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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付费独家】夜幕漩涡苗雪赵匆-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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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怎么杀呢?”陈小夫的肩膀有些颤抖,“桥上留着衣服,不可能是突然之间被推下去的。所以只有先杀死,脱下衣服后再把人推下河。但这个做法不是太奇怪了吗?”

      吴坚用手掌盖住了额头。

      档案室里两名女同事在小声地讨论新买的电脑该如何使用,偶尔发出零碎的键盘敲击声。负责社区工作的另外两位同事出去执勤了,五十多平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三人。吴坚刚刚吃完从家里带来的午餐,老樊盯着一张报纸将近半个小时没有动作,墙上的时钟指已经向三点半。

      “今晚就直接吃夜宵好了。”吴坚打着饱嗝自言自语。

      老樊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听。

      “莫队。”老樊应了电话,随后只是“嗯、嗯”地答应。电话挂掉的同时,他站起来走向档案室。

      三四分钟后,老樊拿着一份档案走出来,递给吴坚:“传真给刑警队。”

      吴坚看着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完成操作之后,他把档案交还老樊。

      “这是……”陈小夫忍不住问。

      “苗雪的档案。”老樊伸手把档案递往陈小夫的方向。

      陈小夫有些意外,但并不特别吃惊。刑警势必会去学校调查,当然也会对项链的主人产生怀疑。

      两寸照上的苗老师扎着头发,面带微笑,看起来相当青涩。照片应该有些年月了。出生日期为一九六八年四月,比赵匆大了两岁。原户籍地在四川千霞,九六年十一月落户青柳镇,户主为罗天雄。该户籍下只登记了两个人,也许没有子女。

      苗雪,原来她叫这个名字。

      “这人是谁?”吴坚凑上来问。

      陈小夫简单陈述上午在学校的调查经过。

      “项链是她的。”吴坚看着档案,“这么说的话……潜入赵匆家的人会不会就是她?”

      老樊咂了下嘴:“别瞎猜了,我们先等消息吧。尸体,项链,现在都在刑警那边,他们会处理的。等鉴定报告出来了,如果需要配合,我们听他们安排就是了。ɓuᴉx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瞎折腾只会浪费时间和精力。”老樊看起来有些烦躁,可能刚才莫队在电话里对他擅自调查学校表示不满,“如果尸检报告会形成明确的指向,现在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让刑警知道了,没准会当成笑话讲一个礼拜。”

      5

      第二天早上,陈小夫在回去的路上买了份昨天的晚报。事件刊登在第三版的次条,也许是应警方的要求,通篇没有说到项链的事情,伍小寒的事故也没有旧事重提。除了现场描述之外,主要篇幅集中在赵匆身为人民教师的工作日常及令人同情的家庭环境,结尾是关于溺水事故的安全警示。

      陈小夫在派出所附近一栋四层的住宅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老房子,骑车回家只要五分钟,但他没有直接回去。

      来到北塘街口,陈小夫跨下自行车推着慢慢往里走。虽然从没去过赵匆家里,但因为执勤跑过北塘老街好几次,对那一带的房屋结构比较熟悉。踏上青石板铺成的路面,左右两排民舍临街而立,清一色的都是两层木造结构。因为屋檐宽阔,每当晌午时分,阳光会在地面上沿着街道延伸的方向投射出一条橙红色的光带。

      在白天,住户们大多敞开大门来增加进光量,因此从这条街走过时有频繁被行注目礼的感觉。陈小夫身上还穿着一身汗臭味的制服,几个熟面孔向他点头打招呼,但没有进一步攀谈,似乎每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北塘街就像个长条形的大院子。

      前方渐渐传来诵经和宛如风铃般悦耳的引磬声,远远就能望见赵匆家门口坐满了人,仅留下一米宽的通行路面。陈小夫有些后悔,但这时候掉头折返会显得更为狼狈,所有人向他投来游移的目光,让他想起村民观看露天电影的光景。

      陈小夫脚步没有停顿,侧过脸朝屋子里望去。狭小的空间内也是人满为患,只留出一张小桌前供人跪拜的地方,桌上放着赵匆面无表情的黑白照片和两根蜡烛。赵娴英坐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倚靠在一位年轻女子身上。丧服的兜帽完全遮住了女子的脸,她左臂搂着赵娴英的肩膀,右手握住她的手。再往里,和大门相对的位置是里面房间的门,半掩着,门内也有走动的人影,那里应该躺着赵娴英的母亲。紧挨着门就是一道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因为日久年深,隐隐发亮。陈小夫想象自己走在楼梯踏板上的时候,会发出怎样的声响。

      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陈小夫事先并没有明确的打算,可如此仓惶一瞥而过,也是始料未及。

