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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羿垂下眼，目光落在慕莎露在外头的指尖上，似乎有些犹豫：“我还以为，你并不想见我。”
慕莎耸了耸肩，非常诚实地承认了：“我确实不想看到你，至少现在不想，每次看到你这张脸，总是会让我想起一些很糟糕的事情。但是裴总，你又来这里做什么呢？你的爱情游戏还没有结束吗？”
“我只是想见你。”裴子羿眼中是无奈又略带苦意的神色，“但是你不想见我，我就只好这样看看你了。”
慕莎抬着头，看向裴子羿的侧脸，暖黄色的光打在他脸上，带着一层暖意。这个人长得实在是好看极了，即使现在看着一脸憔悴，还是让她觉得心动不已。
难过是他给的，安心也是他给的，面对这个男人，她真是输得一塌糊涂。
只是恍惚了一瞬，慕莎就回过神来，抿了抿唇：“我们好好谈谈吧，有些事，我还是想弄清楚。”
“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用来接近我的理由不是借口，我确实忘记过你的话，那你……究竟是谁呢？”
裴子羿露出了被慕莎抓到后第一个带着笑意的神色，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有点怀念：“第一次见你，是在两年前，在城北景悦山庄。”
第二十七章 回忆
第二十七章回忆
两年前……
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直到裴子羿提到景悦山庄，慕莎才在脑中慢慢回忆起了当时的记忆，那个地方，她确实不可能轻易忘记。
两年前，在景悦山庄，慕莎度过了自己最难熬的一个晚上。
她还记得自己那个时候才刚刚毕业，就进了现在这个公司，公司虽然规模不大，前景却很广阔。她什么经验都没有，只能打打杂跑跑腿，一直等了三个月，才有机会接触项目，好在总算有同事肯带她，工作上也渐渐有了点起色。
又过了好几个月，项目组长随手丢给她一个联系方式，告诉她这是公司想要寻求合作的重要目标，只是想谈了好几次，人家都没有搭理，让年轻人多挑战。
慕莎当时年轻气盛，真的就去挑战了，前前后后努力了近一个月，才终于把合作谈成了，从公司当时的规模来看，也算是十分重要的大项目，让公司上上下下都很振奋。
她原本高兴极了，连着好几天都兴奋得睡不着觉，只是到了庆功宴上才发现，原来庆功宴根本就没她什么事，被嘉奖的根本不是她，出现在公司上层口中被交口称赞的只有她的项目组组长，而她仿佛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来庆功宴上蹭一顿饭的人。
看着组长春风得意的脸，慕莎再傻也知道自己的功劳被抢了，只是木已成舟，她就算憋屈得心口涨疼，却拿组长毫无办法。
慕莎想着自己来都来了，绝不能就这么走了。这个打击来得又急又重，慕莎胸口憋着一股气，闷不吭声喝了不少酒，最后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委屈，不想再面对项目组长那张可恶的脸，踉踉跄跄从庆功宴上跑了出去。
庆功宴订的是城郊的庄园式酒店，慕莎没跑几步就迷路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跑，脑子里只想着要离开，直到最后撞上一个人，她才一脸茫然地停了下来。
然后……
她突然就哭了出来，强行拉着那个被她抓住就不撒手的倒霉路人就开始诉苦掉眼泪。
“我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天天都在加班……组长根本什么都没做……那个破楼晚上又黑又安静……回去的时候怕得要死……”慕莎一边掉着泪絮絮叨叨颠来倒去地往外倒苦水，“我都想冲上去把他的脸抓烂，和他们说这个项目是我做的……但是我不敢……”
慕莎早就已经完全醉了，一边哭一边翻来覆去地嘟囔着，一会儿说着没人给她出头，一会儿又说原来工作这么残酷，而被她抓着的那个人，外套早就被她哭花了，在她眼里却和一根灯柱子没有区别，她自言自语般嘀咕个没完，至于那人说了些什么，她也全都没有听到。
第二十八章 承诺
第二十八章承诺
“你那个时候哭得丑极了，我第一次见到女人在我面前哭得满脸湿漉漉的都不知道混着些什么。”
裴子羿微垂着眸子看着慕莎，两年多她的长相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能让他轻易回想起当时哭得涕泪交加的脸和肿成核桃一样的眼睛，像是在暴雨里被丢弃的小奶猫，明明狼狈不堪，还是让人心生怜意，想要将它捡回家。
“虽然很丑，但是看着也很可怜，你自己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根本不管我在说什么。”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被慕莎突然拉住，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却莫名的涌出一股保护欲，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把这个哭得狼狈的女人搂进怀里。
那段回忆慕莎本来已经有些记不清了，被裴子羿旧事重提，她自然也想起了自己当初有多狼狈，那几乎是她工作最开始也最艰难的时光，只是当时她喝得神志不清，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只知道自己一定很失态，却也根本不记得自己到底做过什么丢人的事。
“等你哭完了，倒是很听话，问你什么答什么。那个时候我问过你，等我从国外回来，我们就试试，我做你的靠山，以后再也不让你受欺负好不好，你是答应了我的。”
裴子羿低头看着慕莎，那股熟悉的香气又涌入慕莎鼻间，他的目光慕莎很熟悉，每次裴子羿对着手机里那个“心上人”，眼里就是这种温柔的情意。
