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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喷出眼眶,昨天梗在胸口的那口气从喉咙喷涌而出,叶真真把头埋在Ӽɨռɢ他胸口,嚎啕痛哭。
“他……劈腿。”
钟离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无数次想告诉她这个可能,但是因为姜佳佳的一句话,他忍住了。
姜佳佳说:“真真需要的不是别人告诉她的真相,需要的是她自己找出来的真相。”
只是这个过程太漫长。
四年,她才找出真相。
钟离骂道:“他妈的,躺我怀里,居然想着别的男人。”
叶真真问:“我是不是很贱?”
钟离皱着眉将她搂紧,沉默。
四年前,坐在客厅听了一天一夜,他无数次想敲门进去,想告诉她张墨不配,想告诉她无论是家世,还是学历,还是工作,张墨都不配。
可他没有资格。
他们曾是彼此最亲密的人,渴望共度一生白头偕老的人。
他以什么身份告诉她?又凭什么告诉她为了张墨哭,不仅愚蠢还笨。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做一顿饭,等她哭完,自己开门出来吃饭。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是抱着她,让她哭完,自己把过去彻底翻篇。
…………
不知道睡了多久,叶真真睁开眼,屋里漆黑一片,右侧床头红光一闪一闪,她往那红光靠过去。
灯亮。
钟离转头看了她一眼,问:“饿么?”
叶真真没吭声,盯着他吐出的烟圈看,过了会儿,坐起身,将他手里的烟拿了过来。
钟离看了她一眼,伸手去取床头柜上的烟盒,叶真真抬手捏住他下巴,将夹着烟的手放到嘴边吸了一口,然后低头吻在了他嘴唇上。
钟离张开嘴,她把烟吐进他嘴里,然后微微退开。
钟离含着她喂过来的那口烟,盯着她的眼睛,张开嘴,朝着她脸呼了出去。
烟雾没对着眼睛,她依旧闭了闭眼,钟离笑着问:“还要么?”
叶真真将那一小截烟放到他嘴边:“喂我。”
懒得搭理她这种无聊的要求,钟离扫了她一眼,眼睛盯着屋顶白墙。
叶真真挑了下眉头,越过他,将烟按灭在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
在她退回去的前一秒,钟离这才将视线从屋顶移回到她脸上,一把将人拦腰搂入怀,叶真真顺势趴在他胸口上,把脸贴在了他心脏的位置。
他的心跳有自己的节奏,不紧不慢,叶真真边听边问:“几点了?”
钟离说:“快十二点了。”
他的心跳会跟着说话的节奏跳动,心口也会跟着那个节奏微微颤动,叶真真听了会儿,昂起下巴看着他,说:“我饿了。”
钟离垂眼看过去一眼,说:“来的时候我看了,楼下没有餐馆,忍着,我点个外卖。”
叶真真问:“你平时出差吃什么?”
钟离说:“有条件就下馆子,没条件就吃泡面。”
叶真真说:“那我想吃泡面。”
“确定?”
叶真真用下巴蹭蹭他胸口,微微撒娇:“你去买,我看到前台架子上摆的有。”
钟离嗤一声,留给她自己的鼻孔,下巴对着屋顶白墙,说:“求我,我就去买。”
叶真真拉下那高昂的下巴,让它抵在锁骨上,问:“怎么求?”
这个角度,两人平视,钟离挑了下眉头,说:“自己想。”
叶真真想了想,翻身骑上他腰胯,撩起一缕头发放到唇边,轻轻咬住。
“这样可以吗?”
钟离将她上下打量一眼,说:“他妈的,快被你榨干了,还来?”
不管用?
叶真真呼出一口气。
发尾飘落之际,叶真真扶着他下颌,低头吻了下去。
良久。
钟离拍了拍她【创建和谐家园】,说:“让开,我去买。”
叶真真笑着躺回了床上。
钟离甩开被子将她遮住,骂道:“别他妈勾引我。”
叶真真伸脚去挠他,钟离抓住那脚腕,咬牙道:“你给我等着!”
