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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付费独家】大唐胡女浮沉录狸奴薛嵩-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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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崔妃点透了“他喜欢你”之后,这六天来她没见过杨炎。二人既不在同一个官署,也并非住在同一坊里,等闲难以一晤,本属自然。她虽明知这一点,仍是留了心,每天来龙兴观照料地黄粥时,要么极早,要么极晚,正是为了避免见到他。

        一来,契苾的从妹因他郁郁而终,而契苾又待她好,她实在无法无视;二来,李起令她着意交结杨炎,这既非她所长,又使她羞惭;三来……

        她不知道如何与一个“喜欢”她的男子相处,甚至感到害怕。

        在幽州时,恋慕她的儿郎众多。可她从小就爱骑射和技击,总要拉着身边的少年们比试,偏偏她天生力大,总是能赢。就连在左臂上刺了“生不怕节度使”,右臂上劄了“死不畏阎罗王”⁠[1]的恶少,也被她打得低头服软。且她的母亲安氏身世飘零,内心以美貌为福薄之相,并不教她妆点自己,取媚于人。长此以往,周围的少年们也就绝了绮念,只将她当成一个力气超群的技击好手,一个豪放爽朗的侪辈友人。至于她的殊色,反而没人留意了。

        狸奴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听蝉鸣和道士们的诵经声。睡意渐浓的时候,隐隐听到前院道士的说话声:“……杨郎怎地又来了?”

        “我昨日去了慈恩寺,又细细看了王郎中、郑广文[⁠2]画壁之作,想着要与吴道子的画比较一番。”

        “只是为了壁画么?我还道我们观中有甚么仙人,与杨郎期于九垓之外哩。哈哈!”

        “炎生就凡胎俗眼,浊气盈于百骸,既无洞达幽明之能,何敢望太清、钧天之境?道长取笑了。不过,”那人的话音顿了顿,“龙兴观中,确有一件牵系我心神之物。”

        “何物?”

        “一只……猫。”

        他说“猫”的时候,语中颇带笑意,似乎还刻意将“猫”字咬得重了些,狸奴脸上没来由地一热。她听见他们渐渐向这边走来,登时困意全消,迅速站起,扫视四周,却见并无可以藏匿的地方。慌不择路之下,她飞快地躲进了斋堂。

        朝食时间刚过不久,几个道士正在清洗菜蔬,准备午饭。见狸奴进门,一个小道士招呼道:“小娘子,你有甚事体?肚饿么?还剩几块花糕,你只管吃。”

        狸奴天天来观里找地黄粥玩,和道士们很混了个脸熟。她溜到小道士身边,悄声道:“存真,我在这里待上片刻,你只作不曾见我。”

        小道士存真诧异道:“小娘子,你……”狸奴听外面的说话声越来越近,连忙冲他做个噤声的手势,一矮身躲在了他旁边。存真站在一张靠近角落的高足几案后面,狸奴只要躲在他左后方,门口的人视线便会被存真和几案遮住,看不见她。

        “今日实在太热了。存真、皓华,可有多余的瓜果么?与我两个,我同杨郎分食。”道士说道。

        “有、有,韦县尉家昨日施舍了嘉庆子,还有梨子。”存真是在场几人中年纪最小的,勤谨自觉,闻言便转身去取瓜果,却见狸奴蹲在旁边,大眼睛骨碌碌转着,透出一股不安的神气,垂落地上的红裙则明艳如五月榴花,鲜明耀目。小道士脑中一热,鼻端仿佛嗅到了少女身上的香气,一只脚便踏错了地方,正好踩在狸奴的裙角上。眼见少女瞪大了眼睛,小道士更加慌了,左脚绊住右脚,向前扑倒,胡乱抓扶的右手扫倒了案上的胡椒盒子。小半盒胡椒粉,尽数洒在了狸奴的脸上身上。狸奴伸袖乱擦,但她不仅迷了眼,鼻子也是其痒无比,再三克制,仍是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斋堂中寂静了数息。存真简直要哭出来了,他不止差点伤着身旁这个好看的小娘子,还将金贵无比的胡椒粉打翻了。狸奴满心绝望,慢腾腾地从高足几案后站了起来,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高师父。公南兄。”

