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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殿下不亲自来找我？”
沈乐嫣没回，只是看着她。
对视间，似有暗潮涌动。
半晌后，姜眠垂下眸，点了点头：“烦请太子妃转告殿下，臣会去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沈乐嫣就离开了。
姜眠站在原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些动静。
姜眠警神看去，就瞧见一身华衣的男子从中走出。
借着月色，姜眠看清看了他的容貌，连忙拱手：“臣姜眠，见过瑄王殿下。”
陆瑾瑄眼里带着笑意，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那封信上：“汴州作乱之事并不严重，调动周围城池守将即可镇压，姜将军可知，为何皇兄要让你去？”
姜眠捏着信的手微微收紧，看着他的眼中带着警惕。
陆瑾瑄却不在乎，自顾自给出了答案：“因为前几日太子妃同皇兄说，她不喜你在京城城中。”
第六章
薄云遮月，连带着气氛也静默。
姜眠不知陆瑾瑄是何时离开的，只是他那句“因为前几日太子妃同皇兄说，她不喜你在京城中。”一直回荡在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阿眠。”
是陆宴臣。
姜眠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四目相对间，她张了张嘴，末了还是将质问的话咽下：“殿下，臣也有些不舒服，就先退下了。”
“等等！”陆宴臣伸手要拉姜眠的手腕，下一秒，却被她避开。
陆宴臣攥了攥空落的手，神色不明：“你在躲我？”
姜眠默了瞬，她也不想躲。
可心里积攒了太多的疑惑不解，像是梗在喉咙里的刺，每次想起就引来一股剧痛。
姜眠看着眼前的男人，声音沙哑：“殿下，你要我去汴州，究竟是为了平叛，还是为了安沈乐嫣的心？”
“自然是为了平叛。”陆宴臣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
若放在从前，姜眠一定会信他。
但是现在，她自己也不确定了……
她朝陆宴臣拱了拱手：“殿下吩咐的事情，我会做好。”
扔下这句话，姜眠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陆宴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隐晦不明。
姜府。
姜眠回到家中时，父母还未歇下，见她归来，忙上前问询。
她没有隐瞒的将陆宴臣的意思告诉了他们：“爹娘，明日早朝我会向皇上奏请赶赴汴州平叛，你们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姜父没说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倒是姜母的眼里满是担忧：“朝中除了你又不是没有将领，你才刚回京不久，怎么又要让你去？”
姜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姜父却先一步开口，一双眼里写满了然：“阿眠，爹知道你心悦太子，但如今他已然成婚，不再是你的良人。”
“如今朝堂动荡，你当真想好了，要站在他这一边吗？”
对上父亲的眼，姜眠默了瞬：“我……再想想。”
姜眠回过身，正想离开却又顿住，她犹豫着开口：“父亲，母亲，此次去汴州以后，若是我不想再回来，你们可会怪我？”
姜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和你母亲都支持你。”
姜母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只希望你过得好。”
姜眠的心中淌过一阵暖流。
……
第二日早朝后，姜眠领兵前往汴州平叛的事算是定了下来。
两天后。
京城门口，眼看已经过了出发的时辰，姜眠却没有动身的意思。
她骑在马上，回望着高耸的城墙，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副将许如安看在眼里，瞬间明了：“将军，太子殿下今日奉命查办御史台，怕是无暇来送您。”
姜眠眼中的光黯了黯。
她早知道，只是想在等一等罢了。
姜眠深吸一口气，勒紧缰绳下令：“整军，出发！”
五日跋涉后，大军终于到了汴州。
与此同时，陆宴臣八百里加急的文书也紧跟着到了。
姜眠打开，就看到那抹熟悉的字迹：“愿卿凯旋，我在京中等你。”
姜眠看着信上所写，近日惶惶不安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一些，专心征战。
经过七日七夜不眠不休地征战，这战乱总算是平定了下来。
姜眠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众将士辛苦了，待回京后论功行赏！”
“谢将军！”
军中一派喜气洋洋，只有许如安面色眠重。
见他这般模样，姜眠隐隐有些不安：“怎么了？”
许如安将手中的信函递给了她：“将军，京城传来消息，姜家……出事了！”
第七章
姜眠颤抖着手接过书信，上面写着：“姜老将军通敌叛国，姜家被判满门抄斩，三日后行刑！”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她只觉得眼前发黑。
“将军！”许如安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姜眠面色惨白，抓紧了许如安的手臂：“备马，我要回京！”
许如安应下：“是。”
姜眠一刻也不敢耽搁，上了马，全力向京城赶去。
原本五日的行程被她硬生生缩短了两日。
三日后。
姜眠一路风尘仆仆，身上的盔甲都未来得及卸下，一身风霜。
她一把推开了姜府的大门，入眼的便是尸横遍野的惨象……管家、小厮、女使婆子还有丫鬟！
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倒在血泊中，刺目又诛心！
姜眠浑身发抖，即使她见过比这更残酷的战场，此刻也不免害怕。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
紧接着，姜眠便看见了挣扎着往府外爬的青萝：“青萝！”
她连忙跑过去。
看见姜眠，满身血污的青萝眼中迸发出一道光：“小姐，夫……夫人和老爷还在里面，快……快去！”
拼着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青萝紧抓着姜眠的手无力垂了下去，再没了气息。
姜眠不敢耽搁，强忍着悲恸快速向后院跑去。
然而还是晚了。
她刚到内院，就瞧见被压着跪在院中的父亲。
视线对焦，他似乎有话要说，但还未开口，下一秒，长刀落地！
“不——！”姜眠的瞳孔瞬间放大：“爹！”
她的声音几近嘶吼，疯了一般的冲了过去，却只来得及接住父亲倒下的尸身。
死寂，无声。
整个姜府无一活口！
姜眠跪坐在血泊里，像个无措的孩子，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阿眠来晚了！”“爹，娘，你们醒醒，别丢下阿眠一个人……”
风吹落叶，沙沙作响，却再无人能笑着喊她一声“阿眠”。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姜眠有些呆滞地抬起眼眸，就对上了陆宴臣的眼睛。
他一身明黄太子服，高不可攀。
陆宴臣招了招手：“阿眠，过来。”
姜眠没有动作，她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声音满是颤抖：“是你！为什么？”
陆宴臣叹了口气：“姜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
“我不信！”姜眠眼中布满了血丝，“你是太子啊，哪怕护不住，也能拖延几日，等我回来也好……”
她的声音暗哑还带着颤抖，陆宴臣摇了摇头：“皇命难违。”
“阿眠，父皇向来疑心最重，他也不会留你们姜家。”
闻言，姜眠沉默了很久，才再开口：“所以，你也要杀了我吗？”
陆宴臣默了瞬：“我已经向父皇请旨，将你从姜家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