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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风拍着小九的肩头，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他与明慧顺利登船，眼看就要到开船时刻，船员已在准备撤梯子。
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气喘吁吁地跑上船来，边跑边嚷。
“吓死人了——哎！你们就没听见枪响？”
“枪响？怎么了？出事儿啦？”
船上的人纷纷围了过来，明慧却扯了扯梓风的西服袖子。
“梓风，别看热闹了，我们回船舱罢！”
“哦，好。”
梓风慢慢转身，耳朵里却飘来一句话。
“一个漂亮的女人，被一群黑衣男子追杀！听说是上海青帮的人……那为首的我还见过呢！前几日在西城卖香烟，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杀手了？”
梓风的脚步一顿，回身问那商人。
“你说什么？为首的是个卖香烟的？”
“是啊！我还问他买烟，他一个卖烟的，却不知道价格，我就觉着不对劲。没想到啊……”
商人啧啧叹息，“可怜那姑娘，挨了两枪，还只管逃，最后到底支持不住，倒了下来。那为首的黑衣人上前就要结果了她，谁知道这时候冲出来一个疯子……”
“疯子？”
“四肢着地，跑起来就跟狗似的，那叫一个飞快……嗷一声冲到那女子面前，叼着她的衣领就跑……哎！先生，你怎么走了？我还没说完呢……嘿你这两步跑得也够快的啊！”
梓风听到这里，已确认那商人口中的女子，正是清鸢无疑。而那四肢飞奔的疯子，就是小九。
在那一瞬间，他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明慧在身后追他，哀声呼唤，“梓风……你去哪儿……你就不顾我死活了吗？”
梓风停下脚步，回身一把拽住明慧的胳膊。
“我顾你死活？！我顾你死活？！你拿清鸢的命，来抵你自己的命，你还要我顾你的死活？”
“你、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明慧眼神一变。
“你不明白？好！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梓风的头上青筋突起，眼神似狼，又似刀锋般凌厉。
“明慧，我从来不曾爱过你。我这辈子爱的人，只有清鸢一个人！”
“我本来不想说的，我怕伤害你，可是你……我实在没有想到，你竟然让清鸢去做诱饵！”
“我实在是太蠢了！我竟然没有看出你一直以来的筹谋诡计……”
“难怪你劝我要对清鸢坦诚，把你的事告诉清鸢。难怪你忽然要买漂亮衣服，原来你早就猜到清鸢会来找你！”
“是的，我早计划好了。”
明慧终于卸下伪装，她望着梓风，忽然笑了。
“梓风，你还记得么？你曾说过，如果把我比作一种花，白清鸢就像向日葵，而我就是夜来香。”
“夜来香……”明慧呢喃，“生长在阴暗角落的无名花朵，如果不是带有奇香，你金大少，会多看我一眼吗？”
梓风浑身一震。
“你……你原来一直在算计……”
“梓风，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明慧又是一笑，“你当初和我在一起，不也是为了和你父亲作对？”
梓风凝视明慧良久，半晌也是苦涩一笑。
“恩小姐曾告诫过我，夜来香是有毒的。可笑蒙在鼓中，浑然不知！”
梓风转身，神色冷然。
“明慧小姐，我们自此恩怨两清，再无瓜葛！”
明慧目送梓风飞速远离的背影，落下一滴清泪。
“到了最后，我终究还是败了。不过，没关系。”
明慧轻哼。
“白清鸢，我还有将来，可你呢？你和你的孩子……真是可怜呢！”
4.
