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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付费独家】雪盲》-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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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李正天一拍桌子,吓得犯人一激灵。

        “狱政科长就在外面,你想让他问你吗?”李正天问道。

        犯人立刻瘫软了下去,狱政科长在犯人眼中就是阎王爷一样的存在。他们有五千年监狱史沉淀的智慧和手腕治理犯人,没人敢和他们作对。

        “说过。”犯人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都说过什么?”李正天追问道。

        “我知道的都说了。”犯人哭丧着脸说道,“他说他是个作家,想要写本包皮匠的小说,还说要给我一半出版钱。”

        “那你有没有告诉他包皮匠的车放在哪?”李正天问道,“我们带你去指认过这辆车。”

        犯人点点头。

        “也告诉他车牌号了?”

        犯人又点点头。

        李正天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如果有人问你我们问你什么了,你就回答我们又让你把和包皮匠交易的过程重新说了一遍,别的什么都没说。”李正天说道,“这是为你好,懂吗?”

        犯人不住点头。

        回程的高铁还有三个小时才发车,李正天和林兮坐在高铁站的咖啡厅里打发时间。林兮问他为什么不和狱政科长说他们来了解白蒙的情况,李正天回答因为监狱里不允许服刑人员相互交流案情,如果狱政科长一旦知道他们是来了解白蒙的情况,就会意识到他们之间交流案情了,为了保护自己的政绩,很可能会警告犯人什么也不许说。

        接着他和林兮讲起十年前的马猴案,城北地区有个外号叫马猴的男人,专门用链球砸人后脑勺,砸倒之后抢劫。很多受害者就被一下砸死了,活着的也都是重伤。马猴被抓后没过多久就枪毙了。没想到两年后又冒出个马猴,同样的作案手法。李正天跟着师父破案,自己假装残疾人夜里出门钓鱼,终于把这个抓住,才弄清原委。

        原来马猴在执行【创建和谐家园】前一直关在看守所(【创建和谐家园】犯不进监狱),和一个名叫老瘪的惯犯说了他的作案经过。后来这个老瘪和第二个凶手当闲聊天说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个人出来后就冒充马猴作案。

        后来他们去看守所取证的时候,老瘪却死活不承认自己说过这些。还是梁安治发现了其中症结,亲自找到所长,表示自己一不录音二不写进报告,单纯为了印证嫌疑人的供词。所长这才松口让老瘪说出实情,而且他在说话的时候旁边始终站着一个管教。

        李正天说这些往事的时候十分投入,林兮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敬佩的目光。李正天说完案情,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这时林兮手机响起,李正天看到上面显示郭博英来电。林兮冲他一笑,然后拿起手机走开了。

        郭博英上来就问林兮今天能不能把钱给他转过去,语气竟然有些急切。林兮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事,郭博英回答就这个事。林兮说现在就给他转过去,然后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窗外阴霾的天空,内心涌起一股悲凉。她二十五岁开始和郭博英在一起,那时郭博英和第一任妻子离婚两年。两年后她问郭博英要不要娶她,郭博英送给她一颗两克拉的钻戒,然后娶了第二任妻子。第二任妻子把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主任科员变成风头最盛的副局长,作为回报,他不能和妻子离婚,而且必须支持妻家的发展。

        林兮知道郭博英已经多久没有妻子在一张床上睡觉了。没有人愿意甘当别人的第三者,但林兮却逃不出郭博英的手心,因为他最会拿捏别人的软肋。这些年他们分分合合,在局里闹出好大动静,她最后的尊严都掉光了,成了别人眼中的破鞋。

        自从郭博英当上了副局长,他似乎看到了更广阔的空间。他为了前途开始疏远她,比如带着妻子去出席各种社交活动,在无名指上戴上婚戒,再也没有回过他们两人租的公寓。当然,她也没有回去,他们一起养的花都死了。

        这些她都可以容忍,但是这一次,郭博英居然利用了李正天。他以前从来不允许自己和另外的男人一起吃饭,要么就和他吃,他不在就自己吃。可能是一种受虐心理在作祟,她竟然也一直照做。可是昨天他竟然让她带着李正天吃饭,她明白他的用意,他在向所有人表明:看,这个女人和我没有关系了,她已经开始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了。

        这就叫背叛吧,她把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送给了他,现在他为了前途急不可耐地撇清和自己的关系,而且还用这种遮遮掩掩的手段。她不能抱怨,因为每一步都是她自己走过来的,只能说现在梦醒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成功转款人民币 4,000,000.00。她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怎么了?”李正天问道,他看到林兮脸上笼罩着一股黑气。

        “没怎么啊。”林兮挤出一个笑容,重新坐回到李正天对面。

        “姜力刚给我打了电话,山区已经全搜遍了,没找到奚莉莉。”李正天顿了顿说道,“郭博英给你打电话也是说这个事?”

        “没有,说经侦处的事。”林兮快速调整了下心情,然后身体前倾,摆出聆听的姿势,“你继续说。”

        “你们重指部专案组认为现在白蒙的嫌疑最大,准备暂时不考虑连环杀人的可能性了,调低这个案件的等级,全力抓捕白蒙。”李正天说道。

        “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李正天想了想说道,“我觉得现在就调低案件等级,有些为时过早。”

        林兮笑了,然后缓缓说道:“这一定是郭局长的意思。”

        “为什么?这也算是成绩吗?”

