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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吕扬大笑起来，“不好意思，今天还真没戴。”

  　　“哈，我有一个困惑一个问题，想向吕先生请教一二。”

  　　“但说无妨？”

  　　“第一，隐藏身份有许多方法，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扮……娘炮？”

  　　“好奇，好玩，人不都是喜欢尝试没尝试过的事物吗？”

  　　好奇？好玩？想她唐卓长这么大，认识的唯二位富二代，不是像陈茂吉那样智商欠费的憨憨，就是像吕扬这种爱好奇特的沙雕，看来不仅有钱人的快乐想象不到，有钱人的次元壁更是没法突破的。

  　　“第二……”唐卓搂住身边的钟以璇，正色道：“我们家璇儿虽然脑子不太好使，还是吸渣男体质，但也不是随便能让人追的，你是不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能一眼看出来我有没有说谎，这样就更好办了……”吕扬的目光锁定钟以璇，几乎没有犹豫地说：“我是认真的。”

  　　唐卓锁着眉头看着吕扬，然后偏头凑在钟以璇耳边悄悄说：“他没说谎。”

  　　钟以璇怔了一下：“这么快你就确定了？我可是你亲闺蜜，被渣怕了……”

  　　唐卓又看看吕扬，此时他变了动作。

  　　“他面对你，肢体舒展放松，左腿横搭在右腿上，他在尽可能多地向你展现他对你的喜爱，动物世界看过吧，基本上所有的鸟类，包括部分哺乳动物，雄性在求偶的时候，都会尽可能地展开肢体体现自己的优势，孔雀开屏，狒狒跳舞，都是这样。”

  　　钟以璇的脸皱得都快拧出水了，“你能举些和人类有关的例子吗？你是心理学家，又不是动物学家！”

  　　唐卓道：“对你们这事儿用心理学那是杀鸡用牛刀，其实人的很多本能和动物都是相通的，例子举得太深奥你理解不了，总之，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意见仅供参考，接不接受你自己考虑清楚。”

  　　钟以璇低了头，想了一会儿，咬了咬嘴唇，唐卓一看，好了，估计吕扬在钟以璇这儿是没戏了。

  　　果不其然，钟以璇说：“吕先生，谢谢你的青睐，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喜欢我，但是……我现在想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事业上，暂时……不考虑谈恋爱，对不起。”

  　　吕扬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笑着，“没关系，你没给我发好人卡，已经比我预料的结果好很多了。”

  　　回家路上，唐卓忍不住问钟以璇：“吕扬不错呀，作为悦鸣的太子爷，既没有一般富二代那样不可一世目中无人，也没有沾染吃喝嫖赌的坏习气，更难得还没有坐吃山空的想法，人家的设计工作室都是自力更生，最重要的是他真心喜欢你，被当面拒绝了虽然难过也没有恼羞成怒，这份教养和风度，几个公子哥能做到？你到底怎么想的啊，是遇到的渣男多了，突然来个好男人觉得自己不配吗？”

  　　“对啊……”钟以璇弱弱地说，“我可是著名的吸渣男体质啊，来个不是渣男的反倒觉得太没真实感了，卓儿，你说我这是不是就是你常说的那啥，创伤应激后遗症？”

  　　“我看未必，你就是犯贱。”

  　　唐卓毫不客气地回怼，还附赠一个大大的白眼，“如果你是因为不喜欢他而拒绝，还能说得过去，但我看你明显就是口不对心，别怪我没提醒你，虐夫一时爽，追夫火葬场。”

  　　钟以璇幽怨地叹了口气：“我亲眼见证了你在追洛海尧的路上吃了多少苦头的，追男人？臣妾做不到……”说着，还浮夸地拍着胸口做了个怕怕的表情，连连摇头表示拒绝。

  　　“既然说到我这儿，那就再好好和你说道说道，我的道路再曲折再艰难，前途可是光明的康庄大道啊，心理学上统计显示，男性在追求女性的时候伪装比例高达百分之九十六，因此，相比习惯被动接受男性追求的女性，倾向于自主选择理想男性的女性拥有更准确更强大的判断力，也更优秀更自信，更易拥有健康稳定的两性关系。”

