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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还好么？”犹豫了半天，她好不容易发出了这句不痛不痒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秦欢才回复：“刚到了个镇上，才有点信号。怎么？想我了？”

  　　还是秦欢一贯的调调，李思霖如实回答：“嗯，是有点。”

  　　“嘿嘿，不会是定了婚期准备给我买头等舱回来当伴娘吧，事先提醒你，我这些天晒得有点黑，你选伴娘礼服的时候要避开粉红、粉蓝、粉紫这些显黑的颜色。”

  　　“为了保险起见，伴娘礼服我自己选好了，省得你整我。”秦欢赶紧又追了一条消息过来。

  　　“是准备给你买头等舱回来，但不是当伴娘。”李思霖硬着头皮把信息发出去。

  　　“？”

  　　“公司出了点事，郭俊辉建议我找你帮忙。”

  　　李思霖说完，看着微信对话框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可是过了好一阵，李思霖也没有收到秦欢发出的任何消息。

  　　在李思霖放弃直勾勾盯着屏幕，想做点别的分散注意力时，对话框跳出新的消息。

  　　“好。”

  　　然后她将自己护照首页拍照片发了过来。

  　　李思霖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随即赶紧安排秘书给秦欢订机票，再告诉郭俊辉这个消息。

  　　忙过一阵后，她坐在办公室里反思，仿佛最近自己的情绪波动特别大，过去可不是这样。虽然的确最近的压力异乎寻常的大，但她自问从不是个动不动就要流泪的人。她打开包里的镜子，就像郭俊辉所说，自己脸色不太好，苍白得有些过分，一大早的眼睛里就都是红血丝。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连生理期也不准时了。她隐约觉得腰有些酸痛，便站起来握拳轻轻敲打一下后腰。

  　　忽然有敲门声，不待她回答，门已经开了。不用说也知道是柚子，李思霖心想。

  　　“你这边有什么新消息么？”肖佳宥一进门，便神情紧张地问。

  　　“没有。”自从姨妈给了她那个电话后，她一直都在想之后再见到柚子要怎么面对，没想到这反而成为了当下最不需要担心的问题。

  　　“杨叔叔昨天下午忽然给我打电话，问了我一些关于众泰集团内部的事情。”

  　　肖佳宥口中的杨叔叔指的是杨百万，是肖一航的故友，在思明资产募集并购资金时李思霖和肖佳宥一道去拜访过。后来他也的确买花了五千万认购了众泰集团的并购基金，因此他关注众泰的内部问题，倒也说得过去。

  　　“他问了些什么？”

  　　“开始问了些公司经营方面的问题，然后又问了这次并购的情况……”

  　　这些常规问题，一些专业的投资者都会关心，李思霖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后来他居然问起我，是否认识一个叫夏丽的人，我说认识，然后他又追问我夏丽在众泰担任什么职位，和蔡和泰是什么关系。你说奇不奇怪？”肖佳宥边说边困惑地看着李思霖。

  　　奇怪，实在太奇怪了。李思霖回忆起昨天给夏丽打电话，她也是关机的。莫非她也和他们一起带去询问了？旭明昨天没提她也在场啊。可杨百万既然问肖佳宥关于夏丽的事情，必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与她相关。

  　　“是企业内部有鬼。”郭俊辉那句话忽然跳入李思霖脑子里。

  　　夏丽是内鬼？

  云廷（六十八）

  　　一教授提问自己的学生：“投资和投机有什么区别？”

  　　学生：“一个是普通话，一个是广东话。”

  　　有人在知乎上问：“上市公司公布的年报数据会有造假吗？”提问的人应该是个 A 股小白，字里行间有种很傻很天真的迟钝。

  　　辛辣一点的回答是：“把吗去掉。”老江湖则会含蓄地说：“会计无真假，财务无对错。”

  　　赔了钱的股民恶狠狠在股吧吐槽：“股市和赌场的区别是什么？”

  　　老实人谆谆善诱：“在赌场，规则是确定的。而股市和赌场相比，作为【创建和谐家园】的上市公司不仅可以修改规则，看底牌，还能声东击西偷牌。所以说，股市更像是个没有规则的赌场。” 老油条比较干脆：“一个犯法，一个不犯法。具体怎么判，还得看你在哪个国家。”

