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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迪收好合同，此时他的一个同事让他过去看点东西。李思霖等了一会，看他们聊的问题似乎有些棘手，便给李迪发了个消息，悄然离去。在路上，她回忆起高中时的李迪，还一切都听他妈妈的，最大的野心也就是继承父母的厂子。而此时，他才回国不到 4 个月时间，就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还接了新的项目，这个项目的总额或许不比那时候他家厂子一年的营业额低。而这一切还仅仅是开始而已，她真替李迪高兴。

  　　李思霖开车回家，正值下班高峰，她被堵在每日必经的跨江大桥上。秋天金黄的落日无差别地洒在熙熙攘攘的车顶，洒在平滑如镜的江面。江的两岸已有些建筑不堪寂寞地亮起了外墙霓虹灯，像是想在这宏大的、寂静的落日中努力发出些声响。在这个摩登城市里，每天上演着多少失落，便成就多少梦想。而像秦欢、肖佳宥、李迪以及她自己这些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年轻人，竟也得以机会投身于主战场了。

  　　她胸中涌出像是第一次在江边看着对岸高楼大厦时的豪情，她热爱这种繁华与精致，热爱到甚至有些上瘾。

  　　到家后，她收到章旭明的消息：“一切顺利，明天返回。”

  　　第二天，她照例打开财经网首页，“新高股份与思明资产共同设立 8 亿产业基金”这一标题赫然入目。她不自觉地微笑着，期待着章旭明的归来。

  云廷（四十）

  　　“普拉湾在泰语里的意思是山与海相遇之处，我们甲米丽思卡尔顿就在安达曼海的环抱之中。”皮肤黝黑、头戴花环、穿着印花短袖套装的男士帮他们将行李放上酒店的电瓶车。等李思霖和章旭明坐稳后，电瓶车随即开动，在这如同热带雨林般的度假村中熟练地穿行。

  　　“这边是我们的无边际室外泳池，那边有三个餐厅，健身房、SPA 都是二十四小时服务。你们可以选择步行，当然，也可以随时打贴身管家的专线。我叫 James，二位在这儿的这几天，都是由我 24 小时贴身服务。”

  　　章旭明握住了李思霖的手，他们被这略带中东特色，充满幻想的的“世外桃源”所打动，二人相视而笑。一路上花繁茂盛，景致错落，朝着大海的方向开了不一会，就到了他们订好的那座独栋别墅。

  　　先是一道院落的小木门，走进之后可见精致的私人花园，然后是面朝大海简约明亮的客厅，再是深邃宽阔的客房。接着往里走是带圆形浴缸的浴室，一道玻璃门之隔，是一个长条私人户外游泳池，泳池边是两张白色沙滩椅。

  　　James 放置好他们的行李后离开，章旭明和他握手致谢时顺手塞了小费。

  　　李思霖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面前的海上落日，觉得自己像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今天早上他们还坐在 S 市的公寓里吃早餐，而日落前便已身处泰国甲米的海湾之间了。

  　　“对这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可还满意？”章旭明看她独自发呆，从她身后拥她入怀。

  　　“你真是太神通广大了，居然知道这么美的 地方。”这话刚一说出口李思霖就后悔了，他知道这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过去和别人也来过。一想到这儿，她心里觉得有些别扭。

  　　“这我可不敢贪功，你早上说很想放个假，我也觉得这么长时间你一直没休息的确太辛苦，所以咨询了下柚子。你也知道，吃喝玩乐她是专家。机票酒店都是她订的，我就是提供了下信用卡正反面信息而已。”

  　　听他这么一解释，李思霖心中刚出现的不适感立即烟消云散，她忽然意识到，刚才的那种不适是一种醋意？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这种患得患失感了呢？

  　　“真美啊，原来海边的落日可以这样让人心神宁静。”她转身拥抱他，把头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坚实的心跳。

  　　眼前一望无垠的大海在瑰丽的粉色落日的印衬下，显得平静而沧桑。那一刻，她觉得什么都不再重要了，只希望能和他一起融化在这夕阳里。

  　　章旭明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王绍培。他和李思霖示意了一下，走开去接，留下她独自欣赏。

  　　在思明资产和新高股份的 8 亿产业基金确定下来后，章旭明的电话变得更多了。财经媒体要求采访、基金同行的问候、企业的投资咨询等等，应接不暇。李思霖意识到，他的工作量需要有更多人分担，新招人的计划得安排起来。而新基金的成立，法律文书多不甚数，公司真正有法律背景的却只有她一人，所以她也着实分身乏术。创业艰难百战多，她算是领教到了。在多日的加班加点后，她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就在这难得能两人一起吃早餐的清晨，她随口说句想来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而章旭明竟马上推掉所有的工作，实现了她这突发奇想的小愿望。