        林兮本来想说郭博英就是有本事把它弄成一件成绩,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她毕竟还是郭博英最紧密的工作伙伴,不能因为感情问题影响到工作。于是她说道:“调低案件等级是为了让大家松口气。而且这个案子已经在新闻上播出好几轮了,他应该也不想搞得人心惶惶。”

        “这倒是。”李正天丝毫没注意林兮的情绪,依旧沉浸在思考中。

        景樱把灯光调成暖黄色,白静安静地躺在四周包起的小床上,手边放着她最喜欢的布偶玩具,身上盖着珊瑚绒毯子。这个床名叫母体床,模仿婴儿在子宫里被紧紧包围的感觉,能给人带来最大程度的安全感。

        景樱要训练白静自己说出事情的真相,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让白静亲自上法庭陈述了。这是个艰巨的任务,她只能一步一步来,第一步是确保听到被张珂性侵的描述时,她不会产生激烈的情绪反应。

        一番安抚后,她在白静耳边轻轻说道:“张珂经常带你到酒店开房。”

        白静点了点头。

        景樱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孩子比她想象的要坚强。

        “这件事妈妈知道?”她又问出第二个问题。

        听到妈妈两个字,景樱身体抖了几下,眉毛纠结在一起。

        “那个被永远挡在城堡门外的坏女人知道吗?”景樱改变了措辞。

        白静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她点点头。

        景樱等了一会,终于问出第一个特指问句:“什么时候?”

        白静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双手紧紧抓住布偶,表情变得痛苦。景樱并没有终止提问,因为白静早晚要走出这一步。白静的表情愈发痛苦,接着从痛苦慢慢变成诡异的微笑,身体逐渐拧紧,好像大脑已经无法控制身体,被恶灵附体一样。

        “六……六年级……”她笑着说道,然后诡异地嘿嘿笑了两声。

        即便是白天,展杰也感觉后背一阵发冷。景樱向展杰点了点头,展杰走到床边,轻轻问道:“你告诉了爸爸?”

        “没有。”她继续笑着说道,“爸爸知道。”

        “你见过爸爸?”景樱轻抚着她的脸颊问道。

        这个问题李正天曾经问过,她没有回答。这次换成了她最信任的景樱,终于回答了:“爸爸回来就见面了。”

        想到爸爸,她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痛苦的表情又回来了。在这世界上,除了景樱,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就只有爸爸了。景樱过去抚摸她的额头,在她耳边低声说话,她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两个鬓角早已被泪水打湿。

        展杰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她才十三岁,她的一生都要承受这种痛苦。景樱可以照顾她一时,但是谁能照顾她一世呢?爸爸吗?展杰想着她那句没头没尾的“爸爸知道”,爸爸为什么会知道?谁和他说的?是不是出狱前就知道了,所以出狱当天立刻跨越千里回来找女儿。

        他想象着白蒙在火车上焦急痛苦的样子,是啊,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一样会无比煎熬。那么接下来,他回来后就立刻来见女儿,然后部署复仇计划,终于在 12 月 18 号那天绑架了奚莉莉?

        不,绝不会!展杰终于找到了答案,奚莉莉被绑架的当天张珂还带着白静去开房。而凶手选择在这一天作案,正是为了揭露张珂性侵白静的罪行。这是一箭双雕的策略,但一个父亲绝不会不顾女儿被继父【创建和谐家园】而去向前妻报仇的!

        如果是白蒙,他一定会先去救女儿。所以 12 月 18 号那天,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根本没有参与绑架奚莉莉,他也不知道张珂那天会带白静去开房。

        展杰为自己的发现而颤抖,他走出房间给李正天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白蒙在出狱前就知道白静被张珂【创建和谐家园】的事情,这绝对不可能是那个保安告诉他的。他把自己的判断告诉李正天,等他说完才发现对方早就挂断了电话。

        21-1

        楼梯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她的心脏立刻跟着猛烈地跳动起来。又是新的一天了?她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她恨自己懦弱,每天受尽折磨,却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房门打开,一束光线照进来,紧接着吸顶灯打开,房间一下亮了起来。她闭上眼睛,浑身颤抖起来,身体各处绑着的小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她被带到天台的玻璃房里,四周一览无余。不远处几个园丁正在修剪花坛,旁边站着两个物业工作人员聊天。看起来很和善的一家五口人在销售顾问的带领下从她脚下走过,销售顾问一边走一边讲解这个别墅社区的优势,一家人听得津津有味。

        “救救我!救救我!”

