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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林清容在院子里‘休养’,其实是陆辰安特意叮嘱的,头伤伤不了那么久,他只是有很多事情还没有想明白。
他和林清容之间,除了奉命成婚的一声称谓之外,两人连认识这两个字都算不上,他避而不见林清容,又让朝歌前来伺候她,除了必要的保护以外,陆辰安承认自己试探的成分也不少。
奉茶那事梗在他心头,陆辰安没办法说服自己。
林清容分明是个不想招惹麻烦也不想挨罚的人,再如何热心赤忱,接茶的时候也该迟疑一下才对,那般毫不犹豫,很难不让人觉得别有用心。
朝歌说,少夫人是个品行恪纯之人,爱吃爱玩爱睡,浑身上下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心眼子来。
陆辰安敏感又多疑,朝歌的话听进去了,却也没完全听进去,直到刚刚林清容那句‘我这不是手快么’,把他这些天的困惑和不安全都碾碎了。
听上去很荒唐,但陆辰安竟觉得很合理。
正好此时前去寻朝歌的柳沉也带着人回来了,陆辰安不动声色的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反手拽住林清容的手腕,一并朝着台阶下走去。
要偷跑出去逛夜市,回来得肯定很晚,林清容以为陆辰安安排的马车应该会是在靠近沧澜苑的某处小门外,并且他已经把守好了那处小门,方便他们晚上再溜回来。
林清容万万没想到的是,陆辰安这人简直把破坏庆安伯爵府的规矩这件事当成自己的兴趣爱好在培养,他大摇大摆的拽着林清容从大道正门往外走,门口的小厮都没敢凑上前来问,就只听见柳沉既拽又冷的说了句:“给少爷留门。”
上马车前,看着已经石化的林清容,陆辰安还‘贴心’的问了句:“需要抱你上去?”
林清容连连摆手,提着裙摆就往马车上爬:“不必不必,我有腿我有腿。”
等陆辰安进了马车坐好,林清容才从翻飞的帘子缝隙看到赶马车的是柳沉,他问陆辰安去哪儿,陆辰安盯着自己对面的林清容看了会儿道:“望月楼。”
随着陆辰安话音落下,马车也稳稳当当的朝前驶去。
两人坐在马车里大眼瞪小眼,陆辰安忍了好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抬手指了指她旁边的帘子:“现在没人拘着你的规矩,想看就看吧。”
林清容这才终于迟钝的反应过来,露出了一抹兴奋灿烂的笑容,将帘子掀开朝外看去。
皇城的夜是辉煌璀璨的。
目光所及,皆是星辰般的灯笼烛火一路绵延到视线的尽头,与天光融为一体。
楼阁间人影涌动,道路旁欢声笑语,如此盛景鼎沸,看得林清容眼花缭乱,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先看哪儿了。
外面的光照着林清容头上的珠翠,照出莹亮的光泽来。
她看着满城烟火,眸中有光,唇角含笑。
陆辰安的视线很轻很柔的落在她的光芒笑意里,良久之后,陆辰安才缓缓闭上眼睛,唇角带着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无奈宠溺。
这晦暗的皇城,好像也在他心里,照进了一束光。
第三十一章 不要留下我
“什么时辰了?!”
“刚过了子时,姑娘别急,仔细脚下,别摔着自己了。”
白灵沅眉头紧锁,催促墨香快些取来外袍穿上,用紫檀木随意挽了挽头发后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墨香提着灯笼搀扶白灵沅,外头闹哄哄的,小厮跑来跑去,灯笼的光芒也跟着时近时远。
“怎么闹起来的?!”白灵沅歇得早,还什么都不知道。
墨香知道的也不多,只能挑着自己晓得的简短说:“奴婢听说是三小姐闹起来了,瞧见少夫人有些醉醺醺的回来,当即便拉扯着要去老夫人那儿说理,少夫人神志不清的……就,就给了三小姐一拳,听说是打在眼下了,乌青一片,眼瞧着郡主的马球会就要到了,三小姐哪里肯罢休,这才把府里上下都给惊动了。”
白灵沅听得胸口烦闷:“她大晚上的不在自己屋里睡觉,还有脸去抓人家什么时候回府,明知道祖母近来不好睡,居然还要去惊扰,多大的人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惯会使这些娇蛮脾气!”
