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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告诉小孩儿不要驼背一样。
“能看见的。”裴冬说完,还像怕江烛不信一样,往前伸了伸脖子。ḺẔ
可江烛依旧把手放在身侧的床上,拍了拍,“上来。”
裴冬眨眨眼,在“要不要现在立马转身逃跑”和“跑什么跑,那是你未来男人”之间反复横跳,最后选择了后者。
算了,勇敢一次也没什么不好。
裴冬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默默移动到床沿,想侧身歪坐着。
“腿放上来。”江烛又说。
“会挤到你。”裴冬可没忘记江烛是个伤了腿的。
“不会,你放上来,这样侧着坐会不舒服。”
听罢,裴冬又把鞋脱掉,然后调整姿势,慢慢把身体坐正。
一切就绪,江烛伸手到旁边,把病房里的灯关掉了,只留下一盏台灯。
氛围很好,淡淡的灯光,既不会让裴冬感到紧张,也隐约增加了一些朦胧的美感。
第二十八章 夏(16)
《冷酷祭典》讲述的是文盲女佣苏菲内向随和,在中产阶级乐里芙一家工作。后结识了珍妮——一个痛恨富人家的邮局女孩,珍妮不停煽动苏菲与富人家决裂,矛盾日益恶化,最后乐里芙一家发现了苏菲文盲的秘密,于是矛盾爆发,苏菲和珍妮一同杀死乐里芙一家的故事。
影片播放到一半时,剧情发生转折,裴冬看到那一幕,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一抖,就避无可避地碰到了江烛。
她一碰到江烛,就下意识想要移开手臂,却被江烛抓住,动弹不得。
“没关系。”江烛小声说。
裴冬很快又被紧张的情节吸引,注意力回到了电影上。这一声“没关系”就这样轻飘飘落在裴冬耳朵里,痒痒的,麻麻的,好像是靠近她耳边说的,又好像不是。
仿佛两个灼热滚烫的灵魂紧紧靠在了一起,贴上了,就再也分不开了。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电影也接近尾声。
裴冬看完久久不能回神,她觉得太妙了。
“想说点儿什么吗?”江烛开口。他看裴冬【创建和谐家园】的样子,猜到裴冬应该会有很多话想说。
“我觉得很妙。”裴冬盯着电脑上还在放映的片尾,“我最开始真的觉得苏菲是个老实本分的人,看起来是善良的。”
“但后来慢慢发现,她并不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她内向腼腆,对主人家很顺从。但珍妮不停撺掇她,要学会反抗,要与富人家决裂,这样的话无形中就是在激发苏菲体内的变态因子,她越发觉得自己要释放出原本的自己,所以到后期,她学会反抗,她开始没有那么顺从了。
裴冬说完,看了一眼江烛,发现江烛正盯着她。他点了点头,“继续。”
裴冬接着说。
“包括电影后半部分,苏菲和珍妮的感情越来越好,好到交换衣服穿,每天都在一起,是因为苏菲愈发信任珍妮,她觉得珍妮有点类似于她的……”裴冬在想这个词该怎么说,“类似于她的人生导师,为她发掘出最本真的自己。”
“因为他们都是同样的人,同样变态,同样是穷人阶级,同样能感受到来自富人的歧视。对他们而言,每一次高人一等的趾高气昂都是刺痛他们的利器。”
“所以在众多矛盾点汇聚一处时,他们就会爆发,就会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出来。”
裴冬说完,江烛点头。
“你看得很透彻。人性本就是如此,当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不代表危险不存在,而矛盾点一旦被激发,那危险则无处不在。”
“还有一点,结尾那个地方。苏菲和珍妮一起杀人的时候,只有珍妮说话了……”裴冬喃喃,“这就意味着……录音里只有她的声音,这时候她又死了,那苏菲就可以完全装作不知情,就算警察找上她,她也可以把一切推到珍妮的身上,然后逃脱掉法律的制裁了……”
江烛点点头。
“真的会有人这么变态吗?对于自己杀了人这件事没有任何愧疚感。”裴冬皱眉,她实在无法想象。
“艺术源于生活,”江烛回答她,“很多人你没遇见过,不代表没有;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不代表不发生。这就是人性的多面。”
裴冬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缓缓转头看向江烛,“那恶人会有恶报吗?”
江烛抬眼,抿了抿嘴说:“恶人恶报是我们希望的结果,但不是事事顺意的,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在逍遥法外,我们没办法做点什么。”
“像这部电影,它要表达的本质其实是贫富差距带来的悲剧,但正是因为贫富差距,所以展现出来的是人性中恶的一面。但不是每一个穷人都会犯罪,贫穷不是犯罪的借口。”
裴冬很久没看过这样让她陷入沉思的电影了,她在想,如果是自己遇上这样的人呢?她能看出来对方究竟是怎样的人吗?
