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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换钱所门口来了押运车,荷枪实弹的。美凤几人肃然,纷纷躲进街边店里观察。不要慌,美凤自我暗示,只是寻常的押送。
金顺进去好一阵了。
心提起来了。
过了半小时,金顺跑着出来了,气喘吁吁,神色有些慌张。
美凤远远见着,觉得不对,等近了。稳住,她问金顺怎么样。
子玉递上水,金顺喝了一口。
“不行了,换不了。”表示已尽力的脸。
“为什么?”储姐焦急地。
“是假钞,你们给的是假钞,第一波给的二十几张都是假的,被没收了。其余的在我包里,我们必须马上离开。”金顺擦擦汗,恢复沉稳。
懵。全体发懵。
美凤脑子断片。假钞……她一时拎不起合理的逻辑线索……旅途中没人掉包……那么大的箱子……难道墙壁里藏的,原本就是假的?
“先走吧。”子玉拍拍美凤。
“还去不去赡养所?”金顺问美凤。
云廷38、长寿花开
还送不送老头赡养所测试,美凤必须迅速作决断。如果钱是假的,送老头去还有什么意义?不对,也许只有一部分是假的?或者钱根本就是真的,金顺撒谎?
美凤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储姐在一旁说,要不就算了吧,放到那又怎么办?不现实。老头连忙挎住储姐的胳膊,像个小孩。
“真不是坏人。”储姐苦口婆心,“哪至于,一把年纪了哪那么多国仇家恨,就是一个傻老头,除了我没人要……”
美凤摆摆手,把老头拉到一边,炸鸡店旁人来人往,老头动动鼻子,心不在焉。美凤正色,“听清楚了,我不管你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但现在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向你保证,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伤害你,你也不能损害我们,否则,决不姑息。”
教师的口吻。老头念念有词,“不伤害不伤害。”维持原来的状态。
“先吃饭。”回过头,美凤一挥手。
中午吃什么,储姐和老头争吵起来,一个要吃拌饭,一个要吃中国菜。投票,最终选了中国餐馆。
饭店人不多。
子玉看菜单,点好,她起身去洗手间。金顺坐在美凤跟前,小声问:“你们那箱子里都是钱?”美凤觑了她一眼。这不是她该问的。
不说话,喝水,美凤没必要回答。
“都是从中国带来的?”金顺又问,“旅游带那么多。”
美凤继续喝水,很好,大红什么也没透露,是好闺蜜。
“你在这留学多久了?”美凤反问。调转话题,她擅长。
金顺笑笑,说没多久。又说:“你们真是特例了,现在谁偷渡还带那么多现金,都是电子转账,到银行,还有支付宝。”
该死!偷渡都说出去了。大红的嘴……美凤想,就忘了嘱咐一句。金顺起身洗手间。推门进去,子玉正解开衣服,肩窝处溃出个坑。见金顺来,她立刻遮起,慌慌张张地。
尴尬。不说话。
金顺洗了洗手,迅速出去了。
美凤去前台找电话,她打算好好教训教训大红。刚到首尔落脚,没配电话。疤瘌提议过,可申请号码需要护照,又是麻烦,索性作罢。
电话通了,美凤支着脚,咬咬牙。“喂——”是大红慵懒的声音。新婚燕尔。都中午了,美凤没好气,“还没醒?”她不相信大红如今还有性生活。“昨天跟艾瑞克去新天地喝东西,回来晚了点。”大红是美人腔调。
“你的嘴!”美凤生气。
“嘴?”大红不解,瞬间明白,“哦,这你都知道了,艾瑞克会法式香吻。”
老不正经!美凤说你是不是跟人说了,就是你找的那个小姑娘。
“说什么?”大红不打算背这个锅。
“偷渡。” 美凤说,“还跟你那个什么地陪小姑娘说。”大红反应过来,忙说,一直联系不上你,让你配电话你不配,地陪不是小姑娘,是个男孩,这两天刚从美国回首尔,你位置告诉我,我安排他去找你……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着,美凤发怔,扑的挂了。
金顺是谁?她一时想不明白,可一路下来,她尚未出手,没害他们,倒花了不少钱。刚见面的时候她提过艾瑞克。大红的老公。如果她不是大红那边的人,她怎么会知道艾瑞克呢?
