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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拜你们名门正道所赐,我这敛息术也算是小有所成了,不然还真活不到现在。要不是我刻意现身,你不也一直没发现吗?”
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血魔又笑了两声:“不过当真没想到,时隔二十年,竟还能听见《告天下同道书》。”
“闭嘴。”
血魔当然不可能闭嘴:“不过当时你拦她做甚?这《告天下同道书》,后面骂的那才叫精彩呢!”
“闭嘴!”
“也是,过了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忘了?没关系,我还记得,我提醒你吧。我记得后面的内容是……”
“给我住嘴!”盛怒之下,崔巍竟携了灵力,一掌拍向血魔的颅顶!
然而血魔可不是阿池,瞬息间便闪到了崔巍身后,还有闲暇咬一口手里的糕点。将糕点咽下去,血魔冷笑了一声:“怎么?跟我动手?你不管你的玉露春了?
“当年要不是我帮你改良玉露春,一众灵酒,凭什么玉露春最能滋养你们正道修士?
“你不就是因为玉露春,才被戚家的家主高看了一眼吗?
“你也当真是贪得无厌。玉露春只对低阶修士起作用,你还想更进一步,就让我过来继续改良玉露春——最好对戚无明那样的金丹修士也能起作用,这样你说不定就能进本家了对不对?”
崔巍同样冷笑:“你也别说得像我占了多大的便宜,若无我的庇护斡旋,就凭你日杀一人,怎么可能还能在戚家的地界逍遥自在这么多年。”
“好吧,看来我们对彼此都还有用。”血魔施施然坐下,饮了口茶,“不过单单听见《告天下同道书》你就慌了?都过了二十年了。再说,如今都是元熙一千六百一十年了。早就时过境迁了。”
崔巍不屑地说:“你一个魔修懂什么?”
“好,我这粗鄙的魔修不懂。”血魔一伸手,“那请你这高雅的正道出去吧。”
崔巍皱眉:“你还不回城主府?”
“你糊涂了?”血魔讥笑他,“戚无明刚走没多久,我现在走,若撞上他如何是好?”
“好罢!过一会你自行回去!”崔巍也不愿与血魔多待,转身出了房间。
看着被崔巍重重关上的门,血魔沉默地给自己再次斟了杯茶。只是将茶送到嘴边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稍稍用了力,茶盏顿时化为粉末,茶汤则顺着指缝沥沥流下。
血魔用帕子慢慢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着上面的茶汤,心道:当真是时无英雄,这等竖子也敢出来狺狺狂吠了。
第八章 玉露春(四)
崔巍的判决一下来,便立刻有戚家【创建和谐家园】领阿池进城主府。
阿池一无背景,二无财资,三无灵力,四无容貌,自然只能在城主府外围做些粗重活。但是就是粗重活,也分轻重,也分看着人干活的和亲自干活的。
她甫一进门,便有一个粗壮的婆子将她领走。一路上,婆子一边教着阿池城主府里头的规矩,一边对着阿池连敲带打、百般暗示。阿池如何不懂,可她若有疏通的财物,说不得这弑父之罪她自己就能摆平。她只能装作不懂,言谈间说自己无亲无故,望人多多照顾。
她也不敢随意搬出城主,说是城主怜惜她,让她进府做活的。因着这样怕是太过招眼,毕竟她来是来找魔修的。
可这卖惨的人婆子见得多了,心里没半点波澜,见阿池身上确实刮不出一分钱,便再无半分好脸,径直领着阿池去了松竹院。
这松竹院名字虽好听,但位置最偏,屋子最差,里头住着的下人干的也都是最苦最累最脏最重的活。
管理松竹院的也是个婆子,姓蔡。这蔡婆子同之前给阿池领路的婆子一个样子,见阿池拿不出半分孝敬,便将松竹院最里头一间漏风的屋子指给了阿池。阿池以后就住在这里。
推开门,这松竹院的屋子两人一间,阿池还有个同屋的人,这时候正好也在里头。这人也是个小姑娘,看着比阿池要大一些,名叫如意。
但如意看见阿池进来也没什么好脸,立刻坐在靠里头的床铺上,指着靠近窗户的床铺:“新来的,你就睡这里,知道吗?!”
