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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这人怎么跟我口味一样，点的都是我爱吃的。还真巧。宁白薇心想。“那再加个青菜吧。”宁白薇来这家餐厅就好像是去食堂一样的频率，并没有怎么耽误时间，就点了平时常吃的菜，把菜单还给了侍应生。
唐枭已经开始倒水洗餐具了，他手指修长，指甲修得圆润干净，先把水倒进碗里，把筷子和勺涮了涮，又把水倒进盘子里。做完一套后把餐具递给了宁白薇，又把宁白薇的餐具拿了过来涮一遍。
“看这架势，您是广东人？”
“怎么，百度百科没写么？”唐枭颇为自恋的说。
我为什么要查你的百度百科。
“额...”宁白薇有点语塞。
“算是吧，我小学四年级下学期回的广州读书。”唐枭动作熟练地给两人倒好了大麦茶。
“啊。”宁白薇点了点头。
“你不好奇我四年级之前在哪？”
“在哪？”这次宁白薇有经验了，立马配合了他。
“长春。”
“啊？”这回轮到宁白薇感兴趣了。“我也是长春人，小时候一直在那念书。”
“那还挺巧的。”唐枭盯着宁白薇的眼睛。
“在哪个学校？”宁白薇有点好奇了。
“不太记得了，太小了，印象不深刻。”
“哦...也是，我也不太记得小学的事了。”
“是吗？”唐枭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是啊，别说五年级了，咱俩今天吃完饭，明天问我这顿吃的什么我都不记得。”宁白薇无所谓地也喝了一口水。“我这人对好多琐事不上心。”
“看出来了，你好像对什么都不太在意。”唐枭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声音淡淡的，好像藏着很多层话。
什么情况？宁白薇对其他人的情绪变化总有敏锐的感知能力。在暗示什么？
“那你现在在上海，还经常回家吗？”唐枭问
“过年能回家待几天。打工人嘛，时间都是固定的。”宁白薇耸耸肩，理了理头发，“希望能早点暴富吧，这样就能不工作回家养老了。”
“倒是很现实的梦想。”唐枭的声音染上了笑意。“你怎么没谈男朋友？”唐枭突然话锋一转。
“没有为什么。”宁白薇明显也不想多说。
“那你之前也没谈么？”唐枭不知为什么对这个话题仍然很感兴趣，并不打算就此打住。
“这是我的私事。”宁白薇皱了皱眉。“这个没必要谈了吧唐老师。”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暖色的灯光，喧闹的大厅，来来往往的食客，人和灯光聚在一起，构成了烟火十足的热闹气息。宁白薇坐立在这样环境里，自成结界，手里握着茶杯，目光冷冷地看着唐枭。
恍恍惚惚间，好像周围的繁花似锦都是假象，慢慢淡去，只剩下她冷冷清清的一个人。
“不好意思，我越界了。”唐枭说着抱歉，冲着宁白薇轻轻地低下了头。“下次我一定注意。”
正沉默着，菜就上齐了。宁白薇拿起筷子沉默开始吃。
她也是觉得饿了，可能是刚工作太拼了的缘故，宁白薇有着现代人标配的亚健康身体。别的没什么，就是不能饿，一饿就手抖心慌。好在唐枭也不再问这些有的没的问题，开始转到别的话题，活跃气氛。边讲边时不时地用公筷给宁白薇夹菜，添茶水。
宁白薇安静地吃饭，时不时地笑一下缓和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
吃了饭宁白薇刚要掏出手机准备去结账，唐枭抬手拦住了她。
“没有让女士送我礼物又请我吃饭的道理。”唐枭说着结了账单。
“行。谢谢。”宁白薇只能收回了手机。
“你的谢谢可真多。”唐枭忍不住地吐槽。
走出饭店两人又慢慢地往回走着，这次唐枭倒是没在宁白薇身后，跟在了宁白薇旁边。两人离得很近，宁白薇又闻到了唐枭身上的香水味。
“你这个香水....”宁白薇实在没忍住地想问是不是和自己喷的是同一个牌子，就被唐枭打断了话头。
“乌木沉香。”唐枭伸出两根手指将从宁白薇肩头滑落的披肩轻轻拉上去后又马上缩回手。“跟你的一样，喜欢吗？”
夜色如水，月光静静地洒在地上。可能太晚了，周围不再像刚才一样热闹，只是偶尔有几声不知名的虫鸣。
路灯都变得比刚才昏黄了。偶尔轻轻吹来一阵风，夹杂着不知名的花的香气，甜腻腻的。混着这句轻柔磁性，有点上扬带着诱惑的声线，问着“喜欢吗”。
似醉烟景凝，如愁月露泫。
第五章 你怎么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录音工作顺利进行，除了第一次录制，其他的时间都不需要她去。每周倒是固定都需要改剧本，可是也是和制片/导演接触，再也没见过唐枭。那个晚上的试探和略有暧昧的氛围好像没发生过。
“机会稍纵即逝，从来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你就是对什么都太冷淡。就你这样，八十岁可以再谈恋爱。”宣萱放下咖啡杯，如是说。
正赶上周末，两人约在了江边的咖啡馆闲聊。
天气虽热，头顶却正巧有一片云，整个天空蓝得好像能滴水。偶尔顺着江面吹来一缕风，带着潮湿的水分混着不知名的花香，吹得头发轻微浮动起来。
“算了吧，不感兴趣。”白薇眯着眼睛，盯着树上驻足的小鸟。
“我的大小姐。”宣萱双手比了个暂停状。“这都多久了，除了你和···之外，再没谈过了吧。”
宁白薇没说话，低着头用咖啡勺沉默地搅拌着咖啡。
宣萱觉得说错了话，也不敢再说什么，猛地住了嘴，看着宁白薇的表情。
“看缘分吧，我也不是很着急，要是我真谈恋爱了，谁还能没事和你出来玩。”宁白薇沉默了一会笑着说。
宣萱松了口气，偷偷地瞥了眼宁白薇，觉得并没什么异常，也开始调笑，“少贫了，我宁可没人陪我。”
天空突然一黑，停在树上的鸟惊了一下，扇扇翅膀毫无留恋地飞走了。
两人闲聊了一阵，各自分别回了家。
宁白薇进家门的时候，自家猫正鸠占鹊巢躺在床上打鼾，可能是夏天嫌热，它将自己舒展开来，每一簇毛都支棱着散热。