“可是我根本不记得了啊。”慕莎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也根本不记清多少事，喝醉之后一切记忆都是模糊的，而这样一个不存在于记忆力的男人，难怪她根本想不起来，“我只记得晚上是被同事找到送回去的，甚至都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我都不记得你，又怎么算得上忘记？”
慕莎只觉得无奈极了。
“你哭完就坐在地上靠着墙睡着了，我陪你等了很久，才等到有人来找你，只是在他们发现之前，我就已经离开了。”裴子羿眸色深沉的看着她，“你答应过我的，但是你没有守信。等我回来的时候，你总裁助理也当上了，男朋友也有了。让我很生气。”
所以他先干掉了原来的总裁，又干掉了阮绍。
“我根本就不记得答应过你……”
“可是我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我都一直记着。”
“所以你就为了报复我，偷偷跟踪我骚扰我，还……”
“我说过了，我从没有想过要报复你。”裴子羿无奈地打断了慕莎，深深叹了口气，拿她毫无办法，“如果真想报复一个人，我有得是手段，为什么还要自己亲自动手？”
好像确实如此。
“我一开始只是想把你抢回来，虽然确实因为不太高兴，手段有些激烈，没有顾及到你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来到她面前，慕莎却完全不记得他，让裴子羿多少有些恼怒，发现慕莎已经有了男朋友后，更是让他有些失去理智到不择手段。
“所以你一开始其实更多的是占有欲爆发，并没有多喜欢我吧？”慕莎想了想那个时候裴子羿的举动，觉得他的心态可能更像是被抢了玩具的小朋友。
当着别人的面剖析自己的心理活动，裴子羿还是有些不自在的，他做事向来说一不二，几乎从未和人解释过什么，现在却不得不点头承认。
“最开始只是把你当做出国前设定的目标，也不是非你不可。只是感情确实很难控制，我曾经也想过停下来，但是当你问我是不是不会离开你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你了，不想再放手。”
如果一开始只是为了得到，裴子羿后面想要的，则是彻底拥有，在慕莎泪眼朦胧地抱着问他是不是不会离开她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停不下来了。那个温软的身体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裴子羿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填满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既尝到了得偿所愿的甜意，也感受到了随时会失去的恐惧。
慕莎在知道一切后可能会彻底离开他的恐惧。
第二十九章 底线
第二十九章底线
慕莎的沉默让裴子羿觉得心底的苦涩又一阵一阵翻涌了上来，他似乎斟酌了许久，才再度开口：“那个孩子……”
等慕莎听到这句话看向他时，裴子羿却像是有些难以承受般撇开了脸，让慕莎只能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如果你真的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医院我可以随时替你联系。现在他还小，早一点拿掉对你的身体也好。”
慕莎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以裴子羿控制欲极强又霸道的作风，会说出这种话，会主动提出让她打掉他们的孩子。
“别这样看着我。”裴子羿只觉得心口抽疼，伸手捂住慕莎的眼睛，另一只手将人拥进了怀里，想要更加贴紧一些，却怕慕莎挣扎，只是轻轻搂着她，“我知道自己之前让你很难过，以后不会了。只要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完成。”
“包括离开你？”
裴子羿的掌心温热，慕莎却觉得一股热意从他的掌中渗了过来，让她眼眶发烫，她拉下裴子羿的手，从他怀中退了出来，沉静地看着他。
“不，只有这件事不可以。”离开这两个字似乎触碰到了裴子羿的底线，让他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你不能离开我。”
“裴大总裁，你觉得我们这样继续相互折磨下去还有意思吗？”慕莎看着裴子羿，只觉得心中疲惫，“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想要你。”裴子羿神色深沉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浓浓的占有欲与固执，“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结婚。”
“问题是，我并不想和你结婚。你觉得在你做过那些事之后，谁还能毫不介怀还愿意和你在一起？”慕莎只觉得这个人实在不可理喻，他是不知道什么叫拒绝吗？
“就算我现在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你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报复我才暗中用另一个身份接近我，但是我还是无法原谅你做过的那些事。看在你好歹还算是有点喜欢我的份上，就不能放过我吗？”
慕莎见裴子羿不说话，无奈地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弄掉这个意外，就当从没有认识过，不好吗？”
“够了！”裴子羿低喝一声，看向慕莎的眼里汹涌燃烧着怒火，“不要妄想离开我，我不会放手的！”
仿佛带着寒霜的怒意让慕莎一时间安静下来，发现裴子羿在这件事上出奇的固执，她并不想激怒裴子羿，却也不想妥协。
看着慕莎低着头不再言语，这种抗拒的姿态让裴子羿的怒气渐渐散去，一股无力感涌了上来：“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吗？你明明是爱我的……”
