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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付费独家】夜幕漩涡苗雪赵匆-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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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链应该是苗老师你自己做的吧。”老樊保持着乐呵呵地样子,“我想你大概是害怕出现像小陈这样的人,万一缠着你给他也做一个,那真是苦不堪言。这才谎称是买的吧。”见对方不置可否,老樊继续说,“嗯,独一无二的东西确实珍贵,不过,实在想不通赵老师怎么会为了它葬身秦索河,有什么身外之物能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呢?

      “你要问的就是这个问题吗?”苗雪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了。

      “哦不是不是。但如果非要回答这个问题的话,恐怕还是苗老师你最为合适。”

      陈小夫手心出汗了。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来,对话不知该如何收场。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你好像一直对赵老师的事情漠不关心啊,真是让人头疼。”老樊抹了一把脸,“如果是装的,这定力实在让人钦佩。我很想知道,拿回项链之后,你会如何处置。每当你看到项链时,会不会想起这个人。”

      “樊队长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仿佛要从窒息的对质中暂时抽离出来一般,苗雪转过头看了一眼陈小夫。

      “这确实是一件离谱的事情。”老樊再度确认似的点点头,“罗校长出差那段时间,有人看到你和赵匆在一起。”

      苗雪满是不屑地冷笑一声:“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吗?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还是不可能被人看到?”

      苗雪一下站了起来,感觉立马要发作,但还是克制住了:“樊队长,如果我真的犯了什么事,你尽管抓我;如果没有,请别再耽误我的时间。下午好几个班有集体阅读课,我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你误会了,我既没有抓你的打算,也没有抓你的本事。好吧,那我们抓紧时间。”老樊伸出手掌示意对方坐下。

      苗雪从牙缝间挤出一口气,右手轻拂稍显凌乱的长发,没有马上坐下的意思。

      “九月二十一日晚上十点左右,就在赵匆跳进秦索河之后,有人取走了他留在桥面上的钥匙,随后潜入了他家里,并于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离开。”铺垫已经完成,老樊终于不再兜圈子了,他竖起三根手指,“随之而来的有三个问题。一,这个人是谁?二,她如何得到钥匙?三,她去赵匆家里做什么?”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认为,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就是你。”

      “有根据吗?”

      “先说后面两个问题。我会通过对后两个问题的解释来说明为什么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你。”老樊撑住桌面也站了起来,以便可以平视对方,“如果你不介意,我们暂时把这个人称为‘你’,这样便于说明,如果最后说不通,这个‘你’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可以吗?”

      “不可以!”

      老樊挠挠鬓角,偷偷对着陈小夫撇了下嘴:“有一点请你放心,我们绝对没有录音。即使录了,也不能成为证据。”

      “那也不行。”

      “……好吧,那么,她,是怎么拿到钥匙的呢?基于某种原因,赵匆坠河之前把衣服鞋子袜子、外加钱包和钥匙都留在了桥上。所以,直接来说,就是走到桥上弯腰把地上的钥匙捡起来而已。但由此不得不让人联想,赵匆坠河时候,她在干什么呢?

      “先假设一种情况:她原本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只是偶然经过的一个路人。一个路人有可能会这么做吗?当然有可能,毕竟皮夹里有身份证,只要拿出来一看,钥匙主人的姓名和住址便一目了然。虽然皮夹和身份证上都没有她的指纹,但存心要避免,总是有办法的——事实上,钥匙上也没有她的指纹。

      “但作为路人来说,她最合理的目的是求财,就算有更大的胃口打算冒险潜入赵匆家里,至少先拿了皮夹里的现金再说吧,万一计划不成也不至于颗粒无收,你说是吧?可她没有这么做,而是拿着钥匙前往赵匆家直接开门而入,就好像笃定家里没人在一样。即使屋里一片漆黑,也得先敲门试探一下吧。而且,赵匆一旦回来,岂不是被逮个正着?她连这个顾虑都没有。所以,这个假设很难成立。你觉得怎么样?”老樊停止踱步,转过头来看着苗雪。

      苗雪慢慢坐下来,面无表情的说了两个字:“同意。”