宁白薇伸手揉了一下猫的肚子，它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睛的半边，一看是熟人，又翻了个身，不理她接着睡。
“也就是看你岁数大了，啧。”宁白薇边嘟囔着边去洗手间卸妆，也准备趟床上陪猫一起睡个午觉。
也许是中午谈到了他，宁白薇罕见地做梦了。
梦里男人的轮廓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是身影依旧高大。阳光很刺眼，他背着光，只能堪堪挡住一半，宁白薇伸手挡住眼睛。
男人慢慢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宁白薇的脸，“薇薇，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分手，为什么不能给我个机会？”
他边呢喃着，边用另一只手将宁白薇拉近他怀里，顺着后背的轮廓，手臂渐渐滑到腰上，带着点亲昵的氛围，又渐渐收紧手臂的力量，仿佛要将她狠狠揉进身体里。“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宁白薇被他箍进怀里，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喘不上气。
“别怕，很快，嘘....”宁白薇拼命地挣扎，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却怎么也挣扎不动。
画面嗖地一转，她突然出现在车的副驾驶上，驾驶位的男人面目模糊，怎么看都看不清。好似播放着默片，张着嘴不知在怒喊着什么，两只手时不时地在空中挥舞，暴怒地按着喇叭。冲着路边的树急速驶去。
别去！快停下！快停下！
宁白薇张嘴呐喊却也发不出声音，眼见车速越来越快。
“我就要死了么...”
宁白薇模糊的想。
“叮~”一阵电话铃加震动的声音瞬间让宁白薇睁开眼睛，她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原来真的是梦...她长长地舒口气。没有人，没有车，没有狰狞的脸。半边窗帘遮盖住床头的余光，床位墙上投射出窗边花盆的影子。这是自己家。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我还活着。”
她低头一看，罪魁祸首是趴在她胸口上的猫。
由于宁白薇突然坐起，猫反应不及，跌落在她手边，被惊醒后一脸不悦地站起来怒视她。
“逆子！”宁白薇骂骂咧咧地伸手轻拍了下猫咪的头，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宁白薇清了清嗓子。“哪位？”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
宁白薇看了眼手机界面。唐枭的大名闪闪地发着光。
……
“不好意思唐老师，我没注意看手机。”宁白薇赶忙说道。什么情况，突然给我打什么电话。宁白薇在心里嘀咕。
“我还以为……你连我电话都懒得存。”唐枭没说什么事，反而先悠悠地说了这句。
他可能在开车，对面隐隐约约传来了晚间电台路况的信息，偶尔还伴随着的汽笛声。
“没有。”宁白薇渐渐从梦魇里平静下来。“就是刚刚在睡觉，没注意看来电显示。”
“没什么，就是导演托我跟你说一声，这剧录完了，大家打算约着一块去长白山看天池。大概去三四天。飞过去后在当地租车，这样可以沿着附近公路自驾看景色。因为只有你平时还在上班，可能不好请假，导演打算根据你的时间定日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啊？”宁白薇还是大脑空空。
“你上班的时候看看你的工作安排吧，确定日期了告诉我一声。我还在开车，先挂了。”唐枭稳稳的总结之后挂断了电话。
……
诶？不对啊。宁白薇挂断电话之后突然反应过来，我还没说要参加啊？！最关键是，你们工作室的人团建，我一个第一次参与的【创建和谐家园】新人小白，为什么带我？！
“你确定她能去？”刘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在副驾驶冲着唐枭憨厚地笑。
“我说老唐，你这下血本啊，为了小宁，拉着我们一起去旅游为你创造机会，可以啊，老树开花。”刘峰边说边摇着脑袋。
“你确定就是她吗？小宁是挺漂亮的。但是，她性格太冷了，凭我多年的经验，她就是看着比较温柔，内在肯定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人，和你说的活泼爱笑好动可差好多啊。”
唐枭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再说，十多年了，再深刻的记忆也都消失了，人的长相也会变好多，你就没可能认错吗？”
“不会。”唐枭单手拿了一个真知棒棒糖用嘴撕开，放进嘴里，声音含糊。
“多大人了，还没事吃棒棒糖，幼稚。”刘峰看了看唐枭，小声嘟囔。
车厢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电台里放着的毛不易的歌。
“是那轻拂疲惫轮廓的晚风啊，是那满怀离情依依的衣袖啊，
是那走散后再没相遇的人啊，让他偶尔停下沉重的脚步啊……”
“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和着低缓的音乐声唐枭慢慢地说。
刘峰闻言抬起头，唐枭盯着前面的路况，目光好像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黑漆的眼珠深邃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