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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林清容不知道现在该不该高兴,虽陆辰安说的每个字都胜券在握,可她仍旧不敢高兴得太早,老夫人好不容易让陆辰安回到这里来,她真的会放陆辰安离开么?
“今晚你去我那里休息。”陆辰安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放,听她说好,握得更紧了些,“晚上有贵客要来,我得好好接待。”
林清容没追问是谁,和这件事有牵连的人就那么几个,反正在这院子里都是陆辰安的人,不会有事,她颔首:“你万事小心。”
陆辰安握着她的手,林清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见了柔和的希翼,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温润了一般,他期盼着这一天,从离开丰郡的时候起,便期盼着有朝一日的归途。
而这一次,他不会再是孤身一个人。
第七十二章 心知肚明
陆淼是入夜之后,独自提着灯笼出门的。
陈氏问他要去哪儿,他也只是冷着脸说不要过问。
从陆辰安回来的那一天起,陆淼便没想过一个养在丰郡的病秧子能掀起什么波澜来。
如今看来,是他太自信了。
再如何不成大器,终归也是陆家的子孙,与他血脉同源,想来也不该差到哪里去。
事情闹成这样,就算他不忌惮陆辰安,也不得不忌惮着上头那位的猜疑,有些话是该当面说一说,也算是尽一次叔侄间的情分。
到沧澜苑院儿外时,陆淼看见有人在前方站着。
同样孤身提着一盏灯笼,微光落在那人脸上,隔得有些距离,陆淼依旧能感觉到那人正笑着,是在等他。
待到陆淼走到近前,才看清楚这人是陆辰安带来的那个年轻管事,陆青玥被他气得够呛,回去以后多次念起,陆淼有所耳闻,仿佛是姓沈。
沈瑜抬手示意,领着他往里去,院子里静悄悄的,坐在院中椅上,点着几盏烛台等他的只有陆辰安一人。
四周黑漆漆的,融在夜色之中,便更显得陆辰安坐在光明处格外惹眼。
见陆淼驻足原地,陆辰安抬起眼帘来,眸中倒影出烛光的光影晃动着:“三叔既来了,便坐下说话吧。”
他们都知道,今夜陆淼一定会来,而陆辰安也一定会在这里等他。
多年未见的叔侄两人,哪怕是同在一片屋檐下,也从来没有真正的坐在一起说过话。
陆淼将手中提着的灯笼递给沈瑜,等沈瑜离开之后,才走到陆辰安面前坐下,很轻的笑了一声:“贤侄这幅身子,看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陆辰安给陆淼倒了一杯茶,见他没有要喝的意思,也不在意,自顾自喝了一杯:“三叔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记挂我的身子,劳心劳神,实在辛苦了。”
陆淼冷笑:“记挂又能如何呢,还不是被你骗了过去,我如今是老了,眼拙得很啊。”
“三叔这时候过来,应该不是为了关怀我的身子吧?”陆辰安抬眸,镇静自若的样子实在让陆淼恼火,可这是在陆辰安的院中,四周黑漆漆的阴霾里,谁知道藏了多少把刀子正指着他呢。
“你今日闹这一出,想要什么便直说吧。”陆淼深吸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一家人,何必一定要闹个你死我活呢。”
这话从陆淼口中说出来,陆辰安觉得可笑,可笑之余,又觉得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计较的必要,他想要尽快抽身,不能少了这位三叔的相助:“三叔言重了,今日之事现下还没传到祖母那里,没传到皇城各处,正是我想要与三叔促膝长谈的诚意,若我真想闹什么,三叔现在恐怕不能坐在我面前了。”
这是实话,从一个小辈嘴里说出来,让陆淼感到不爽,他没应声,只定神看着陆辰安。
“我知道三叔不喜欢我。”陆辰安扯了扯披在身上的外衫,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他动一下便会扯着肩膀发疼,但陆辰安忍得很好,细微的表情变化被昏黄的烛光掩盖住,“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三叔为何不喜欢我,这么多年了,三叔能给我个答案么?”
陆淼闻言笑起来,他笑得很压抑,大概是觉得陆辰安的话有些可笑:“你竟在意这个?”
