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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三皇子就圆滑多了，而他的母妃，英贵妃又圣宠正浓，很有可能代替陆云舟。
我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娘娘，臣女对殿下情深义重，即便不能为他妻，也愿为其所用，助他登上高位。”
皇后微微蹙眉，试探道：“你是说...你要入宫为妃？”
“是，为娘娘排忧解难，铲除眼中钉！”
皇后笑了笑，颇为讽刺：“你这般重情义，实在不适合入宫。”
我深吸一口，无奈道：“其实臣女有私心。”
“闺阁女子并非对朝中一无所知，我外祖父与英贵妃母家不合，如今她母家如日中天，外祖父日子艰难，爹爹也因此遭受牵连。帮助娘娘与殿下，就是在帮助臣女的家族。”
皇后犹豫了半晌，将信将疑地点头：“好。”
她需要心腹，可自家血脉里，已经没有适龄的姑娘了。
隔三岔五，皇后就会召我入宫，时不时地会在皇上面前露脸，博取他的好感。
当然，皇后也在不停地试探，我不敢掉以轻心，每每都躲了过去。
陆云舟自然也知晓，他找到我，不忍道：“孤知道你那日是在说气话，可是曦月...你真的不需要为孤这样做。”
是啊，不需要，因为你不值得。
我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抿着唇：“殿下不必愧疚，臣女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莲儿身为通房侍妾，日子定不好过，所以臣女斗胆，恳请殿下多多护着她。”
陆云舟脸上闪过诧异：“你不恨她了？”
我苦笑道：“她毕竟是我妹妹，姐妹俩哪有不吵架的。”
陆云舟眸光微闪，清风拂过他的鬓角，吹起我发间的步摇，他伸手想触碰，停在半空，又落寞地放下。
“孤答应你。”
嗯，一定要对宋清莲好啊，你对她好，她就能看到光，这场景落在太子妃眼里，就是熊熊烈火。她趁你不在的时候，有百种方法折磨宋清莲，你想护着，又不能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也不能为了个侍妾与郑家翻脸。
宋清莲会怀揣着对你的希望，一点点变成绝望，认清自己的身份。
这个过程，可太有意思了。
10
五黄六月，沈茹生了一个男婴。
她一直担惊受怕，唯恐我会对她下手，有了孩子也寸步不离，看向我时眼里满是警惕。
可笑，我根本不急这一时。
毕竟小火煨高汤，才更有营养，
况且已经有人出手了。
曾经有娘亲护着，两位姨娘根本不屑讨好爹爹，她们吃得饱，穿得暖，还能将孩子养在身边，没有哪家小妾的日子这般舒坦。
这也让沈茹产生错觉，以为大户人家的主母都很好说话。
堪堪一年，爹爹就已经对她没了耐性。
沈茹粗俗不堪，不懂礼数，每当有客人来家里，她除了闹笑话毫无作用。
爹爹将梅姨娘抬为平妻。
她为人沉稳，看事通透，把允哥也教得知书达理，有礼有节。
娘亲眼光毒辣，唯独看错了夫君。
某天晚上我睡不着，在花园里踏着月色闲逛，不知不觉走到后院，突然听见厢房里传来哀哭声。
我提着灯笼，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透过门缝隙，看到爹爹抱着一个琵琶，泣不成声。
那是娘亲的琵琶。
屋子里，都是娘亲生前的东西。
我从来没见过爹爹这样，他喝醉了，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身上披着一件已经褪色泛旧的披风。
盛夏的夜晚也十分炎热，屋里更甚，爹爹却像感觉不到似的，喃喃着说很冷，说娘亲的名字，说他是她的夫君，不是乞丐。
紧接着，他又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神情呆滞，自顾自地念叨：“娇娇，你怎么就走了呢...怎么办...怎么办啊...”
