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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个伟大的人啊!你真是狂妄自大,竟敢那么说一个传说中的名人!他哪里吹牛了?哪里没常识了?他可是个在大街上走的活图书馆,拥有丰富探案经验的名侦探!”
“看来日本人的缺点你都不缺,人云亦云,完全不靠自我判断,我看你真是错到骨子里去了。”
“你说够了没有,总之,你一定要说清楚福尔摩斯哪里吹牛!哪里没常识!”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举不胜举,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嗯……对了,你喜欢哪个案子?”
“所有的案子我都喜欢!”
“最喜欢哪一个?”
“我全都喜欢!”
“你这么回答,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虽然我没办法说出哪个案子是我最喜欢的,但作者自认为NO.1的,也是最受读者欢迎的,应该是《斑点带子案》。”
“《斑点带子案》?那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作者的杰作之一,内容和蛇有关吧?但恐怕一般人也明白,在密不透风的保险柜里,蛇是会窒息而死的。就算那条蛇不用呼吸好了,但是用牛奶来喂蛇,这个想法也太可笑了吧。母亲会分泌乳汁,幼子才会吃奶。所以只有哺乳动物才会吃奶。蛇是爬虫类,又不是异形,怎么会喝牛奶呢?这就好比给小孩喂青蛙和蜻蜓一样没常识。”
“还有,用口哨来召唤蛇也太可笑了。蛇又没有外耳,它根本听不到口哨的声音。这些都是常识,一般人在初中的生物课上就能学到。所以只要认真思考一下,就能明白那个故事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所以我才会说那位【创建和谐家园】没常识。”
“我想那种天马行空的故事情节,根本都是杜撰出来的。在小说里虽然有华生和他一起办案,但其实都是福尔摩斯的独断专行,再加上一些所谓冒险的段子,假借推理之名,让华生写成书来出版。古柯碱成瘾的人,经常会幻想一些和蛇有关的事,所以我说他喜欢【创建和谐家园】,而且乱吹牛。”
“不管怎么说,福尔摩斯能够一眼看穿一个人的性格和职业,然后一针见血地破解谜团,对此,你有什么话说?你有他那样的本事吗?”
“一眼看穿?他那根本就是瞎猜。举个例子,对了,你还记得《黄面人》那个案子吧?他是怎么形容那个忘了把烟斗带走的人?”
“他说,修补烟斗的价钱已经足够再买一只新的烟斗了,可见烟斗的主人一定十分珍爱这只烟斗。从烟斗右侧被烧焦的情况来看,烟斗的主人一定是个惯用左手的人,而且他不用火柴点烟,而有在油灯和煤气喷灯上点烟斗的习惯。最后他还特别说明,因为惯用左手拿烟斗,并且在油灯上点烟,所以烟斗的右侧就被烧焦了。”
“就算烟斗的主人会粗心到把珍爱的烟斗给烧焦了,但左撇子在抽烟的时候用的也是左手吗?像我们是惯用右手的人,在拿烟斗的时候,会使用哪只手呢?应该是用左手吧!因为右手要写字或者干别的事情,用左手拿烟斗才能一边抽烟,一边做事。所以我们点烟的时候,通常也是用左手吧。不是这样吗?”
“福尔摩斯那样胡乱臆测,随口生风,华生对此竟然没有反驳过。或许他正是看中了华生好欺负,才会经常说大话来捉弄天真的华生,以此为乐打发时间。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对了,我还想到福尔摩斯有个特技是变装,他会戴上假发,撑着阳伞,装成一个老太太上街。但你知道福尔摩斯有多高吗?至少六英尺!设想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老太太在街上漫步,难道不会引人侧目吗?是个人都应该猜到那老太太是个男人装的,华生怎么就没想到?”
“所以我认为福尔摩斯的推理都是从胡乱臆测开始的,再说他有个【创建和谐家园】的毛病,毒瘾一旦发作,就变得像疯子一样可怕。华生不是说过吗?如果福尔摩斯发作的时候去打拳击,大概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住他的拳头。说不定华生就在他发作的时候被打过好几回,但就算这样他也不敢和福尔摩斯断交,因为福尔摩斯是他作品的灵感,他可是靠写福尔摩斯破案经过来谋生的人啊!”