“也不是十分在意,只是下回祭奠父母的时候,想把这个缘故也讲给他们听听看。”陆辰安扬眉,“来日三叔在地下见到我父亲,我父亲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提到陆焱,陆淼才终于收了笑意,目光阴沉的看向陆辰安:“贤侄,你若要掌权,还要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行么?”
他想要权势,想要勋爵,想要独享。
为此不择手段,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陆辰安沉默片刻,微微颔首:“三叔所言有理。”
有些事不一定非要喜欢或憎恶,倒是他多虑了。
“我在这里等三叔过来,是想请三叔帮我一个忙。”陆辰安点到正事,把手中的茶杯搁下了,“当年我一路被送到丰郡,侥幸活下来之后,派人前来暗杀的那一次,是三叔的意思吧?”
陆淼眯眼,没有回答。
“我和三叔自然都心知肚明。”没等到陆淼的回答,陆辰安自顾自往下说,“只要我还在一天,这个爵位就是我的,如今我成了婚,将来有了嫡子,这个爵位便是我儿子的,怎么轮也轮不到三房去,除非……”
除非他死了,或是品行大损,不堪袭爵。
“陆辰安,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疯话。”陆淼皱眉,“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三叔放心,这里没有旁人。”陆辰安笑得淡然,落在陆淼眼里,自然是半点可信度都没有的,“我跟三叔说这些,也并非是要从三叔嘴里套什么话出来,我是想告诉三叔,这个爵位你若是想要,还有旁的法子可行。”
陆淼闻言起身,他有点看不透陆辰安的想法,只觉得今夜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你怕是伤糊涂了,今夜便说到此处吧,等过几日你脑子清楚了,再来看你。”
说着,陆淼转身便要离开,他刚踏出去两步,陆辰安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三叔,你真以为,我答应祖母回来成婚是为了这个位置么?”
陆淼脚步一顿,他在暗处回身,看不清楚神色。
“今日只有我们两人,我愿意跟三叔说一句实话,那三叔你呢,你敢相信么?”
陆辰安的表情带着一丝轻蔑的笑,陆淼置身黑暗中,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陆淼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陆辰安是真的坦然于光明之下,若是此刻走了,便再也无法在黑暗中看清楚这一处的光亮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还会有比此时此刻更好的选择和机会么?
陆淼不确定,但留下来再听他一言,也不是不可以。
思忖片刻,陆淼还是重新走了回来坐下:“愿闻其详。”
第七十三章 分家
和林清容成婚这件事,陆辰安最开始是非常抗拒的。
突然出现的指婚娘子,必须要回的皇城府邸,以及虚伪至极的亲人之情,无论哪一样都让他感到厌烦厌弃。
这桩婚事人家找上门来,实在无从抵赖,庆安伯府更丢不起这个脸面,总不能担一个落井下石的恶毒名声。
可陆辰安不在乎,庆安伯府的名声如何,凭什么要他来填补。
这样的对峙僵持了很久,最后也是因着外祖母的劝导,陆辰安才答允下来。
他本来就是要走的。
和陆淼的谈话进行到很晚,陆辰安回到厢房外的时候,看到屋内烛光并没有熄灭,他在门口站了会儿,推门进去时,林清容正给蜡烛剪芯。
她放下剪子走近陆辰安,第一件事便是查看他的伤口,见没有渗血太多才放心下来:“你受了伤,应该要多休息,这么晚才回来……”
陆辰安垂眸:“你在祖母跟前称了病,之后这段时间也照旧病着,外头的事自有我在。”
林清容撇眉:“我这病又不是不能好,我陪着你一块儿。”
这话听着心里暖,陆辰安听进去了,却没有答允:“到时候场面混乱,不好看的,你别去了。”
林清容抬眸看他,好一会儿才有些闷闷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帮不上忙,去了反倒是添乱。”
陆辰安一怔,随后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胡思乱想什么。”
他从来没有过这个念头,只是有些事情他想独自去面对,释怀二字,从来都是要自己说服自己的。
“都是我过去的一些事。”陆辰安牵上林清容的手往里间走,“既然要走,该说的话总要说清楚,不是怕你去了添乱,是怕你听了难受,其实……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没什么了。”
他嘴上说没什么,可心里终究还是有个坎儿的。
林清容明白他的意思,明明也不是相识相知了多年的人,可她就是莫名能读懂陆辰安难以言表的那些话。
母亲常说,这世间天生有缘的人,是千回百转也能遇见的,一旦遇见,无需过多言语,也能心灵相知。
少时她总把这些话当做故事来听,如今却明白了,这世上之事,并不是样样都有道理可讲的。
“那你歇着。”林清容拍拍松软的锦被,见陆辰安盯着她,耳根有些发烫,但还是故作镇静的解释,“你肩膀受伤了,耳房床窄,你就别睡了,我在耳房守着你,要有什么不舒服之处,你记得叫我。”
说完,林清容近乎逃跑的往耳房那边去了,陆辰安坐在床边看着她身影消失,很轻的笑了笑。
这样的关怀,万不能轻易辜负了。
翌日一早,林清容被朝歌喊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昨夜睡得晚,她又辗转反侧一直没能入睡,是以今早尽管起得晚,还是没能躲过眼下的乌青。
朝歌蹲在床边看林清容:“少夫人要不再睡会儿吧。”
林清容连连摇头,睡眼惺忪的往外瞧:“陆辰安呢?”