美凤付了钱,回座位,储姐和老头吃得欢快。金顺说洗手间那个,问题严重了。
美凤看她,等下文。
“已经严重感染,再不治疗太危险了。”金顺说,“看样子被海水泡过。”
海水?这也知道。美凤憋住了,不问,看她表演。她夹了一筷子京酱肉丝,摆摆筷头让金顺也吃。
金顺说,“真想念中国啊。”
每一句话都有言外之意。或者她刻意想透露什么。不行,现在还不是挑破的时候,忍住,一切如常。一把年纪,不能被一个小姑娘带沟里。
子玉回座了,坐在储姐身旁。储姐点点小碟子里包好的京酱肉丝,“留给你的,够意思吧。”子玉一笑,夹起来吃,胳膊一动,又疼。僵在那。
“再不挂抗生素就危险了。”是金顺。
美凤啧了一声。这孩子。说到子玉的痛点,子玉也不好说什么,不能拖累大部队,只能扛。
美凤说要不先去医院看看。子玉说没事吃点药就行。
“我知道一个私立医院,很安全,离这不远,吃了饭就能过去。”又是金顺。
安全?果真?也许只是请君入瓮?可看着子玉痛苦的样子, 美凤实在不忍心。子玉还说不用。可她越这么说,美凤越觉得问题严重。必须得去一趟。
但不能全去。
吃完饭,美凤让储姐先带老头回去。储姐秃噜嘴,“呦,这听到是假钱了,又不怕有人暗中偷窃了……”她对美凤当老大不满。子玉劝她少说点。美凤不计较,分头行动。
到私立医院,不用挂号,金顺上前交涉一番,护士就领子玉进诊疗室,韩国医生简单问询,金顺做翻译。问好了。美凤问金顺说的什么。金顺说:“我说这位女士是因为车祸受的伤,放心吧。”
放心吧,三个字,像三个音符敲在美凤心尖上,凭直觉,美凤感到放心,这孩子办事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某种意义上,她和峻桐有相似的地方。靠理智,用脑子想一想,美凤又觉得放心不下。她不是大红派来的使者。好坏先不说,她一定有目的,她太冷静了,她像一头小猎豹,就盯着那目标而去,所以才能有条不紊,心无旁骛。
挂上吊瓶了。最快消炎的办法。美凤摸过子玉的头,已经有点烧,不治疗晚上会更厉害。点滴快速滴着,下急了,子玉心里有点难受,抚抚胸口。金顺连忙调整塑料阀,让药水下落得慢一些。体贴。
“慢慢来,还有时间。”金顺面庞柔和。是善的光。子玉点点头,一会睡着了。
醒了要喝水,金顺去端。顺带给美凤也端来一杯。纸杯子装着,温温地。子玉伸手去接,牵到针,手上立刻鼓了个包。“别动。”金顺迅疾下手,调整针位,捋顺了,点滴进程恢复平顺。
单子开过来,加了点吃的药。美凤缴了费,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碰到金顺也来。洗手池旁,一盆长寿花开成一簇玫红。
“长寿花都开了。”
“韩国常见的?”
“冬天开,”金顺说, “不过现在也容易反季节开放,人为的,这叫逆天,知道长寿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美凤答不上来。
“大吉大利、长命百岁。”金顺说。
“会的。”美凤朝外走。
金顺垫步上前,忽然说还是得去买个验钞机!
转头,美凤盯着面前的小姑娘。怀疑、惊愕、困扰、防备,眼神不会说谎。
金顺坦然面对美凤的凝视。
美凤想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可话到喉头,吞一口唾沫,咽了下去。现在她们都还不想翻出底牌。
云廷39、废纸堆
连验钞机都知道在哪里买,金顺不是普通的女孩。可眼下,美凤考虑来考虑去,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的,只能接纳金顺的建议。漂洋过海搏命带过来的钱有可能是假的。她必须“验明正身”,才能决定下一步行动。
她原本想洗了钱找个简单的活法——洗钱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要么在当地找一批人,去换钱所慢慢换,积少成多,滴水穿石,磨铁成针,总能兑换成出来。如果韩国能待住,她就顶一间中餐馆,回国办办护照再回来。如今韩国政府颁布法令,对偷渡人员宽大处理,只要他们愿意回国,以后还允许入境。或者干脆坐邮轮去澳门或者新加坡,豪赌一场,换筹码,输个一百万,再退出,筹码重新兑换成钱,便是“干净”的了。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钱足够多。从一亿缩水到两千万,再缩水到…美凤深吸一口气,不敢想,挺住。
子玉打完点滴,虽不至于立竿见影,但精神稍微好了些。金顺跟医院要了一支温度计,说晚上方便监测体温。子玉感动,对金顺的印象更好,“我们带了。”
“多一个总没坏处。”金顺说,又扭头对美凤,“我们去安泰文具,不远,就隔两条马路。”
一张纸币放进验钞机,机器立刻报出一句韩语,女机器人的声音。金顺把钱捏出来,抖一抖,交到储姐手上,翻译:“她说,这张是假币。”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韩元,过一下。女机器人又报了一句,不同地。“她说这张是真币。”金顺解释。
子玉问:“不是同一币种,这机器也能识别?”
