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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付费独家】白鸟坠入密林梁皓》-第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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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处理尸体的是别人。这也可以解释梁皓为什么不走正门。正常送一个小孩子回家,没有必要回避什么,不用怕别人看见。那个时候,门外一定有什么东西让他没办法走出去——没办法带着尸体走出去。

        “可惜,这个人始终找不到,金莹也找不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个观点不能采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开始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罗显章直起腰深呼吸,似乎想站起来,看了镜头一眼觉得不妥,又慢慢靠回椅子里。

      14 我的三个问题

        沉默在书房里持续了大约两分钟,罗显章问,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小希转过脸来看着我,我明白她的眼神,便朝她点了点头。她站起来走到一旁,把位子让给我。

        “罗警官,不好意思啊,我还有几个问题,很简单的问题,很快就好的。”我的声音在发抖,不开口我都不知道自己那么紧张。

        “怎么称呼?”

        “我叫李梦辉。”

        “请说。”

        “呃,我还有三个问题,三个。”我竖起三根手指。

        “嗯。”

        “第一个问题是,主屋客厅里有金莹的指纹,那些指纹,具体是在什么地方呢?”

        “主要在桌子和杯子上,梁皓应该给金莹倒过水喝。”

        “明白了。那么,采访一开始的时候,您说过,梁皓起初不承认是他把金莹送出去的,他说他什么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没有出过主屋,也没有见过金莹。”

        “是的,他是这样说的。”

        “那他怎么解释指纹的事呢?”

        “他说金莹在前几天来过一次,指纹是那时候留下的。”

        “前几天……梁皓有没有说,金莹来做什么?”

        “他说,只是来找他请教学习上的问题。”

        “……这样啊。”

        “我们没有采信他的说法,因为这个解释不太合理。不是请教学习不合理,是金莹去过梁皓家不合理。她是一个十岁的小学生,早上去学校,放学了去同学那儿,晚上回自己家,都有人接送,她的行踪是很清楚的,每个时间段都有人看着。梁皓住的那片生活区在革马村西南角,跟她自己家、同学家还有学校,距离都不近,如果她曾去找过梁皓,就会有一段比较明显的时间空挡,一定有人知道的。但是赵楠、学校老师、还有邱丽娟都没有印象。”

        “唔,原来是这样。第二个问题是,梁皓一开始不承认是他把金莹送出去的,那他是在什么时候承认的呢?”

        罗显章没有马上回答,盯着我若有所思,我有点不知所措。

        “是在一年以后。”

        “一年以后?为什么过了这么久?”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一早就承认。”

        我咀嚼罗显章的话,觉得有点虚。我低头想了想,意识到问题所在。他的回答和我的问题,表面看好像对上了,其实说的不是一回事。我的意思是,在梁皓已经否认的前提下,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在一年以后改口承认的。而罗显章的前提是,梁皓在案发时就应该承认。

        于是我追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罗显章的眼神中又出现了刚才的游移,半晌才说:“我虽然退休了,有些话还是不方便说。很抱歉。”

        “……我们在制作定稿前,有个初版让您过目,不合适的地方可以剪掉,就是删掉。”我搬出了陈舜的说辞。

        “不是剪不剪的问题。”罗显章摆动手掌,“请你们相信,我刚才说过的,都是事实,以及我的真实想法。但有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不合适,希望你们能理解。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第三个问题……对,第三个问题是……”我在脑子里搜索恰当的表述方式,因为这个问题会让对方很纳闷,“在很多年以前,有一个小女孩在捉迷藏的时候躲进草垛里面,结果窒息死亡,您知道这个事吗?”

        果然,罗显章抬起了眉毛。我看不到小希的表情,可能也差不多吧。

        “我知道,案子不是我经手的,但我大概知道。”

        “听说,她爸妈觉得女孩的死跟梁皓有关系。”

        “因为梁皓给那女孩拍过照吗?那是无稽之谈。”

        “不,我不是指拍照这件事本身有什么问题。我是说……怎么说好呢?如果因为拍照,梁皓和那个女孩后来又有了交集,然后,梁皓对女孩……那个,这样才导致女孩突然癫痫发作,我是说……”

        罗显章微微眯起眼,等着我说下去,随即视线往上一抬,又落回来,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在考虑关于动机的问题。”

        “唉对对。”我捣蒜般点头。

        “如果金莹的失踪和这个女孩的死亡都是梁皓造成的,他的动机是不是一样的,你想问的是这个?”