        她冲到玻璃墙旁边,用力拍打玻璃,但楼下的人丝毫没注意到。男主人似乎听到什么,回过头朝玻璃房看过来,接着又看向身后,停顿了几秒后就去追家人了。他当然什么都看不到,因为这个玻璃房是单向玻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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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铁呼啸着驶出站台,李正天把烟头放进垃圾桶的烟缸里。天干物燥,保洁员为了防火往烟缸里倒了水,水面已经变成黑褐色,漂浮着几颗烟头。天上流动着一眼望不到边的碎积云,阳光有时被它们挡住,忽明忽暗,一如李正天喜忧参半的心情。

        白蒙身后真的藏着一只黑手,而且这个人已经露出马脚,这意味着案情有了重大突破。但是他们再回监狱调查一定会遇到防备甚至【创建和谐家园】。最简单的逻辑,一个常年被评定为改造良好的犯人在狱中和可能是连环杀手的人联络,至少说明改造不到位,监管不严格。改造和监管是监狱最基础的两个职能,这两个问题就相当于砸了监狱的饭碗。

        李正天和林兮产生了分歧,李正天认为回去找监狱领导开门见山地说清楚,请他们配合。林兮认为对方一定不会配合,除非由上级协调。

        但公安和监狱分属两个不同的体系,按照以往经验,这种事要么就在基层协调好,一旦基层无法协调,很可能一路升级到公安部和司法部之间的公务程序。如果变成这种局面,来回没有一个月是无法走完审批流程的。

        “没办法,只能这样了。”林兮摇了摇头,“我们最多在公安部走程序时多找找办公厅,尽可能减少走程序的时间。”

        “会不会再死人了?”李正天问道。

        “什么?”

        “那个和白蒙联系的人。”李正天又点了支烟,“如果他是包皮匠的同伙,未来这一个月他会不会继续作案?”

        “你说的我都明白。”林兮挑了下眉毛,“你以为就你担心他还会作案?我们都无动于衷?可是程序就是程序,谁也绕不过去。”

        “我没那个意思。”李正天苦笑了一下,默默向外走去。

        “你去哪?”林兮追上来问道。

        “我再回去试试。”李正天说道,“你先走吧。”

        林兮一把拽住李正天的胳膊:“你跟我耍什么脾气?”

        “我没和你耍。”李正天平和地回答道,“我承人你分析的对,我也知道我再回去八成要和他们产生争执,我只是不想把你也牵连进来。如果我和他们撕破脸了,回头还要靠你修复和他们的关系呢。我知道今天很难有结果,但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就撤退,我一定会很闹心。”

        林兮沉默了半晌,终于说道:“好吧,我们一起给郭局长打个电话。”

        郭博英听完林兮的汇报,沉默了一会,说自己打个电话,让他们等十分钟。十分钟后,郭博英果然给林兮回了电话,林兮打开免提让李正天听。郭博英表示自己已经通过当地【创建和谐家园】疏通了关系,对方同意让他们回去调查,但有个君子协定,那就是不得在报告中提到任何关于这次调查。

        林兮看向李正天,李正天对着手机说道:“郭局长你放心,这个案子是你们重指部的,报告也是重指部来写。我就是来帮忙查案,其他一概不管。”

        郭博英又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好,你们去吧。林兮,再回去以后有什么困难立刻和我说,由我来协调,你们不要擅自决定。”

        “好的,郭局。”林兮回答道。

        郭博英好像轻笑了一下,然后挂断了电话。

        “这回放心了吧。”林兮笑着说,“有麻烦找领导,总比自己鸡蛋碰石头强多了。”

        等他们返回监狱的时候,监狱长亲自接待了他们,狱政科长在旁列席,脸色差的怕人。林兮先表明来意,她一番话如春风过境,氛围慢慢缓和下来。李正天把手机和笔本放在桌面上,又拍了拍身上,示意自己没带任何收录设备。

        监狱长倒是很豪爽,一下派出十个实习狱警来帮忙检索资料。狱政科长抽空把李正天请到楼道里抽烟,李正天知道他有话要和自己说,于是跟着出来。

        科长看着远处的群山,过了一会才说道:“我在这里工作了三十年,所有监区和管理科室都干过一遍了。”

        “那你挺厉害。”李正天点头道。

        “厉害屁,还不是个小科长。”科长苦笑着吐了口烟圈,“没人,上不去。”

        李正天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于是默默抽烟,等着他继续说。

        “我儿子今年考上清华了,全省状元。”科长笑了起来,脸上露出骄傲的表情。

        “你放心吧,今天的事我们不会写在报告里的。”李正天心领神会地说道,“我们只找线索,别的一概不会提。”

        “怎么会呢?”科长喃喃道,“上法庭的时候,白蒙和包皮匠认识的过程一定要公开吧。”

        “不会。”李正天看着科长,“你有什么顾虑?”

        科长摇了摇头:“监狱长和我关系很糟糕,他早就想把我弄下去了,这个机会多好。他一定和你们领导说好了,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可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李正天问道。

        科长平静地像在说别人的事:“你们一走他就会针对我搞纠风检查,然后找出一堆毛病,先内部处理我。等案情公开,他和上级领导也有交代了。看,我已经处理过他了。但是既然事情闹这么大,那就一撸到底吧。”

        李正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于是默默抽了口烟。

        “如果你上午和我实话实说该多好。”科长叹了口气,“哪怕你刚才直接找我也好啊。至少我可以自己先把问题报上去,就算被批评处分,也好过监狱局领导发现问题然后一路处理下来。这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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