“对，我是爱你！裴子羿你魅力大我承认，甚至你一靠近我，稍微撩拨我两句，我都可能被你迷得找不着北，但是这是两回事！”看着裴子羿低落的神色，慕莎也不好受，却不得不和他说清楚。
“你已经伤害了我，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慕莎神色认真地看着他，“你偷窥我【创建和谐家园】我甚至潜进我家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更不用说你晚上说来就来，睡完就走，如果不是感觉你真的有点喜欢我，我甚至觉得自己只是你泄欲的工具。欺骗我，羞辱我，你做的这些，我都没办法接受，你明白吗？”
裴子羿何尝不明白，他自己又如何愿意一直以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和深爱的女人暧昧不明地在一起？
只是夜里那个身份太让他上瘾了。
也只有在那片什么都看不清的黑暗里，慕莎才会顺从地被他拥抱，甚至偶尔主动亲昵，和他亲密交缠，沉迷欲望，而他也不用再压抑自己对她的情欲和爱意，在她身上尽情释放。即使在慕莎眼里他们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他也不舍得轻易舍弃那个身份。
“还是因为我太过贪心了。”裴子羿神色低落地苦笑一声，他伸手将慕莎拉进怀里，将脸埋进他的发中，闷闷的声音似乎带着恳求的味道，“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做让你难过的事了。”
慕莎什么时候见过裴子羿这么低声下气的样子，她没有再挣开裴子羿，克制着让自己不去抱紧他，只觉得满心涩然：“我只想尽快打掉这个孩子。”
第三十章 流产
第三十章流产
裴子羿很快就把医院安排好，是个私密度极高的私人医院。
秘密被揭开后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和慕莎走在一起就是陪着她去打掉他们俩的孩子，这个事实让裴子羿的脸色十分难看，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医生将慕莎带到一间房间门口，却把裴子羿拦在了外面。
在慕莎刚要往里走时，手腕突然被紧紧拉住了。
裴子羿深深地看着她，眼里翻滚着复杂难明的情绪，他欲言又止地凝视了慕莎许久，才不甘地松开了手，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我在外面等你。”
这个笑容看起来难过极了，让慕莎心口突然重重疼了一下。
“你喝完这杯水，躺在床上等一会儿，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们，你只需要好好睡一觉就好了。”看到慕莎有些紧张，护士轻声细语地陪她说了一会儿话，见她放松下来，递给慕莎一杯水。
水中带着一丝甜味，慕莎很快就觉得一股困意上涌，她躺在屋里的小床上，双手轻轻覆在小腹上。
宝宝，对不起。
然而睡醒后，慕莎却发现自己竟然不在医院。
窗外是陌生的景色，满目绿意，甚至还有一小片人工湖。
手机已经不见了，慕莎甚至不知道现在的时间，窗户是锁死的，只留着能够伸出小臂的缝隙，她尝试着拧了一下门把，发现门果然也是锁着的。
慕莎仔细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像真的只是睡了一觉醒来，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她甚至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还在。
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莎下意识觉得是裴子羿又控制欲爆发，却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她想起裴子羿之前的那个眼神，如果他想做什么，又哪里需要真的陪她一起去医院？
不知道等了多久，慕莎终于听到门口开锁的声音，门被缓缓推开，她抬头看去，直到门外的那个人彻底出现在她眼前，她震惊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是赵汝云！
“怎么，慕小姐没有想到是我？”
赵汝云声音温柔和软，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即使是这样的场面，依然让慕莎察觉不出一丝恶意，看着她走到椅子旁坐下，姿态闲适得就像在和她闲话家常。
“你们年轻人呀，就是喜欢自作主张，要不是我及时得了消息，怕真是要赶不及呢。”赵汝云姿态优雅地将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也不在意慕莎没有接话，依旧笑意盈盈地说道。
慕莎很清楚赵汝云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温柔无害，神色警惕地看着她：“不知道您用这种方式请我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想同慕小姐谈一笔交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赵汝云不等慕莎出声，便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你想离开子羿，我可以帮你，但是作为交换的条件，我要你生下这个孩子。”
第三十一章 交易
第三十一章交易
“裴子羿……知道吗？”慕莎艰涩地问道，双手不自己地攥紧了。
赵汝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玩味地看着她：“那个傻小子还在火急火燎的满世界找你呢。他不愿意放手，你也不想同他纠缠不休，而我呢，只想要留下这个裴家的孩子。ʟʟʟ你我各取所需，等孩子生下来，你想去哪里，我就可以送你去哪里，子羿绝对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