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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旭的叫好，又被梓风激动的发言盖过。他有些落寞地低下头。
清鸢注意到了他的失落，冲他做了个鬼脸，又继续加入讨论。
“可是，这样一来，谁来扮演女主角呢？”清鸢指着自己，“由我来扮演卡西莫多，好像没有什么信服力罢？”
“你呀你，刚才还说女子不该有相貌焦虑呢，你就是一个反面典型！”梦云伸着水葱般的手指，在清鸢的脑门上一点，“更何况，我们是戏剧人，要有为戏剧献身的决心！”
“哼！你说得轻巧！那你来扮演这个大丑角罢！”
“我来就我来！”梦云一挑眉，“你这样爱美，你就饰演美少年埃斯梅拉达！”
清鸢却摇了摇头，“我可不要演男人，这回的表演，我申请退出！”
“咦，怪呀！你一个爱出风头的人，怎么倒退缩了？”梦云奇怪。
“我要给梓风当助理！”清鸢羞涩一笑，“对不住，梦云，你另请高明罢！”
“好哇！清鸢，你重色轻友！都火烧眉毛了，你撂挑子走人？”梦云蹙眉，“时间这样紧张，叫我上哪里寻这个男主角……”
“我可以！”
阿旭清亮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排众而出，在梦云面前站定。
“梦云，我可以做你的男主角！”
第二十四章 她的难言之隐
1.
当时光流转，有一天
人们会在地底发现
两具缠抱的骸骨
向整个宇宙宣告
卡西莫多如何深爱着
如风的少年 艾斯梅拉达
上帝将她造得如此丑陋
是为了帮她身背十字架
吃我的肉吧，饮我的血
鹫山上的秃鹰
只有死亡能将我俩的名字结合
让我的灵魂飞翔
远离这苦难的土壤
让我的爱，融入宇宙之光
舞吧，我的艾斯梅拉达
唱吧，我的艾斯梅拉达
再为我跳一支舞吧
我爱你至死不渝
……改编自法语音乐剧《巴黎圣母院》选段《 Danse mon E【创建和谐家园】eralda（舞吧! 艾丝梅拉达吾爱）》
冷梦云的眼泪滴落在阿旭的面颊，缠拥着他的双手也在渐渐颤抖。
大幕合起，台下掌声雷动，梦云的心绪久久无法平静。
灯光朦胧，她的神思恍惚。
这一刻，她多希望成为戏中的那个钟楼怪人卡西莫多。虽然她丑陋不堪，既聋且聩，可她却拥有一颗炽热而勇敢的心。
他勇敢地向世人唱出对艾斯梅拉达，勇敢地随她赴死，勇敢地谱写这一曲震惊世界的爱之歌……
可你呢，冷梦云？你可有这样的勇气与执着？
怀中的那个少年，两颊微红，双目含情。冷梦云蓦地一惊，连忙松开双手。
“梦云……”
冷梦云匆匆离去，少年的呼唤却执着地在她身后追随。
不可以，不可以……
不是早已决定，此生不陷情关……
别让他爱上你，别让他来承担你的罪孽与痛苦……
剧场中，掌声与欢呼声雷动，女主角却潸然泪下。
2.
阿旭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冷小姐对他的态度，日益冷淡。
谢幕之时，她撇下自己，匆匆离场。他唤她，她离去的脚步却更快，也更决绝。
庆功宴上，阿旭借着酒意，向冷梦云举杯致敬。
“梦云，你演得真好，有那么一刻，我竟沉浸在戏中，成了艾斯梅拉达……”
阿旭红了脸，“梦云，你知道吗？我觉得，其实艾斯梅拉达是爱着卡西莫多的……”
“阿旭少爷，真抱歉，我忽然有一句话，要和梓风谈一谈。”
冷梦云却冰着一张脸，只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席。
阿旭望着不远处，梦云和哥哥梓风谈笑风生，忽而唇枪舌战，忽而称不容舌，他第一次品尝到了“吃醋”的滋味。
他从小便喜欢清鸢，可却从来不曾因为她而争风吃醋。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比怅然加了一点痛楚，却比痛苦多了一点微漾。
酸中带着苦，苦中又有一点甜……
阿旭恍然，原来一直以来，他对清鸢的情感，是喜欢，却不是爱。
他爱上的人，是冷梦云。
“梦云，你知道吗？ 其实，艾斯梅拉达是爱着卡西莫多的。”
只是卡西莫多，是否有接受艾斯梅拉达的勇气？
3.