墨香难得见白灵沅发火,没敢再多说什么,绕过庭院到老夫人院中的时候,院子里早已经烛火通明,人声鼎沸了。
陆青玥的哭声一直没停过,白灵沅从院子里跪着的三人身边路过时,下意识的往陆辰安那边看过去,正看见林清容跪不稳要往地上栽,被陆辰安很顺手的捞了回来这一幕。
他皱眉看着林清容,低声跟她说了句什么,林清容听得连连点头,傻呵呵笑了两声,陆辰安无奈又担心的拽紧了她的胳膊,怕她也给自己磕出个好歹来。
白灵沅默默收回视线,快步朝老夫人身边过去。
屋里二房三房的人都在,陈氏一脸心疼的朝外面看,陆青玥哭得她心疼,也跟着抹眼泪。
老夫人铁青着脸,一眼就知道方才已经发过火了。
白灵沅接过周嬷嬷递来的茶,正想问周嬷嬷两句,就听老夫人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今日幸而是在府中,关上门闹破了天,也只算是个家丑,她如今这样骄纵的性子,来日若是去了外头,是不是还要当着郡主和各家贵人的面同自家嫂嫂拌嘴动手?”
一直抹着眼泪的陈氏闻言径直跪了下来哽咽道:“母亲,玥儿是您看着长大的,她心气高是不假,可心里时时刻刻想着的,也都是庆安伯爵府的脸面,辰安的新妇今儿白日里才在彩云庄耍了好大的威风,晚上就在望月楼宿醉,外头还不晓得要说得多难听。”说罢,陈氏还朝陆辰安那方撇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辰安这孩子……也不知道劝劝,跟着胡闹。”
老夫人听得发笑,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在开口时已然压下了方才的火气,却比刚刚更让人觉得压迫非常:“辰安的新妇行径如何,也不该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妹妹半夜不睡觉去蹲守,这便是咱们庆安伯府的脸面了?!”
“依我看,嘉熙郡主的马球会她也不必去了,免得到时候又顾着咱们府上的脸面去为难于自家人,到时候才真是全皇城的矜贵们都看好了咱们庆安伯府嫡小姐的派头教养和威风。”老夫人目光看着跪在眼前的陈氏,音调却稍微抬了抬,好叫外头跪着的陆青玥也听见。
陆青玥一听这话便慌了,往前挪动膝盖哭道:“祖母,玥儿知道错了,您不要把玥儿独自留在府里。”
老夫人并没有理陆青玥的哭喊,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氏,见陈氏也脸色苍白下来不敢再言语辩驳之后,老夫人才缓缓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第三十二章 你可要想清楚
陆青玥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老夫人的走动,见祖母快从自己身边掠过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心慌的伸手拽住老夫人的衣袖,哽咽道:“祖母……”
跟着老夫人一块儿出来的周嬷嬷伸手拦住陆青玥近一步的动作:“三小姐,老夫人可经不得这般拉拽。”
陆青玥泪眼朦胧的看向周嬷嬷,被周嬷嬷的手紧紧攥住好一会儿才委屈又不甘心的松了手。
老夫人回眸看向陆青玥,毕竟是从小长在自己身边的孩子,说不疼她那肯定是假的,可这性子实在得磨一磨才行了,是以老夫人很快便收回了目光,没再管陆青玥,等走到陆辰安和林清容跟前,老夫人才停下脚步道:“酒醒了吗?”
