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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迪牵着肖佳宥往房间走，她此时变得温顺，脸上还挂着傻乎乎的笑，却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李迪用房卡开门锁、取电、开灯，大大的房间里两张单人床。

  　　思霖中午在这休息过。这是李迪心中闪现过的第一个念头。

  　　肖佳宥在一旁看着他，双颊绯红，眼神迷离。

  　　“你早些休息，明天起床了就给我电话。”李迪避开她的眼神，转身要走。

  　　肖佳宥本想叫住他，话被卡在嘴边。李迪打开门，一阵风般逃也似的往外走。肖佳宥靠在门上，低头笑了笑，像是在自嘲。此时她的神情已恢复成平素的样子，踢开高跟鞋，脱下风衣外套，将长发用皮筋挽好，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迪美电子尽调报告。她敲上标题。

  　　通过今天的了解，她获取了这个工厂的许多关键信息，比如说他们的销售渠道稳定，订货量也在稳定的增长，这一点与吴美娟的公关能力相符。可由于员工组成相对高龄化，很多是呆了多年的本地人，在生产力相同的情况下，比那些外地的年轻人的成本要高得多。而且企业本身没有研发能力，如果要转型自己开发做品牌，投入太大。其实对于吴美娟来说，他们既然已无心经营，李迪更是不想继承，那么卖掉大概是最佳选择。可如果工厂被卖，这些把在厂里工作当铁饭碗的“元老级”职工都将不可避免的被下岗了。

  　　可这是任何一个企业转型都将面临的问题，我只是如实做一份报告而已。肖佳宥对自己说，手指飞快地敲打键盘。当然，她会在基本如实的情况下对企业稍微添加些“美颜”功能。她也不会因此而觉得有什么心虚，每个人都会对自己看好的项目进行合理“包装”，她也只是“入乡随俗”而已。

  　　这次的溪镇之行，让李迪在她心中的形象更具体了些。她到了他的家，见过他最亲近的人，甚至还看了他小时候可爱的胖墩墩的照片。同为从美国留学回来的人，其他一些海归对于两性关系显得随意与开放，而今晚李迪的表现让她觉得欣赏，当然也稍带有些自尊心受挫，但从侧面也能反映出他的确是个正人君子。

  　　他对家人谦恭，对朋友有情义，对工作积极热情。从各方面综合来看，他都是个适合结婚的人选。

  　　何况自己是真的喜欢他。

  　　她想到在墓地里孤零零站着的李思霖，如果她依旧孤身一人，那么她必然不会和她争李迪，但思霖已经有章旭明了，而章旭明也爱她。她回想起在车上，李迪说去他家吃饭时李思霖悄悄戴上订婚戒指的细节。肖佳宥明白她这样做，就是希望李迪的母亲不会再误会她是单身，也不会再撮合她与李迪在一起。既然如此，思霖内心已经做了决定，她就不需要再顾忌她了。

  　　她将邮件发出，抄送了李思霖和章旭明。工作起来时间过得飞快，已是半夜三点，她拉开窗帘，窗外一片漆黑，只有不远处的河面反射出月光，显得波光粼粼。溪镇真是个平庸的小镇，毫无可圈可点之处，这里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索然无味，竟能培养出李迪这样的人。

  　　她闭上眼睛，在黑暗中勾勒出李迪的轮廓。她尤其喜欢他被她逗得无可奈何时，用手闹着后脑勺憨憨地笑的样子。这样淳厚善良的人，大概在金融圈很难出现吧。

  　　这种瑰宝既然被她给发现了，就得紧紧握在手中，不能再被别人给抢了去。

  　　她很期待明天的到来。

  云廷（五十六）

  　　走路带风、小曲儿不断、不自觉傻笑、对谁都格外宽容有礼，这是肖佳宥最近这个月的状态，也是她这 26 年来最像智障的一段人生，但她的快乐，连同乘电梯的人都能感受到。

  　　“Honey，我到公司了咯，晚上见，Mua!”她在拥挤的电梯里旁若无人地发完这段语音消息后，电梯门打开，她稳稳地踩着高跟鞋，春风得意地走进公司。

  　　她最近有些忙，一方面在和众泰集团对接，另一方面也和标的企业维持良性沟通，更重要的是，她恋爱了。原本在这么忙的时候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或许不是件高兴的事，可当恋爱对象能和工作相互促进时，那么这两件事的并行反倒不是一种干扰，而更像是一种催化剂了。

