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毕竟他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陆子宸虽不喜欢我,但也认同我那番话。
太子疑心甚重,他干脆将计就计配合林娇云演戏。
原因很简单,一个人越是沉不住气,就越是容易乱了阵脚。
而我,只是为了获取陆子宸的信任,为下一步做打算。
我明白,林娇云已经成功攻略太子,自然也会轻而易举地修复与他之间的关系。
所以,我早就断了夺回太子的念头。
我的目标是陆子宸。
林娇云高估了团宠的实力,也低估了陆子宸的野心。
他对她的好感度,远不及权力的万分之一。
男子征战沙场赢得军功,总比拈酸泼醋深陷情爱来得痛快。
父亲大寿那天,府中宾客络绎不绝,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突然北漠战事告急,太子惶恐不安,让陆子宸即刻启程,快马加鞭前往北漠。
眼下我已是可有可无的人,办完正事,趁着府里人群吵闹,快速溜出府,悄悄跟着陆子宸的队伍出发。
在离开城门前,他猛然发现了乔装打扮身穿戎装的我,顿时眼神森然,满是杀气。
陆子宸揪着我的后衣领,像拎小鸡崽似的拽到护城河边,恶狠狠道:“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
我心一紧,脱口而出:“阿哥饶命!”
他手中的动作一顿,我抬眸看他,见他神情呆滞,又喊了几声,他才眨眼恢复清醒。
“为何要跟出来?”
我斟酌着开口:“因为我与阿哥,同是被陆家抛弃的人。”
再次见到陆子宸,一种从有过的熟悉感油然而生,我始终没能想明白原因。
直到他告诉我那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我猛然发觉,祠堂里竟没有供奉他母亲的牌位。
这种熟悉,源自于孤独,源自于被抛弃,源自同是天涯沦落人。
曾经,我总觉得阿哥已年长,忘却了他离家时也是个少年郎。
无人与他立黄昏,无人问他粥可温。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感同身受。
我孤立无援了大半年,难以想象他孤军奋战的十几年。
陆子宸闻言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寡淡。
我继续道:“阿哥,我想好好活着。”
陆子宸笑了:“我凭什么帮你?”
我略过他肩膀,看见不远处站着他的心腹,垂下眸,从怀里掏出一把染着血的匕首。
“在其位谋其职,总是伴随诸多不便,阿哥想做什么,我便帮你做什么。”
12
寒冬将至,枯枝细条被狂风吹得摇曳作响,尖锐的呼啸声划过耳畔,如刀子般锋利割人。
陆子宸的心腹叫虎子,他告诉我北漠的风比这还要恶劣,话里话外劝我不宜跟随。
可拉弓没有回头箭。
要么刺穿敌人胸膛,要么撞得粉身碎骨。
我要做前者。
说来可笑,骑马还是当年太子教我的。
为了不让他失望,我苦学勤练,甚至摔断过胳膊。
万幸,我已经醒悟。
若不是林娇云,也不会有今天的陆子萱。
快马加鞭,十日抵达,放眼望去,一片苍茫皑皑大地,夕阳如血,挥洒边疆,陡然增添几分凄凉。
战争之事我不懂,救死扶伤我不会。
而陆子宸的原话又是:“这儿只有死人闲着。”
除了虎子,无人知晓我身份。
我只能充当个炊家子。
北漠极寒极苦,时不时敌军突袭,或我军突击。
而在战场,这不过是惊涛骇浪前的毛毛雨。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至近,轰鸣厮杀声此起彼伏,地颤山摇,踏雪纷飞,昼夜充斥着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响。
荒野肃杀,血流成河,仿佛是天地间最浓重的一抹色彩。
一时间尸横遍野,断肢残骸,无数头颅滚落在马蹄下碾得破碎,唯有那双临死前或迷茫或仇恨的双眼,永不瞑目。
而后,硝烟散尽,露出兵卒铠甲闪烁的光芒,参差刀剑直插天际,泛着白骨般的寒霜。
鲜艳的大纛在炼狱中随风飘扬,胜利的欢呼声不绝于耳,渐渐淹没无人问津的哀哭亡魂。
深夜,营中热闹,我找了偏僻的角落候着,直到鼎沸归于平静,才走到将军的帐前。
虎子脸颊微醺,朝我粲然一笑,他摆摆手,让守在门口的小兵放我进去。
帐内,陆子宸见我来了丝毫不意外,还留了一壶热腾腾的烧酒。
我正襟危坐,摇摇头:“阿哥,我不会喝酒。”
他笑了笑,“这是给你壮胆的。”
“不必了。”
我略微沉吟,开门见山:“阿哥,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若真有这么一天,你甘心吗?”
陆子宸神情微怔,片刻恢复冷然:“君乃国家之主,先有国,才有家。舍家为国,有何不可?”
我继续道:“溪汇ᴸᵛᶻᴴᴼᵁ成海,无家不成国。况且,国不可一日无君,但君是谁,不是定数。”
他猛地抽出一把匕首,架在我脖子上,阴鸷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我,道:“陆子萱,你刚刚那番言论,可是死罪!”
我笑了:“这一路,阿哥有无数次机会杀了我,可终究没能如愿,难道还不信我吗?”
陆子宸的刀依旧紧贴着我脖颈,他眉心微低:“谋权篡位,大逆不道!”
“开国明君,永垂千古。”
“不忠不义,枉为好人!”
“好人只适合夸赞平民百姓,而阿哥,会是个好皇帝。”
陆子宸眼底渐渐浮上一抹愉悦,良久,松了手。
13
我一直在想,为何祠堂里没有阿哥母亲的牌位。
印象中,父亲也从不曾提起这位亡妻,更别提忌日什么的了。
既是被山贼所杀,又有何好避讳的?
除非另有死因。
父亲当年在督察院任职,凶手能杀死三品文官的夫人,又能置身事外,还隐瞒得滴水不漏...
或许与皇家有关。
都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可天子犯的罪从不会让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想知道。
还有一种可能。
凶手是父亲。
阿哥跟我说这件事,并非信任我,他知我找他的目的,只是在试探我。
他不能把话说明,得靠我自己去琢磨。
既是隐瞒,那就说明见不得光,阿哥的母亲死得冤枉。
我斟酌了很久,若真是陛下或皇嗣所为,那父亲别说被贬后能重归京城了,怕是此生都与官途无缘。
没有哪个帝王会重用手握自己丑闻的臣子,迟早是要被除掉的。
那只剩一种可能性了。
于是在父亲六十大寿那天,我就像捅林娇云那样,用匕首捅了他。
但那时的我,异常清醒。
夜色正浓,父亲心情甚好,喝多了酒,醉醺醺地去如厕。
倒在了半路上。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里止不住地溢鲜血,支吾着嚅嗫。
“父亲。”
我垂眸,最后一次唤他。
“虎毒不食子,你没有做到。”
“可虎父无犬女,我做到了。”
微风徐徐,吹得枯枝沙沙作响,淹没了他的哀呜。
我抬眸,看见树荫后转瞬即逝的黑影。
那是虎子,阿哥派来监视我的。
看他走远了,我如负释重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