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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偕老。”
“你的，明慧。”
风乍起，这颗心，飘飘荡荡，终于跌落在地。
3.
阿旭寻至天台，看见他哥哥的那一刻，他那颗不安的心，也落了地。
他冷着脸走向梓风，在他的身后站定。
“叛徒！懦夫！临阵脱逃！”阿旭冲着他哥哥的背影，宣泄着愤怒，“你这样一走了之，把清鸢姐置于何地？”
“阿旭，你啊，分明是我的弟弟，却总是对我没有好脸色。”梓风回转身来，望定阿旭，目光中似有探寻，“我知道，是因为她，对吗？”
“你……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的话。”阿旭一愣，心跳不由加剧。
“你喜欢清鸢。”
“你、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早就知道了。”梓风缓缓闭上双眼，“那年游春，她跌落池塘，你奋不顾身向她游去……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的心意。”
阿旭呆立，默然无语，半晌突然冷笑，“你知道了，那又如何呢？”
“阿旭，其实，你们才是最般配的一对……你为什么，不向她表白……”
“你以为我没有努力争取过么？”阿旭凄凉一笑，“没有用的，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我对她的心意，即使所有人都觉得我更适合她，可她的心里，只有你……”
阿旭哽咽了。
“你知道吗哥，我特别恨你，特别恨……明明我才是那个能给清鸢姐幸福的人，而你，从小到大，只会跟她置气，惹她不高兴，让她痛苦……”
梓风看着弟弟滚落的泪珠，双眸也蒙上一层雾气。
“真是讽刺，我之于她，她之于你……”梓风呢喃，“如果，我现在离开……阿旭，也许你还有机会……”
4.
“啪——”阿旭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梓风面上，梓风失神，呆望着向来斯文有礼的弟弟。
“金梓风，你以为清鸢姐是什么人？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对他挥之即来，呼之即去？”阿旭满腔的幽怨，化身一条巨龙，似有熊熊火焰喷出。
“我没有！”梓风咆哮，他扑向阿旭，牢牢抓住他的双肩，“阿旭，你怎么不明白我的心！你既然爱过，你应该知道……如果一个人的心里，装满了另一个人，他就不能再爱了，他不能，他也不配……”
阿旭横眉冷对，嗤地一声笑，“哥，别扮什么多情种子了！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真的爱那位明慧小姐么？”
“你……什么意思？我当然爱明慧！我这一辈子，只会爱她一个人！”
梓风心急表白，阿旭却摇了摇头。
“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根本不爱她！你忘了，你当初怎么对我说的？她只是你和父亲对抗的一枚棋子……”
“你胡说！那不是我的真心话……”梓风忙忙地分辩，“那只是气话，玩笑话……我是恨父亲，他向来疼爱你，对于我，却总是有诸多不满。他不乐意我和电影明星交际，他反对我写电影脚本，他阻止我投资电影公司……从小到大，我做什么都是错！错！错！可那和明慧无关，我爱明慧，我对她有愧……”
“是！你对她有愧！就是这份愧疚，让你误以为是爱……”阿旭叹了一口气，凝视他哥哥的眼睛，“哥，你扪心自问，你对明慧小姐，真的动过心么？看见她哭，你也跟着她难过，看见她笑，你也替她高兴……你真的有过这样的感受么？”
“我……”梓风的眼神乱了，心也乱了，“我有过这样的感受，我一定有过……她离我太远了，我一定是记不清了……”
“别骗你自己了！你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清鸢姐！”
“你胡……”
“我没有胡说！那回你醉了，你亲口承认，你爱她！”
“那只是醉话！”
“那绝不是醉话！你爱清鸢姐，可她是父亲为你挑选的妻子，你不愿爱她。后来，又有了明慧小姐的事，你就把所有的罪责，都加在清鸢姐的身上。你自以为深爱着明慧小姐，其实这场深情，不过是你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大戏！你做戏给我们所有人看，就是为了蒙蔽你的心！”
这一番话，似乎耗尽了阿旭所有的气力，他突然觉得好累。
“爱这个字，可真磨人啊！那位冷小姐说得好，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情愿改变自己，情愿耗尽一生……真傻啊！”
阿旭走了，留下梓风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
同样目送他离去的人，还有匆忙追来的冷梦云。
5.