      慢慢骑到到石碗桥下,大概是八点十分左右。陈小夫把自行车停在一旁树荫底下,走上桥面。

      过桥的行人不多,但不会间断。向东望去,远处高坡上坐着一个孤零零的垂钓者,无精打采地将鱼竿搁在栏杆上,从脑袋到腰腹弯成一只虾,像是在打瞌睡。

      栏杆上大片斑驳的锈迹已经融进本身的铁质中,看似疤痕遍布实际却很光滑。陈小夫看了一眼自己左腕上的手表,设想手表此刻突然掉落下去的情景。一阵失重般的心悸从胸口传上脑门,陈小夫打了个哆嗦。

      如果必须要找回手表,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他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是转头看向桥堍与河岸的连接处。是啊,从岸边淌水下河才合理吧,为什么要直接从这里跳下去找呢?如果赵匆是从岸边下河,那么衣物应该留在岸边才对。

      但是,实际情况发生在漆黑的夜晚,从岸边游进河道之后再判断坠落点将变得困难,势必会大大增加潜水时间。那么,直接从桥上跳下去是为了精准定位?桥面和水面的落差大约四五米,陈小夫虽然不会游泳,但也可以想象这样做的危险性。如果桥上还有一个人的话,就不需要这么做了吧。陈小夫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情。

      这段时间,阳光的直射热量已经比盛夏时分降低了不少,但闷热的体感更为煎熬,令人毫无食欲。陈小夫走下石碗桥,在路边的早餐店买了一袋冰豆浆当早饭,边喝边推着自行车走回住处。

      第三章 显影

      1

      九月二十四日,距离发现赵匆尸体已经过了两天。下午刚过两点,陈小夫就来到办公室。

      “你不会是搞错时差了吧,现在就来上班。”正要外出巡逻的小张跟他开玩笑。

      “一个人呆着也没事情做。”

      吴坚正在靠近门口的饮水机出接水,看见陈小夫进门,朝那张专门用来堆放文件的桌子努了努嘴,果不其然地说:“报告出来了。”

      “什么时候出来的?”陈小夫快步朝那张桌子走去。老樊正在在自己位子上处理某个文件。

      “上午去了一趟刑警队,复印了一份带回来的。”

      翻过死者信息和特征描述的一页,直接看最后的结论。

      死因为生前溺水死亡。死亡时间在九月二十一日晚上十点左右。肺部溺液成分与秦索河河水一致。体表完好,无器械伤痕。根据局部尸僵程度差异判断,溺水主因可能为双腿股二头肌痉挛。

      此外,从胃中检测出啤酒成分。根据分解程度和酒精浓度,判断死者在死亡前半小时左右喝了大约四百毫升啤酒。

      陈小夫用【创建和谐家园】倚住桌沿,耷拉下肩膀,从鼻子里呼出一口长气。

      对于溺亡者而言,这份尸检报告可以用平淡无奇来形容。赵匆无非是众多因为大腿抽筋而淹死的游泳者之一。

      仅存的亮点是死前喝过酒,可惜跟老樊所谓的“喝多了”相去甚远。酒量再差的人,也不至于在四百毫升啤酒的影响下失去理智到半夜跳河的地步吧。不过这倒是解释了尸体为何仅仅在水里泡了不到十个小时就能浮出水面。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老樊的语调很平稳。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樊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来边走向窗口边说:“刑警那边没有立案,可能会把案子退回来。”

      “退回来?”陈小夫既感失望,又有所期待。

      “如果退回来就说明是意外,让我们自己处理结案。”

      “意外?其他方面的线索呢?”

      “项链和桥面遗留物的鉴定也做好了,只是没有成文。”吴坚替老樊说明,“这些东西上面都只有赵匆的指纹。”

      “项链泡河里了,还能验出指纹吗?”

      “可以的。指纹就是一层油脂,只要不用肥皂洗,就能验出来。当然,时间太长了不行,几天之内没问题。”

      “衣服有拉扯痕迹吗?”

      “有这种东西还会放弃立案吗?”老樊打断道,“你能想到的,他们早想到了。”

      吴坚朝陈小夫耸了耸肩。

      陈小夫不以为意:“那赵匆家里呢?”

      “没有,指纹、脚印一概没有,那串钥匙上也只有赵匆本人的指纹。”

      “这……怎么做到的?”

      “事先有准备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老樊说。

      “这个人可不简单哦。”吴坚有些幸灾乐祸的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目前的情况可没法结案。”

      “非要结的话,当然也可以。”老樊说,“把这些情况看成三件事。一,赵匆偷了苗雪的项链;二,赵匆为了找回掉落河里的项链淹死了;三,某个人得到了赵匆的钥匙,进入赵匆家行窃。”

      陈小夫听得目瞪口呆,这未免太自欺欺人了。

      “第一件事,只要物归原主就行;第二件事,人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第三件事难办一些,也许找不到这个人。但赵娴英表示没有东西失窃,很可能就此不了了之。”

      “莫队也是这么考虑的吗?”