阿池一凑近就知道为什么如意给她指这个床铺了,因着这屋子漏风的地方就在窗户这里。现在尚是白日,便感觉外面钻进来丝丝冷风,到了晚上不知道要多冷呢。
阿池也不愿吃这个亏,但一来她不想多生是非,以免太过打眼;二来若完不成戚无明的差事,她连七日都活不过去,生死面前,争执这个也无甚意思。她便默认了如意的安排。
甚至她还能苦中作乐地想:不愧是城主府,最差的屋子也只是漏风,这屋子比她以前住的地方强多了。
只是她注意到两边床榻上的被褥都是现成了,而且她这边用来放东西小柜子里放了些劣质的水粉和绢花,甚至还有些银钱。
如意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立刻把柜子里的东西统统卷走,锁进她自己的柜子,还瞪着阿池:“这些都是我的!”
不,她在说谎。阿池心想。
就算因为之前这屋子只有如意一个人住,她用阿池这边的柜子来放东西,那两边床上的被褥也不该是现成的。
也就是说,阿池这边,本来应该住着一个人的。但是这原本的这个人不在了,屋子空出来了,所以她才住进来。
而且柜子里的钱如意也是刚刚才想起来拿走,也就是说屋子肯定刚空出来不久,说不定就是今天才空出来的。
可是如果是正常搬走,水粉绢花倒也罢了,怎么会不带走银钱?
想了想,阿池笑着说:“这些当然都是姐姐的。”
听见这话,如意松了口气,却又听见阿池问:“不知道以前跟姐姐同屋的人去了哪里呀?”
结果如意瞬间变脸,狠狠瞪了阿池一眼:“关你什么事!”
这边同如意见过了面,稍稍安置安置,阿池便被蔡婆子指了活,果然是最脏最累的活——刷恭桶。
但阿池来得比较巧,正好赶上午膳,蔡婆子便大发慈悲让她先去领饭。
到了饭堂,阿池才发现松竹院不止住着婢女,还有不少小厮。只是婢女和小厮排成两队领饭,泾渭分明,大概住的地方也被隔开了吧。
阿池排在队尾,领了饭,左右她也不认识什么人,正想寻个角落独自用饭,却不想刚走没几步就被人拦住了。
抬头一看,拦住她的是三个大约十【创建和谐家园】岁的婢女。为首着那个抱臂看着阿池,旁边两个跟班一个指着阿池大喊:“喂,新来的,你懂不懂规矩!”另一个直接推了阿池一把,阿池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下意识地,阿池第一眼看的是她领来的饭。可是饭菜全都落在了地上。
阿池再环顾一圈,发现蔡婆子老神在在地坐在一边用膳,仿佛根本没看见这一幕。
她知道,这三人怕就是地头蛇了,她们定是给蔡婆子塞了好处,蔡婆子根本不会管。
她们这是在给她立威啊。
若说同屋的如意阿池还能与她争上一争,那现在阿池也只得伏低做小,挨个喊她们“姐姐”。
怎么争?没办法争。
真的争这一口气,她就成了扎眼的刺头,又要如何去找魔修。
可饶是这样,她们依然不放过阿池,一个跟班竟上前打了阿池一巴掌:“姐姐也是你叫得的?”
阿池半边脸都肿了起来,那跟班还欲再打,却被领头的人抬手拦住了。
领头的人蹲下来,平视着跌坐在地上的阿池,笑着抓住了阿池的头发:“刚才呢,算是见面礼。咱们呢,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那既然认识了,是不是应该有点表示啊?”
阿池哪里给得出来。
她只得说:“表示……自然是应当的。等发下来月钱……”
“哦。给不出来啊。”领头人说着猛地拽住阿池的头发将她往地上那堆饭菜里摁!
阿池的眼睛几乎要给菜汤糊住了。
忍。阿池想,只能忍。
她想,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
要么银钱买路,别人自然笑脸相迎;要么灵力傍身,别人也不敢来找你的麻烦。那个所谓的《告天下同道书》里说了那么多,但仙人高贵而凡人低贱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仙人强大而凡人弱小。强大的人就是可以把弱小的人踩在脚下,这就是这个世间最大的道理!
她不就是因为没有背景,没有银钱,没有灵力,甚至连姿色也没有,只剩【创建和谐家园】命一条,所以才只能给那位戚公子卖命的吗!