      这个回答连老樊都稍显意外。也许苗雪已经明白,一味装傻充愣已经没有意义,不如简单直接地站在老樊的对立面来客观辩驳。

      “……嗯,所以,只能这样解释:她在潜入赵匆家之前,目睹了赵匆坠河的经过,并确信赵匆无法再返回岸上。”

      “你是不是想说,她有预谋地杀害了赵匆,目的是要得到赵匆的钥匙进入他家。”

      “我没有这么想。赵匆确实是坠河淹死的,这一点确凿无疑。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我稍后会说出我的想法,你可以帮忙参考一下。”老樊露出平和的微笑,“接下来,她以某种不直接触碰的方式——比如用纸巾或者衣服包着——拿走钥匙,先回自己家准备了一副手套,避免潜入时留下指纹。

      “十一点左右,她来到赵匆家门口,从那串钥匙中正确无误地选出一个,打开大门。然后换上赵匆的拖鞋,提着自己的脱下来的鞋子,走上通往二楼房间的楼梯,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不,应该说就像一个瞎子回家一样,因为她连灯都没有开。这种熟悉程度,不是一般的关系所能达到的。性格孤僻的赵匆身边,有谁能做到这一点呢?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跑来跟我说,看到苗老师你和赵匆走的很近,同时又在赵匆身上找到了属于你的东西,我会认为这个潜入者就是你,是不是很自然?”

      苗雪想要开口回应的瞬间,老樊却竖起手掌制止了她。可能是一下子说的话太多,他一边咳嗽一边坐了下来,手肘靠在桌面上,喘了口气后,前俯上身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就在她走在楼梯上时,从楼下传出了意想不到的声音——赵匆的姐姐居然在家里!当时她受到的惊吓程度可想而知,但让人佩服的是,她不但没有仓皇而逃,反而继续上楼进入房间并反锁房门。多么冷静啊……换了是我,可能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吧。

      “谁能想到,就在事发的当天,姐姐和母亲搬回来住了。两年多了,这是两年多以来赵匆家里还有别人的第一个夜晚!这岂不是天意?”老樊一阵摇头晃脑,感觉十分惋惜的样子,“如果不是这个意外,这件事情或许真的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苗雪看着窗外,眼眉之间透出一股悲喜两忘的气息,正如一个回忆往昔的【创建和谐家园】。

      “现在开始涉及到第三个问题了,她去赵匆家里做什么?”老樊有些疲惫地咽了口吐沫,“因为种种不自然的表面迹象,警方一定会对赵匆坠河事件起疑,进而调查他家里的情况。这么一来,会有某个东西浮出水面,而这个东西会对她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所以她必须拿走。苗老师,你看过赵匆的画吗?”

      “没有。”

      老樊笑了:“他的画跟你做的项链一样那么精致,离得远些看过去,就像黑白照片一样。嗯,这潜入者大概是偷走了一幅画。”

      “是嘛。”

      “应该没错,有一个画框空了,但墙上还留着挂框的钉子。”

      “原来是这样。”

      “把画取出来之后,墙上还留着一个空的画框怎么看都太刺眼了,所以她没有把画框挂回去,而是收在柜子里。但面对一个钉子,如果没有工具,要想拔下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老樊清了清嗓子,“苗老师,你的指甲剪的很秀气啊,又长又窄的。”

      陈小夫不由得一愣,这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

      苗雪下意识地握住拳头,把手指收起来的同时微微蹙眉。

      “要把画取出来,只要将画框后面的两个金属片向上旋转,摘掉底板就行了。为了让偷画的痕迹不那么明显,她决定再把底板重新装回去。我试过,很方便,指甲稍稍伸进缝隙往回一拨,金属片就转回来了。”老樊背过手掌让对方看到自己圆滚滚的手指甲,“但她却没这么做,而是在桌上随手找了一支圆珠笔,用笔尖拨回金属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她没法使用指甲,她带着手套呢。”

      圆珠笔的划痕原来是这么留下的!苗雪纤细的手指相互缠绕在一起,不知道她的心情是否更为纠结。

      “我想,原本她大概是打算连框一起拿走的。不过开门时却发现赵匆的姐姐一直没有睡着,所以只好静静等待天亮,等她出门后再离开。这样拿着画框出门就太引人注目了,所以只好取下画纸,折起来放在身上。还算幸运,没有人看到她离开赵匆家。那一天晚上的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

      “就这样吗?”