  　　她直接走进会议室，里面已经有同事在等着开关于众泰集团的并购会了。这两周因为这个并购项目，大家都在加班加点，甚至还派了一个会计师一个律师到现场工作，做一份详实的企业调查报告。

  　　肖佳宥作为项目负责人，比所有人都要辛苦，但也比所有人都干劲十足。她至今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没想到那天连夜赶出来的粗糙方案竟能得到章旭明的首肯，也没预计到蔡总来公司商议后竟也认同她的方案，更没料到章旭明最后还点名让她全程负责此事。她知道自己没什么项目经验，有的只是那点书本上的知识还有她老爹能带来的一些资金资源，但章旭明信任她敢于将项目交给她全权负责，她就该有这个勇气和底气把这个项目做好。

  　　说不定还能爱情事业双丰收呢，肖佳宥内心有点偷着乐。

  　　李思霖能看出柚子最近的变化，高涨的工作热情加上明显减少的到她办公室八卦的时间，都表明她肯定有情况。不过柚子不说，她也不方便问，她从来都不是个八卦的人，还是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吧。

  　　她也在这个会议上，虽然不具体负责项目，但作为股东之一，每次项目会她都得参加。而这次的并购案，她自然更是得多上心。

  　　柚子给的提案中对迪美电子的估值有 7 个亿，有那么高吗？李思霖心中犯嘀咕，却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上次去尽调时，一直是柚子在主导，自己并没有具体去了解，而且当晚自己就走了，柚子则多呆了快一周时间。

  　　她既然这样判断，自然是有她的根据吧。看着肖佳宥条理清晰地在安排其他同事的工作，李思霖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

  　　会议结束，大家回到各自岗位接着工作，李思霖回到办公室刚坐下，肖佳宥敲了敲门没等她应门就推门进来坐下。

  　　“你觉得怎样？”她贼兮兮地说。

  　　“什么怎样？”李思霖被她这没头没脑的问题给问住了。

  　　“本宝宝刚才的表现啊？有没有点大将之风。”

  　　“简直就是天生的领导。”

  　　“嘿嘿……”

  　　肖佳宥干笑了几声，像是不知该找个什么话题来填补这话题间的空隙，此时，她们之间漂浮着尴尬的沉默。

  　　“我和李迪确定开始交往了。”肖佳宥打破沉默。

  　　李思霖先愣了一下，一瞬间又恢复笑脸。

  　　“总算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恭喜。难怪你最近总是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李思霖从小就知道如何隔绝一些不快的情绪，她将心中突然萌生的那一丝别扭完美隐藏起来，换成一副像是真正与己无关的样子，故作轻松地打趣肖佳宥。

  　　“那天他带我去溪镇附近的一个千年古寺，我们花了快一小时总算爬到了山顶见到了那座寺庙。你也知道，我对这些宗教的东西也不太懂，他好像也不懂，反正我们没 10 分钟就逛完了，接着就站在寺庙外休息一会。”肖佳宥略带羞涩地描述当日的情况。

  　　李思霖边听柚子的回忆，同时也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她说的是云庆寺，离溪镇不远，当时往返快 4 个小时，高速路修好了以后大概 2 小时就够了。她记得初中毕业旅行去的就是那，当时自己空荡的双肩包里背着一个面包和一水壶水作为午餐，而同行的李迪大书包袋里装了满满一书包零食。别的同学坐缆车上了山顶，他吭哧吭哧背着大书包，非要陪她一起走楼梯。那时他胖墩墩地，爬几步就得休息一下，原本一小时的路程他们花了 2 小时，当时李思霖还因为总需要停下来等他觉得麻烦极了。现在想来，这个男孩，一直在以这么笨拙的方式陪伴在自己身边。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很好，风景也很好。我当时内心觉得特别放松，鬼使神差地，忽然就鼓起勇气表白了，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和男孩表白呢。”肖佳宥边说边低头笑，像个青涩地高中生：“他开始被我吓到，好半天没说话，毕竟有些太突然了。但过了一会，还是点了头，答应了和我在一起谈恋爱试试看，大概是怕我放不下面子。但我不管这么多，我当时幸福得都想哭，真的！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像是真的。”肖佳宥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忽然意识到不妥，又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