“可怜的华生只能忍受着福尔摩斯的吹牛和幻想,继续和福尔摩斯生活在一起,或许他早就知道那个老太太是福尔摩斯装扮的,但也要装傻当作不知道的样子,等着福尔摩斯说:哈哈哈,是我啊!然后再做出很夸张的表情,表示自己的惊讶。这一切都是为了生计啊!咦?石冈君,你怎么了?”
“你,你,你……竟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实在不敢相信,你会被雷劈的!”
“嗯,我等着老天爷惩罚我。还有,你不是说我不如福尔摩斯能够一眼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和职业吗?那你就错了,你应该知道我观察一个人是从他的星座开始的。”
“要了解一个人的行为模式,那么就要靠精神病理学。而面对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要推测他的性格,恐怕得先知道他的星座,这是最有效的方法,所以就需要一些天文学的知识。”
“如果我想要知道一个人的性格,那就先问他的出生月日,然后找出相应星座,然后再从星座的属性推测出他的个性。你见过我和客人之间的谈话吧,那时候我就可以从客人的生日开始,一问一答地推测他的喜好。”
“福尔摩斯生于英国,但却没有研究过占星术,真是可惜。想要了解一个人,没有比使用占星术更好的方法了。我经常遇到一些有困难需要我来帮助他们解决的人。所以我常想,如果我不懂占星术的话,那就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们了。”
“我知道你对精神病理学有所研究,但你还懂天文学吗?”
“那当然,我可是个占星术士啊!”
“虽然我也有天文望远镜,不过我不光靠‘看’来了解天文学,我非常关心最近新发表的天文学资讯。比如,你知道太阳系里,除了土星之外,还有哪个行星有光环吗?”
“不是只有土星有光环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所掌握的资讯都过时啦。二战刚结束时,在简陋的办公室里编写的课本大概是这么写的。把你们这帮孩子当傻瓜一样耍,说不定你上学时的教科书里还说月亮上住着兔子在捣米吧?”
“……”
“嗯?我说了什么伤害你的话了吗?石冈君,知识是日新月异的,可不能跟不上科技发展的脚步啊!否则你我很快就会被淘汰。现在是连小学生的课本里都提到了宇宙中充满着电磁波,重力可以造成空间扭曲,时间一旦停止,所有的物质就会受到空间的影响开始运动等等理论。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老家伙,只能在养老院里和古人争论天动说了。算了,别管这些了,让我们回到刚才的问题吧,其实除了土星外,天王星也有光环,木星的外层也包围着一圈薄薄的环,这是我最近才知道的。”
我总觉得御手洗像是在吹牛。
“我知道你很了解福尔摩斯,对天文学也很在行。那么,你最喜欢的侦探是谁?布朗神父?”
“是谁啊,我对宗教人物可不熟。”
“菲洛·范斯?”
“嗯?谁的饭丝?”
“马普尔小姐?”
“好像很好吃啊。”
“麦格雷探长?”
“他是目黑区的警察吗?”
“赫尔克里·波洛?”
“好像是个醉鬼的名字。”
“多佛探长?”
“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搞了半天你就知道福尔摩斯啊!不过你把他说得那么没水准,我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难道福尔摩斯就没有一点让你能够感动的地方吗?”
“难道你觉得没有缺点但也没感情的电脑就会让我感动吗?福尔摩斯让我感动的地方,正是他拥有和常人一样的缺点。所以我很喜欢他,他是我最喜欢的侦探。”
御手洗这么说让我很意外,也让我觉得有一点感动。他这个人平时不太会夸奖别人,我是第一次听到他对谁大加赞赏。
不过他又立即接着说:
“但他在晚年做的一件事让我很反感,那时正值一战爆发,他坚信帮政府逮捕德国间谍是正义之举,并且参与了这项工作。”
“说起间谍,英国人在全世界都布有他们的耳目。你看过《【创建和谐家园】的劳伦斯》这部电影吧?英国人对付【创建和谐家园】人,采取的是狡猾阴险的外交政策。而英国就是一个阴险的国家。先不说他们怎么对待【创建和谐家园】,就说他们对待中国吧,【创建和谐家园】战争是怎么爆发的?那根本就是【创建和谐家园】裸的侵略!”