      “我能确定的就是这些。不过,这样还是没能回答第三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就是那幅画的内容,没错吧?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我的猜测。”老樊拿过一旁的档案袋,从里面取出昨天给陈小夫看过的照片,“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挽朝花。对,你当然知道,在你们那儿,它叫唤舞花。没有谁会比一个在千霞长大的女人更了解这种花了。”

      苗雪把照片拿起来看。照片边缘的振动将她指尖的颤抖放大了一个级别。

      “这种风俗还真是奇怪,只要摘下来戴在头上,就表示对男方有好感,有哪个姑娘会主动这么做呢?”

      “是啊。所以连小学生都常常会冷不丁地把挽朝花插到女生头上,用这种方式来取笑对方。”苗雪看着照片的眼神中流露出回忆的温馨,“挽朝花大多开在半雾山脚下,要当场摘下戴在头上才能作数。在我们那儿,小伙子表白的话从来都不是‘我喜欢你’,而是‘我们去半雾山吧’。”

      陈小夫也跟着苗雪一起笑了,他不禁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怜惜。

      “当年罗校长也对你这么说过吧?”

      苗雪对这个问题不予理睬,眼角仍留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暂时不愿从家乡的回忆中退出来。

      “不过你可能会告诉他:不需要。因为你有一朵属于自己的永不凋谢的挽朝花。”

      “真是让您见笑了。”她脸上有一种坦然的忧愁,莫非已经放弃抵抗了?

      “第一眼看到那串项链的时候,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也就因为我是个男人,从来不戴项链,不然只要想象一下自己戴上的感觉,就能发现问题在哪儿。一般来说,项坠的挂圈都会连接在边缘,这样穿上链子戴在胸前时项坠才会正面朝前。但是,这串项链的挂圈却是固定在项坠的背面,这也未免太难受了。”

      “您看的真仔细。”

      “所以,在一开始设计的时候,这不是一串项链,而是一枚发夹。或者说,是一朵银制的挽朝花。”

      陈小夫张大了嘴巴。

      “有一点你大概想不到,赵匆的姐姐告诉我说,印象中好像看到过这样的发夹,就在赵匆的房间里。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就算赵匆真的拿走了你的项链,她也不可能把它看成是一个发夹吧。想来想去,只有这样的解释才相对合理一些。”老樊停顿了一下,右手肘抵住桌面,向着天花板竖起食指,“她所谓的印象,其实是一幅画。”

      苗雪的表情依旧没变。也许从老樊拿出挽朝花的照片开始,她就猜到了后续的对白。陈小夫想,如果换成是自己,此时此刻应该怎么办?缴械投降吗?还不需要,因为老樊没有证据。

      “跟着罗校长来到青柳镇之后,你把发夹改成了项链,这样既回避了原本的含义,又不至于无法佩戴心爱的首饰。可是,你却遇到了赵匆——一个孤独的让人心疼的年轻人。到底是谁先主动示意的,这个我无法得知。后来的某一天,你做了一个决定,戴着恢复原状发夹出现在赵匆面前。而赵匆把这个画面印在了脑子里,又画在了纸上。他一定给你看过,可能就是在他房间里。”老樊紧紧盯着苗雪的眼睛,“赵匆也许知道发夹的含义,也许不知道。但有一个人一定知道,那就是罗校长。无论赵匆画的是什么——哪怕是跟你相拥缠绵的情景——都可以解释为是他自己单纯的幻想。唯独这一幕,让你无从辩解,所以你必须销毁这幅画。”

      陈小夫讶异地看着老樊,想起伍振国的一句话:如果你一直想着某件事情,也许就能看见另一个世界。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从教学楼的方向传来下课【创建和谐家园】,随后是嘈杂但微弱的玩闹声,听起来飘忽而遥远。阳光的照射角度变大,一块块边缘锐利且排列整齐的金色四边形印在靠近窗口的地面上。

      “樊队长的故事讲完了?”

      “差不多。”老樊伸了个懒腰,把双手举到脑后,“没有让你失望吧。”

      苗雪对着斜下方的地面冷冷一笑:“那么……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这些呢?”