她觉得她不能。
所以她得出一个结论,转头看向江烛,“所以,”她的语气非常正经,“我觉得以后我们家不能请保姆,什么事儿都自己做吧。”
江烛扑哧一下就笑出来了。
大概是那句“我们家”让江烛着重听了去,“好,听你的。”
裴冬还在想剧情,压根也没注意江烛的反应。
敲门声响起,两人同时望向门外。裴冬全然忘记自己还坐在床上了,所以一看见门外医生走进来时的表情,她的脸腾一下就红了,然后手忙脚乱地从床上下去,理了理头发,乖巧站在一旁。
医生只当是小情侣间的情趣,打趣了一声“病人骨折呢,注意点儿”。
裴冬在一旁连连点头,说着“不好意思”。
照例查完房,医生离开,裴冬也打算离开。
“时间差不多,我就先走了。”裴冬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江烛说。
江烛没立马回应,盯着裴冬的背影看了会儿,然后开口,“今天为什么过来?”
“嗯?”裴冬觉得江烛这个问题很奇怪,“你骨折了我不要过来看看吗?”
“接到你哥的电话之后就过来了?”
“啊……”裴冬还没搞明白江烛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担心我吗?”
“担心啊,都要截肢了怎么不担心?”裴冬说的是裴夏给她打电话时说的话。
“那你来了,发现我没截肢,你哥也说让你早点回家,你为什么待到现在才走?”
换做以前,江烛压根不会这样问,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但他今天就想这么做了。
“就……我也没事啊,就待着呗……”裴冬有些招架不住了,她总不可能说自己留下来就是为了陪江烛吧。
“噢,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陪我。”江烛假意失落。
裴冬彻底架不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的敲门声在裴冬耳朵里简直出奇地悦耳。
来人是高晨,他是来送裴冬回家的。
“回去吧,到家跟我说一声。”
裴冬点点头,高晨站在门口向江烛示意,然后两人一同离开。
“老板娘好!我叫高晨,是江总的助理。”高晨一出病房就乐呵呵跟裴冬打招呼。
“你好你好,我不是老板娘……我叫裴冬,是江烛的……朋友。”裴冬第一次跟高晨单独相处,有些不自在。如果高晨不说话,裴冬是打算一直当哑巴的。
裴冬。高晨记下了名字,然后朝裴冬笑笑,领她去停车场。
现在高晨整个人走起路来很轻快,就跟自个儿谈了恋爱一样,谁能知道他只是因为老板娘看起来很温柔很漂亮而为老板感到开心呢?
上了车,高晨温馨提示:“老板娘,系好安全带,我们准备出发。”
“别叫我老板娘了,叫我裴冬就好。”但裴冬很想笑,因为高晨这话很像滴滴司机。
“好的老板娘。”
高晨就跟那个不听话的熊孩子一样。听劝了,但坚决不改。
裴冬:“……”
一路上很安静,不一会儿就到了江烛家的停车场。
在裴冬看来,那个外卖员还没抓到,江烛的助理也把她送回了江烛家,说明自己还是住在江烛家里。
她向高晨道了谢,然后按电梯上楼。
到了家门口,裴冬输密码。
“2、5、8、1、4、7。”裴冬刚开始听这密码时,觉得数字奇怪,现在输入完,就觉得不奇怪了。
258147,是九个数字键盘中挨在一起的六个数字。
江烛觉得自己设别的密码会忘记,索性就按照顺序按好了。再加一些安全指数,那就先按 258 再按 147 吧。
进了家,一片漆黑。裴冬打开玄关的灯,换了鞋,走向沙发。
昨天没好好看看江烛的家,现在仔细看看,她发现江烛的家里有很多像墙上的涂鸦一样的小细节。
比如玄关的柜子上有一排五颜六色的口罩,有几个猫猫摆设,上面放着江烛的车钥匙和其他钥匙,还有一个耳机盒。
高晨在早上离开江烛病房以后,去裴冬公司楼下,把车给他开了回家。
比如,电视旁边有一个零食小推车,里面放的全部是 switch 游戏卡和少许碟片,更多的碟片在一旁的凹陷在墙中的柜子里放满了。
再比如,在离窗子很近的地方摆了一个跑步机和家庭式单车机,一旁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几块叠好的毛巾和水杯。
看似空旷的家里,其实处处都收拾得很好。裴冬接触的男性本就不多,除了工作,唯一和男性有接触的地方是在自己的小说里。她笔下的男主大多是高冷,不苟言笑那一卦的。他们不会喜欢黑白灰以外的颜色,不会在家里放跑步机,甚至不会做饭。
但江烛很不一样。
他会用橙色、绿色、蓝色的口罩,他会在家里锻炼,他会做饭,他还会很多。
从最开始见面,裴冬认为江烛是个不好惹的花臂大哥,一直到现在,她住进了“花臂大哥”的家里,她觉得时间就是画笔,每相处多一点时间,江烛在她眼中就更鲜活,更立体。
一个在上京举足轻重的太子爷,就这样闯进了她这样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但她不觉得有压力,不觉得有阶级感。在她眼里,江烛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
他吊儿郎当,他不拘小节,但又是个细节满分的人。
他会在女孩子受欺负的时候站出来,这让裴冬感受到了极大的安全感,这让她感觉,在他们之间,不管怎么相处,裴冬都不会受欺负。
江烛……
这是裴冬第三次默念江烛的名字。大约是在和裴夏去的饭局上见到江烛的第二面开始,这名字就在心里生了根。
这声默念游走在裴冬身体里,现在,她的血管她的细胞,她的五脏六腑都明确了一件事情。
她喜欢他。
裴冬喜欢江烛。
第二十九章 夏(17)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