“所以说为这种国家工作怎么能算得上是正义呢?福尔摩斯不该和政治牵扯在一起,他在处事上应该显得更为超脱才是。就因为这点,让我对他的好感打了折扣。或许你会说,那只是爱国的表现,因为华生曾说过福尔摩斯是个对政治一无所知的人。但犯罪和政治是无关的,真正的正义超越了国家,超越了种族,所以我认为晚年的福尔摩斯彻底堕落了。不过,或许那只是假的福尔摩斯,真的福尔摩斯已经在《最后一案》中和莫里亚蒂一起坠入深谷死了,又或许是英国借用了福尔摩斯的名声来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到底怎样,又有谁知道呢,唉!”
正说到这里,屋外却传来了急促并具有威胁性的敲门声,还没等我们回答,房门就被用力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穿藏青色西装,四十开外的男人。
“你就是御手洗?”那男人很不客气地向我问道。
“不是!”
于是他面朝御手洗,并且很神气地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本黑色的证件,在我们面前晃了一下说:“我叫竹越。”
“真是稀客啊,原来是警察先生大驾光临,这个……我们违章停车了吗?”御手洗故意靠近他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真的警察证,能否赏脸让我再仔细看看?”
“年轻人很懂礼貌么,最近的家伙可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到处给我们添麻烦……”说着说着,竹越开始打起官腔。
“是啊,不过我们的规矩是,进门前要先敲门,等里面的人答应了才可以进去,你有话快说!”御手洗似乎有些不甘示弱的样子。
“你小子对谁说话都用这种口气吗?”
“不,只是对待您这种大人物我才这么说,别说废话了,如果要算命,告诉我你的生日。”
叫竹越的警察显然没想到会碰到御手洗这类活宝。他有些恼怒,但感觉还不是发作的时候。
“我妹妹来过吧?她叫美沙子。”听他的口气,似乎对妹妹来过这里而感到气愤。
“啊!”御手洗也提高了嗓门:“原来她就是令妹啊!不过同样是生活在一起的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看来环境对人的影响真的不小。你说是吧,石冈君?”
“美沙子一定是犯糊涂了,才会把爸爸的手稿交给你,你别在那里装傻!”
“我又没说我不知道!”
“今天妹夫才告诉我手稿的事,那东西对于警察来说是很重要的证物,快还给我!”
“我已经看过了,还给你也无所谓,不过令妹是否会不高兴呢?”
“我是她哥哥,我说一她不敢说二,我说还给我,你就快拿出来!”
“看来你还没和她商量过,这就让我为难了,我怎么知道她是否同意把手稿交给你?难道你不考虑一下文次郎先生的遗愿吗?再说,像你这么不客气地来问人要东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啊。”
“我已经够客气了!你如果再不知好歹,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
“你想怎么样?我倒要见识见识。原来你也会用脑子想的啊!真是让人佩服!快说啊,你想怎么样?石冈君,你看他是不是要给我们戴上手铐,逮捕我们啊?”
“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现在的年轻人都像你这样不懂礼貌!”
御手洗故意打了一个哈欠说: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年轻吧。”
“没空和你开玩笑!如果爸爸知道自己的手稿落在你们这种玩侦探游戏的家伙手里,肯定会死不瞑目。调查案件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必须到现场搜集证据,每天要四处奔波,俗话说‘现场百回’,那得要有踏破铁鞋的觉悟!”
“你说的案件是指梅泽家的占星术杀人事件吧?”
