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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老奶奶又吼一声,拿出几张韩元,甩给店家大婶。
两清了。
子玉拉着峻桐,直起身子,忽然意识到不对,又弯下腰,见峻桐手里抓着【创建和谐家园】,她问是什么。
递过去,哦,化妆品。子玉感兴趣,拽着峻桐钻进店里。
选口红,橙红色的。
店员小姑娘上前服务,挑了一种深色调推荐给阿玛尼。子玉摆手,对着镜子,还是试橙红色的。
她可不是老奶奶。
“怎么样?”试好了妆给峻桐看。
橙红的一张嘴,配着苍苍白发,煞是【创建和谐家园】。
峻桐咳嗽两声,又哼了两声《忐忑》。戏剧化的表现力。
“什么意思?”子玉不满他的态度。
“还不错。”峻桐微微笑。
云廷34、一口饭
疤瘌和美凤负责找吃的东西。
屋里寻么了一圈,除了一坛子已经发臭的泡菜证明屋子的主人是韩国人,就只有一瓶红酒可用。
美凤问疤瘌想吃什么。嘴唇舔一圈,色迷迷的样子,疤瘌说:“月饼。”
月饼。哦,中秋节必备。在上海,美凤每年都会去买几个鲜肉月饼。意思一下。至于其他种类,想到就腻了。只是到异国他乡,月饼经疤瘌这么一提,忽然成了思乡之物。
月饼就月饼。列入候选。月饼不能当饭吃,美凤想吃肉。牛羊鸡鸭猪她都怀念,从前她吃素多,渡海一场,八仙是成仙,她成了肉食动物。吃肉才有劲,美凤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走。”美凤整理好内务,安排好行李。几箱子钱都放在储藏室,就在那瓶红酒旁边。
疤瘌问去哪。美凤不回头,一挥手,“打猎。”疤瘌一头雾水,嘀咕说哪来的猎,“钱呢?钱没人看着,”他追在美凤后头,担忧。美凤却并不担忧。
谁知道?谁又特地进这个破屋子?进去了,谁又会去储藏室,再打开箱子?概率太小。
天要下雨,有风,树叶在半空中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疤瘌跟上来了。美凤说,转转。
疤瘌不解,从跌落垃圾车那次他就见识了,美凤这个人不按套路出牌。峻桐叫她董老师,他就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能甘于一辈子做老师。并排走着了。疤瘌问:“董老师,你以前是个老实人么?”
“现在也很老实。”
“你比我还像道上的。”疤瘌嘿嘿。他有他的天真。“你别看我这人整天要砍这个凶那个,一不小心还进去过,其实我心特软,属于比较文艺的混混。”
“没看出来。”美凤瞥他一眼,发笑。混混还分那么多种。
“杜月笙那种。”疤瘌说,“要不我怎么愿意做月笙团的买卖。”
“杜月笙是哪种?”美凤问。
疤瘌比个手势,“动如火掠,不动如山。”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美凤阐释着。
“对对,我小时候语文作文不错。”疤瘌顺竿子上。
“怎么,会写诗?”美凤步子放慢,“来一首。”
疤瘌清清嗓子,诗不会,我会嘻哈,rap,等于外国街头诗歌。
美凤意外,这小子,玩洋的。
停下来,挒开两步,做观众,“来两句。”
疤瘌拉开架势,把头上的鸭舌帽反戴,胳膊架起来:
呦呦!
中国古代有八个神仙各显神通来过海,
wuli 董老师率领小分队带着一亿到海外,
没吃没穿自力更生活人不能被尿憋着,
走出小天地吃香喝辣我们生活分外精彩,
前途茫茫不知去向有钱没法花真郁闷,
想吃个月饼都成问题不由得怀念大上海,
八月十五月儿圆我们都没亲人,
抱团取暖吃个火锅都来提提神,
Wuli 董老师快快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
疤瘌我认你作干妈就为一口饭,
……
还能继续往下扯,美凤听不下去说停,什么乱七八糟的,干妈都出来了,胡扯吧咧。一着急,她冒土语。
疤瘌带点撒娇,“反正都认了一个了,再认一个有什么关系。”
“认什么,”美凤撇清,“认了谁?哪吒?”
“张峻桐哇。”疤瘌点明了,“不是干妈干吗对他那么好。”
“朋友。”
“同生共死的朋友?”疤瘌道,“这年代还有这物种?”