  　　他接完电话回来，面色有些凝重，李思霖正想询问，他马上换成轻松的口吻：“要不要梳洗一下，我们去吃顿大餐，中午的飞机餐实在不怎么样，我都饿了。”

  　　李思霖知道他是不希望工作破坏他们度假的心情，于是听从建议，稍作梳洗便离开房间。

  　　这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没给他们收拾行李的时间，他们的行头都还是在曼谷转机时机场现买的，李思霖穿着及脚踝的印花露肩沙滩长裙，章旭明则是印花麻布休闲衬衣，白色沙滩裤，他们各耷拉着双人字拖，走在度假村洁白的私人沙滩上。和其他的情侣一样显得登对而恩爱。微凉的海风拂过，带着大海特有的潮湿与咸腥，李思霖感受着裙摆摩擦着她的腿部皮肤，此时她才慢慢缓过来，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

  　　章旭明忽然停住步伐，愣愣地目视前方。李思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那边刚举行了场沙滩婚礼，酒店的服务员正在将余下的系着白色蝴蝶结的一排排座椅一张张抬进不远处的餐厅里。而不远处那对白皮肤的新人还在与簇拥着他们的亲朋好友合影，场面洋溢着幸福与欢快。

  　　章旭明看了他们一会儿，牵起李思霖的手，接着默默往前走。

  　　“思霖……”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天空的颜色已从一片片粉红转化为深蓝，日落即将完成，沙滩上的照明灯也逐渐亮起。

  　　此情此景下，李思霖料想他或许想问她那个暂时还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她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自己却不敢看他。此时新人那边忽然响起一片欢笑声，她装作被吸引了注意力，转头看向那边，心中飞快的盘算。

  　　“思霖。”章旭明像是鼓起勇气并下定决心，他双手握着她的肩膀，让她不得不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李思霖看着章旭明的眼睛，因为见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淡定自若谈笑风生的，所以在他不那么能把控情绪甚至有些慌张时，她竟也像是受到影响般紧张起来。

  　　“嫁给我吧。”他终于说了出口。

  　　“我……”她不知该怎么接下去，被生生卡在了“我”字上。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感受到一种心意相通，所以尝试多接触你，却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后来在 F 大再遇见你的那天，我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幸运。可每次见你，看到你那么青春、朝气，身上像是被阳光镶了金边一般耀眼，我自觉不配。我比你大那么多，既不浪漫、也不风趣。所以当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时，我感动得差点落泪。我们相识六年，在一起 2 年，你变得越来越优秀，却也还是我心中那个独一无二的丫头。我爱你，我知道你或许不像我爱你一般爱我，但我也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只要你愿意接受，我此生会尽全力好好待你，照顾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会给你一个你所能想象的最有安全感的家。”他一股脑说完，长长叹了口气，像是在平复情绪。

  　　“只要你同意，”他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穿透这扇心灵之窗，看进她的心里：“我们结婚吧。”

  云廷（四十一）

  　　“所以，这算是求婚？”李思霖眯起眼，故意慢吞吞地说。

  　　“嗯……当然。”章旭明忽然意识到什么都没准备，被她这么一问，还真有些心虚。

  　　“好没诚意啊，不是一般都有鲜花啊、钻戒啊、单膝下跪什么的吗……”李思霖故作委屈状，嘴也撅起来了。

  　　“我……”看到李思霖少见的撒娇，章旭明一时不知该如何招架。

  　　“你该不会是看到了人家的婚礼，一时兴起所以求婚的吧。”

  　　“当、当然不是，其实我、我也考虑了一阵子了。”章旭明赶紧否认，不由得有些结巴。

  　　“所以，”她高高举起左手，手掌对着即将沉入海里的太阳的方向：“即使我答应了，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区别咯？”说完，她动了动无名指，皱起眉头，两眼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章旭明看着她调皮的表情，心中有一丝丝喜悦但又有一丝丝气恼。喜悦的是李思霖对于他的求婚似乎是不抗拒的，而气恼的则是怪自己怎么不早些准备好求婚戒指，弄得此时如此尴尬。他真想跑到那对新人身边，出高价买了他们的戒指。

  　　看着章旭明这么为难的样子，李思霖做出深明大义的样子：“这样吧，这次的求婚我就当预演，等你下次准备好了该准备的，我再看要不要答应你。”

  　　章旭明连忙答应下来，李思霖看他耳朵都红了，低头忍不住笑起来，再主动牵上他的手继续往前走。气氛算是缓和了下来，李思霖心中的紧张也总算消除，至少，她可以多给自己几天时间，来认真考虑他这个问题。