  　　李思霖从来没开过证券账户，之前不开，是因为之前所就职的律所有太多上市公司客户，为了避免“内幕交易”的风险，何况本身工作也非常忙，根本没时间盯着行情。辞去律所工作后，到了思明资产，章旭明也特地叮嘱她，股票不要碰，如果真是手痒，可以拿个远房亲戚或者哪个不常联系的朋友账户买买过瘾。她一贯喜欢条理清晰逻辑性强的东西，对这扑朔迷离的市场没什么探索欲。于是到现在，作为一个资产管理公司的创始人之一，她从未将自己的真金白银投进过 A 股市场。

  　　众泰集团又是开盘一字跌停。

  　　李思霖心中觉得不妙，高位三个跌停，还用正常的价格调整来搪塞股民是绝不可能答应的了，估计这两天众泰证券事务部的电话都被打爆了。她看了看他们的股吧，里面早是骂声一片，虽然公关公司在不断往里灌水，想把吐槽的帖子顶下去，可依然浇不灭股民的愤怒，依然不停地有新的帖子往外冒，堵也堵不住。

  　　看来蔡和泰被举报的消息外泄，有大笔资金在往外逃呢。很快他们公司就得停牌查股价异动了，李思霖叹口气，关掉这个看了就让人沮丧的页面。

  　　好在秦欢已经在回程的飞机上了，虽然内心带着对打乱她完美度假的愧疚，但是不得不说，秦欢愿意鼎力支持对李思霖来说，无疑像是吃了粒定心丸。首先，学姐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其次，秦欢父亲在会里还是很有些影响力，虽然不一定请得动他出面力挺章旭明，但是靠他的资源打听些关键消息，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在圈内，同窗之谊就是极为宝贵的资源，这也是几大金融院校各成派系的原因。师哥师弟相称，怎么也比这个总那个董来得亲密无间。

  　　肖佳宥已回 S 市，到公司上班了，但这次她回来，却带着些情绪。从内心来说，她觉得吴美娟被证监局带走询问她多少得负些责任，她知道自己在做项目时有些粉饰企业的财务数据，但与同行其他公司无中生有相比，自己做得还不算太过分。她觉得凡事有章旭明罩着，总不会出什么岔子，所以才一点防备都没有。谁知这事被证监局调查还是因为吴美娟被带走之后才有的风声，这让肖佳宥在李迪和他家人面前总觉得过意不去。虽然李迪还不时安慰她，说可能也就是配合调查，没什么大事儿，可事情尘埃落定下来之前，她内心总觉得有些提心吊胆。所以，原本在云南和李迪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美妙生活还没两天，一接到李敏军的电话，她就赶忙回了 S 市，为的就是希望多打听些消息。

  　　肖佳宥这几天细细回想整个事情的始末，总有种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感觉。她耍的这些小聪明，本不该逃得过章旭明和蔡和泰这些老江湖的火眼金睛，可他们却对她的这些小伎俩视若无睹，最初她以为是他们看在并购基金的募资过程中，她利用父亲肖一航的关系拉了不少的资金进来，因此他们在项目上对她比较“宽松”，现在想来，到底是谁为谁行方便还不一定。

  　　姜还是老的辣，自己当时急于求成，想多在李迪面前表现，太大意了。现在明面上看，是迪美电子捡了个便宜，通过她卖了个高价。可现在众泰集团股价这么暴跌，迪美电子被收购时另外一大半用众泰股票支付的资产大幅缩水不说，如果证监局非要追究起吴美娟关于迪美电子财务造假以骗取高额收购资金的责任，这可如何是好？

  　　巨额罚款不说，李敏军吴美娟他们兢兢业业经营了一辈子的工厂，反倒落了个这样的名声，这罪责肖佳宥又如何承担得起，她以后还有什么脸再出现在李迪面前。一想到这，肖佳宥心里一揪，这哑巴吃黄连的感受，真不是个滋味。现在想想，当时章旭明让她而不是李思霖带项目，大概是一早就知道这个风险，所以才不让思霖趟这趟浑水。自己被推上前线挨枪子儿，还很是沾沾自喜了一阵，真是马大哈。