        杨炎忽觉心尖轻轻一颤。少女的脸被细细的汗水洗濯得明净动人,眼眶微微泛红,映着她湛蓝的眸子和上挑的眼角,有种说不出的媚意。可她对自己的媚态又分明一无所知,只顾咧着嘴傻笑。

        狸奴不待他们追问,就夺门而出,口中道:“高师父、公南兄,对不住了,我家中还有事,我去了!高师父,你不要责罚存真……”

        她一路小跑,直到进了家门,才喘了口气,走到咄陆旁边,将脸贴在它的头上,哀叫道:“你说,我为甚么这般蠢笨?我为甚么总是这般蠢笨?”

        咄陆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低头去吃草料。狸奴愤愤道:“连你也嫌我。这世上除了阿娘和薛四,就没有不嫌我的。人如此,马亦如此。”

        “薛四是谁?”院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狸奴动作一滞,抬头道:“你来做甚么?”

        “我来问你薛四是谁。”杨炎笑眯眯地走进小院,扯过胡床坐下,就如在自己家里一般随意。

        “薛四是薛仁贵将军的孙儿。他也蠢笨得很,全无薛将军的机智,所以他不嫌我。我临行时,他将自家的貂裘解下来送我。你说,他可不是个痴汉[⁠3]么?长安较幽州温暖多了,哪里要穿貂裘。”狸奴瓮声瓮气地说着,说到最后,眼睛忽然有点酸涩。一定是胡椒迷了眼的缘故,她想。

        杨炎眼底掠过一丝玩味,笑道:“他待你很好。”

        狸奴点点头,又摇摇头:“嗐,我真不知他是好心还是顽劣。连咄陆都是他送给我的,可他又讥嘲我,说我的头发与咄陆的鬃毛同色,甚么‘珠联璧合、相得益彰’。我便打他。”

        “这个薛四郎生得好看么?”杨炎状若无意地问道。

        狸奴一时没有明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如你好看。”

        “那我就放心了。”

        狸奴瞪着他:“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杨炎望着天上的流云,悠悠道:“何六娘以为我的话是甚么意思,我的话就是甚么意思。”

        狸奴没来由地心头火起,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他的脸。她没见过哪个男子能将乌纱幞头戴得如此风度潇洒,纵在夏日,也不显得沉闷。

        “杨公南,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在契苾家的小娘子面前也说过这些话?我听说,你曾经招惹契苾家的小娘子,使她伤心难过。”狸奴望着对方微愕的眼神,越说越快,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愤激:“薛四不如你好看。可薛四从来只与狎邪女厮混,绝不招惹良家女子。”

        杨炎慢慢站起身。他身量高挑,影子顿时笼罩了她的身体——他一向喜欢这样替她遮挡阳光。狸奴负气向外踏了一步,耳中听到他温醇而冷静的嗓音:“六娘,契苾小娘子不是我害死的。她的事,别有缘故。”

        “甚么缘故?”

        “我不能说。”他平静回答。

        狸奴重重哼了一声,转身便走,手腕却被他拉住。她下意识一甩,却没能挣脱,抬头看着他。四目相对,鼻端袭来隐约的柑橘清香,她听见他耳语般轻声说:“六娘,你要信我。”

        他的脸生得俊逸,渭水般清澈的眼,悬胆般挺秀的鼻,弧度正好的唇角。她当然希望从这么好看的唇齿中吐出的都是真话,可她又想,自己太蠢笨,恐怕是不能分辨真伪的。李起还要她交结杨炎,探听哥舒翰的事情,可这怎么做得到?她只擅长骑射和【创建和谐家园】。

        她别过脸,呼吸中带了浅浅的呜咽。京城通行的道理,和河北不一样。她不懂京城的道理,也没人教过她。她是野地里的莠草,在京城精致的池台园圃中活不下去。

        杨炎眼中浮起悲悯的情绪,嘴唇微动,正要说甚么,忽然院门口有人高声询问:“这是何氏女的家么?”

