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作为下属,不太好管理吧。”老樊干笑了两声,双手抱肩调整坐姿。他似乎很满意对方这种一问三答的配合方式。
“不,没有这样的问题。”郑老师微微一笑:“在学校里,上下级的关系不像其他单位那样明确。虽然是年段长,但我的任务最主要还是汇总和组织,很少直接指导其他老师的工作,说不上管理下属。”
郑老师的相貌并不出众,身材短小而且过于结实,缺乏女性魅力。但说话条理清晰,谈吐之间有一种非此即彼的果敢气质,而且似乎言无不尽,越是如此,越是无法察觉真假虚实。
“昨天赵老师正常上班吗?”
“你是指时间上吗?”
“对。”
“正常,早自修开始前,一般我都会确认一下老师是否到齐。下班时也没有发觉谁提早离开。”
“你们几点下班?”
“四点半。”
那么,赵匆从下河死亡到上浮最多用只用了十五个小时。现在天气这么热,确实有可能。但实际肯定要比这个时间更短。因为赵匆下河必然是在入夜之后,否则留在桥面上的衣物,在昨天傍晚就会引起骚动。
“情绪上呢?”
“没有察觉到异样,不过这个就难说了。赵老师不是一个会把心事写在脸上的人,况且我平常也不可能特意去关注这些。”
老樊点点头,然后给陈小夫一个示意的眼神。陈小夫从纸袋里拿出照片,放到郑老师面前。
“这是从赵老师口袋里找到的项链,有没有见过?”老樊问。
“没有。”郑老师几乎没有经过思考。想必刘主任已经跟她沟通过项链的来历。
“你们学校的老师之中,谁可能会有这样的项链?”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但是这个款式很乍眼,如果有人戴在胸前,我一定会有印象。”
老樊“唔”了一声,赞同她的观点。
“赵老师一直是单身吗?”陈小夫问。
“据我所知是这样。他刚来时,有几个老师给他做过媒,都没有成功。后来就都知难而退了,一直到现在。不过,这类问题应该去问他家里人更准确吧。”
三人沉默了一阵,楼道里热闹起来,陈小夫一看表,应该是吃完午餐的老师们结伴回来了。
“郑老师,赵老师负责教哪几个班?”老樊问道。
“这个学期开始,教二年级。”
“整个年段吗?”
“是的。”
“我记得,这个月初溺水去世的伍小寒,是二年级的学生。”老樊这一句话,连陈小夫都有些意外。
“……是。”郑老师略显讶异地来回看着两人,“你们不会是觉得这两桩事情有关联吧?”
“哦,我只是突然想到,随口一问。”
“这只是意外吧,包括这次赵老师的事情,如果不是你们找上门,我也会觉得那只是意外。”
老樊立即一脸严肃地摆了摆手:“我们从来没表示过,赵老师的事情不是意外。我们只是在排除一些微小的可能性。因为这个东西明明白白的出现在那儿,总不能视而不见。”老樊指了指照片。
“了解。”
“最近赵老师和学生或者家长之间,有没有出现过矛盾?”
“没有,一切如常。”
“是嘛。”老樊叹了口气,“那么……下面可能还要占用几位老师的午休时间,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们有这个义务。”郑老师露出微笑。
“那麻烦了。”
“请稍等。”郑老师起身离开会议室。
大约十分钟后,成串的问询工作开始。问询对象由郑老师经过名册筛选,以同一办公室,负责同一年段且年龄接近为优先原则,共计十七名女教师。
老樊倚靠在北侧窗台,看着女老师们一个一个轮流进出,回答陈小夫的两个问题——有没有见过项链以及和赵老师的关系如何。前几人的回答无一例外,不是摇头就是直接否定。多数人比较紧张,有些较为健谈的,会补充描述赵匆的性格为人,但与郑老师的说法没有出入。
变化出现在第十二名老师。
“这个……”她低着头,有些扭捏地瞟了眼陈小夫。
“怎么?有印象吗?”陈小夫一下来了精神。
对方依旧迟疑,两只手捏在一起,目光在桌面其他地方游移,显然不是在识别相片上的东西。
老樊走近一步:“你放心,即使你说了,问询也不会到你为止,我们会继续进行。只要你自己不说,不会有人知道。”
“我记得……苗老师戴过这串项链。”
“苗老师?禾苗的苗?”老樊说完看向陈小夫。
“嗯。”
陈小夫快速确认刚刚记下的名单,前十一位中并没有姓苗的。他朝老樊摇了摇头。
“这位苗老师在外面等候吗?”老樊问。
“没有,她是……她负责图书馆的工作。”这位姓张的年轻的老师有一张娃娃脸,刘海一刀齐,看起来更像是个大学生。
“哦是这样。那么,你最近一次看到她戴这串项链是在什么时候?”