梓风还是出现在了婚礼的现场。清鸢一脸泪痕，妆也花了，旗袍前襟也被泪水沾湿了，皱成一团。可她看见梓风的那一刻，却笑着迎上前去。
春日正暖，晴光潋滟，窗外树影斑驳，日光透进来，撒了一地金光。
清鸢踏着一片金色，向梓风奔来，头上的花冠歪在了一旁，可她的脸上，却洋溢着如春天一般的美好笑容。
“梓风，你跑哪儿去了！”清鸢紧紧牵住梓风的左手，将那带有前世印记的伤疤贴近自己的心，仿佛生怕他再离自己而去，“走！我们成亲！”
梓风预备了许多的话，他想告诉她，他也许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好丈夫，他也许会让她失望。
他想让她知难而退，弃他而去，找一个疼爱她，能带给她幸福的人。
可这一刻，梓风什么话也说不出。他的心头充斥着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胸腔里的这颗心，是一片柔腻的云，被温柔的空气，轻轻举起。
他望着清鸢大花脸上，那甜甜的笑容，嘴角也跟着上扬。
也许，这就是爱。
看着她笑，你便跟她一起快乐。
看着她哭，你便跟她一起伤心。
也许……也许……
梓风携起清鸢的手，缓缓步入殿堂。
身后，伴郎阿旭和伴娘冷梦云，各自捧着婚书、戒指，庄严跟随。花童小九费力地弯腰，牵着清鸢的裙角。
“一塌糊涂，一塌糊涂……这是成亲？简直是胡闹！”藏匿在窗帘中，披着恩总统面具的灵帝，钻了出来，咳声叹气，“都是你这老小儿捣鬼！”
身披岳将军皮囊的月老，也从矮柜之后站起身来，“怎么叫我捣鬼？他俩是三生注定，拆也拆不散的天定姻缘！你要怪，就怪天去！”
“哼！我就不信，我堂堂灵帝，难道回天乏术？”灵帝沉吟，“不成！我还得去捣鼓捣鼓我那破游戏设定去，怎么就修不了那个 bug……”
灵帝大步流星地走了，忽然停下脚步，回身瞪了月老一眼，“月老头儿，你别得意太早！我和鸢儿早有约定，那臭小子必须对她情有独钟，才算她赢了赌局！我瞧那小子三心二意的样儿，谁能笑到最后，还两说呢！”
“灵帝啊灵帝，你不信命，不信天，都没关系，可你总该相信这人世间最为真挚的情字……”
月老笑得笃定。
“梓风对清鸢，就是情有独钟！你和鸢儿的赌局，是必输无疑咯！”
第二十一章 先婚后爱？人间真好玩！
1.
新婚之夜，清鸢难得矜持，垂首坐于床沿，粉面含春。
梓风被闹酒的宾客灌得酒脸酡红，费力地解着领口，跌跌撞撞，闯入洞房。
清鸢迎上前去，伸手搀扶，梓风虚着眼睛，凝视她春桃般娇俏的面庞，只觉胸腔内这一颗心，怦咚，怦咚……
清鸢抬眸，撞见梓风意乱情迷的那双眼，心里窃喜。
有戏，有戏！
“你……”
“你……”
“你睡床，还是睡地板？”
“啥？”
清鸢傻眼，“梓风，这可是我们新婚之夜，咱……不做点儿头部以下的运动？”
梓风醉得迷糊，“什么头部不头部的……喂，那谁，你不说，那我睡床了啊！”
梓风甩脱清鸢搀扶的手，一头扎入鸳鸯被里。
“软乎……香……呼噜……呼噜……”
“金梓风！你给我起来！”清鸢终于卸下伪装，撸胳膊挽袖子，去掰梓风的手。
“起来……”
床上的醉鬼纹丝不动，清鸢瘫倒在地，悲从中来。
“金梓风，你是个【创建和谐家园】！”
“金梓风，你知道吗？我化了半天妆，浑身都喷了你最爱的香水，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金梓风，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丑，特没魅力……”
清鸢哭哭啼啼，从衣橱里取出两床被子。
“洞房花烛夜，我白清鸢竟然沦落到打地铺……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嘛！”
清鸢铺被子的手，忽然顿住了。
“他不会是想玩……先婚后爱？”
她忽地噗嗤一笑，丢下被子，蹑手蹑脚地朝梓风走去。
醉鬼金梓风睡得黑甜，鼻涕泡呼噜呼噜的，那小模样还有点可爱。
清鸢坐在床沿，忍不住伸手画他的眉毛，“一，二……”
梓风迷迷糊糊挠脸，“别闹……呼噜……呼噜……”
清鸢偷笑，俯首凑在他的耳边，轻吐兰气，“梓风，我说过，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这话，清鸢心满意足地躺下。
地板真硬，被子又太厚，可她毫不在乎。
“先婚后爱啊……人间真好玩……呼噜……呼噜……”
清鸢的鼾声一响，床上的梓风便睁开了双眼。
“好险……差点就……”
方才，清鸢凑过来同他说话，他闻见清鸢头发上暖暖甜甜的香味，忽然之间，心猿意马。
可这匹幻想的骏马还没开始奔腾，冲着骏马招手的少女就进入了梦乡。
梓风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今晚他醉得糊涂，醉翁之意在酒，还是……
不远处的少女的鼻息声，和他的心跳声，融在了一起。
梓风突然觉得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