“少爷一早便起了,已经在园子那边瞧了好久的书了。”朝歌搀扶林清容,看她这样子,又问了一遍,“少夫人真的不要再睡会儿么?”
反正如今也对外称病,就算是成日赖在床上,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林清容坚持要起:“我得给他上药。”
朝歌默了会儿,朝外唤人进屋伺候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开口:“少夫人,少爷已经上过药了。”
若是等到您日上三竿了再来上药,恐怕捂都捂臭了。
林清容一怔,瞬间清醒不少,干笑着说了声也对,也就不必急着快点梳洗了。
她到园子去找陆辰安的时候,发现陆辰安没有披着长衫,他穿着齐整,长发高束,显然是待会儿要出去的样子。
见林清容来了,陆辰安便把手中的书放下,起身行至林清容身边后,浅笑道:“原本是早该出去的,可我想着要同你说一声再去,三叔现下只怕在心里骂了我一百回有余了。”
林清容有些吃惊:“今日便要去?”
陆辰安颔首:“我与三叔都怕夜长梦多,既然早晚要说,那还是早些说吧。”
他比林清容更急切,恨不能明日便逃脱这个囚笼。
“那你……”林清容下意识去拉他的衣角。
陆辰安的声音让人安心:“没事的,你顾着你自己,不要再等我了。”
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今夜都不一定能回来,但陆辰安知道,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便是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
林清容很轻的应了声,临走前,陆辰安用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抱了抱她,很浅很短暂的一个拥抱,已经是他们迄今为止最为亲密的接触,分开之前,陆辰安还叮嘱朝歌看顾好林清容。
林清容在这个短暂的温暖怀抱中沉溺了片刻,很轻的在陆辰安耳畔道:“等你回来。”
他一定听见了。
林清容分明看见了他的笑意。
陆辰安走出沧澜苑,快到和陆淼约定之处时,果然看见陆淼阴沉着脸像要吃人,看见陆辰安出现的时候,陆淼明显松了口气,嘴上却不依不饶:“我还当自己又要被你戏耍一次,贤侄当真是让人好等啊。”
陆辰安心情很好,没有理会陆淼的怨言:“如此好事,三叔多等等又何妨呢?”
陆淼冷哼一声,率先朝前走去。
一路行至老夫人院中,正见老夫人廊下看花,叔侄两人皆是面容冷峻的出现,老夫人愣了愣,随后让周嬷嬷把下人全都领下去。
老夫人沉默的回屋坐下,陆淼一进屋,便是劈头盖脸对陆辰安一通不满埋怨,没等老夫人说话,陆淼便挽起袖口大怒道:“母亲可瞧瞧,这小子干的好事!”
他腕口好大一处伤,连老夫人都惊着了,不敢置信的看向陆辰安。
陆辰安面似寒霜,并未分辨,只冷声开口道:“祖母,三叔既与我水火难容,未免祖母终日不得清净,孙儿特来告知祖母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