“最近一次……这个想不起来了。”
除非和对方朝夕相处,否则怎会留意这样的细节。老樊的问题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你跟这位苗老师平时经常接触吗?”
“不,我只是去图书馆时才会碰到她。嗯,我看到她戴这串项链的时候应该就是在图书馆。”她确认回忆似的点点头,“说不定是去年冬天或者秋天吧,我记得那时候她穿着毛衣。”
随后老樊问了和赵匆有关的问题,她的回答和前几位老师没有差别。
“赵老师口袋里发现了苗老师的项链,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头绪吗?”老樊的眼神略过一丝锐利。
“没有。”张老师摇摇头,刘海和辫子交替摆动了两三下。
“好的,非常感谢你的配合。”老樊给予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麻烦请下一位老师进来。”
交替的空挡,老樊让陈小夫继续,自己则离开了会议室。回来时,剩余五名老师的问询已经全部结束。
“有别的收获吗?”老樊在会议桌主位上坐下,和陈小夫形成对角。
“没有。”
老樊不出所料般点点头:“等那位苗老师来吧。”
几分钟后,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会议室门口,她礼貌地用指关节叩响本就开着的门。
“两位警官,是要找我谈话吧?”她非常柔软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
“哦,苗老师。”老樊一瞬间似乎想站起来,可能是因为坐的太靠里,滚圆的肚子顶住了桌沿。他转而放弃,露出尴尬的笑容,伸出左手指向陈小夫对面的座位。
“请坐。”
苗老师身着圆领白T恤和蓝色七分牛仔裤,与纤细的身材十分贴合,皮肤略微显黑,五官却很精致,垂肩的长发带有细微的弧度,看不出来是烫过还是自然卷曲。她在对面坐下的一瞬间,陈小夫的呼吸少了一个节拍。
“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们过来是为了赵老师的事情。”老樊扯了扯制服的衣摆后开口说。
“嗯,郑老师刚刚提过。”她侧过脸朝向老樊,语气无关痛痒。颧骨与下颌因为皮肤张力而显得轮廓分明。或许已经超过三十岁了。
“苗老师是图书馆的负责人,是吧。”
“是的。”
“平时主要有哪些工作呢?”
“借还登记,书架编排,做得最多的是把孩子们放错位置的书放回原位。”她略带倦意地笑了笑,把手肘搁上桌沿,同时前臂缠绕起来,“挺单纯的工作。”
“图书馆有几个工作人员?”
“只有我一个。”
“是嘛,能忙得过来吗?”
“这儿的图书馆很小。”
老樊挂下嘴角点了点头:“苗老师不是当地人吧。”
她莞尔一笑:“我老家在四川。”
“怎么大老远地跑这儿来了?”老樊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
“缘分吧。”
“原来如此,来这儿多久了?”
“三年。”
“赵老师平时会去图书馆吗?”老樊的眼睑收缩了一下。
“有过几次。”她把垂落的几缕长发挽到耳后,“图书馆里多数是针对孩子的书,很少有老师会来,所以有印象。”
“你跟赵老师的关系怎么样?”这一问已经显露出足够的侵略性。
“不太熟。”她微微嘟起嘴摇了摇头,似乎正在体会两人之间交集,“只能说是认识而已。”
这番连续的一问一答真是考验耐性。老樊看着陈小夫朝苗老师的方向努了努嘴。
陈小夫把照片转向苗老师,用手指按住推到她面前。
“有没有见过这串项链?”老樊问。
苗老师把照片拿起来。北窗投射进来的柔光恰好照在她挽起长发的一侧脸庞,犹如在淡栗色的皮肤上盖了一层霜。陈小夫的目光从对方的眼睛一直落到下巴,想象着这串项链戴在她脖子上的样子。
“项链是我的,应该没错。”她放下照片,目光仍然没有离开。
“你能确定吗?”
“嗯,这样的款式不太常见,是我还在老家那时买的。”
“具体哪家商店,还记得吗?”
苗老师说出了商店的名称,陈小夫拿笔记下。
“看来是相当贵重的东西。”
“不,只是普通银制品而已。”
“哦?一直带在身边,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漂亮。首饰并不是什么大物件,顺带放包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