陆辰安沉默的看着林清容,见半靠着自己的林清容傻乎乎的准备应声,还一把把她给摁回了自己的肩头,随后抬起脸看着老夫人没有说话。
老夫人背光站着,阴影落在陆辰安两人的身上,彼此都笼罩在一片晦暗之中,眸中的光瞧着也黯淡几分。
被陆辰安强行摁在肩头的林清容看不见老夫人的脸,只能近距离闻到陆辰安身上的一股清香,他刚才很快很轻的在耳边说了句话,林清容听清楚了,这会儿耳根滚烫得厉害,连带着心跳也不听自己的话,雷动得像是要跳出来。
他说:“听话。”
像哄小孩儿。
老夫人的眸光深沉,两人之间的沉默最终还是被陆辰安率先打破,他知道今天这事都得有个说法和交代,耗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人是我带出去的,酒是我买的。”
“我这眼睛可是她打的!”不远处的陆青玥愤然拔高了音调,“你也脱不了干系!”
老夫人皱眉回头,陆青玥被冷冷的眼神蛰了一下,高昂的气焰立刻灭了下去,低下头不说话了。
陆辰安没有理会陆青玥的控诉,他搭在林清容胳膊上的手突然很紧的捏了一下,像是要传递什么讯息给她,随后陆辰安便漠然道:“吵来吵去,三叔他们不就是咽不下这一拳的恶气么,祖母倒也不必这样动怒为难,让他们三房的尽管挑个趁手的,我替夫人受他们三下便是。”
这话说完,林清容再也装不住了,她自己闯的祸,怎么能让陆辰安替她挨打?!
早知道她根本就不会听话的陆辰安抬手又将她摁住,两人贴得很近,放低了声音便可耳语:“你听话一点。”
林清容脊背僵了一下,听出了陆辰安语气里的无奈,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听见陆辰安此话的陆淼和陈氏已经从里屋大步走了出来,陆淼抬手指着陆辰安,半是冷笑半是窃喜的开口:“贤侄,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听闻此言,老夫人有些怒意的转脸看陆淼,陆淼这才稍稍收敛了两分,垂手站好。
他话里有话,在场的人都知道陆淼在说什么,除了林清容。
被老夫人瞪了一眼的陆淼微眯眼睛,透着几分恶毒的狠意。
年轻人,总是血气方刚爱逞能。
得好好挫一挫锐气。
第三十三章 会没事的
陆辰安眸光冷冽,也扯出一丝笑来:“自然是我说的,我替自家夫人受了该受的,三妹妹是不是也该给我家夫人一个交代?”
他用‘夫人’二字称呼林清容,喊得自然又顺口,仿若私下里已经这般亲昵的喊过无数次了一般,跟着走到门口没敢靠得太近的白灵沅每听一次这称呼便更紧的攥住自己的手指,她实在没办法理解,明明大婚的时候,两人还那般的水火不容不情不愿的,短短十几日的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陆淼没有接陆辰安的话,他转脸看向老夫人,这时候又是一副全听母亲安排的模样。
陆辰安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并不想听祖母为难又偏心的话,也不想知道这样的情况下祖母会作何惩处,他只是想要几分清净,尽快结束今晚这闹剧。
“依我看,三妹妹许是太闲了,才会夜深了还在府中闲逛,毫无困倦之意。”陆辰安依旧带着轻蔑又无谓的笑意,“如今既伤了眼下,不如就在自己院中好生闭门思过,罚抄些修身养性的书吧。”
这惩罚听上去轻飘飘的,根本不痛不痒,让人连回绝的余地都没有,可对深恶痛绝抄书的陆青玥来说,没有比这个更让人痛苦的惩罚了。
陆辰安说完,老夫人立即便开口:“你们兄妹二人各自领罚吧。”
她转身往屋里走,根本不给陆淼说话的机会,陆青玥跪在地上恨得牙痒痒,这个陆辰安,回来才十几天,大部分时候甚至都不在府里,居然能够这么精准的拿捏她的死穴,她倒要好好看看,他硬撑着自己这副身子板挨这三下打,到底能不能比自己好受了!
