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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陈小夫顿感脸上发热。
“总不至于自己拿下来丢河里,再让赵匆去捡回来吧,又不是逗狗。”老樊做出从脖子上套取项链的动作,“退一步讲,就算项链是从苗老师身上掉下来的,为什么要让赵匆下河去捞呢?完全可以报警找我们帮忙啊,只要让赵匆先行离开,就不会暴露什么。”
陈小夫无言以对。
“但是,如果项链是赵匆偷走的,情况就不同。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对苗老师的非分之想,所以只能自己找回项链。”
“原来是这样。”
“不过,同样是这样的情形,却可能有不同的起因。”老樊把筷子搁在空碗上。
陈小夫的脑经已经转不过来了。
“项链可以是赵匆偷来的,当然也可以是苗老师送给他的。”
“啊?”
“这个女人,有妖气。”老樊眯起眼,“你发觉没有?”
“什么?”
“她从头到尾,没有主动问过一个问题。”
4
两人转进派出所大门,发现吴坚竟然也才刚刚到。他把警车停在院子里,熄火跨出车门。
“怎么现在才回来?”老樊和陈小夫同时向吴坚发问。这很可能意味着他送赵娴英回家的途中出了差错。
“樊队,这个事情看来不简单。”吴坚说的同时向四周张望,表情像在演戏。
“怎么说?”老樊有点想笑。他知道吴坚所谓的“不简单”往往也不会太复杂。
吴坚咽了口唾沫,喉结大幅蠕动,然后竖起食指在空中点了两下,这是他整理思路的习惯。
“刚才,莫队手下的两名刑警也过去了。”
“哟,动作挺利索嘛。去干啥了?”
“调查赵匆的人际关系和家里的情况。”
“有什么收获吗?”
“人际关系方面没有值得注意的。赵匆念完书回来之后,原先的同学基本都出去了,留下来的也都结婚生子,走不到一块儿去。而且,他似乎原本就没什么朋友,一直独来独往。社交圈也就集中在学校的关系网,具体怎么样还不明确。”
三人走进了办公室。
“赵娴英的情绪还稳定吗?”
“还行,两个小姐妹一直陪着她,也帮忙回答了不少问题。”
老樊点点头。
“他们顺便还找了找有没有留下遗书。”
遗书?陈小夫把汗湿的帽子摘下来放在桌上,一下愣住了。是【创建和谐家园】吗?他惊觉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考虑到【创建和谐家园】的可能。不,不会,因为跳河【创建和谐家园】没有必要脱衣服。
“等一下,你说刑警去找赵匆的遗书?”老樊探出脖子问道。
“是啊,结果没找到。”
“他们去哪儿找?”
“当然去赵匆家里啊。”
“不对啊,刑警在赵匆家里找遗书,你怎么会知道?我不是让你送他姐回去嘛。”
“是这样。”吴坚举起一个手掌,摆出先听我把话说完的姿势,“他母亲最近身体越来越差,瘦得皮包骨头,这两天已经没法自己下床了。所以,昨天赵匆把母亲和姐姐一起接到自己那儿住了。那我自然就把他姐送回赵匆家了。刑警的车一路跟在我后面,到了我才发现。”
“那么昨天晚上赵娴英和她母亲是住在北塘街的老屋了。”
“是这样的。”
“就刚好是昨天接过去的吗?”
“对,昨天上午。”
老樊陷入沉思,随后说:“这样的话……昨天晚上赵娴英最后一次看到赵匆是在什么时候?”
“吃过晚饭之后,大概七点左右,赵匆离开家里,没说去哪儿。”吴坚掏出一张纸,看了眼上面密集而潦草的字迹,点点头表示确认。
“你这是什么?出门也不带个本子。”老樊一脸嫌弃,“你让人家刑警怎么看我们?”
“早上有点慌乱。”吴坚有些难为情,但立马严肃地说,“但是,赵娴英又说,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赵匆又回来了。”
“回来了?”老樊正打算坐下的身体僵住了。
“对,而且,回来之后就再没有出去过。”
“啊?!这怎么可能?这是她自己说的?”
“对,连她的两个小姐妹都觉得她是不是疯了。不过,当时赵娴英其实并没有亲眼看到赵匆。”
“什么意思?我都被你说糊涂了。”
吴坚搬过一把椅子,反转方向后坐下,胳膊架在椅背上,开始讲述刑警的调查内容。
昨晚,赵娴英和母亲睡在楼下的里屋。也许是因为白天挪地方伤了筋骨,或是加重了病情,母亲浑身上下不自在,一直没有睡着。十一点左右,赵娴英清楚地听到开门声,她觉得是赵匆回来了。但奇怪的是,赵匆既没有开灯,也没有洗澡,而是直接走上楼梯,打算回二楼自己的房间。
赵娴英问了一声: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赵匆没有回应,上楼关上了房门,从里面把门反锁住了。
赵娴英觉得有些不妥,上去敲门,又叫了两声,但里面毫无动静。她想,弟弟可能是喝醉了。如果他有了可以一起喝酒的朋友,倒也不是坏事。
母亲开始说胡话,浑身虚汗,手脚不停乱动。赵娴英有些后悔搬过来了。母亲在自己的宿舍住了快三年,是不是回老家反而不适应了?她接了盆水给母亲擦身,然后握住母亲的手,用手指在上面写字。母亲害怕第二天无法再醒过来的时候经常让她这么做,只不过现在母亲已经说不出是什么字了。
半夜的时候,赵娴英察觉到楼上的门轻轻地打开了。此时她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于是屏住呼吸凝神细听。可母亲忽然又含混地哼了一声,声音并不大,但二楼的房门立刻又关上了。
天快亮时,母亲才终于睡着。
迷迷糊糊之间,赵娴英听到了剧烈地敲门声,同时夹杂着带哭腔的呼喊声。
她睁开眼睛看到墙上的挂钟,发现已经过了上午八点。
是隔壁的明娟,昨天搬家她出了不少力,乐了一天,此时却哭成了泪人。
阿匆出事了!