        狸奴迷惘间答道:“是。”话音未落,已有几个魁梧健壮的黑衣男子闯了进来,有两人手持棍棒绳索,显然来者不善。当先一人走到她面前,冷冷道:“何六娘,你散播谣言,挑拨大唐与突厥、回纥。我们奉杨右相、吉中丞之命,将你下御史台狱鞫问。”

        谢谢大家的票票。(* ̄(エ) ̄)

        注释:

        1 刺字:这个原本出自《酉阳杂俎》,晚唐时京城某张姓恶少在左臂上刺“生不怕京兆尹”,右臂刺“死不畏阎罗王”,我借来给盛唐的幽州用用,改成了“生不怕节度使”。

        2 郑广文:依《历代名画记》,慈恩寺有王维、郑虔所作的壁画。郑虔曾任广文馆博士,故称“郑广文”。

        3 痴汉:我觉得这个大概不用解释吧?唐朝的痴汉是用来骂人“傻子”的……

      (20)天宝十二载五月十二日 午时至申时

        “相公令温所捕之人,已尽数收于御史台狱。如何鞫问,还要请相公示下。”御史中丞吉温半低着头,面容隐在云母屏风投下的阴影之中,看不清神色,声音温驯,双手将一张纸递给杨国忠。

        杨国忠和吉温交通数年,早知他的手段,却也不禁有点惊讶:“我昨日才将那些名字交给七郎,七郎今日便已将他们收狱了?”

        吉温微微一笑,抬眼看杨国忠:“温曾经说过,若能遇上知己,就连终南山的白额兽,温也可轻易捕缚。——相公便是温的知己。”

        “七郎果然是能臣,不枉我向圣人进言举荐。就劳七郎鞫问他们罢。”杨国忠目光落在他那双眼白甚多的三角眼上,唇角微微一挑。早在十年前,吉温也曾受人荐辟,面见皇帝。皇帝见了他,却说:“此人必是个不良汉,朕不要。”

        如今皇帝也都忘了。

        “不知相公想要甚么款辞⁠[1]?”吉温问道。

        在讯问之前,就先写好准备呈给皇帝的奏状,然后再鞫问罪人,用尽方法也要从罪人口中得到与奏状一致的结果,这是吉温独有的才能。杨国忠心知肚明,笑道:“安禄山的母亲是突厥巫女,他在突厥人中根基深厚。后来突厥亡国,残部多归他麾下。安禄山素有反志,藐视圣人,才教部下的突厥余部编出了一番谎话,意在侮蔑天子,辱损国威。这些罪人皆为安禄山的部属、门客,潜伏京中,伺机散布谣言,以乱民心。”

        吉温眸光微闪,面色却分毫不变:“谨遵相公之命。”告辞退下。

        “郎君啊郎君⁠[2],你若能守信,那就再好不过。若是失信……莫怪国忠无情。”杨国忠低低自语,端起手边的扶芳饮,喝了两口。

        太子李亨那日前来,与他做的交易很简单:若是他不将此次的事情攀扯到太子身上,太子便会禀告圣人说安禄山有不臣之心,与他一同扳倒这个恩宠无边的胡人。

        太子和安禄山都是他的敌人,无论拉拢哪一个、共同打击另一个,都是绝不蚀本的营生。杨国忠扫了一眼手中的纸,这张纸上一共写着十二个人名,都是京中疑似与安禄山有渊源的男女。这些人中,有在朝廷官署供职的小吏,也有平康坊的歌妓、东市的食肆主人,有胡人,也有【创建和谐家园】。

        ——其中第十一个名字,赫然是:“鸿胪寺司仪署何狸奴,本籍幽州,蕃将何千年女,行六。”

        吉温走出中书省,大步向南,一直出了丹凤门。宫城外不远处正有一个家仆等着,见他出来,连忙凑上前,悄声道:“依照郎主的吩咐,已经叫人传讯与太仆寺安家郎君,并遣快马送信去往河北报知安将军了。安家郎君说,多谢郎主,盼郎主鞫问他们时尽量拖延,只要延至明日朝会即可。”