  　　那像咸鸭蛋黄的太阳终于“咚”地沉入海的那一边，而一轮满月也不知何时已悄悄挂上了夜空。沙滩边的餐厅户外已有乐师开始了手风琴演奏，充满异国情调的曲子，让他们快速地融入了这欢快的气氛。

  　　然而比快节奏工作更让人觉得时间飞逝的就是闲适的假期了。美食、美景、无边际泳池、沙滩瑜伽、乘水上飞机去到度假村的私人岛屿探险，这两天他们采纳了私人管家 James 的一切休闲建议，像是蜜月般轻松快活。而这短暂的放松是为了缓冲之后的更高强度工作，两天的“私奔”结束，他们回到 S 市，肖佳宥开着章旭明的车到机场接他们。

  　　从机场去公司的路上，肖佳宥开着车，他们两个坐在后座，皮肤晒得黑了两个度，李思霖把头靠在章旭明肩上。

  　　肖佳宥故意长长叹了口气：“羡慕、嫉妒、恨！”

  　　“给你带了礼物。”李思霖笑着没好气地说。不过柚子心理不平衡倒是也可以理解，毕竟同一个公司，同样都忙，他们跑出去玩两天，柚子不仅负责机票酒店的预定，还连机场接送服务都包了。

  　　“不会是甲米当地特产贝壳项链什么的吧，我可不要。”

  　　“谁敢给柚子大小姐买那些呀！出境时在机场看到 MiuMiu 打折，所以给你挑了个粉色的钱包。据说粉色钱包既招财又招桃花，最适合你不过了。”

  　　不等李思霖说完，肖佳宥已经兴奋得大叫了：“哇！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一会让老章同志自己努力工作，我俩单独约会，请你吃好吃的。”

  　　章旭明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你们两个小姑娘玩得开心点，吃多少我都报销，千万别跟我客气。”

  　　“谢谢老板！”肖佳宥马上答应下来，再通过后视镜给李思霖抛了个媚眼。

  　　把章旭明放到公司楼下后，肖佳宥径直把车开到使馆区隐匿在弄堂里的一栋三层白色小洋房门口。远看以为是个私宅，走近一看，院子门上挂着个小小的牌子，写着“寿司铃木本”，原来是个日本餐厅。肖佳宥带着李思霖往里走，进了小洋楼，一楼像个小居酒屋，中间一个开放吧台，周边一圈是座位，但位置已满。迎过来一位满面笑容穿着带粉色樱花图案和服的日本阿姨，带她们走上吱吱呀呀的木质楼梯，进了一个纸拉门的日式小包间。她们在门口脱了鞋，日本阿姨将她们的鞋子鞋尖朝外放好，引她们到包间的一个日式矮几边落座，她在矮几边跪下，微笑着递给她们一人一本菜单。

  　　“我推荐这的怀石料理套餐。”肖佳宥大概来过，并没打开菜单。

  　　“那好，就听你的。”李思霖也懒得研究，合上厚厚的菜单，微笑着递回去给日本阿姨。

  　　“那么，两套怀石料理？”日本阿姨用生硬的中文说着，配以微微点头。

  　　“是的，我们没什么忌口的。”

  　　日本阿姨将菜单放回包厢的一角，再退出包厢，轻轻带上纸门。

  　　“呼……”刚一等她带上门，肖佳宥马上从一开始的端坐直接变成盘坐，李思霖也稍微变换了个姿势。

  　　“这两天玩得怎样？”

  　　“嗯，很开心，那里真的和仙境一样。”

  　　“很浪漫对吧，我当年被我爸妈带去，他们俩在那花前月下的，搞得我像个电灯泡。当时我就想以后我一定得和我亲爱的一起去一次，没想到被你们给抢了先。”

  　　不一会，门外有人说：“打扰了。”纸门被推开，一位也是穿着和服年轻一些的女服务生端着一个托盘来上菜。一个黑色的碟子，用两片枫叶打底装饰，一侧放着几片鱼生，半个煮鸡蛋。

  　　肖佳宥很小心地用筷子夹起一片刺生，沾了些酱放到嘴里，边咀嚼边发出赞叹：“嗯，太好吃了，是我记忆中的味道。”

  　　“做得真是精致啊。”李思霖感叹。

  　　“日本人嘛，对于细节的追求是到了极致的，这里的套餐每个时节不重样，都是根据当季的新鲜食材来做的，下次你可以和老章来。”刚说完，她又补充了句：“不过最近他大概是没心情了。”

  　　“怎么了？这两天公司出什么事情了吗？”

  　　“公司倒是没什么，不过就是……”肖佳宥用手机打开了个页面，递给李思霖：“你自己看吧。”