  　　不过如果真是思霖来主导这个项目，以她那一板一眼那么轴的性格，估计财务合规也出不了什么太大的问题。章旭明不让思霖深入参与项目，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经不起她永远有据可查的质问。李思霖那种扫描仪一般的记忆力，她只在最强大脑这种综艺节目里看过。这也是肖佳宥唯一认为自己不如李思霖的地方。

  　　此时纠结那些假设的问题已经没意义了，经过这两天的多方走动，肖佳宥也对这次突发事件的起因有了个大致的轮廓。和官员反贪靠情妇类似，蔡和泰这次是栽在夏丽手中。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这谁也说不清楚，总之，夏丽忽然决绝地带着许多“关键信息”，直接到【创建和谐家园】实名举报蔡和泰。因为举报内容涉及到此次的迪美收购，所以证监局才会将章旭明和吴美娟都“请”去协同调查。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但最怕的却还是夏丽这种本以为是队友，翻脸就变成对手了的人。

  　　所以，肖佳宥有情绪，可就算有情绪也没地方抒发，只得自己暗中消化。即使知道李思霖一早也到了公司，她也懒得过去打招呼。虽然思霖和这整件事毫无关系，本不应该迁怒于她，可正是因为她的毫无关系能将责任撇得干净，才让自己显得更狼狈。肖佳宥重重叹了口气，开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起字来。

  　　可李思霖的烦恼还不只这些，章旭明他们的事情她已有秦欢飞回来助阵，可她心里还压了件大事，本应该算是大好事，可现在这个时机有些微妙，所以她自己反倒困惑，这事发生得似乎有些不是时候。

  　　她貌似怀孕了。

  　　由于还没去医院做 B 超，所以还不算百分百确定，但她自己早上已经买过两个不同牌子的验孕棒，都显示已怀孕。旭明此时不在，她想还是等去医院做完 B 超后，再和他说吧，现在就先不给他添乱了。

  　　一想到自己身体里正在生长着一个小生命，是她和旭明生命的延续，她心中涌出一股甜蜜的惆怅。早在两周前，她就发现生理期迟迟未来，一开始，她认为是事情多导致的内分泌失调，也没太放在心上。可时间一天天过去，再加上她近期的情绪不稳，胃里泛酸干呕，总觉得腰酸胸胀，和怀孕早期症状相似。她不愿自己胡思乱想，于是就测试了一下。

  　　如果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那么这个孩子为什么选择在这么个兵荒马乱的时候呢？她和旭明一直有避孕措施，可她查过相关数据，物理避孕也只是 98%的成功率。

  　　所以这孩子是另外那 2%。她左手不自觉抚摸了下自己那毫无征兆的小腹，如果你真是这样幸运地降临，那么我也必然会强大起来，保护你。

  　　此时，她手机弹出一个消息，是郭俊辉发的一张图片，她点开。

  　　图片是一个新闻截图，新闻标题赫然为《股民高位杠杆买入众泰集团，三日内爆仓后家中【创建和谐家园】》。

  　　真是多事之秋。

  云廷（六十九）

  　　“我们直接开到那个重庆火锅店就行。”李思霖从机场接到秦欢和施彬瑟后问他们去哪，不等施彬瑟出声，秦欢已经强烈要求不管去哪，先吃个火锅再说。

  　　“九宫格牛油底锅，鹅肠、百叶、黄喉、酥肉、金针菇、木耳、白萝卜……”进饭店坐下后，没等服务员把菜单拿来，秦欢已经噼里啪啦点了一堆。

  　　施彬瑟尴尬地和李思霖解释：“嘿嘿，我们出去玩的第三天就开始嚷嚷吃麻辣火锅了，一直就没有找到看得过去的。”

  　　“我都馋疯了，我们出去这二十天，都吃得是什么啊。还好你这有事把我叫回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秦欢夸张地说，一边伸长脖子看着邻桌咕咚咕咚翻滚的红汤流口水。