  　　被这样的柚子表白，大概任何人都不会拒绝吧。李思霖想象当时的场景，天高云淡风轻，身后的千年古刹和眼前壮阔的山景，一切显得平静而恒久。如果能在此地产生爱情，必然也饱含着承诺的仪式感。

  　　“听上去很浪漫，很有你的风格。”李思霖在心中祝福他们。

  　　李思霖对柚子的勇气感到既欣赏又羡慕，她的目标总是那样清晰，一旦确立就奋不顾身地争取，如此尽兴。而她自己，却在这一年间，目标逐渐变得模糊了。

  　　“你不会不高兴吧？”肖佳宥怯怯地说。

  　　“为什么？”倒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些莫名的失落而已，。李思霖心中这样想着。

  　　“毕竟李迪是……”她顿了顿：“是你的老同学啊。”你多年的守护者，最佳备胎人选。肖佳宥想到这，内心依然不悦，但谁都有过去，每个人都应该更多的看看未来。

  　　“你还是我的老室友呢，”李思霖接着说：“不过有一点我要申明啊，不能因为我间接地撮合了二位，以后吵架打架就都来找我当和事佬，我可不管你们的家长里短啊。”

  　　“知道啦，小气。”肖佳宥松了口气，她鼓足勇气主动将她和李迪的关系告诉思霖，一来希望她们之间不要有芥蒂，二来也让她知道，李迪已是她男友，之后的关系拿捏让她也多有些分寸。思霖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懂她的意思，既然她能拿他们两个开玩笑，就算是认可了他们的关系。

  　　“但是，有种特殊情况倒是希望你一定来找我。”李思霖沉下脸，郑重其事地说。

  　　“什么？”看思霖忽然这么严肃，她不免有些紧张。

  　　“你们要是离婚，千万委托我当你的代理律师，肯定是个肥差。”

  　　“我打你个乌鸦嘴！”

  　　肖佳宥气得起身去打，李思霖早已窝在她的办公椅里“咯咯咯”笑得直不起腰了。

  云廷（五十七）

  　　难得秦欢主动找上门来下午茶，李思霖知道早阵子她一直在忙一个集体诉讼案，打了场漂亮官司，刚刚结案，看来今天是来报喜的。

  　　她别出心裁地带秦欢去到一个隐藏在法租界独栋洋房里的法式甜品店，有一个带草坪的美丽的后院，草坪上奢侈地，摆放着白色烤漆的铁艺桌椅，点缀以绿植与鲜花，像是即将要举行一场别致的婚礼。

  　　她们刚一坐下，就有男服务生上前来点单，李思霖熟练地点好下午茶。

  　　“这么好的地方我竟然都不知道，李总果然已经进入了一个新层次了。”秦欢看得啧啧称奇，拿着手机东拍西拍，甚至还不忘【创建和谐家园】两张。

  　　“秦大律师赢了大案子，不趁机【创建和谐家园】一下对不起你的名声。”李思霖对秦欢这么小女生的举动有些不适应，毕竟，过去只有在郭俊辉面前她才会展现出这么雌性的一面。这么看来，莫非这个女人有情况？“只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雅致？”她故意拿她【创建和谐家园】开涮。

  　　“最近雄性荷尔蒙分泌旺盛，需要干点娘娘腔的事情来对冲一下。”秦欢挤眉弄眼又拍了几张之后，才放下手机，毫不在乎地说。

  　　“怎么打赢官司还惆怅起来了？”

