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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啊，你忙不忙？”张爷爷大嗓门问着。
“刚刚在忙，现在不忙了，怎么了？爷爷。”张木雪开心的问，听声音，身体应该是没有问题，所以放心了。
“木木啊，你看你今天能不能请假回来？”张爷爷说。
“出了什么事吗？奶奶怎么了？”张木雪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没有没有，你奶奶好着呢，是倩倩，摔了一跤，需要输血，她的血型跟你是一样的吧，你也知道，她是带过来的，你回来一趟。”
“摔得多严重，才需要输血啊？爷爷。”张木雪焦急的问。
“你先别问了，看看能不能今天就坐高铁回来。”
“好的，爷爷，我马上看看票。”张木雪挂了电话，立即准备买票。
“你怎么骗木木啊？”张奶奶问张爷爷。
“不能说实话，不然木木一着急，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那就完蛋了。”张爷爷皱着眉头说。
张奶奶点点头。
不是返乡的高峰期，余票充足，五点半有一趟直达的，张木雪赶紧买了，然后去向陈启明请假。
“安心回去吧，不用担心。”陈启明立马就同意了。
“谢谢，谢谢陈总。”张木雪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里离高铁站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我送你吧。”陈启明说完，拿上了衣服，准备送张木雪。
“不用了，陈总，我自己打车就好了，谢谢。”张木雪说完对着陈启明深深鞠了一躬，决绝的转身离开了，陈启明停下了穿衣服的动作，又把衣服脱了下来，挂在衣架上，坐回到办公椅上。
晚上十二点，张木雪终于达到了目的地，又花了八十块钱打车才到家，一到家，爷爷在等着她，赶紧带她去张倩华家里，还没到，远远的就看着张倩华家里灯火通明，还有一股鞭炮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张木雪心中升起一股恐惧，再也挪不动步子。
“木木。”张爷爷看着张木雪脸上的惊恐和眼泪，叹了一口气，“木木，倩倩走了。”
张木雪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为什么？为什么？”
“从她们学校的宿舍楼跳了下来，第二天早上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走了。”张爷爷说完也摸了摸眼泪。
“不，不要。”张木雪从地上爬起来，哭着冲向那片通红通明的房子，张倩华的灵堂设在房屋外面的空地，明天就要出殡了。
张倩华的妈妈看着张木雪，突然露出狠毒的面孔，“都是你，倩倩说不读高中，你逼着她读，现在逼死了她，你高兴了，你开心了，都是你。”张倩华的妈妈说完，抬起手，狠狠的甩了张木雪一巴掌。
张木雪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更重要的是被张倩华妈妈的话惊住了，“怪我，是我逼死了倩倩。”
“你胡说什么？”张爷爷大力的推了一把张倩华妈妈，“走，木木，跟我回去，一家没有良心的东西。”
张木雪被爷爷拉着，奶奶听到声音也出来了，生气的看了一眼张倩华的妈妈，“要是倩倩知道你这样对木木，可能她会骂你。”张奶奶说。
不管怎么样，张木雪还是没有跟爷爷奶奶回去，守了张倩华一晚上，眼泪也没有断过，第二天，把她送到了长眠之地，张倩华的妈妈哭的撕心裂肺，跟着自己从小受苦的女儿，眼看就要长大成人，却突然走了，这个打击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来说，是道天雷。
张木雪下午去了张倩华的学校，拿张倩华的遗物，“姐姐。”李梦洁走到张木雪的身边，“我知道你就是倩倩说的对她最好的姐姐。”
张木雪使劲忍耐，可是眼泪忍不住。
“这是倩倩的全部东西。”李梦洁也流着眼泪说。
“同学，你能跟我说说倩倩平时在学校的表现吗？”
“倩倩她人很好，我们都喜欢她，她也聪明，只要稍微努力，就能考个好成绩。”
张木雪默默的点了点头，拿起张倩华的箱子，“谢谢你。”张木雪对着李梦洁鞠了一个躬，往校门口走去。
“你说他也真够倒霉的，被一把刀插中了，这辈子可能就成太监了。”
“是啊，肯定成太监了。”张木雪听见有人说话，但是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毕竟现在心里的痛已经让张木雪忽视了周围的所有事情。
“婶娘，这是三万块钱。”张木雪把钱递给张倩华的妈妈。
“你这是干什么？”张倩华的妈妈好歹恢复了一些理智。
“是替倩倩给的，她对不起你们，我也对不起。”张木雪说完，把钱放下就走了。
“在家里多留 2 天吧。”张爷爷看着马上就要走的张木雪，心里都是不舍。
“是啊，木木。”张奶奶也拉着木木的手，挽留。
“爷爷奶奶，快过年了，我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你们要保重身体，我只请了 3 天的假，不得不走了。”张木雪尽量让自己笑的轻松。
“好，年轻人确实应该好好打拼，我们都是些没用的老骨头，帮不了你什么，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张爷爷深明大义的说。
“知道了，爷爷奶奶，你们少吵架，安心等着我回来过年。”张木雪拉着爷爷和奶奶的手，心里的痛一阵一阵袭来。
“去吧。”奶奶摸了摸着张木雪的头发。
怀着担忧的心情回来，现在又怀着沉重的心情赶回去，中间只隔了三天而已，一回到租的房子，张木雪感觉自己什么都动不了了，直接躺在床上沉沉的睡过去，一夜无梦。
第24章 是痛啊
“张经理，有你的快递。”张木雪从大堂走过，前台的小姑娘喊住了她。
“好的，谢谢。”张木雪接过，是邮政的文件袋包装。
“张经理。”陈启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张木雪转过头去，“早上好，陈总。”
“张经理脸上有憔悴。”陈启明看着张木雪的脸说。
“可能没睡好。”张木雪感觉自己笑不出来。
“一起走吧，去你办公室，谈一下这个月的业绩。”陈启明走在张木雪的身边说。
“好，陈总。”张木雪的办公室在二楼，打开门，先邀请陈启明进去。