提着长棍前来的小厮很是魁梧,是陆淼院儿里手劲最大的一位武夫,白灵沅担忧的站在门口的位置,看见这小厮的时候,整个人脸色都吓白了,回身快步走到老夫人身边:“祖母,这不行,会出事的,辰安哥哥他……”
话没说完,一旁的陈氏便上前拽住了白灵沅:“姑娘,这是他自己要受的,他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既然说了能受住那就是能受住,你可别咒咱们大少爷啊。”
白灵沅脸色难看,挣开陈氏的手,满脸焦急的看向面无表情的老夫人,没等她再求情,外头长棍打下去的闷响就已经传来了。
陆辰安跪得笔挺,三棍一棍比一棍重,很快便打完了。
他额头的汗珠顺着鬓发滑落下来,一打完,柳沉便立刻上前将陆辰安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他对着堂内行礼,声音已经尽量压得很低,可还是能听出在发抖,陆辰安说完告辞,没有等任何人的回应,径直便领着沧澜苑的人走了个干干净净。
刚出院子,林清容便快步上前扶住陆辰安的胳膊:“你……你没事吧?”
那样粗的棍子打在身上,林清容急得声音都有些哽咽,可陆辰安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朝歌上前搀住林清容:“少夫人……”
林清容缓缓松开手,让柳沉扶着陆辰安继续朝沧澜苑的方向走去。
她不太敢再上前拽他,怕他会更疼,便只能这样紧紧跟在他身后,可一直到回沧澜苑,陆辰安也没有再跟林清容说一个字,他只让柳沉跟在身边,背影尽是倔强和寂寥。
林清容站在原地,看着陆辰安消失在长廊转角,夜间的风带着湿润的寒意,吹得林清容眼眶发酸。
良久之后,林清容才转脸看朝歌:“他真的没事么?”
朝歌的眼眸平静无波:“会没事的,少夫人。”
第三十四章 场合不对
林清容蜷在床边,还没完全消弭的酒意拉扯着她困倦的睡意,可内心深处实在太担心陆辰安,又无法睡去,困倦和清醒交叠在一起,林清容已经这样木讷的坐了快两个时辰,陆辰安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看上去好像算是个好消息。
朦胧天光划破天际的时候,林清容终于抵不住身体到达的极限,直直往后栽到了床上,差不多是困得晕了过去。
猛烈的困劲缓过来之后,林清容又很快的醒了过来。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眼睛干涩,看了一眼便受不了,闭上眼睛缓了很久之后林清容才缓过来。
她撑着身子下床,喊了朝歌两声,发现没有人应答。
林清容拖着疲惫的身体和混沌的脑子推开门走出去,院子里安安静静的,连明德也不在。
她站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朝歌回来,她向来不会离自己太远或是离开太久,不好的预感迟钝的从心底涌起,林清容提起裙摆着急的往陆辰安的房间那边跑过去,跑了两步又想起件事,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赶忙返回自己的房间来。
从临安来的时候,母亲给她备了不少的药,都是她打小用惯了的,林清容这会儿脑子钝得很,想不到庆安伯爵府给陆辰安用的伤药肯定是顶上等的好,只想得到自己得带些药膏过去看看陆辰安。
她翻箱倒柜的把自己能找到的伤药全都给找出来了,随后用布通通裹起来揣在怀里,又抱着一包袱瓶瓶罐罐叮叮当当的往陆辰安的房间那边跑去。
陆辰安的房间外也同样安静,不过刚转角过来林清容便闻到了煎药的味道,肯定是她迷迷糊糊睡着的那段时间里请了大夫来看的。
闻到这味儿林清容便更不安心了,这还是她头一次到陆辰安这边来,一排厢房的门全都关着,林清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那一间才是陆辰安的卧室。
她走得离门很近,想听听看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动静声,走到中间一些的时候,还真让她给听见了,屋里隐隐约约似有哭声,又似是说话声,听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