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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眠蹙了蹙眉：“那支凤钗我收在姜府里闺房中的柜子里了，之前还想着要还你，一直没找到机会，也不知还在不在。”
陆瑾瑄说：“没事，等回京以后，我陪你去找。”
姜眠一脸严肃：“看来回京一事确实事不宜迟了。”
陆瑾瑄心中仿若一道暖流淌过，他将姜眠救起至今，从未开口提过簪子的事，原以为她早已忘了这回事，却没想到她还记得，还如此上心。
他点了点头：“我们明日便出发。”
翌日，清晨。
随行的马车足足装了有十来辆。
姜眠看着这架势问魏林：“你们王爷这是要将整个家底都搬去京城吗？”
魏林回道：“王爷说，此次回京便不知何时才会再回来了，自然要准备得充足些。还有就是王爷想着将军应当是吃惯了些江南的小食，便也让我们多备了一些。”
“难怪我看这一大早的，出去采买的人这么多。”姜眠笑了笑，“他倒是有心。”
魏林说：“王爷对将军的用心自然是天地可鉴的。”
姜眠心中一动，正欲问些什么。
却见陆瑾瑄从不远处走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姜眠看着侍卫又牵来了两辆马车，不禁咂舌：“没什么，只是阿瑄，你这是不是未免太夸张了些，倒不如将这整个庭院都搬走好了。”
陆瑾瑄认真点了点头：“阿眠所言甚是。”
见他煞有其事的样子，姜眠赶紧说：“我同你说笑呢，要带的东西已经足够了，又不是不回来了。”
闻言，陆瑾瑄眼睛一亮：“听阿眠这意思，是往后还愿意同我回来？”
姜眠并不否认：“这里处处都好，若是我还能……将来在这里养老也未尝不可。”
陆瑾瑄面上浮上了些喜意：“好。”
姜眠笑笑：“时辰不早了，出发吧。”
……
五日后，京城。
时隔两年再回到这里，姜眠心中无限感慨，她掀起了车帘，看着熟悉的街景，生出了一丝惆怅。
陆瑾瑄体贴道：“要下车走走吗？”
姜眠有些犹豫。
陆瑾瑄已经先一步下了车，吩咐了魏林带着大部队先行回京城的瑄王府打理。
随后向她伸出了手：“来吧，我陪你一起。”
姜眠搭上了他的手从马车上下来后，心中的涩意更甚。
陆瑾瑄时刻注意着她情绪：“怎么了？”
姜眠说：“没想到只是刚感受着京城吹来的风，竟就觉得有些伤怀。”
陆瑾瑄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以示安慰，似是想起了什么：“阿眠，你在此处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姜眠点了点头：“好。”
待陆瑾瑄走后，姜眠站在街道上，心情沉静了不少，这里还是像两年前那般热闹繁华。
这时，一个小摊吸引了她的视线。
小贩见她过来，问：“小姐，可要买个面具？”
这样熟悉的话语和场景与似是以前的某个时刻重叠在了一起……
第十八章
愣神间，姜眠已经拿起了那个熟悉的虎头面具。
“阿眠。”
脑海中忽然闪过陆宴臣的样子，姜眠猛然回过神来，像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一样猛地收回了手，面具掉落在了地上。
小贩见状忙问：“小姐，您这是？”
“抱歉。”姜眠问，“今日是什么节日吗？”
小贩说：“看样子，小姐不是本地人吧？今日正值上元佳节，往年的这个时候，人们都会买个面具戴着，等到了晚上还会有灯会呢。”
姜眠神情一滞，竟然这么巧，恰好赶上了上元节。
见她似乎神色不对，小贩小心翼翼地问：“小姐，那面具您还要吗？”
“不要了。”姜眠连忙弯下腰准备去捡，却有人先她一步将面具拾起。
她刚抬起头就对上了陆瑾瑄的俊脸。
陆瑾瑄直接将虎头面具戴在了姜眠的脸上：“既然喜欢，那便戴着吧。”
说着，他又拿起了另一个兔子模样的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随后将一锭银子扔给了小贩。
姜眠下意识地想取下来，却听陆瑾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过去已经是过去了，没必要因为某些人改掉自己的喜好。”
姜眠动作一顿，又见陆瑾瑄有些无奈地说：“阿眠，你的记性当真不太好，算起来第一个送你这虎头面具应当是我才对。”
“啊？”姜眠一愣，藏在深处的记忆渐渐被打开了一角，却看得不胜清晰，“什么意思？”
陆瑾瑄轻轻敲了敲她的头：“自己想。”
话落，他便转过了身，向某个方向走去。
姜眠赶紧追上他的脚步：“你把话说清楚！”
……
与此同时。