美凤拧疤瘌耳朵,说你这死小子,找打。疤瘌一边叫疼,一边说董老师董老师……人家那有亲妈呢,干妈终归是干妈,你还不如照应照应我这正儿八经没妈的孩子。
疤瘌逃脱。美凤打趣,“我可弄不出你这个宝贝疙瘩。”
“我比他哪差了?”疤瘌掰着手指头分析,“个子比他高,力气比他大,人比他机灵,我们一样都进过局子,要不就是说长相不如,瞅瞅瞅瞅,”伸出手,遮住脸上那道疤,只露一只眼,“这么看,我也挺俊俏。”
美凤笑了,“行,俊俏。”
走到个电话亭。美凤问:“你就不想家?”意思说要不要打个电话,到韩国,手机也失效了。疤瘌说自己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姐姐在老家,哥哥在兰州,当初爸妈走的时候,家里东西都给哥哥了。“没负担,”疤瘌说,“他们不联系我,我也不联系他们,嫌我是负担,名声不好。”
“那也是亲人、亲戚。”美凤安慰。疤瘌说,现在社会流动量大,我们早早就出来了,亲人,哼,说实话还不如朋友。美凤说你这是年轻,等再大一点,就知道亲人的意义了。还是亲。
到海边了。已经有些涨潮。两个人信步走,海滩上有小螃蟹,在沙洞和石头缝间探头探脑,快速穿梭。美凤拍拍疤瘌的肩,鼓劲,“靠你了。”
“唔?”疤瘌没领会。
“螃蟹宴,”美凤捋了捋头发,鬓角银丝隐隐,“八月十五螃蟹宴,靠你了。”
疤瘌吐槽,“月饼都没有。”
“先捉螃蟹。”美凤下指令。
说干就干。挽起裤腿,下海摸蟹。疤瘌不得其法,被螃蟹夹了几下,疼得乱叫。美凤及时指导,果真抓了几只不小的。美凤则在海边捡拾各种贝类。忙了快一小时,有收获,疤瘌脱下防水外套,兜着海货。路过超市,两个人拐进去,看到冷藏柜摆着各类肉品,疤瘌嚷嚷着要涮肉。美凤同样眼馋。一问价格,退缩了。“韩牛,韩牛……”柜员不停介绍。韩牛也不能这么贵,吃什么长大的。这地方真不能待。韩元有限,正式开荤,还是得等子玉和峻桐换钱回来才行。
“拎着。”美凤递给疤瘌一袋五斤装的面粉。再挑一小袋红豆馅料,一小瓶橄榄油。剩余的钱,除了坐车,只够买一瓶烧酒。美凤犹豫,精打细算惯了。疤瘌说,干妈不让认,烧酒还不给一瓶。“不是有一瓶红酒。”美凤反驳。
“六个人呢,董老师。”疤瘌打出个六的手势。
“行了,买了。”痛下决心,美凤爽快一回。
回到住处,没人,都还没完成任务返程。没有电话,联系不上,只能等。小厨台,疤瘌把面粉、螃蟹、各类小贝类都倒进洗手池。“酒。”美凤把烧酒递给疤瘌。
“我先喝一口。”疤瘌说。
痞子就是痞子,没正形。美凤去储藏室,弯腰拿那瓶红酒,一扫眼,心颤了一下。箱子少了一个?
再数。确认了。是少一个。
见鬼了?
不,有人来过?
美凤快速回到客厅,在屋子里扫一圈,再看门口,木质地板上并没有脚印痕迹。
“酒呢?”疤瘌说,“找到几个杯子,够用。”
美凤出神,大脑高速运转。如果是过路贼,不可能只拿一只箱子。是他们五个人中的一个?疤瘌首先不可能。储姐?子玉?老头?美凤信任峻桐,不可能是他。
“酒呢?”疤瘌又问一遍。美凤回过神,再去储藏室把酒拿过来。
从厨房望窗外,云散了。
中秋之夜,没准能遇上圆月亮。
云廷35、重返小屋
储姐一回来就汇报情况,说老头丢了。
“丢了?”美凤吃惊,可表面上还得压住,她仔仔细细问了丢失的地点、时间。储姐说就在海边商业街的餐馆后面,时间大概下午一点二十。
美凤快速心算,她和疤瘌是两点回来的,峻桐和子玉到现在还没回来,那就意味着,从老头丢失到她和疤瘌到屋子里,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差。
“从餐馆回来要多久?”美凤问。储姐想了想,说得半个小时。
只有十分钟。如果是老头所为,只有十分钟的转移时间。
董尔摩斯——董美凤沉吟,一时摸不到头绪。储姐先乱了,嘟囔着说你说我就吃一个醉蟹,他去个厕所,人就没了。
疤瘌在一旁捕捉到醉蟹二字,立刻犯馋,问什么醉蟹。储姐炸毛,说你还醉蟹,人都没了。
“这房子的情况打听得怎么样?”美凤问任务的事。
储姐心虚,低眉斜眼,说就准备指着那个懂韩国话的呢,人还丢了。美凤没多问,不用说,没完成任务。
这也是个谜团。会不会是房子主人回来了呢?不可能。既然是主人,何必偷偷摸摸?这个可能性排除了。事态比料想的更复杂。
疤瘌还在忙着处理那些螃蟹贝类。美凤安排他和面。疤瘌啊了一声,意思是不会。美凤又说你放着吧。
储姐问,要不要报警。这句话疤瘌听到了,老头走失他不上心,可报警,就跟他有关系了。“注意我们的身份,还有那些钱。”
储姐瘪了。的确,报警是不切实际的,损失更大。
美凤建议再等一等,就算找警方求助,二十四小时后才算走失。储姐说他是痴呆!傻子,还等二十四小时?美凤不理睬,跟着疤瘌一起忙。
螃蟹贝类没几个。一会,清理好了。疤瘌问怎么吃。美凤建议蒸一蒸。也就这一顿了。这地方不能久待,也许已经被人盯上。只是,董美凤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老头仅仅是走失,并不是反水。
储姐在一旁唠叨,说这个傻老头呀傻老头,好日子来了你走了,你走去哪,天涯海角你能走去哪,傻老头……
美凤脑中叮的一下。傻老头?或许他不傻呢?
“老头子痴呆症状多久了?”问向储姐。储姐愣了一下,口不择言,说有二年了,又说不,好像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