  　　“行了行了……夸自己就夸自己，还用学术理论，知道你走运，死磕洛海尧这个理想男性，成功得逞了，该你嘚瑟！”

  　　“我这不是走运，是合理运用科学得出合理的结果。”

  　　“……”

  　　唐卓得意地昂头，正欲继续说下去，手机响了起来。

  　　“南兰，什么事？……学校有人找我？谁啊？……不认识？好的，我现在马上回来。”

  　　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穿着灰色夹克，两鬓花白，该是上了些年纪，有些干瘦的手上捧着一杯水，头稍稍低着，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请问，这位先生，是您找我？”

  　　男人听到唐卓的声音立刻抬起了头，随即站了起来，却显得有些局促。

  　　“你是唐卓？你好，我是洛诚军……”

  　　即便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唐卓在第一眼看到男人模样的那一瞬间，心里便是咯噔一声。

  　　这张脸，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后的洛海尧。

  　　唐卓礼貌地示意他坐下：“您是怎么找到我的？”

  　　洛诚军不自然地笑了笑，“这个不重要……冒昧打扰，确实情非得已，抱歉……不知现在是否方便找个地方聊聊？”

  　　“这会儿都下课了，您有什么事就在办公室说吧。”

  　　两人坐下来之后，洛诚军像是等不及般开口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唐卓点头：“洛老先生，您好。”

  　　“你是海尧的女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是，伯父您好。”

  　　“海尧性子倔，怎么都不见我，海柔也躲着我，我想请你劝劝他们，我这次回来是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们，尤其是海尧……”

  　　“伯父，不瞒您说，昨晚我向海尧提出过想见你，但是他表现得非常排斥，显然您的出现让他很不开心，您也应该清楚他们之所以抵触您的原因，我和海尧虽然感情很好，但我也懂未经人苦，莫劝人善的道理，更不想为难他，所以我想，我帮不了您。”

  　　“我理解，其实当年的事，我从没奢望他们俩姐弟能原谅我，但这次事关重大，否则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求你了，听说你是心理学家，应该会有办法说服他们，只是见一面，一顿饭的时间就好，以后，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他们姐弟面前。”

  　　“伯父，我可以问问是什么事吗？”

  　　“一言难尽，我得当面和海尧说。”

  　　双手交握不停揉搓手指，眉心向内挤压，上下唇规律张合，眼神偏向下移。

  　　担忧，焦虑，歉疚，自责，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无一不在折磨着这个年逾花甲看上去饱经沧桑的憔悴男人。

  　　此刻，唐卓无法想象，就是眼前这个看上去慈眉善目，还颇有些翩翩风度的男人对洛家姐弟造成了此生都无法弥补的巨大伤害，甚至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没有人能真正的，彻底的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就连深谙人心的她，也做不到完全不介怀，所谓能原谅一切的“圣母”，究其心理不过是讨好型人格的精神安慰表现罢了。

  　　突然地，唐卓竟放弃了原本打算拒绝洛诚均请求的想法。

  　　也许，这是上天给她的一个机会。

  第六十九章 似梦非醒之间的真相

  　　聚光灯下的 T 台是整个会场最耀眼夺目之处，富有动感的音乐声响起，模特们踩着节奏昂首迈步，尽情地展示着衣装最有魅力的一面。

  　　“OK，今天就到这！”

  　　洛海柔喊了停，对身边的助理嘱咐了几句什么就转身离开台边，向唐卓走了过来。

  　　“小卓，让你久等了。”

  　　唐卓拍着手，赞许道：“天空和云朵的元素运用得当，会让人心理上自然地产生放松的感觉，提高接受度，很棒啊！”

  　　洛海柔递给唐卓一瓶果汁，竖起大拇指：“有眼光！走，去我休息室聊。”

  　　到了休息室刚坐下来，洛海柔就开门见山说：“你今天来找我，不是顺带路过这么巧吧？是有什么不能直接和海尧说的事吗？”

  　　唐卓点了下头，稍稍犹豫，说：“伯父来找过我了。”

