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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付费独家】至少还有你陈若男张峻桐》-第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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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脑子。”美凤自嘲似的笑,又问:“你也吃药?”老头连忙说嗯,吃。“峻桐说你那是维生素。”美凤戳破。

        “有维生素,也有治脑子的。”

        “那我们是病友。”美凤说,“这个是不可逆的吧,属于小脑萎缩。”

        老头说未必,多活动手指。美凤真就张张手指,“你跟老储真的假的?还住在一块?”老头说工作需要。

        “打掩护?地下党?假夫妻?”美凤说,“这可不是三十年代的上海,老储最近干吗呢。”老头说回老家了,还没回来。美凤笑说,赚了一笔钱,儿子媳妇还不把她当神仙供着?估计不回来了。

        回不回来的问题尹子玉也挂在嘴上。快到年,她提得更频繁。租房子租在美凤楼上,做了邻居,后来听说老魏惨死,子玉嫌瘆人,又搬到楼下——低美凤两层,跟储姐和老头做邻居。一场冒险,几个人真成了“生死之交”,下了船,但“战友情”依旧“藕断丝连”,做亲人不足,做邻居够了。

        和平饭店,下午茶时间,美凤跟大红见了一次,批评她找的什么人。大红委屈,说人都叫好了,一个留学的男孩,愣是找不到你,要不这样,将功补过,你回来的正好,马上过年,请你吃饭。美凤不愿意被“可怜”,她最怕过年。形单影只。寂寞袭心。她总是提醒自己,平常心,平常过。

        “过了年再说吧,我这也歇歇,你那又一大家子。”大红说可不是,我这当了后妈后奶奶才知道难。

        一会,艾瑞克来接大红,美凤跟他打了个招呼。是个华人,但满口英语、偶尔还有日文。“日本留学的。”大红骄傲。美凤却本能地不舒服。

        艾瑞克的眼睛像狐。狡狡诈诈。她为大红担忧。可大红就喜欢这种“烧不熟”的洋派的。愿打愿挨。她一个外人不好多说。

        年二十九。子玉下楼预约,说年三十打算在美凤这过。美凤说,呦,家里一点菜没有,现做,不介意吧。“要是能弄点炸羊尾就好了。”子玉是商量的口吻。炸羊尾?摆明了是睹“菜”思人了。回来两周,金顺和峻桐没一点消息。电话都没打一个。美凤也觉得奇怪。难道被蛇头抓住了?或者出了什么别的问题?金顺根本就不可靠?骗了他们?峻桐从此羁绊异国?不能深想、细想,躺在床上睡不着。可又有什么办法。他们几个一年不许再入境韩国。是生是死,眼下只能交给他们自己去奋斗。她尚且担忧,何况子玉。

        “没问题。”美凤宽慰她,“让疤瘌来做。”

        疤瘌加盟过店面,炸羊尾是个好手。子玉说,人家没准回老家过年了,跟老储一样。美凤说前几天还来家里呢,人在本地,放心来吃吧。挂了电话,美凤约疤瘌。好在超市不放假,该买的原料,美凤一一备齐了。红豆沙要沁园菜市的。她让疤瘌过来时带。

        一切仿佛又回到从前。跟上辈子的事似的。峻桐来。两个人创业,创造出个“月笙团”,很是红了一阵。住宿条件倒没改过。进门还是峻桐的床。行军式,钢丝质地,床铺卷着。如今空落落的,好几次午夜梦回,她都喊峻桐。一回神,才想起来人不在。水只能自己拿。人是一切。人不在,什么也都是空的了。

        除夕当天。美凤让疤瘌来早点,赶在子玉上来前把床收了。免得看着心里难受。疤瘌说这两个人也是,不知道打个电话。美凤说肯定有他们的难处。疤瘌说早知道我也留了。

        “你喜欢金顺?”美凤什么看不出来?她问。

        “没有。”疤瘌不好意思。

        “还说没有。”美凤笑,口气柔柔地。

        “有……那么一点。”疤瘌松口。美凤说可以理解,金顺有她的魅力,不过疤瘌,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疤瘌反弹。美凤说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再一个,别说她来不了上海,即便来了,等于黑在这儿,名不正言不顺,这样的感情会有结果么。疤瘌不出声了。美凤说的没错。现实太复杂。