  　　李思霖看着面前这一对，虽然年纪也老大不小，在各自领域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可当他们凑在一起后的感觉就像是两个互相不服气的大学生一般爱拌嘴。或者说，施彬瑟似乎就是喜欢看秦欢一本正经讲道理的样子，所以总是故意挑些话题来给她展示的机会，自己则在一旁看得起劲。他们这一对大概也快走进婚姻的殿堂了吧，李思霖心想。

  　　“吃啊，你怎么不吃。”锅底一开，他们两个有如猛虎下山一般，吃得热火朝天，李思霖却只吃了两个小小南瓜饼，麻辣火锅里的东西一口也没碰。

  　　“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我没什么胃口。”

  　　“我记得我已经把你锻炼出来爱吃辣了啊？你该不会是有了吧。”秦欢夹了一大块牛舌放进碗里晾着，随口开了个玩笑。

  　　李思霖没说话，只是笑。她上午去做了 B 超，的确是有了，医生说已经 7 周大了。

  　　“真的有了？”秦欢不敢相信，她瞪大眼睛看着李思霖，又转过头看看施彬瑟，再看向思霖。

  　　李思霖被她的样子逗乐，笑着点点头。

  　　秦欢表情从不可置信到喜笑颜开到喜极而泣忽然捂嘴哭了起来，李思霖坐在对面，原本情绪还挺稳定，见秦欢忽然这么情绪化起来，也被她所感染，红了眼眶。

  　　“神经，有什么可哭的？”李思霖又哭又笑，骂秦欢。

  　　施彬瑟第一次见秦欢这样，越发让他觉得像这样感情真挚毫不做作的姑娘难能可贵，他宠溺地帮她小心擦拭被泪水晕开的眼线。

  　　“老章都乐傻了吧？”秦欢问。

  　　“我今天才去做的 B 超，准备晚上回去再告诉他。”李思霖笑得眉眼弯弯，她必须当面告诉旭明这个幸福的消息，告诉他他即将成为一个父亲，他们会共同见证这个孩子的出生、成长，从此，他们的人生将以这种方式变得绝对不可分割。此时她已不仅是他事业的参与者，更是他未来人生的共同创造与承担者。她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他这些。

  　　然而这晚，章旭明并未回家，他给她电话，说蔡和泰那边有紧急事件，让他过去帮忙。李思霖虽然心中不悦，但她知道现在众泰集团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注意安全，注意休息。”她叮嘱章旭明，像一个真正担忧的妻子。

  　　医生说孕早期要注意休息，不能太大工作强度，给她开了些补充的维生素。她开始自己在网上搜一些孕妇的注意事项，这些原本应该由母亲或者女性长辈来传授，可她没有。她心中闪过一丝委屈，就当考一个准妈妈证吧，和学习任何一门新的学科一样，只要认真，总能做好。她这样安慰自己。

  　　电话在响，是秦欢打来的。这个啰嗦的女人，自从今天告诉她自己怀孕的消息后，她已经转发了无数条孕妇该注意事项过来了。从没想过她原来是这么婆婆妈妈，现在这通电话，估计又是跟她絮叨这些。

  　　“喂，干嘛？”她没好气地说。

  　　“思霖，你在不在家？”秦欢声音不对，这是她平时工作时处于高度紧张的那种声音。

  　　“我在，就我自己。”她的声音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我知道，我在你楼下停车场附一楼 B 区，你手机放楼上，自己下来就好。”

  　　李思霖匆匆披了件外套，赶紧下到附一楼，很快找到了秦欢那辆打着双闪的红色 【创建和谐家园】ART。

  　　“我下午去找老爷子爸谈心，捎带问了他的事情。我把了解到的消息告诉你，你自己斟酌怎么处理。”

  　　李思霖自然知道秦欢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安静地点头。

  　　“有个叫夏丽的拿着账本和一些票据去实名举报的蔡和泰，列举了过去众泰集团的财务造假，其中就包括这次的迪美并购。但之前的因为时间长，且在众泰的业务转型之前，所以不好追溯，但迪美并购这次就在上个会计年度。就夏丽交代，在并购消息放出去之前，蔡身边好些亲信、朋友都在二级市场低价团购了众泰集团，可惜不好彩那段时间大盘很差，还没等停牌股价就跌了不少，有几个放杠杆的都快踩到平仓线了。”