金顺说:“这验钞机是高级货,所以我们租,不买,它能识别全世界一百多个国家钞票的真假。”
店门口人来人往。金顺领着来的是个办公用品店。美凤怕招人耳目,建议拿到东西就离开。储姐不甘心,钱抱在她包里,“再试试。”迅速拿出一小沓钱,往验钞机吞币一放,刷刷刷刷,女机器人吃了枪药一样重复,“这张是假币……这张是假币……假币……假币……”储姐怒摔,“搞什么东西!墙里还藏假的,烧给老祖宗呀!怎么回事呀!”储姐冲尹子玉喊。
子玉跟过贪官。储姐觉得她知道内幕。只是,和峻桐相认之后,过去的事虽基本明了,但子玉不希望有人格外提。她为了给丁忘川报仇才接近“老大”——那个被抓贪官,但这事到底不光彩。
子玉一时语塞。有顾客侧目,很危险。美凤喝道:“老储!这是在外头!你想害死我们?!”储姐这才收了严厉神色,撇着嘴,一副良家妇女鄙视娼妇的样子。尹子玉还叫卢小姐的时候,储姐就不服她。不过是个姘头,主子倒了,她还拽什么,不比做保姆的高贵!
“董老师,咱回国行不,瞎折腾折腾到什么了?”储姐一百个不顺心。
美凤头大。经都取出来了,现在空手而归,窝囊,只是目前的情况,如果能全身而退,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你是跟我们一起回旅店,还是……”美凤话说一半,但意思清楚了。她笑着问金顺。金顺说,旅店还需要跟老板交代一下,验钞机不是还得还么,是借的。
行,一起回。看来她还有别的事,给她舞台,看她表演。
车坐了快半小时,到旅店了。金顺先把自己的房退了。美凤看在眼里,哦,她该撤退了。总不能还按兵不动,要小心。
验钱。美凤只让子玉和储姐参加。金顺、老头都交给疤瘌和峻桐看着。峻桐反应平平,疤瘌却十足兴奋。金顺和老头一进门。疤瘌递上一支口香糖,给金顺的,独家。金顺客气拒绝,“我不吃这个。”
“益达。”疤瘌说,“你的益达。”比个手势,学广告里的,在韩国还能吃到中国本土货,难得。
金顺不懂他的幽默。老头却一伸手,把疤瘌的“贡品”接过去了。剥开,撂嘴里。疤瘌连忙,“这不能咽下去,不能咽,只能嚼。”嘴巴呱唧呱唧。老头连连点头,“嚼,嚼。”
【创建和谐家园】搭在放电视机的长条桌上,腿自然伸出,紧身小脚裤,更显金顺下肢修长。峻桐不看她,坐在床边玩魔方。
他的新玩具。在旅馆外头买的。他有点零花钱——当然是韩元,美凤特批。
左转右转转不好。老有个红色块点不合时宜,混在蓝色方块中——暴露了的间谍。
金顺一笑,从他手中夺过魔方。猝不及防,峻桐呦了一声,为自己没保护好玩具遗憾。
魔方在金顺手里像加了油、有了灵魂,随着她手指的上下翻飞,一会,那粒顽皮的红色块点终于归位,红黄蓝绿紫六面各归各位,秩序井然。
疤瘌大拇指竖到金顺眼前,“妹妹牛!”夸张的吹捧,发自真心的。
“我比你大。”金顺说。
“不会不会……”疤瘌嘿嘿傻笑。金顺转脸对峻桐,“你多大?”疤瘌插话说,“他今年……”金顺拦住说他自己有嘴巴。
“十八。”峻桐略羞怯。
“我十九,算你姐,交个朋友。”这是金顺第二次对峻桐伸手。峻桐伸出手,这回握得果决。他得像个男人。
“你叫什么?”金顺问。
“张峻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