阿池被欺负的时候,旁边那些围观的婢女哄笑起来。阿池也看见了如意,如意倒是没有笑,就是在一旁冷眼看着。
这时候阿池又听见了来自小厮那边的哄笑声,被那三人踢打的时候,阿池分了一个眼神朝那边望去。
却见小厮那边也有人在踢打欺负一个削瘦的少年。那少年大约十五岁,有些黑,但非常瘦。那些人甚至张开腿,让那少年从他们胯下钻过去。
阿池看见那少年默了片刻,竟然跪下来,躬着身子,真的打算去钻。
这一瞬间,阿池再次被狠狠地摁进那堆饭菜里头。
“你们怎么欺负人呀?”一记脆生生的声音忽然传过来,众人皆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
只见院子门口站着个小女孩。女孩的衣服同那些欺负阿池的婢女们没什么差别,只是看着比阿池还要小些,可能只有【创建和谐家园】岁,最多不超过十岁。她的脸蛋是圆的,眼睛也很圆,梳着讨喜的双螺髻,髻上戴着一朵白花,整个人看着格外玉雪可爱。
欺负阿池与欺负那少年的人似乎觉得威严冒犯了,又见来人只是个小女孩,便不客气地问:“你是哪个院里的丫头?!多管什么闲事!”
女孩插着腰:“你们管我哪个院子里的呢!欺负人就是不对!”说着跑过来,先是把阿池从地上拉起来,还用帕子给阿池仔细擦去了脸上的菜汤和饭粒,接着又跑去小厮那边将那少年从地上拽了起来。
阿池低头地看着女孩塞到她手里的那方帕子,难免怔了一下。
然而她第一时间想的却是:她为什么要来帮我?难道只是因为“欺负人就是不对”吗?
“呦呵,真是不知轻重啊!”欺负阿池和欺负少年的人见状竟一起将女孩围了起来,有的还撸起了袖子。
阿池猛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就在这时,之前被欺负的少年猛然跑过来。但他跑过来也不是维护女孩,而是将女孩狠狠推到地上,还朝她身边吐了口吐沫。
“少管闲事!滚!”
见状,那些围住女孩的人也不打算动手了,只是哈哈大笑,讥笑她:“看见没?人家不稀罕你的好心。”
说着,有人将少年的脑袋往地上摁:“看见没?他就是喜欢被欺负!”
少年的脑袋被直按着砰砰地往地上撞,很快额头就流出血。
默了一瞬,趁这个机会,阿池走过去,本来想将那女孩拉起来,但伸出手时又缩了回去,将弄脏的手在身上擦了擦才去拉那女孩。她拉着女孩出了院子,还轻轻推了她一把:“你快走吧。”
在女孩回过头来的时候,她关上了院门。
第九章 玉露春(五)
后来那女孩没再出现,大约是走了。
可能是被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搅扰了兴致,欺负阿池与少年的那些人没多久也就散了。
饭是吃不成了,阿池稍稍清洗了一下,便被蔡婆子催促着去干活了。
她来到一处开阔的院子,院子里最打眼的就是那堆积如山的恭桶。而院子的角落里,有一个削瘦的身影正弯着腰卖力地清洗着一只恭桶。
原来这活还不止她一个人干。
巧的是,和她一起干活的就是中午和她一同被欺负的少年。也许也不是什么巧合,或许本来这活就是派给整个松竹院最没分量的两个人干的。
院子里臭气熏天,蔡婆子也不愿意多待,随意交代几句就走了,大意就是不干完不许吃饭云云。
蔡婆子走掉是好事,便于阿池行动。但还有人与她一道干活,这就不太好了。阿池若是中途离开,这少年可就知道得清清楚楚。
思量再三,阿池决定今日暂且不贸然行动,先同这少年混熟了,这样日后也方便许多。
阿池便拿过一只恭桶去少年旁边洗刷,一边洗刷,一边向少年搭话。
说实话,阿池被打的那半张脸还隐隐作痛,她本来以为相同的背欺负的经历能迅速拉近她和少年的距离,但少年实在是寡言,无论阿池说什么——连问他姓什么叫什么——他都是闷声不吭。
后来见阿池说得多了,也许是烦了,他直接来了一句:“少说话,多做事。”
哪怕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也不离手上的恭桶,手被冷水冻得皴裂,腰弯得像一只虾米。
阿池侧过脸观察少年的表情,然而少年脸上唯一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阿池忽然想起来,少年哪怕跪下来躬着身子要去钻别人胯下的时候,脸上也是没有任何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