  　　李思霖接过手机，是一条名为“新高股份白衣骑士大起底”新闻，她大致看了一下，这篇文章将章旭明和王绍培的相识经过以及后期的一些事业上的交集描述得有些暧昧不清，毕竟，一个是上市公司董事长，一个是曾手握大笔资金的二级市场基金经理，这种关系的确容易给人以充分的想象空间。

  　　“这……”李思霖困惑的看着肖佳宥。

  　　“这篇文章各大财经网站都有转载，王总当天就跑来公司找老章，老章当时估计在飞机上手机关机，我看王总都快怒了，赶紧说老章老家出了事儿，他去处理了。王总看我一小姑娘，乖巧伶俐的，才没发飙。”肖佳宥得意地说。

  　　“所以今天王总在公司等着他？”李思霖想起来他们刚到房间章旭明就接到的王绍培的电话，看来他早知道了，这两天为了让她轻松度假，一直没提。

  　　“对啊！他再不回我可招架不住了。”

  　　“你说，这个事情严重吗？”李思霖关切地问。

  　　“可大可小吧，新高之前被合新恶意收购搅得够呛，又是紧急董事会改章程启动股东权益计划。之前一直和他们眉来眼去的润海基金那个定增不也没戏了吗，所以和我们发起的这个产业基金就变得特别重要。现在方案递到会里去审批，一下来个这种文章，就怕会里有想法。”肖佳宥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看李思霖表情越来越凝重，马上又补了一句：“不过嘛，每个上市公司在有新动作的时候都会被些好事的媒体盯上，就想捞点油水收个红包什么的，老章他们这些老江湖应该都习惯了，你也别太担心。”

  　　“嗯。”虽然这么答应着，但想着章旭明在公司可能正和人焦灼地谈判，而自己却在这享受美食，她的胃口一下就没了。

  　　“聊点别的，吃饭的时候不适合说这些。”肖佳宥想调动下气氛，故意说了些最近的人事八卦。

  　　“旭明和我求婚了。”李思霖突然开口。

  　　“啊？”肖佳宥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恭喜恭喜，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我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没答应也没拒绝。”

  　　“哦，这样啊。”肖佳宥看着李思霖，不知该说什么。

  　　“还记得在双廊时，你和我说不要和他在一起吗？”

  　　“你该不是为我那句话耿耿于怀吧，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瞎说的，你千万别放心上。”肖佳宥没想到李思霖还记得当时的事情，把手里的筷子都放下了。

  　　“其实我一直好奇，你当时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李思霖很认真地看着肖佳宥。

  　　“我想想啊……”肖佳宥思索了一阵：“现在我们都在这个行业里，其实有些事我不说你大概也能明白。这一行，纸醉金迷，看上去比谁都风光。可财富永远是稀缺资源，谁都想分一杯羹，哪那么容易。资本游戏里，脑子好用只是最基础的，还必须敢于冒险，敢于拼。”她停了一下，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锐利：“也就是俗话说的，富贵险中求。”

  　　李思霖沉默了，她认同柚子话语中的意思。她也明白，自己真正所担心的是，在这刀光剑影的资本游戏中，章旭明是否能一直保持好运气。

  　　饭后，李思霖先送肖佳宥回家，正想再回公司等章旭明一起回家，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在哪呢？方便的话出来坐坐？”发件人是秦欢。

  　　李思霖看看时间，已经快晚上九点了，秦欢一般不会这么晚还约她，她作为一个律师的敏感告诉自己大概秦欢是有什么要紧事不方便在电话里说。

  　　她回复：“方便，你定地方，我这就过来。”

  云廷（四十二）

  　　李思霖在弄堂里左转右转，总算找到秦欢约的那个咖啡馆，在一个老小区的一楼，昏暗的灯光，不到 10 张桌子。由于是工作日，这个点也没什么客人，隔着透明玻璃门，就能看到一个服务员懒洋洋坐在柜台里玩手机。她推门进去，秦欢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向她挥手。

  　　“为什么选这里啊？附近都没法停车。”

  　　“这比较方便，喝点什么？”秦欢递给他酒水单，她自己面前已经放了杯红酒。

  　　方便？李思霖不明白秦欢的方便是个什么意思。她看了看酒水单：“苏打水吧，学姐这么晚约我是有急事？”

  　　“想你了呗！”秦欢还是往常口腹蜜剑的做派，给她倒了杯水后接着说：“你手机没电了这前台可以充。”

  　　“不……”李思霖正想说手机刚充好的，就看到秦欢皱着眉严肃地看着她，她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把手机放到了吧台充电。

  　　“最近怎样啊，听说你们公司签下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