  　　秦欢就是这样，无论开心与否，都能充分发挥她自我解嘲的能力，仿佛这些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似的。她如此清醒的知道自己的位置，而她的理智却真不是装出来的，以至于她展示出的【创建和谐家园】动的情绪起伏都像是为了场合需要，就像在辩护时某些激动或悲伤的情绪，是由于工作的需要一样。

  　　“就算真的功成名就又如何？年近 30 不仅没嫁出去，身边连个靠谱的男人都没有，在我家那些三姑六婆眼里就是 loser。我妈那天和我说，我姑妈竟然怀疑我是拉拉，真是气人。”秦欢嘴上这么说，可语气里一点气愤的情绪都没有，明显是不将那些人的想法放在心上。

  　　“你这风华正茂的，身边的追求者应该和苍蝇一样多才对啊。”

  　　“别提了，”秦欢沮丧地说：“追求者还真没有，苍蝇可能真的有一只。”

  　　“怎么了？”秦欢这种自带敌敌畏功效的人，可不像是会被苍蝇惹烦。

  　　“还不是因为这个官司，我打赢了之后，没想到被告竟然气势汹汹跑过来问我要了张名片。”

  　　“被告？不是个公司吗。”

  　　“是啦，就是那个公司的法人，施彬瑟。你光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人有多别扭。”

  　　这个公司的创立本身就很有些传奇色彩，几个圈内颇负盛名的极限运动小子联合做了个 APP，为了宣传造势，在 S 市做了几场极限运动的活动，在当时掀起了一阵极限热。由于活动本身的趣味性以及风险系数都较高，于是很快他们的 APP 粉丝激增，而这几个极限小子也由于他们的阳光帅气与不羁的活力迅速成为网红，在年轻人中很受追捧。可人红是非多，忽然就惹上了官司。起因就是他们几个粉丝的母亲联名【创建和谐家园】他们，说她们的孩子模拟 App 里的一些动作，被摔得不轻，这几个妈妈查明原因后抱团将这个公司告上了法庭，而施彬瑟作为法人，自然就是第一被告。

  　　原本秦欢不想接这个官司，集体诉讼案件本就是糊涂账，何况这个案子被告方似乎也有些冤枉。都可原告里面一个阿姨和她妈妈是牌搭子，她妈妈在听了牌友的诉苦后拍着胸脯给对方打包票。既然牛已经吹出去，于是只好看在母上大人的份上，硬头皮将这么个官司接下来。虽然这个官司她是赢了，他们的 APP 被迫下架，而且他们也需要补偿那些孩子一定的医疗费用。可毕竟不像过去她接的案子那样理直气壮，总觉得自己像是利用了群众的情绪在欺负那几个运动男孩似的。所以当对方问她要名片时，她才有些心虚，不是害怕，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然后你就给他了？”李思霖自然不知道这些，还将此事当一般的被被告纠缠呢。

  　　“对啊，不然呢？谁怕谁啊？”秦欢逞强地说完后，像是壮胆一样，端起热抹茶拿铁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然后呢？”这么紧张的情况，秦欢说话总是说一半，让原本很沉得住气的李思霖都有些着急。

  　　“然后啊，”秦欢有些吞吞吐吐的，很底气不足的样子：“反正就有些怪事发生。”

  　　“不会是那个人怀恨在心，想对你做些什么打击报复的事情吧？”李思霖不禁有些担心。

  　　“对吧，你也觉得应该打击报复才对吧？”秦欢像是找到了统一战线的盟友：“可又没有，如果真有这种苗头我还觉得踏实一点，可偏偏又不是……”

  　　什么叫应该被打击报复？李思霖顾不上秦欢清奇的脑回路，她接着问：“那是什么？”

  　　“所以嘛，找你来给我分析分析。你看看啊……”秦欢打开手机相册，点开一个被命名为“阴谋”的文件夹，打开里面的图片，一张张划过去，照片中拍的有鲜花、写了祝福语的卡片、女生喜欢的一些小东西等等。

  　　秦欢一边眉头紧锁地给李思霖展示，一边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你看看，这些东西里是不是暗藏了什么密码？我已经找人探测过了，里面没有藏录音机和针【创建和谐家园】机这种东西。”