  　　所以当时的并购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蔡和泰当时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么关键的时期，当时的并购标的竟然会谈崩，所以他才会火急火燎地去拜托章旭明救火。所以他们才会明知迪美电子不到被收购标准却也宁愿财务造假也必须把这桩早已声名在外，不得不做的收购做完。对于蔡和泰来说，收购标的贵一点没什么所谓，钱不是从他口袋里出，可如果收购失败，这企业大转型的资本故事编不下去，二级市场的表现将溃不成军，他身边那些爆仓的、血本无归的人找起他麻烦来，可不是那么好摆平的。所以他们必须要开个好价格，一个好到迪美电子无法拒绝的价格。

  　　现在，蔡和泰的动机她都明白了，可章旭明为什么要去接这个烫手山芋，引火上身呢？李思霖怎么也想不明白。

  　　“后面的事，我相信你都是清楚装糊涂。关于这次的业绩造假，蔡和泰的口径是说他一概不知，把责任都推卸给了老章。似乎证据也是这么支持的，所以很可能到时会找你公司这个项目的相关负责人去取证、定责。看这到底是思明资产作为第三方的责任，还是迪美电子作为收购标的本身的责任。就是个二选一的选择题了。”

  　　李思霖想到那次书房章旭明带回的真实财务数据，的确与后来他们向上递交的大为不同。说什么财务造假，吴美娟他们公司能算清楚帐的寥寥无几，更别说能做出这种以假乱真到可以糊弄投行、专业会计师以及【创建和谐家园】等专业机构的财务数据了。他们不敢，也没这个能力。如果非说吴美娟他们有什么错，那就错在被天上掉的馅饼遮蔽了防卫之心，着了蔡和泰这些老江湖的道而已。

  　　如果真像秦欢所说的还得叫项目负责人去，那么柚子岂不是到时里外不是人？但以她对肖佳宥的了解，肖佳宥会站在哪边已毫无悬念。李思霖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实在不行，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吧，心疼钱都毫无意义了。

  　　“但我这么晚叫你出来，不仅仅是因为这些。”秦欢很严肃地看着李思霖，像是提示她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李思霖不由自主地深呼吸了一下。

  　　“夏丽失联了。”秦欢从没见过夏丽，当然对她的失踪不会有任何感觉，但她语气中却有种深深的担忧：“不用我说，她在这种时候失联意味着什么。财务造假什么的触犯的只是证券法，罚款、责令，大不了市场禁入，不至于伤筋动骨。可如果……”

  　　李思霖完全明白秦欢的意思，夏丽失踪，如果真和章旭明有关，那就是刑法的范畴了。李思霖看着秦欢，她希望能给对方一个笃定的眼神，这和旭明无关，他绝不会做这种事。但她做不到，她只能满眼无助困惑地看着师姐来求助。

  　　她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小腹上。

  云廷（七十）

  　　秦欢走后，李思霖独自驱车去找肖佳宥，如果说柚子也会被叫去取证，那么还是让她早点有心理准备比较好。她到了肖佳宥家楼下停车场，像是秦欢叮嘱她那样交代柚子。她坐在车里，正对着电梯间，柚子一出电梯门就能看见她，省得她再找。

  　　有人交谈的声音。透过玻璃门，李思霖看见电梯间感应灯亮了，原来是李迪送肖佳宥下来，看到她的车了之后，李迪又和肖佳宥说了两句，才又上楼了。

  　　肖佳宥穿着睡衣，呵欠连天：“这么晚了，什么事这么紧急？”

  　　“我有可靠消息，你可能会被叫去取证，还是关于众泰集团和迪美电子的收购。现在他们基本对于财务造假的事实确定了，不确定的是，这个造假行为是由哪方操作的。”李思霖开门见山地说。

  　　“那我该怎么说？你和老章希望我怎么说？”肖佳宥心中已有被叫去“喝茶”的心理准备，倒也不算太惊讶，但她以为李思霖找她是来确定她站哪边的，所以语气中很有些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