赵娴英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紧闭的房门,然后被明娟拉了出去。
“赵娴英觉得是弟弟还魂来见她最后一面。”吴坚压低声音说,“难怪她当时有这样的反应了。”
陈小夫楞了一下,但随即明白过来,“当时”指的是赵娴英赶到捞尸现场的时间点,那时候自己正在石碗桥上。他问吴坚:“什么样的反应?”
吴坚瞄了一眼老樊,对陈小夫说:“她看到弟弟的尸体之后,满脸惊恐,拼命往回跑,大声叫着弟弟的名字。”
“往回跑……”
“是啊,一般来说,不都是直接扑到尸体旁边的吗?我都准备好了,站在她和尸体之间,只要她一有动作,我就立马制止她。”吴坚做出环抱的动作,“可她的动作是往反方向跑。最后还是后面的两个小姐妹抱住了她。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太当回事。”
确实,受了这么大的【创建和谐家园】无论做出什么举动都不奇怪。回想起赵娴英被莫队问话时候的状态,其实内心的情绪远比表面上看起来复杂的多。
“她想回去确认一下赵匆是不是还在家里。”陈小夫点头说。
“就是啊,可这怎么可能呢?尸体就在眼前,总不至于会分身术吧。”
“这个人绝不可能是赵匆。”老樊说话了。
“刑警也这么认为。”
“早上七点半已经是一具浮尸,最迟昨晚天一黑就已经淹死了。怎么可能还往家里跑!”
“对。而且,赵娴英很笃定的说,她去给明娟开门的时候,门仍然是从里面反锁着的。所以她才认为回来的人没有再出去。”
“窗户呢?”陈小夫抢先问。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吴坚脸上浮现出让人反感的莫名自信,“楼上的窗户直到我们上去检查,都是关好的,插销也都落位。楼下的更不用说了,没人会开着楼下的窗户睡觉的。”
“那就是说,这个人是在赵娴英出门之后才离开的。”老樊淡定地说。
吴坚伸出食指在椅背上沿敲了一下,一脸的敬佩之情:“刑警后来马上调查周围邻居,问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在今天早上从赵娴英家里出来。”
“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有人看到吗?”
“没有,那个时候一半人都去河边看热闹了吧。”
“嗯。那么……”老樊低头捏着眉心,“这个人是怎么进去的?用钥匙开门?”
“对,用的就是赵匆的钥匙。”
“能确定吗?”
“嗯,刑警在二楼房间的写字桌上发现了那串钥匙。但钥匙平时是挂门口的。昨天傍晚赵匆出门的时候是拿了钥匙的。”
赵匆之前一个人住,出门自然要带上钥匙。这个习惯不太可能会因为头一天有人在家就马上改变。陈小夫现在才发觉,留在桥面上的东西之中,没有钥匙是不合理的。
老樊定定看着陈小夫,他必然也在思考同样的事情:事发当时有另一个人在场的可能性已经很大了。她和赵匆的死不无关系。
“现场勘查有什么发现吗?”老樊问。
“暂时还没有吧。刑警花了很大工夫采集指纹和脚印,那串钥匙也带走了。”
“赵匆房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这个现在还不确定,赵娴英虽然每天去那边,但是很少进赵匆的房间,一下子也说不上来。不过,写字桌的抽屉里有现金。”
“看来,这不是个求财的贼。”
“是贼吗?”陈小夫问。
“未经允许擅自进入别人家里,那就是贼,无论他在里面干了什么。”
“樊队。”吴坚把脸凑得更近,“这个人应该很熟悉赵匆,他捡了钥匙就能找对门,一定是认得赵匆的衣服。”
“这是刑警的判断?”
“哦,不,我自己这么想的。”
“不一定是认得衣服。”老樊站起身,来回踱步,“因为还有个钱包,里面有身份证,看一眼就知道了。但钱包却没有拿走。”
“是啊……”
“问题在于。”老樊停顿了一下,“他看到桥上的东西,就知道赵匆发生意外了吗?”
吴坚作恍然大悟状:“他顶多是猜到有这种可能。但他却拿了钥匙来到赵匆家直接开门进屋,那就是说……”吴坚越说眼睛挣得越大。
“他看到了赵匆坠河,而且确信他已经淹死了。”陈小夫替他把话说完。
吴坚挺起胸深深吸了口气:“会不会就是这个人杀了赵匆?!”
“但是……怎么杀呢?”陈小夫的肩膀有些颤抖,“桥上留着衣服,不可能是突然之间被推下去的。所以只有先杀死,脱下衣服后再把人推下河。但这个做法不是太奇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