        “是的!”我说得那么含糊他居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半辈子警察果然不是白当的。

        罗显章看向窗外思索,片刻后说:“干草堵塞呼吸道导致窒息,是直接死因,是不是癫痫引发的,医生没下定论。女孩身上、草垛里都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客观来讲,这是单纯的意外。不过呢,我们有过其他猜想,就是类似你刚才说的情况,比如说,女孩躲进草垛里面,不是为了捉迷藏,而是紧急避险——有人在追她。没有肢体上的冲突,但对女孩造成了威胁。情绪和身体都极度紧张,是有可能在草垛里发生意外的。但是,之所以这么推测,是因为那个草垛离她们玩耍的地方很远,整个案子的疑点也就仅此而已。回过头来想想,甚至算不上疑点。我们小时候在树林子里面玩捉迷藏,直接回家、第二天才出现的情况也有。躲得远,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这个推测也就只能停留在‘比如说’的程度。办案子需要想象力,但如果一直没有佐证,就不能在某个方向上走太远。

        “金莹的事也一样。我刚才说过,梁皓和他的同谋一起杀害了金莹,这是两个主流观点中的一个,我的分析是为了说明这个思路在理论上可行。尽管从个人角度,我更偏向于这个观点,但最终是不能被司法接受的,因为找不到金莹就无法【创建和谐家园】梁皓。梁皓只是把金莹送出气窗,这是法律认定的事实。所以,我现在讨论梁皓的动机,说他喜欢残杀小女孩,就变成了人身攻击。能理解这个意思吗?我知道村里人对梁皓有看法,但办案得就事论事,具我所知,这两个案子没有关联。”

      15 创业

        2002 年五月。

        梁皓睡醒了,打开房门去厨房。上午十半点,客厅里一股墨汁味。他从小就闻惯了这个味道,但近来浓得发酸,发臭。母亲在家里办书法培训班,周末两天,长桌上围一圈墨水瓶。他一个多月没回家,感觉冲鼻子。

        长桌是找木匠定制的,按客厅尺寸做,不算宽,但长得离谱。两边留一个人能走的缝,一头空出地方立白板,母亲在那儿讲课,另一头直抵父亲房门口,清漆裹着原木,湿抹布一擦,墨痕就没了。但客厅也基本上没了。

        上午的班刚散,还有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女孩没走,挺直腰板继续练习。母亲站她身后,一边用手势指导她,一边通电话。电话线从角落的茶几上拉过来,拉出一米多长。

        梁皓走进厨房,把隔夜茶倒进水槽。厨房边是父亲的房间,门半开着。父亲坐在床沿,正擦拭钓鱼竿,马甲已经挂在身上。阳光透进来,在他眸子里闪着光,仿佛粼粼湖面就在铺展在眼前。

        “怎么弄?吃点面好了,我来帮你烧。”父亲没有站起来,抬眼看钟,“早是有点早。”

        梁皓说等一会儿他自己烧。父亲朝鱼竿点了点头。

        母亲在电话里和别人商量事情,跟租房子有关。她说,一百五够了,两百太大,另外五十个你帮我出啊?给你股份。她笑了一阵又说,帮我找个老师是真的,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哎,写这么快干什么?稳住。不是,我这里还有个学生。最近入会的人里面有没有苗子?老实一点就好,最好本地人。

        母亲退休前是书法协会的副主任,兼任一档期刊的主编,收入普通,可是有影响力。书协谁能进谁不能进,她把第一道关,但不一味收好处,倒不是有多清廉,她对字有执念,字不好,塞什么都不管用。

        她要把家里的培训办到外面去,办成正规机构,这个事情梁皓是不知道的。

        梁皓想回革马村了。要说的事,昨晚已经说了。他打算回房间再躺会儿,熬到中午煮了面条,吃完就走。老周买的工作站在俞家的房间里,他用了半个多月,自己家的电脑已经不想碰了。

        他往房间走,好像听见父亲叫他,他不太确定。父亲正在门口换鞋,渔具袋挂在右肩,他肚子大,抬腿有点吃力。

        “阿皓啊,那个事情,你再考虑考虑。”一弯腰,袋子就滑下来,他伸手拽住,小心翼翼靠在墙边,然后蹲下来踏实地穿运动鞋,“你说呢?”

        “嗯。”

        “毕竟还没到三十,阅历浅。现在的公司挺好啊,你觉得烦?创业不知比打工烦多少倍。”父亲提起袋子,把门口挂钩上的软边帽扣头上。“你有手机?”