        吉温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过永兴坊,再向右转,又从皇城东侧的景风门回到了皇城中。这次短暂的出宫,理由也是现成的:若要从东北方向的大明宫到皇城西南的御史台,这样走更加简单,不必在宫城中绕来绕去。

        汉代的御史府中多植柏树,常有千余乌鸦栖息树上,晨去暮来,因此御史台一向也被称作“柏台”、“乌台”。但如今的宫里最多的是桐树,御史台中也并无柏树。据说当年大明宫初建时,司稼少卿梁修仁打算在宫中多种白杨,因为白杨不出数年便可长成。从前的铁勒首领、后来归顺大唐的契苾何力吟了两句诗:“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梁修仁立刻改了主意,种了桐树。

        然而桐树并没引来甚么凤鸟,说甚么“良禽择木而栖”?传说中的神鸟,也未见得比他更明智、更懂得挑选栖身之地。吉温冷淡一笑,眯起的双眼反而显得比平时良善了几分,走进了御史台西侧的推事院。

        狸奴坐在推事院一间狭窄的牢房中,抱着双腿,下巴顶在膝盖上发呆。这间牢房很小,数尺见方而已。然而就是这么小的牢房里,还堆满了蒿草和破烂的毡褥。蒿草异味浓烈,毡褥则使本就污糟的空气无法流通,当此暑热时节,实在让人无法忍受。她又是北人,不免更感难捱。

        被抓进御史台狱大概已经两个时辰了。为了保存体力,以免在闷热的牢房中窒息,她停止了抗辩和叫唤,连呼吸也放到最轻。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境遇定然与突厥碑文的事相关,但那篇碑文不是早就在鸿胪寺中传开了吗?知道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为甚么说她散播谣言?

        蚊蝇的嗡嗡声在耳边萦绕,在她惊慌的心情之上,更添了烦躁。安将军会不会受到牵累?父亲会不会因此憎厌母亲?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路,一个狱卒打开了她的牢房门:“何氏女!”

        狸奴赶紧站起,随着狱卒出了门。走了几步,还没来得及偷看四周的几排牢房,眼前便出现了一间既宽敞,又逼仄的厅堂。说宽敞,是因为这间公房长宽各百十步,简直与她常去的祆祠一样大了。说逼仄,是因为堂中陈列着许多枷具,只留下了正中间一片空地。枷具形状不一,有圆有方,有宽有窄,但每一架都是深浓的黑褐色——陈年血迹的颜色。

        最令人惊心的,是一面装着铁笼头的重枷。狸奴不知它究竟该怎么使用,只一看就心脏剧颤,赶紧低下头,却见地面上也有大块大块的可疑痕迹,隐隐似乎还能闻到血腥气味。她快步走到坐在厅堂正中的两个人面前,施礼道:“妾身何氏,拜见二位长官。”

        中间那人身着绯袍,正是御史中丞吉温。旁边那人则穿着绿袍,品级稍低,是台中的一位侍御史,姓郑。郑侍御望了吉温一眼,先开口道:“何氏女,报上本名来。”

        “回长官,妾姓何,本名狸奴,行六。”

        郑侍御嘴角微扬,赶紧憋住笑意。

        “你籍贯何处?为何来到长安?”

        狸奴努力不看脚下成片的黑褐痕迹:“妾本籍幽州蓟县,父亲乃是幽州军中的将领。他一向听说长安官署中短少译语,因妾通晓诸蕃语,他便将妾随贡物和几名走索艺人一同送到长安,只盼妾能稍尽所长。这不过是为国朝尽忠的一点心意罢了。”

        “你通几种蕃语?”郑侍御问。

        狸奴直觉他话中似有陷阱,但这个问题到鸿胪寺一问便知,她无法作伪:“常说的有昭武九姓的胡语、突厥语。契丹人和奚人的话,妾也能说一点。此外,波斯语与胡语多有相通之处,妾稍稍识得。”

        郑侍御目光在她【创建和谐家园】的脸庞上不断逡巡:“你说一句突厥话来听听。”