        一会,子玉来了。疤瘌和面,用鸡蛋清。发好了,三个人一起攮红豆馅。子玉深吐一口气。美凤知道她又在担心峻桐了。

        美凤说:“心放肚子里,两个都是聪明孩子。”

        “我是怕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子玉痛心疾首,“这个年代,太重感情不行。”美凤说这点随你。三个人都笑了。

        下锅炸,美凤又下楼叫老头。人不在家。美凤觉得奇怪,年三十,这个老警察能跑哪去。打手机?没人接。恐怕是落在家里了。美凤才想起来家里少了瓶香油,拌萝卜需要的。下楼去小超市买,再回来,到门口,只听到屋里头一阵喧嚷。

        储姐回来了。“这死老头跑哪去了,我这钥匙也没带。”子玉问她怎么今天回来了。储姐恨道:“我那儿子媳妇,简直不是人!钱我不能给他们。”

        邮轮上也庆祝农历年。

        一群外国人在甲板上疯跑,端着酒杯,玩到 high 处,胡乱泼洒。半地下货舱的窗户露了点水进来。哦不,是酒。正滴到峻桐脸颊上。

        金顺在他对面,两人的距离为零,沙丁鱼一样你贴着我我贴着你。金顺找了不少路子,才搭上这艘延宕启程的豪华邮轮。但说好了。只能冒充“货物”。

        “别动。”金顺下命令。

        “我这还能动么。”峻桐苦笑。

        “我说你的脸别动,别说话,别有任何表情。”好古怪的要求。

        峻桐扑克脸。

        金顺凑过去,伸出舌头,在峻桐脸上一舔。一滴酒入口。回味悠长。

        “椰子味的。”金顺十分乐观。

        峻桐脸红了。

        疤瘌是主厨,储姐凑到旁边,脸上贴着雪花秀面膜。鬼鬼魅魅。

        “没有钱就他妈不是妈!”储姐还在抱怨儿子媳妇。

        他们不把她当盘菜。“我可不是老保姆!”储姐随手拿起案台上那瓶古越龙山黄酒,对着瓶子,喝了一口。

        客厅里,子玉和美凤翻着储姐的箱子,各挑了张面膜。

        “忘了吧。”美凤说,“暂时都忘了吧。”

        面膜上脸了,白无常般。

        美凤和子玉看到彼此样子,都笑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云廷49、入乡随俗

        羊尾炸了三天。

        储姐吃得最多,吃不完的,就拿那包钱的“锡纸”盛着,拿回去囤着慢慢享用。年里头,美凤还请大红来家里头坐了坐,艾瑞克没来,是纯闺蜜的局。韩国的历险美凤一律没提,大红问,你那个不姓董的侄子呢。

        美凤想都不想就撒了个谎。“回家探亲去了,大过年的。侬看看上海街道上还有人伐?”大红说那倒是。

        又问他那个妈呢。美凤说也回去探亲了。大红疑惑,说那侄子不是没亲人了么。美凤只好接着往下编,说嫡亲的没几个了,旁亲、七大姑八大姨总还是有的,孩子懂事,现在手里有两个钱了,知道孝敬。大红笑说我看最应该孝敬的是你。美凤说你说这话好笑的,我不过是个房东,他不过是个房客,孝敬我什么。

        嘴硬。美凤不愿意曝露软弱。

        正聊着,子玉上门。一见是大红,说呦,不好意思,想不到这个点还有客人。天已经黑了。子玉抱着一床被褥。大红向来有眼力见,刚才探亲的谎言,就当是善意的,不提,她盈盈笑说这就要走。美凤过意不去,应要包五个炸羊尾让她拎回去给艾瑞克尝尝,就拿储姐用锡纸包好的,现成,“洋的吃多了,尝尝这土的,也算入乡随俗。”

        大红出门,子玉杵在门廊,峻桐的床立在旁边,人去楼空状,美凤冲来客,“搞什么?大包袱小行李的。”

        子玉把被褥放地上,自顾自拉开弹簧床,“就住你这了,欢不欢迎吧。”嬉皮笑脸,女无赖。

        美凤连坚壁清野,说不行。

        “你这不是招租么。”子玉还是开玩笑口吻,“怎么,只招男的不招女的?”