他哭得愈发大声，崩溃不已。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我刚转过身，就看见管家站在院口，吓得我心颤狂跳，捂着胸口定了定神，问道：“老爷经常如此吗？”
管家颇为无奈地叹气，点点头。
真是讽刺。
沈茹的日子十分不好过，她无名无分，儿子也是奴籍，被梅姨娘苛责打骂，少吃短缺，又遭爹爹冷落，走投无路时竟然来找我寻求庇佑。
蠢笨不堪！
她跪在地上疯狂地扇自己耳光，说悔不当初，恳请我网开一面。
我抿了口茶，说道：“府里都是梅姨娘做主，我也无法干涉。”
她嚅嗫着唇，卑微道：“老奴想见见女儿。”
呦？还在做美梦，她日子还不如你呢。
我默下神色，平静道：“宋清莲毕竟是东宫的人，见面比较麻烦，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她脸上满是意外和惊喜，一遍遍地磕头谢恩。
11
三年守孝期已过，我顺利入宫为妃。
皇上虽比我年长二十多岁，但保养得当，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丰神玉朗。
我在皇后的帮助下，知晓皇上喜什么，厌什么，很快得宠。
不久，我怀了身孕，皇后又喜又忧。
喜的是皇上龙颜大悦，前朝我外祖父也沾光，能更好地协助陆云舟。
忧的是，她怕我生下儿子会叛变。
万幸，我生的是个女儿。
刚出月子，我就当着皇后的面喝下一碗重剂量的红花汤，以表忠心，她这才彻底信了我。
五年弹指一挥间，三皇子倒台，英贵妃被打入冷宫，本以为陆云舟坐稳太子之位，没想到郑大人参了他一本，说他招兵买马，欲要谋反。
证据确凿，龙颜盛怒。
皇后一病不起，她百思不得其解，郑大人的小女儿是太子妃，怎么会叛变呢？
我前去看她，犹豫道：“娘娘，冷宫是不是有个玉贵人？”
皇后一愣，茫然道：“那个疯女人...”
瞬间，她明白了。
玉贵人是郑大人的妹妹，因说了不该说的话，被皇上打入冷宫，受了【创建和谐家园】，变得神志不清。
她也有个儿子，今年已十八岁，是最不受宠的五皇子。
拥护女婿，不如拥护自家血脉。
更何况陆云舟屡次因为宋清莲迁怒太子妃，高门贵女哪受得了这种委屈？彼此相看两厌，太子妃肚子一直没动静，成为满京城的笑柄，她早就对陆云舟怀恨在心。
我很清楚陆云舟没有谋反，他这些年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对付三皇子。
他是被陷害的。
这件事我没有参与，但也没有提醒他小心枕边人。
太子妃助我一臂之力，何必阻拦呢？
皇后抑郁成疾，我每次去看她，她都是慌张又无措的神情，紧紧拉着我的手，寻求零星安慰。
她不会想到，外祖父家也背叛了她。
在我入宫之前，郑大人就已经跟外祖父统一战线，他俩帮陆云舟除掉三皇子，然后再除掉陆云舟，最后拥五皇子登基。
去年舅舅就将小女儿嫁给了五皇子了，只是他毫无威胁，也无人在意。
我望着窗外湛蓝如水的天，心情也格外的好。
太子妃刚和离不久，皇上就下旨废储，将陆云舟打入大牢。
皇后因为这件事病得更重，堪堪半个月，就离世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一日无后。
在外祖父跟郑大人的帮助下，我被封为皇后，五皇子过继在我名下，成为太子。
我去天牢见了陆云舟，他有些困惑，有些愤怒，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怒声指责我为何要这样。
我哪样了？
我为你挡剑救你性命，帮你母后与英贵妃争宠，外祖父还为你除掉了三皇子。
还想要我怎样？
家族叛变，我无法干涉，你被陷害，我也没有参与，从始至终我都是干干净净的，手里没有沾染一滴血。
可我却恶毒的笑了笑，压低嗓音：“陆云舟，你母后临死前本宫去看过她，见她面色忧郁，就想开个玩笑给她解闷。”
“比如，本宫说你被五马分尸了，啧啧...可能玩笑开得过火，她受不住就一命呜呼了。不过本宫也没有恶意，对不对？”
是，我撒谎了，我就是喜欢看着陆云舟满脸震惊，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继续道：“本宫知道你恨，可是斯人已逝，你肯定不愿牺牲活人计较个没完，不然日子得多没劲啊。”
“唉，瞧本宫这记性，都忘了你只剩一天了，好好享受吧。”
身后，是陆云舟歇斯底里的怒骂和控诉，牢房里的人我都打点过，随便他喊。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感同身受，我要他明白我当时的愤怒，体会我那一刻的绝望。
陆云舟，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最爱你最需要你的时候，选择站在了伤害我的人那边。
这样的你，于我而言，跟仇人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