陆宴臣的马车正好从他们的身旁经过，风吹起了车帘，他不经意地偏过了头，正好瞧见了戴着虎头面具的姜眠。
“停车！”
陆宴臣以最快的速度从马车上下来，朝着某个方向追了过去。
只是转眼间却没了踪迹，正当陆宴臣懊恼之际，透过人群他又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宴臣连忙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阿眠！”
女子似乎被吓住了一时忘了动作，陆宴臣颤抖着手摘掉了她的面具，面具之下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公子？”
就连声音也是陌生的，陆宴臣松开了她的手：“抱歉，我认错人了。”
这时，沈乐嫣也追了上来，连忙关切地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陆宴臣喉中一哽：“我方才明明看见她了。”
沈乐嫣闻言一顿，瞬间明了他口中的“她”说的是谁。
“殿下，姜将军已经走了两年了。”
陆宴臣的眼眸黯了黯，望向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却再也寻不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我看错了。”
沈乐嫣叹了口气：“殿下，两年了，也该放下了。”
陆宴臣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又是那个沉稳冷静、运筹帷幄的太子殿下。
“回宫吧。”
待两人上了马车后，街道的另一边，姜眠依稀听见有人在叫她，但当她回过头时，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陆瑾瑄问：“怎么了？”
“没什么。”姜眠不在意地笑了笑，“应当是我听错了罢。”
就在这时，马车从两人的身旁驶过，而这一次，便是真正的错过……
第十九章
天色渐暗。
姜眠越走越觉得这条路甚是熟悉，直到看见了姜家的坟地。
陆瑾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想你到了京城后的第一件事，应该就是想要祭拜父母。”
刚踏足这里，姜眠的眼里就染上了一层雾气：“我……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陆瑾瑄说：“我之前已经让人提前准备好了香案。”
姜眠沉默着走到了父母的墓碑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爹，娘，阿眠回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似有许多话想说，但临到嘴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这时，陆瑾瑄已经点燃了三炷香，来到了她的身旁，说：“姜老将军、老夫人且安心，这两年阿眠过得很好，我以后也会照顾好她的。”
姜眠平复了下心情：“爹，娘，你们放心，此次回来，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为姜家洗刷冤屈！”
……
几日后，瑄王府。
陆瑾瑄刚从皇宫回来，第一时间就是去姜眠的院子看她。
“又去祭拜姜老将军了？”
姜眠有些疑惑：“你怎知？”
陆瑾瑄伸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泥土：“你说呢？”
姜眠有些尴尬：“应当是不小心蹭到了。”
陆瑾瑄稍稍叹了口气：“并非我不让你去，只是不想你一直伤心。”
“还好。”姜眠问，“皇上的身体如何了？”
陆瑾瑄说：“情况不太好，我每次去，皇兄都侍奉在左右，看起来倒是父慈子孝的，只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姜眠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觉得皇上病得蹊跷？”
陆瑾瑄点了点头：“我问过太医父皇究竟是什么病，他们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整个太医院这么多太医不可能没有一个人认得出，否则也太过脓包了一些。”
姜眠也赞同：“那就是说有人故意为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