叶真真哈哈哈笑,钟离松开手,抓起衣服穿上,摔门出去了。
五分钟后,钟离拿着两盒泡面和一个热水瓶回来,叶真真裹着浴巾起身,去泡面。
一桶面泡开,至少需要两分钟,三分钟时候的味道最好。
等泡面的间隙,叶真真问:“累吗?”
钟离横过去一眼,说:“他妈的,出力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累。”
叶真真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我是问,迁就我那么长时间,累吗?”
钟离也盯着她的眼睛,与其说是迁就,倒不如说是她执拗得让人无奈,要强得让人头疼。
他长长叹了口气,点头说:“累。”
叶真真说:“以后不用迁就我了。”
钟离一愣,问:“什么…意思?”
叶真真说:“以后,换我迁就你。”
不待他开口,她又接着说:“不过,在这之前,先把我还你的钱收了。”
钟离顿了顿,点头说:“好。”
三分钟到了,叶真真打开盖子,拿叉子挑了一叉子面,吹了吹,送到他嘴边,钟离张嘴吃下,又还她一叉子面。
互相喂食间隙,钟离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件事像个死结,在他心里一直拧着。
叶真真和张墨分手是因为林清芳拿命相逼。
在等待宣判结果的那天,林清芳脸色铁青,看着叶真真低垂的头顶,说:“你要是不分手,我就立刻撞死在背后这面墙上。”
林清芳本就对张墨很不满意,只是碍于叶真真喜欢,才对两人的婚事妥协。
林清芳说出这句话后,钟离怕她真的会这么做,忙拉住了她。
然而,叶真真点头答应了,并向林清芳做出了保证。
在出来的四年里,她不再接触男人,也越来越不修边幅。姜佳佳给她安排相亲,她从来不见,直接拒绝。男人的主动示好,她也视而不见。
姜佳佳和钟离都不问她为何如此,因为她们心里有个答案。
叶真真是个长情的人,固执得可怕,一旦她认定了一个人,认定了一件事,即便付出粉身碎骨的代价,她都不怕。
张墨是她的初恋,两人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也是她当初认定的人。
如今,张墨在她心里是何种位置,又是何种身份,没人知道。
钟离问:“对他…彻底死心了?”
叶真真吸着泡面,回:“早彻底死心了。”
钟离愣了两秒,问:“什……什么时候?”
叶真真嚼着泡面,说:“法庭宣判那天。”
听到这个“离谱”到家的答案,钟离愣了足足两分钟。
宣判的那天,正是林清芳拿命相逼的那一天。
感情,以往的猜测都是错的。
他不敢相信,问她:“那……今天这出是为了什么?”
叶真真停下叉子,抬起头,反问道:“你知道方晓敏劈腿的时候什么感受?”
钟离噎住。
被戴绿帽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他低下头,继续吸泡面。
嘴里的东西嚼了一半,钟离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嘿嘿嘿笑了起来。
叶真真以眼神相问。
钟离回答她的眼神,问:“那天晚上撩我撩得开心吗?”
“哪天晚上?”
“你摔了狗啃泥的那天晚上。”
叶真真脸蹭得红了,忙低下头,埋头在泡面碗里,小声说:“没…撩。”
钟离长哦了一声,伸出手去摸她脸,手下肌肤滚烫,他咧着嘴,肆无忌惮地笑。
“从小,老师就教导我们,做人一定要诚实。”
红晕从她脸颊蔓延至耳垂,渐渐,延伸到了脖子,钟离看着,嘴角抑制不住上扬,拿手抬起她下巴,盯着她的眼睛,说:“从那天开始看上我的?”
叶真真挣开他手,看向右侧地面,嘴唇抿紧,回答他:“不知道。”
钟离眯了眯眼,盯着她越来越红的耳垂,悠悠说道:“以我多年审犯人的经验,脸红是心虚的表现。”
他拿手指捏了捏那耳垂:“耳朵红,是心事被拆穿的表现。”
钟离还要说,叶真真猛然回头,叉起一大块面送到他嘴边,命令道:“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