  　　李思霖最初还真以为对方有什么阴谋，在跟着秦欢的思路一张张很仔细的找所谓的“线索”，结果发现都是男生追女孩的小礼物。反应过来后，她对秦欢有些无语，这个女人不会迟钝成这样吧，难怪说没人追她：“他有没有说过想和你面对面聊聊？”她问。

  　　“说倒是说过两次，可我都太忙，拒绝了。”说完她还接着补充：“不是我怂不敢见他，我是真忙，所以才拒绝的。”

  　　“然后他就没再约了？”

  　　“所以我这才来找你了嘛？他今天上午竟然到我们律所来找我，吓得𝔏𝔙ℨℌ𝔒𝔘我……”秦欢忽然觉得刚说得有点灭自己威风，马上换了说辞：“我当时觉得很惊讶。他非约我明天晚上一起吃饭，我再推脱就显得太没胆量了，只好答应了。”

  　　“你当时打官司时肯定研究过这个人的情况吧，你觉得他会不会是那种极端的人？”李思霖问。

  　　“他虽然玩极限运动，但本身好像是搞 IT 的，所以才和几个朋友做的 APP。也就刚回国没几年，应该不会是那种社会上的地痞。不过人嘛，谁知道……”

  　　“那请问我能起到的作用是？”李思霖觉得眼前的学姐很可爱，她大概是对这个男孩颇有好感，否则既然害怕，又怎么还会答应对方的晚餐邀约。

  　　“地方我订的，我已经在我订的桌子旁边给你也订了一桌，你最好带一个壮汉……或者两个……三个也行，一有情况马上帮我把他按到在地，狠 K 一顿。别怕惹官司，我给他们辩护。”秦欢做出一副不是好惹的样子。

  　　李思霖看学姐这么坚定的神情，也只好答应，可到哪找壮汉呢？真是头大。要是和章旭明说这事，估计要被他笑掉大牙吧。反正约的是明天，明天再定吧。

  　　“你呢？最近都还顺利？”看李思霖答应下自己略为奇怪的请求，秦欢整个人都放松了，气定神闲地吃了口榛子蛋糕，觉得很满足。

  　　“挺顺利的。”李思霖一句带过。

  　　甚至有点顺利过头，顺利当然是好事，可李思霖心中总觉得不踏实。她安慰自己，这种不安是因为作为一个彻底的悲观主义者，会在快乐和幸福时感到忐忑不安，并不是真的有什么危机潜伏，一切都是她的不安全感在作祟。

  　　可那份调查报告却总像是一片阴云一般笼罩在她头顶。昨天晚上，章旭明将那两个在迪美电子呆了 2 周的同事做出的尽调报告带回家看。在他去洗澡时，她也稍微研究了一下。这才发现里面的数据包括这两个同事给出的调查意见都是不支持收购的，因为这个项目达不到被收购的要求。她本以为今天章旭明会在会议上将调查报告公布，并搁置项目，可没想到他竟只字不提，反而还敦促柚子加快沟通力度，尽快促成收购。

  　　这简直太奇怪了！可当时在公司，她不方便公开表示自己的质疑，等晚上回家再和他聊聊吧。

  　　“都顺利干嘛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秦欢挑起眉毛，对她的话表示严重怀疑。

  　　“就是太顺利了，顺利到有点反常。”李思霖知道敷衍不过学姐，不过有些工作上的事情，太复杂也太无趣，她自己都懒得提，在这个慵懒而诗意的环境之下，她甚至想都懒得想。

  　　就当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吧，人总需要有些喘息的时间。

  　　可秦欢似乎并不太欣赏她的鸵鸟精神：“你家那位可不是个简单角色，这点你要知道，也要有心理准备。什么叫顺利到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欢总是一针见血，李思霖内心深深认同她的话，可即使她知道有妖，难道自己要去当这个捉妖使者吗？还是说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事情就这么过了呢？

  云廷（五十八）

  　　从溪镇回来这段时间，李迪竟然觉得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