        美凤心里咯噔一下。哦,她的思念病又犯了。这是峻桐住过的地方。子玉这个当妈的,也要经历一遍。

        哼,又不是下凡历劫。

        “停招了。”美凤严肃,她不打算立刻开城。

        “反正我就在这住了,在楼下睡不着。”子玉道,口气一转,尽是脆弱,“一闭眼心就提溜着,多少天了……”

        是说峻桐音讯渺渺。

        从笑到哭,不过一秒。美凤的心又软了。别说子玉睡不好,就是她,每到夜里也是惊惊乍乍的。“也不知道来个电话。”美凤也抱怨开了。子玉麻利铺床,弄好,问美凤,峻桐就这么睡的?腰受得了哦?峻桐朝这头还是那头?没有穿堂风啊?你这老太太心狠的,住户也是人……美凤原本拿出枕头准备递给子玉,听她如此唠叨,枕头收回,抱在怀里,“就这条件,睡不睡?”

        子玉妥协,“谁说不睡,睡啊,好的很,这一个里头一个外头,我这体验生活了,真不容易,你说我这个当妈的想补偿,老天爷怎么就不给我机会呢……”子玉喋喋不休着,也只有在美凤面前,她才能如此袒露率真。

        九点半,美凤该上床休息了。她不习惯留灯。推拉门不关,子玉和她,一个在里,一个在外。两个人不是第一次同屋了。在韩国旅馆,一张床都躺过。可这么仪式感的相对,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辗转反侧,都还没睡着。子玉小声问美凤,“你觉得峻桐这……”话还没说完,美凤就拦阻道,能不能不说这个话题。子玉立刻闭嘴了。太祥林嫂,太絮叨。

        “董老师你吃药了吧。”子玉忽然想到正事。美凤说还真忘了,脑子真是坏完了。子玉翻身起来帮美凤倒水,这容易,可两个人翻箱倒柜死活找不到药在哪。美凤苦笑说不吃了,要是峻桐在就好了,都准备得好好的,这孩子心细。

        子玉说不是你说不提峻桐的么,怎么,只许你讲不许我说。美凤讨饶说好好,不提,我这脑子真是坏了。

        子玉问美凤的病多长时间了。美凤糊弄说记不清了。关柜门,不小心带出个相框,掉在地上,子玉捡起来看,一排人,黑白照,都是青春少女,带着军帽。

        子玉问美凤哪个是。美凤微嗔道:“变化有那么大么。”子玉对着台灯细看,才看清当中那个应该是董美凤了。“那时候多大?”美凤说记不清了。子玉问怎么都这打扮,美凤说好像是去天安门见毛主席。子玉深觉遥远。几十年,天翻地覆。可不,连惊天动地的大人物都会被时光一层层遮埋,何况她。峻桐对她没感情应该理解和释怀。

        药盒丢在床头柜上。子玉又说要帮她下楼买。

        “这个点了,哪还有卖药的。”美凤斜靠着。

        子玉说楼下有二十四小时药店,问了药名,便披衣服出去了。

        药店果然没打烊。子玉跟卖药的小姑娘好一阵询问。小姑娘倒还解释得仔细,并问子玉家里老人病程是几期的。

        “还分几期?有什么区别?”子玉关切。小姑娘说:“一期是间歇性记忆力减退,二期是这边做过那边就忘,三期是不认人不认路,四期会出现幻觉,每一期的药不一样,不过基本不能逆转。”子玉心一揪,问这病就没治了?小姑娘说就是多跟老人沟通,说话,运动。

        拿了药,子玉心事重重,她感激美凤。没有她招租,就没有峻桐的到来,没有她的帮忙,她和儿子也不可能这么快相认。有因才有果。而且峻桐现在不接受她这个妈,有美凤在,还有个缓冲地带,她忽然理解“家有老是一宝”的含义。

        门没关。子玉觉得奇怪,她下楼的时候门是带上的。她进门就喊:“药来了!”深夜也嘹嘹亮亮的。再有心事,也要装得开心些,好歹还在过年。

        微灯一盏。美凤坐在床边,一个女孩坐在她身旁,侧旁立着的是个男孩身段。背着影,望不清样子。

        见有人来。女孩抬头,男孩转身,一瞬间,子玉像被子弹击中,似惊似痛,然后痛得如此真实,峻桐回来了!还有金顺。伶牙俐齿惯了,这会也不知说什么好,唯有拿药做幌子。“药来了,董老师。”子玉柔声细语。她要做个好妈妈。