张木雪把邮件随手放在办公桌上，便去给陈启明倒茶。
“张经理，不看看嘛？”陈启明指着邮件说。
“不急。”张木雪笑笑。
“还是先看看吧，我不着急。”陈启明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整个人都放松了。
“好。”张木雪回到办公桌，拿起邮件，看到上面寄出的地址时，浑身一冷，发抖的手撕了几次，才撕开封条。
里面是 2 张信纸，张木雪的世界再无其他。
给我最爱的姐姐的遗书
我最亲爱的姐姐：
当我下定决心给你写这封信，我就知道，我已经做好了离开这个世界的准备，我在这最后的时刻，想到的只有你。
亲爱的姐姐，谢谢你让我感受到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依然可以姐妹情深，相互取暖。
我从小便看到了这世间太多太多的恶，他们日日夜夜在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折磨我，掐住我，让我每天都活在心惊胆战和无情的压抑之中，无奈，无助，无法改变。
从小我就是留守儿童，妈妈再婚后，有了弟弟，我就再也感觉不到家庭的温暖了，我总是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姐，我再也看不到你了，感受不到你给我的温暖了，但我心存你给的温暖就够了。
姐，离开是对我最好的解脱，我终于可以自由了，当我想到死亡，并决定去做，心里就不再害怕，前所未有的舒坦让我深深迷恋。
姐，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我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但我也知道，你不会忘了我。
最爱你的妹妹，给你比心。
陈启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张木雪的身边，一只手抱住了她止不住颤抖的肩膀，看着张木雪的眼泪大滴大滴砸在信纸上，却压抑了声音，不让自己哭出来，所以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
“张经理。”陈启明轻声的喊着，张木雪抬起头，朦胧中看着眼前焦急的脸，抱住，“哇。”大声哭了出来。
马子隆听着声音伸进来一个头，想看看怎么回事，就看见陈启明紧紧抱着张木雪，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马子隆感觉脑子一怔，马上蹑手蹑脚关上门，出去了。
“好啦好啦。”陈启明柔声说着。
过了好一会，压抑了好几天，不敢哭，不能哭的张木雪总算是哭了一个痛快，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恢复理智的张木雪松开抱住陈启明的手，赶紧拉开距离，“对不起，陈总。”
陈启明看着空荡荡的怀抱，失落的放下双手，“哭过之后，是不是好受多了？”
“嗯。”张木雪回答，眼泪又掉了下来。
“想哭就哭吧，憋在心里，伤害的还是自己。”陈启明用自己的手轻轻扶去了张木雪脸上的一颗泪水。
张木雪自顾着心里的痛，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木木，哭过以后就要笑，快乐的笑。”陈启明走进一步，想再次抱住张木雪的肩膀，但是及时的收住了手，“别哭了。”
“对不起，陈总。”张木雪再次哭了起来，陈启明没有犹豫，紧紧抱住了想要抱住的人。
这一次哭泣比上一轮要隐忍的多，可是陈启明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张木雪的哭泣在抽着疼。
“对不起，陈总，对不起。”和张木雪一起坐在地毯上的陈启明，看着眼泪汪汪，脸色通红的张木雪一直在道歉。
“木木，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你没有对不起我，好吗？而且你已经这么难受了，就不要再顾忌别人的感受，让自己开心，好吗？”陈启明掰过张木雪的身体，强迫张木雪看着自己。
张木雪愣愣的看着陈启明认真的脸，点了点头。
“好啦，不哭了。”陈启明好不容易拿到了桌上的纸巾，细心又温柔的给张木雪擦干脸上的眼泪，“哈哈，已经变成小花猫了。”陈启明的嘴角上扬。
“我自己来，陈总。”张木雪在一瞬间的失神后，赶紧抢过纸巾，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里好受多了，可是她再也没有妹妹了，转身，扬起笑脸，“谢谢陈总，您开始说要跟我说这个月的业绩，您请说。”
陈启明自嘲般笑了笑，是啊，这才是张木雪，正常的工作狂张木雪。
“是，说说这个月的业绩。”陈启明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张经理请坐。”
“谢谢陈总。”
“这个月的业绩已经超了二百多万，但是离月底还有一个多星期，我希望可以破今年的最高纪录。”
“今年的最高纪录是五百万，那么一周需要三百多万的业绩。”张木雪理性的分析。
“怎么样？张经理能做到吗？”陈启明挑衅的说。
“没问题，陈总，您放心。”张木雪自信的回答。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陈启明站了起来，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张木雪目送陈启明上楼后，赶紧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全身发软，躺着沙发上。
看着电梯一层一层上行，陈启明思绪纷杂，本来今天是想要表扬一下中餐厅，可是看到了张木雪的哭泣，想让她投入工作，所以临时施压，而且一周三百万的业绩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就可以达到，何况，自己也会帮她的。
“李秘书，帮我把这件外套送去干洗。”陈启明边走边脱外套，但看到上面的眼泪，又不忍心了。
“陈总。”李秘书提醒。
“哦。”陈启明把外套递了过去。
李秘书拿着外套出去了，陈启明感觉肩膀有点凉，看了看，衬衣都湿了一块，无声的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