他是怎么知道那些曲子的?换作时子的话,她肯定听过那些曲子。昌子喜欢音乐,在梅泽家的大屋里,随时可以听到音乐。”

        “言之有理……”

        经御手洗这一番解释,我茅塞顿开。不过他始终没有提起须藤妙子【创建和谐家园】的事情。

        “这个……须藤妙子的【创建和谐家园】……”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她为什么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死去?梅泽家占星术杀人事件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她作为主角起码应该做一个说明吧。”

        “你还要她做什么说明?她要怎么做说明你才满意?”

        御手洗接着说:“你看看报纸上是怎么写的!说她是畏罪【创建和谐家园】!如此简单地下定论,就好像是说考生受不了压力跳楼这么简单。不管那个考生成绩是好是坏一律冠以同样的罪名。事实真的像他们说的那么简单吗?简直是胡说八道!将真相扭曲成大众可以接受的程度,这样做的家伙根本就是想借助大众之手来化解自己的危机感。这是暴力!语言的暴力!信息的暴力!”

        “一个活了几十年的人,一旦决定撒手离开人世,必定有她的苦衷。多说又有什么用呢!渴望得到世人的理解和同情吗?这个世界上默默死去的人太多了。难道你是例外?你对死有不同的见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

        四

        御手洗始终回避谈论对须藤妙子之死的看法。在我看来,他一定在发现真相的同时,知道了一些不能说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呢?我还没想到。每次我问他,他总笑着敷衍我说:这就像是投【创建和谐家园】。继而闭口不答。

        我想他的意思是说,梅泽家的占星术杀人事件就像是小孩在过年时玩的双六。无论是吊床诡计,还是东经一百三十八度四十八分,还是四、六、三的中心,或者关于阿索德的推论种种,都是凶手为了误导调查而设下的陷阱。我和御手洗就像那投【创建和谐家园】的弥次和喜多,一投下去,有人获得道具卡片,有人则休息两回合。像我就被传送到了明治村。

        调查的过程中没有让我感到不高兴的事,我们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唯一让人讨厌的就是那个竹越刑警。不过最令人讽刺的是,给我第一印象最好的人竟然就是凶手。

        我很难形容这件事给我带来的教训,如果有什么感到不快的,就是事件结尾时受到感染的情绪,难道那一切真的可以封存在心中不去理会吗?

        案情曝光后的发展果不出我的所料。世人为此骚动,关于案情的各种传闻在街巷流传。原本只有小幅报道的报纸媒体,立即做了近一周的连续报道。杂志也推出特辑,电视台还为此制作了特别节目,连处事谨慎的饭田刑警也上了荧光屏。竹越那家伙也没少露面,或许他不喜欢上镜头吧,总是摆出一张如丧考妣的苦瓜脸。

        曾认为这个事件和食人族有关,或者牵扯上外星人的三流出版社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商机,争相出版了所谓的“解密本”、“解读全书”,准备大捞一笔。

        不过,无论是哪家媒体,都把破案的功劳搁在了饭田刑警的头上。美沙子小姐寄来了一张写不写都无所谓的感谢明信片。

        我试着拿放大镜在这些出版物上细细找过,却没有一个人提到御手洗的名字。作为他的朋友,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觉得他被世人忽视了,甚至产生了一种被大众背叛的感觉。

        但这样也有好处,只要御手洗的名字不出现,那个案件就算是办事稳重的警方侦破的。竹越文次郎的名字以及他的手记,将永远不会被外人所知。

        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让我非常满意,总算没有白费力气,我想御手洗一定和我一样高兴。不,他应该比我更高兴,因为我仍然在意他被世人忽视这件事,所以高兴的程度就打了折扣。

        御手洗仍然安稳地过他的日子,对于外界的骚动充耳不闻。

        “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御手洗天真地反问我。

        “这案子明明是你破的,但好像和你无关似的。其实上电视接受采访的人应该是你,或许你可以因此而成名,财源滚滚呢。”

        “唉!算了,我知道你不是会那么想的人。但别人都很在乎名气这东西,只要你出名了,做什么都容易,对你的事业也有帮助。有了钱,就能换间好点的事务所。而且在里面摆上舒适的沙发。这样来找你的客人会越来越多,不是吗?”

        “没那个必要,我可不想自己住的地方一天到晚挤满一群呆头鹅,万一你来了,还得大声嚷嚷才能找到我。或许你不能体会,其实现在这种平淡的生活才最适合我。我可不想让那种出门忘记带脑子的人来破坏我的生活节奏。”

        “一个人想睡就睡,想吃就吃,多自在。穿着睡衣随处走,碰到趣事才出门,看谁不顺眼就别看。白就是白,黑就是黑,用不着看别人脸色行事。对我来说这就是财富。这可是我被某个警察讽刺成鲁邦三世才换来的啊!不想就这么轻易失去。何况,我感到寂寞的时候,还有你在啊,所以我并不是一个人,那样的生活我就很满足了。”

        听到御手洗这番话,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实在是太感动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重视我。既然他如此重视我们之间的友情,那我应该也有所表示。我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对他说:

        “那么,御手洗,如果我把我们合作的经过,写成书卖给出版社,你反对吗?”

        “石冈!你别开这种让人心脏【创建和谐家园】玩笑啊。哎呀,都这么晚了……”

        说罢,御手洗好像遇见鬼似的看着我。

        “还不知道是否能出版呢?难道你不认为有让世人了解真相的必要吗?”

        “别的都好说,此事免谈。”

        这下御手洗的态度十分坚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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