“呜呜呜，娘亲好可怜……”小姑娘哇哇大哭，“娘亲被坏女人害死了！”
梓风低眸不语，微风拂过，吹得奇花异草低下头来，似乎也在哀叹清鸢的遭遇。
“娘亲死了，娘亲肚子里的宝宝也死了……爹爹，救救娘亲，救救宝宝……”
小姑娘又哭又闹，拽着梓风的手，就要下凡。
“爹爹，我们去找外公，外公说了，下凡的事全归他管，他一个人说了算！”
“哦？你外公……灵帝，他真是这么说的？”
一个冷峻的声音响起，小姑娘抬头一看，是个陌生人，不认识。
“你是谁？”
“浪儿，不得无礼！这是玉帝陛下。”
梓风说着便要下拜，玉帝却挥了挥手。他将小姑娘一把抱起。
“你叫浪儿？”
“唔！”浪儿嗦着手指，打量玉帝，“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你就叫我大佬。”玉帝笑笑，“我猜猜，浪儿的名字，一定是你娘亲起的，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浪儿眨巴眨巴眼睛，“是我娘亲告诉你的？”
“唔……我记得你娘亲追随你爹爹下凡前，曾经对天许愿。她说人间那么好玩，她想和你爹爹一起‘到此一游’。可惜……她没有实现这个愿望。不过，还好有你大佬爷爷在。”
“你？你能帮助我娘亲？”浪儿的大眼睛里，满是狐疑。
“你不信？”玉帝挑眉。
“不信！你说大话！”
“浪儿……真是这位玉帝……大佬，救了你娘亲。”
梓风对着玉帝，郑重下拜。
“多谢玉帝陛下，若不是您让‘三生幻境’的主管修改了游戏设定，延长了清鸢的寿命，我哪儿来得及说出那句话……”
梓风微闭双眼，忆起当时的场景。
小九将清鸢带回金府，等他赶到之时，清鸢已是奄奄一息。
他捧着清鸢的脸，哭得震彻心扉。
“清鸢，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活……”
清鸢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嘴唇却还翕动着。
“清鸢，你说什么？”
梓风凑近清鸢嘴边，只听见她说了两个字。发誓。
“发誓？你要我发誓？”梓风连忙起誓，“我发誓，我永远爱白清鸢，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我的心是白清鸢一个人的！”
“不……不对……”清鸢急得都回光返照了，忽然睁开眼，瞪着梓风。
“跟我说……三生三世，我只得一个你，足矣……”
“我说我说！清鸢，我爱你！ 三生三世，我只得一个你，足矣！”
梓风说完这句话，清鸢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小九含着热泪，却在狂笑。
“哈哈哈哈——灵帝陛下！您输啦！小姐终于可以嫁给福梓风啦！”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手舞足蹈的小九愣在了原地，“这是怎么回事？出 BUG 了？灵帝陛下！游戏结束了！小姐赢了！灵帝陛下！！”
“小九，你清醒一点！清鸢已经，已经去了……”
“我……还没有死……”
梓风正扑在清鸢身上，哭得断肠，清鸢忽然浑身一颤，喉头咕隆一声，坐了起来。
“梓风，玉帝告诉我，你刚才的台词说错了……他让我翻到第二章看看……”
“第二章？清鸢，你在说什么？”
梓风正发蒙呢，小九的脑电波已经走了一个来回。
“第二章……果然！小姐，老爷和您打赌的时候，要梓风少爷说的那句话是……”
小九一字一句朗声道，“万世千秋，我只得一个你，足矣！”
“对！梓风，你快说，快说……我只有一分钟！”清鸢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我说说说…… 清鸢，万世千秋，我只得一个你，足矣！”
一道金光一闪。梓风再一眨眼，重回三生世界。
而一袭红衣的清鸢，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笑魇如花。
“梓风——”
耳畔传来熟悉的呼唤，梓风回过神来，一个红色的身影，和两个四肢奔跑的人形小狗，正向自己奔来。
5.
小九和露娜腿长，先跑到梓风一行人身边，呜呜哇哇地正要开口，看见玉帝，顿时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趴在一旁。
“浪儿，梓风，你们原来在这逍遥呢！”
清鸢走到跟前，才看见玉帝，“咦？大佬也在这儿呢？这可正好，您快去看看罢！我爹又和福帝陛下吵起来了！月老正在拉架呢！”
“这两个老小子……一天到晚，只知道给我找事儿！”玉帝皱眉，“走！咱们都去看看！这回又是为了什么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
“嗐！中午我爹上福帝那儿吃饭，说他小家子气，就整两个菜，连绿叶菜都没有。我公公就急眼了。”
“这不……这不天庭正闹疫情，隔离呢嘛？你爹还挑嘴？有的吃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