音乐剧《巴黎圣母院》在学生戏剧展演上大获好评，清鸢提出在开明戏院加演三场，所得票款全数赈济北方八省灾荒的饥民。
没想到，这三场演出，万人空巷，一票难求。一时之间，北京城的男女老少，见面第一句话不再是“您吃了嘛”，而是“买着票了嘛”。
开明戏院经理亲自登门，提出连演一个月的请求，清鸢和梓风满口答应，梦云却有些踌躇。
数月的接触，她已察觉了阿旭对自己的心意。可无论她如何冷漠待之，阿旭从不气馁，只在她身边默默守候。
就在昨天，阿旭郑重地邀请她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梦云，下个星期二，是我的十八岁生日。希望你能来。”
梦云刚要拒绝，阿旭却打断了她的话。
“我会等你的，你不来，我就一直等。”
望着少年坚定的眼神，梦云的心河，再一次泛起了涟漪。可她还是狠心拒绝。
“谢谢你的邀请，阿旭少爷，可我那日已经有约了。”
她又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她告诉自己，等这出戏演完了，一切便都结束了。
他会爱上另一个人，他将拥有完整的人生。
也许，从没开始过，就是最好的结局。可谁曾想，开明戏院却提出了加演的请求。
加演一个月，这意味着他们相处的机会也越来越多，想到这，梦云心烦意乱。
“梦云，这回加演，我有新的想法。”梓风走了过来，目光炯炯。
“真巧，我也有新点子。”
梦云的眼神，落在梓风身后，那个远远注视着她的身影。也许，应该想一个法子……
“梓风，我们找个时间，聊一聊吧……不如，你请我喝咖啡呀？”
梦云望着梓风，眼睛里满是笑意，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4.
阿旭的十八岁生日宴，梦云还是缺席了。
和她一同缺席的，还有他的哥哥梓风。
“阿旭，真对不起，梦云找我探讨剧本修改。”临走前，梓风一脸愧疚向他致歉，“过几日，我一定替你补过生日。”
梓风走了，阿旭的心也跟着他一起走了。他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有一个姑娘正在等待。
可她等待的人，却不是自己。
阿旭头一回喝酒，就酩酊大醉。他跑到天台吹风，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梦云？”阿旭醉醺醺地回头，来人却是清鸢。
清鸢捏着鼻子，一脸嫌弃，“阿旭，你现在能耐了啊，都敢喝酒了，还喝这么多……被金老伯知道了，看你能有好果子吃！”
阿旭笑笑，“清鸢姐，你都嫁给我哥哥这么些时候了，怎么还不改口？”
“改口？”
“我爹现在是你的公公，你也该叫他爹。”阿旭瞅瞅清鸢，“怎么？难道你和我哥是假结婚？”
“胡、胡说什么呢！我们是货真价实的恩爱夫妻！”清鸢急着辩解，却有些没底气，“我只是……还不习惯。”
“哼！岂但是你，我哥他……”阿旭闷哼着，又灌了口酒，“我想，他也没习惯他已经结婚的事实罢！”
“你说什么？”
“清鸢姐，哥哥和冷小姐志气相投，一天比一天亲密，为了她，他甚至缺席我这个亲弟弟的十八岁生日宴会……”
阿旭犹犹豫豫，终于问出了最担心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