        “Kaynar øgüz kəqik siz bolmas。”狸奴犹豫了下,“意思是,‘汹涌澎湃的河流不会没有渡口’。”这正是她今天一直用来安慰自己的话。[⁠3]

        “这便是说,世上的烦难之事,总归有法子消解。”郑侍御思索着,“何氏你的突厥语如此精熟,伪造一篇碑文,想来不是难事。”

        原来是要问这个么?狸奴实在不擅口舌之争,思忖该如何对答,忽听厅堂门口传来一个带笑的声音:“世上的烦难之事,进了御史台,便一定有法子消解。”

        半天没说话的吉温连忙起身,迎上前去:“杨相公!”郑侍御紧随其后,见了礼,叫人去取茶汤和蔗浆,又问:“相公亲临御史台,有何要事?”

        一个紫袍玉带的身影踱了进来,正是当朝宰相杨国忠。杨国忠打量着堂中的各色枷具,笑道:“无甚紧要事。我当过几个月的御史台主,有时也会想念这推事院哩。今日视事已毕,想起七郎在此推勘罪人,便过来瞧瞧。——莫非不曾给这小娘子上狱械么?”

        “尚未。”吉温答道。“才讯问了几句,原本要用‘宿囚’的法子。”

        “‘宿囚’?不过是几夜不能睡觉而已,未免太慈厚了。这小娘子貌美,七郎你不是起了别的心思罢?”杨国忠在满堂的枷具前乱转,口中如数家珍:“‘驴驹拔橛’不大好听,不宜用在女子身上。‘死猪愁’的名字也不好。唉,来俊臣所制的枷具都太过粗莽。”

        吉温笑道:“相公最喜欢的是哪些?”

        杨国忠拈着颏下长须,沉吟道:“武后时的索元礼是胡人,他曾经想了一个法子,名叫‘晒翅’,比来俊臣的那些名目好得多了。恰巧何小娘子是胡女,又生得纤袅多姿,宛如飞鸟,‘晒翅’岂不适合?”⁠[4]

        吉温望了狸奴一眼,微不可察地顿了顿,笑道:“相公果然巧思。”当即吩咐郑侍御布置。

        狸奴茫然看着狱卒们抬来两对横木,每对之间皆有锁链相连,两根横木之间的距离甚短。当狱卒将她的双臂各自放入横木之间时,她终于隐约明白,剧烈挣扎。虽然撞倒了两个狱卒,但郑侍御一声招呼,登时便有更多的狱卒涌入,将她按倒在地。

        她的双臂分别被塞入两对横木之间。在杨国忠、吉温、郑侍御的注视下,两个狱卒各自手执一对横木,徐徐转动。

        狸奴爆发出尖锐的痛叫,大颗大颗的泪水一瞬间涌了出来。吉温对杨国忠笑道:“‘晒翅’原来是这般模样,温竟从未用过。”杨国忠点头,道:“委实如同飞鸟舒展翅羽,妙丽无双。”

        说话间,横木间连续“咔啦”两声闷响,狸奴双臂同时折断,昏死过去。

        啊!看在作者很惨,女主更惨的份上,求大家的票票!今天是本赛段最后一天辽!

        注释:

        1 款辞:就是后世所说的招供,供状。唐朝应该还没有“供状”的说法。

        2 郎君:皇帝的近臣可以叫太子“郎君”。不过也许只有宫里的人这么叫,我还不太确定。

        3 这句谚语来自《突厥语大辞典》。

        4 酷刑:这章里所有的酷刑名目都来自两唐书《酷吏传》!

      (21)天宝十二载五月十二日酉时 至 五月十三日申时

        一桶冷水泼在少女的脸上身上,白色薄衫朱红长裙一时尽湿,裹在身上湿哒哒地寒凉入骨。夏日的热气,似乎一点都透不进这间摆满了枷具的堂中。

        狸奴低低【创建和谐家园】了两声,睁开眼睛。剧痛使她眼前一阵阵发黑,眼中的世界明明灭灭,意识也随之变得断断续续,脑中几乎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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