      老樊耸了耸肩:“没法证明。我说过,我没这个本事。”

      “无论故事真与假,樊队长,您非常了不起。”

      老樊哈哈大笑,女儿夸奖他时,他也会发出这种笑声。这让陈小夫有些不知所措。

      “那么,我就不再挽留二位警官了。”苗雪下了逐客令。

      “对不起,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弄清楚。”

      苗雪当然知道是什么事情,她疲惫地闭上眼睛,感觉有些不堪忍受:“如果仍然只是猜想的话,就没有必要说明了吧。”

      “不,这不一样。”

      “是嘛。”

      “嗯,可能有连你也不知道的细节。”

      苗雪花了足有三秒钟的时间,将视线从桌面移到老樊脸上。

      “赵匆跳入秦索河后,大腿肌肉发生痉挛,这是导致他溺水的直接原因。这完全是偶然发生的,无法成为事先计划的一部分。这就难免为让人感到纳闷,难道这一切只是……她临时起意?”

      “这个答案,你刚才已经提到过了。”

      “哦?”老樊半张着嘴。

      “你说她为了防止留下指纹,在潜入赵匆家之前,先回自己家拿手套。如果是计划好的,应该准备好手套,何必多跑这一趟。”

      “是啊。”老樊摸着头笑了,“一不留神提前揭晓答案了。”

      “那是因为你早已这么认定了吧。”

      “说的也是,验尸报告的结论无法否定。但同时我也认定,项链就是你故意扔下河的。”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老樊沉默不答,稍后又突然说:“罗校长近来还好吧?”

      “嗯?”

      “不瞒你说,我一直对罗校长回来的时间点有些在意,总觉得好像暗示着会发生什么一样。事情发生在二十一日晚上,而罗校长回来的日子是二十三日。这就意味着,如果那天晚上赵匆没有出意外,你们还有最后一天的时间来做些什么。”

      “樊队长……”

      “苗老师!”老樊的声音出奇地大,完全压过了对方,“你和赵匆之间的不正当关系有目击者可以作证,这点你无法抵赖!”

      老樊突如其来的坚定气势把苗雪震慑住了。只是,如果赵匆曾把被伍小寒发现的事情告诉过苗雪,那么她自然知道这个目击者已经不存在了。

      “在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刻,你可以给他任何期许,甚至是挽朝花的‘共度今生’。不过,当他真的将未来提上日程,你就不得不面对现实。他的未来是什么?带着你远走高飞吗?也许这个提议已经困扰了你很久。为了表示恩断义绝,你当着他的面,把你们的定情信物——也就是那串项链扔进了河里。”

      “你的故事真是没完没了了。”苗雪仰头看着天花板,后脑的长发笔直垂落下来。

      “忍耐一下,很快就结束了。接下来赵匆会怎么做?换了别人不好说,是这个傻子的话,可能二话不说就跳下去了。

      “不对吗?好像确实不对。因为项链上已经没有你的指纹了。但是,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更早之前呢?”老樊斜视对方的眼神连陈小夫都感到过于凌厉。

      “在更早之前的一天,你和赵匆经过石碗桥时,他向你提出了你难以做到的事情,你决定结束和他之间的关系,于是摘下项链丢进了河里。赵匆也许当即跳河寻找项链,但失败了;也许觉得根本做不到而没有尝试。总之,在他看来,这就象征着一种仪式——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难以为继。

      “但是如果能找回项链,就能回到仪式开始之前,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必须要当着你的面找回项链。”老樊的食指笔直地指着对方,“九月的。而且,必须要当着你的面找回项链。”老樊的食指笔直地指着对方,“九月二十一日,就是他最后的机会。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必须有所准备,以确保万无一失。你把项链扔进河里之后,他每天傍晚下河打捞,总算在第四天把项链找了回来。几天之后,你的指纹自然就被抹掉了。而那天晚上,他再次把你约到桥上,只是想在你面前耍一个小伎俩,让你亲眼看到,他的努力可以改变现状,从而改变的你心意。真是蠢到家了。”

      苗雪看着平整光滑的桌面,全身上下只有睫毛在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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