“占星术杀人事件?那是什么?怎么像是漫画的名字。你们这些外行人,以为就靠一张嘴,坐在那里胡扯,就可以破案了吗?竟然还私自为案件命名。刚才我说过了,破案靠的是流血流汗,要有磨破鞋底的觉悟。总之,那份手稿对我们办案十分重要,你应该明白怎么做了吧。”
“照你的说法,当警察的人家里最好开鞋店。不过我看你还漏了一件事没说,要破案,除了要流血流汗,还要动脑子,不是吗?从你刚才的表现来看,不像是个有脑子的人啊。既然你认为这份手稿这么重要,那么就还给你,不过,我敢和你打赌,就算给你了,你也破不了案!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别说是手稿,连我都可以和你走,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为这四十年未决的悬案磨破鞋底。这个案子可不同一般,别以为拿到手稿就可以轻松结案了,到时候破不了案可别觉得丢人呵!”
“你胡说些什么!作为一个刑警,都受过严格的训练,而且在工作中积累了调查经验,别小看平日里的调查取证,那可没你们这些外行想得那么简单。”
“你一直在强调调查取证的重要性,但我说过那个不重要吗?”
我很想帮腔说没有,但我可没御手洗那么大的胆子。刚才那个人亮出警察证时的气势还是挺吓人的,我还是少插嘴为妙。
“比起现场取证,用脑子分析案情更重要,我看你才是小看了推理的作用。”御手洗继续说。
“要比动脑子的话,我可不会输给你!”竹越也很不服气地吼道。“像你这种社会的垃圾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只是个算命的又没什么社会地位。和那个鲁邦三世没什么两样。靠张嘴在那里指手画脚的,竟然还自命不凡地认为自己是什么名侦探,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但警察和你可不一样,我们有责任让大众知道案情的真相,不是只靠想象在那里猜,最后蒙对了就算将案子解决了。说起来,我倒要问问你,难道你已经想到破案的方法吗?”
这话让御手洗一时语塞。
我很了解御手洗刚才的气势并不是装出来的,不过他被人戳中了要害,心里一定很懊恼。
“不,还没有!”
竹越不禁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说道:“哈哈哈哈哈!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外行只不过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在查案!警方对你们是不会有什么期待的。你还差得远呢!”
“你别高兴得太早!凭你这种家伙的资质,恐怕就是让你把手稿拿回去看,也毫无用处!就像给黑猩猩一台电脑,它也不会用。我看你是不会从手稿里发现什么的,那你只有拿给你的那班同事看,然后征求他们的意见吧?如果你的同事能帮你解决案子,那倒还好。就怕他们和你一样,脑子里都是浆糊,这样一来,不但案子无法解决,而且竹越文次郎——也就是你的父亲,他一辈子的清誉,就要葬送在自己儿子的手里喽。这样的结果你想过吗?令妹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不敢将手稿交给你。如果事情真的向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那么当初文次郎先生做出不销毁手稿的决定就是错误的了。但如果能够利用手稿中的线索,将悬案解决,那即使不将手稿交予警方之手,也不算什么大错吧!你不会今天拿回去,明天就向同事公开手稿吧?这可关系到你父亲的名声,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这样吧,我想你应该识字,那手稿就给你拿回去看几天。但你必须向我保证不公开手稿的内容。那么,你打算借几天呢?”
“嗯,那就三天。”
“手稿很长的呵,三天大概只能看一遍。”
“那就一周吧!时间太长不行,除了我妹夫之外,局里有些同事也听说了这份手稿的存在,所以我无法隐瞒太久。”
“一周吗?我知道了。”
“等等等等……御手洗君,难道你……”我急忙说。
“我用一周时间解决这个案子,至少在手稿被公开之前。请拭目以待吧!”
“谅你也找不到凶手!”
“我可没说要找到凶手啊。我只说要‘解决’案子而已。如今要想把凶手带到你的面前,似乎有些不太可能。今天五号,星期四,那你等到下个星期四,十二号吧!”
“那么,十三号如果还没解决,我就在警局里把手稿公开。”
“好!时间紧迫,出去的门就是你刚才进来的门,如果没什么事,您可以先请了!对了,你是十一月生的吧?”
“是的,是我妹妹告诉你的吗?”
“不,我自己猜的。另外,你应该是在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出生的。好了,请你拿好这份手稿,别弄丢了。下周四我一定要让这份手稿变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