        美凤笑道:“回来了,回来了,我这一激灵,脑子也好了,瞌睡虫也没了,正听金顺说这一路的奇遇呢。”子玉忙说奇遇好,回来就好,说着,搬个小板凳也凑过去听。

        跟峻桐打了个照面。子玉微微点头。峻桐也朝她点点头。

        真不像母子。像姐姐、弟弟。

        子玉从前听过,算命的提过两辈人有一种关系叫:比肩——尽管这辈子做了母子母女,可上辈子却是兄弟姐妹。

        “饿了。”金顺俏皮。真是百变少女。

        美凤招呼峻桐,说去,把厨房几个炸羊尾团子拿过来。

        又是一个不眠夜。

      云廷50、千选万选

        人回来了,见了储姐、疤瘌。金顺问老头呢,储姐说楼下小区溜达呢。金顺说也不怕丢了。储姐说不怕,老马识途老狗认家。

        疤瘌最兴奋,先抱峻桐,再抱金顺,又嚷嚷着请客吃饭,为他们接风洗尘。美凤却并不建议张扬,金顺算是“黑”在上海, 抛头露面,等于自找麻烦。疤瘌说总不能饭不吃,衣【创建和谐家园】。子玉拦着说都准备好了,别操心了。疤瘌又问怎么住,说地方不够,就让金顺住他那。金顺瞪了他一眼,又看看峻桐。峻桐有些尴尬。

        是个问题。怎么住。

        子玉偷偷和美凤商量过,美凤的小床,保留,给金顺住,楼下她再为峻桐铺一张床,母子团聚。“我还住董老师那。”峻桐掷地有声。子玉眉头一皱,老大不欢喜,咳嗽了一声,说那金顺住我那吧,我那地方还算大。美凤没意见。就这定了。

        到上海第三个晚上,张峻桐和金顺就分别在美凤和子玉的住处休息。峻桐轻车熟路了。真好像到了家。床放下,褥子铺上,还是头朝这边,换上美凤为他找的老式拖鞋。晚间,他为美凤准备药,还放在那个小盒子里,分成七天。美凤说加了一味。“严重了?”峻桐问。

        “钱都快认不出大小了。”美凤幽默一把。

        “钱算什么,钱是王八蛋。”峻桐难得一笑,这是他偷渡韩国又偷渡回来的真切体验。“不过这病也能好。”话又转回来。美凤不理解峻桐的意思,看着他。峻桐抬抬眼,“老头不就好些了么,他不傻,也不痴呆,过去可能有这个迹象,但后来好了。”听着峻桐冷静的分析,美凤有些吃惊。她认为老头隐藏得极好。至今在外人看来,还是个痴呆老头,由保姆照顾,钱被保姆骗去不少,仅此而已。可峻桐却一语中的。她不打算跟峻桐隐瞒,可又决定换个方式交流。“老头这人你觉得怎么样?”她说。“不是坏人。”峻桐说。美凤说我感觉去韩国这事还没完,记得守墓人么。峻桐问他来过没有。美凤说我们回来之后守墓人没出现过。峻桐一时猜不透其中玄妙。转身端水给美凤洗脚。美凤连忙说别,不用端。

        已经端出来了。

        “我自己来。”

        “以前都是我来。”

        “以前是以前!”美凤稍稍有些激动。

        轮到峻桐诧异了。那感觉仿佛是多年的老铺开不了张。

        “你老伺候着,让我感觉自己,特老……”美凤说实话。

        峻桐抿嘴憋住笑,放下脚盆,说最后一回。

        子玉给金顺准备的床比峻桐睡的高级。水溪柳的床架子,席梦思床垫,客厅里劈出一块,也靠墙,旁边还有个小茶几。

        “起码四星级了。”金顺嘴甜,道谢。子玉说我就睡里屋,门不开,有什么随时可以叫我。金顺应承着。一会,子玉端出来一盘苹果。金顺挑了一个,主动请缨削。

        “董老师干吗不换一间房。” 金顺说,“还有峻桐,租一间不就得了。”子玉说可能不想引人注意吧。金顺说手头有点钱了,何必这么憋屈,我跟峻桐商量好了,回头租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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