      “不然还能怎样?”老樊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他们也尽力了。”

      刑警的调查持续了两天时间,除了赵匆家里、学校,还向石碗桥周边居民进行了询问:二十一日晚十点左右是否发现桥上有任何异常情况。共计八十五户,仅有两人表示听到过落水声。其中一个已经躺在床上,因为没有后续动静,就没爬起来查看。

      “声音是听到了,但就算到窗口去看,也很难看清桥上的状况吧。”这人凭长久以来的生活经验判断,“从这里望到桥上,岸边的路灯会把近处照亮,而桥上没有路灯,就更加容易忽视了。”调查的刑警对这种视觉趋光的说法表示认同。

      另一家则离得比较远,虽然隐约听到了声音,但因为中间有其他楼房遮挡,无法直接看到石碗桥。

      随后,赵匆家的左邻右舍也接受了询问。几户人家均表示这个时间点都已经熟睡了,没有注意那天半夜赵家二楼房间里是否有人活动。

      刑警也尝试从学校保安口中问出苗雪在二十二日上午的到校时间。然而让人失望的是,图书馆的开放时间是上午九点半至下午三点半。也就是说,苗雪正常上班时间就是在九点之后。因此,事先推测的苗雪在八点多离开赵匆家的时间点也不具备参考价值。

      值得存疑的是赵匆近几日的异常活动:晚饭后去河里游泳。

      “暑假的时候不去,现在都立秋了,反而心血来潮,说是再不运动怕身体出问题。可他只坚持了四天,就又放弃了。”赵娴英对再度造访的刑警说。

      一个无论刮风下雨每天傍晚都准时下河游泳的老头也证实了这个情况:

      “不会看错的,我眼神好着呢!”

      “现在河水没以前干净,下河的人本身就不多。”

      “总共大概也就五六个人吧。前阵子不是淹死了小孩嘛,大伙都不敢带自己孩子来了。不会看错,就是他。”

      “对,就四天,后来就没影了。”

      刑警由此考虑一种可能,项链其实是更早之前掉落河里的。𝔏𝔙ℨℌ𝔒𝔘赵匆在傍晚下河其实是为了找回项链,并且很可能他在第四天找到了项链。虽然那个老头并没有注意他在第四天上岸时的情形。

      但是,根据赵娴英的回忆,这个“第四天”距离他溺水死亡那一晚仍然有大约一周的时间跨度。难道时隔一周之后,项链又掉下去了?而这次他又为何采用了更为迫切的做法?

      调查最后陷入僵局,碎片般的线索无法拼凑还原。

      “验尸报告排除他杀,其他证物一律没有可疑痕迹,唯一可能涉及财物【创建和谐家园】的是一串大概只有几百块钱的项链,你让他们拿什么立案呢?总不能拿直觉吧。”

      从西窗照射进来的阳光布下清晰的界限,杂乱空旷的办公室被分成橘黄色和青蓝色。老樊后脑倚靠在椅背上沿,望着天花板一角隐约可见的蛛丝。

      吴坚喝了一大口水,鼓着腮帮转了转眼珠,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不再说话。

      陈小夫有些沮丧,但堵在胸口的躁气也随之慢慢沉下去。他望着院子里那个孤零零的高大槐树,在脑海中重新整理线索。

      非正常死亡的情形,无外乎三种:意外,【创建和谐家园】,以及他杀。

      尸检报告已经明确死因为生前溺水,即赵匆落水瞬间还是个活人。体表无器械伤痕,没有强调体内检测出药物成分,可以排除是在被打晕或服下安眠药等无自主意识的情况下被扔下河。

      桥面遗留自身衣物,所以不存在遭遇突然袭击或不慎失足的情况。

      肺部溺液成分与秦索河水一致,也否定了先在其他场所淹死再被移尸秦索河的可能性。

      他杀被首先排除。其次是【创建和谐家园】。

      陈小夫看着照片上的衣物,幻想自己遭遇了人世间最大的心灵创伤,生无可恋的来到石碗桥上,依次脱下上衣、鞋子、袜子,然后跨过栏杆纵身跃入一片黑色的秦索河。

      他摇了摇头,不可能,无论多么复杂的心境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行为,为什么还要脱衣服呢?要【创建和谐家园】的话直接跳下去不就得了?

      对了,还有皮夹。皮夹是盖在衬衫底下的,这不正是下意识的保护动作吗?生怕回来之前被人拿走。他是准备要回来的,这点不会错。

      那么只剩下意外了。

      晚上10点,夜色完全笼罩着没有路灯的石碗桥,站在桥上向下望去,就如面对一个黑色的深渊,赤手空拳打捞一串沉入河底的项链真的可以做到吗?

      况且,赵匆还穿着西裤。西裤的布料和裤型对于日常活动尚且有所限制,更不用说潜到河底了。赵匆水性如何暂不考虑,但既然把衬衫、皮鞋、连同袜子也一起脱了,为什么唯独不脱西裤呢?

      是不是因为,当时桥上还有别人?一个女人——苗雪。

      陈小夫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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