        “朋友送的。”

        父亲点点头走了。

        没几分钟,女学生的奶奶来接人,她朝母亲笑,嘴角尽可能咧开。母亲手背朝外掸了掸,意思是可以走了,然后手掌朝外摆了摆,意思是再见。“不可能吧,哪有这样的事情?你少来。”她对着电话大笑。

        梁皓帮女学生整理东西,问她有没有落下什么。奶奶搂住孙女的肩膀,朝梁皓浅浅躬身。

        母亲的电话打到十一点二十分才挂断,梁皓正在吃面条,她走过来坐边上,侧着身问:“昨晚你跟你爸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打好电话,怕糊了,没烧你那份。”

        “哦。说了什么?”

        “他没跟你说吗?”

        “你要辞职,自己做?”

        “嗯。”梁皓吸了满满一口面条。

        母亲突出嘴唇,若有所思。“现在有客户吗?老周?老周的灯具厂也没几年,说到底是个体户,今天风明天雨的,保不准以后怎么样。你起码多几个生意头,再考虑自己做。啊?”

        梁皓没有回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继续吃面。

        “嗯。我忘了跟你说,我在看房子。现在有人查了,书法班弄在家里不太平,要正儿八经办学校,我手里也剩不了多少钱。”

        梁皓转过脸看着母亲,“我没想跟你要钱。”

        “从小到大,什么事你都是自己做决定,做好了才说。现在你提前说,不是要钱是要什么?”母亲笑得眼睛眯成缝,“我还不知道你。”

        梁皓放下筷子,靠上椅背,很快又抓起筷子,可是他觉得吃不下了。

        “你知道我这一世人,想做点啥,是吧?现在退休了……”

        “是啊,我知道。你只管去做,不用考虑我。”

        “你要想好,没有退路的。我跟你爸这儿没有退路。你要是惦记我们的钱,也做不好事情。你说是不是?”

        梁皓端起碗往厨房走。母亲说:“跟那个姑娘有关系吗?”

        “什么?”

        “你要自己干,跟村里那个姑娘有关系吗?”

        “你怎么知道?”梁皓觉得不可思议。他和幼贞的事情,连冯佑都不清楚。

        母亲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过碗,转身进了厨房。碗底搁在大理石灶台上,声音又闷又脆。“我多说一句,听不听劝你自己琢磨。别找乡下姑娘,事情多。”

        “是我自己的决定,跟她没有关系。”

        “她能有多大见识?你跟老周做了几个单子,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心想着以后都能这样,那可了不起。”

        “我都说了跟她没有关系!”

        “你喊什么?我不过是给你一个建议,你都这么大人了,我还能怎么样?”母亲转过身叹了口气,“阿皓,你要是哪一天打定主意要结婚,跟我们说一声,我跟你爸,怎么也得把事情做体面了。你觉得合适就行,姑娘是谁,和我们没多大关系。你前面的女朋友,我们也没过问,是不是?如果你跟那姑娘只是随便处处,自己把握好分寸。”

        ----

        刚到月底,梅雨季好像就要开始了。他们是看着雨停才到镇上来的,这会儿走出衣服店,夜空又飘起细雨,像白毛一样在筒灯的光束里旋转。他们用手遮住头发,跑进街对面的杂货店。

        梁皓挑了一条靛蓝色的雨披,递给幼贞,又拿起一条黄色的。幼贞摇了摇头说:“家里雨披多得是,应应急,就买一条吧,看看够不够大。”

        他们跑回衣服店的廊檐下,梁皓跨上电动车,把雨披套身上。幼贞上了后座,掀开雨披往里钻。幼贞不是身材小巧的女人,雨披后面短,盖不住【创建和谐家园】,她用力一扯,梁皓感觉被勒住了脖子。

        “怎么了?”

        “没什么。”

        梁皓解开领口的绳子,转动车把。风和雨都灌了进来,初夏时分,倒也清亮,只是雨水扑面,梁皓眼皮眨得发酸。骑到村里,天一下子黑透了。电动车是幼贞前几天刚买的,她骑着上班,一来一回,能比原先的自行车节省半小时。

        “你手机响了,要接吗?”

        幼贞的声音从背上透过来,闷得很,梁皓听不清楚,幼贞又重复一遍。

        手机那一头只可能是老周,非接不可。梁皓双脚支地,让幼贞继续蜷着。

        老周问他在哪儿,叫他现在去县里凑饭局,梁皓说不方便。雨已经很大了,他是用喊的。老周听明白状况了,说叫人开车来接他。

        “真的不方便。”

        “那行吧。顺便告诉你,博物馆的项目成了。”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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