  　　洛海柔却只淡淡地哦了一声，“他说什么你都别理他就是了。”

  　　“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当面和你们说……”

  　　洛海柔叹了口气，放下水杯，“小卓，你还是别管他了，这个人不但你不了解，我们作为他的亲生儿女也从来没有了解过，他的话，我根本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可能这只是他的借口呢？”

  　　“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我和他面对面谈过，能肯定他没有说假话，他的担心和着急是真的，只是海尧压根儿不想谈关于他的事，甚至稍微一提到就跟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表现出来的那种仇恨让我特别担心，如果想要解开心结，伯父是个绕不过去的坎，逃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洛海柔的手指上下摩挲着杯柄，沉默着，似乎有些动容。

  　　唐卓继续说：“昨晚我给他下了药，然后……”

  　　洛海柔手一抖，诧异道：“你们俩……这是种什么情趣吗？还要下药？”

  　　唐卓见洛海柔的表情是完全误会了，于是忙尴尬地解释道：“不……不是那种药，是一种心理治疗上常用的辅助药物，可以帮助部分放不下心防的特殊病人进入理想的治疗状态。”

  　　“吓我一跳，就说嘛，我这个弟弟是冷了些，但应该是个正常男人……”洛海柔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你接着说，然后怎么了？”

  　　唐卓面色凝重，喝了一口水，把昨晚发生的事向洛海柔娓娓道来。

  　　昨晚睡前，唐卓再一次试探着提出她是否可以见一下洛诚军，当然前提是她并没有告诉洛海尧实际上洛诚军已经来找过她的事。

  　　“还是不了吧……”洛海尧一如既往冷淡拒绝，“不提这个人了好吗？很晚了，睡吧。”

  　　对于洛海尧这样的反应，唐卓并不意外，原本也没抱有期望。

  　　她递过早已准备好的红酒递过去，“喝一点吧，会睡得好些。”

  　　洛海尧接过来一饮而尽，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今夜不知怎么了，仿佛却总是介于睡着和清醒之间，那杯红酒对他近来的失眠似乎并没有帮助。

  　　辗转反侧中，洛海尧听到唐卓在耳边轻声低语：“你现在很想很想去一个地方，你会马上回去那个地方……”

  　　“你在这里，我不想去别的地方……”

  　　“我陪你去，我们一起去……”

  　　场景慢慢转换，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身轻，眼前逐渐浮出一道深蓝色的铁门。

  　　洛海尧认出来，这是他童年时代的那个家，他竟然回到了这里！

  　　唐卓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到了哪里？看到了什么？”

  　　“我回家了，屋子里没有开灯，也没有人。”

  　　“进去看看吧……”

  　　推门进入，黑暗中亮起聚光灯，梳妆台前，身着白裙的女人一动不动坐着，镜子里，映照出女人的脸庞。

  　　那是一张美丽却憔悴不堪的脸，带着血丝的双眼呆滞如蜡球，嘴唇因长期干燥而裂出了口子，脸色苍白如同假人般渗人，

  　　女子坐了一会儿，对着镜子梳了梳头，然后打开抽屉拿出一瓶香水，对着自己的脖子，手腕都喷了一遍，接着，目光悲凉地看向一旁。

  　　洛海尧顺着看去，女人身旁的床上，躺着一个小男孩，正香甜地睡着，女人俯身亲了亲男孩的脸，轻轻地将被子拉起盖好，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妈妈！”

  　　洛海尧下意识地喊了出来，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伸手想去抓住女人，但女人的身影消失得极快，扑了个空。

  　　这时，小男孩突然惊醒了过来，大声地哭着，门外跑来另外一个女人，“海尧，你怎么一个人，妈妈呢？姐姐也不在吗？”

  　　“妈妈不见了，姐姐没有回来……”

  　　“不哭不哭，妈妈可能是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男孩使劲摇头，“妈妈不要我了，她和爸爸一样，走了就不会回来了，赵阿姨，你带我去找妈妈好不好？”

  　　女人心疼地抱起小男孩，给他擦干眼泪，“好，阿姨带你去找……”

  　　“他们出去了……”

  　　唐卓继续追问：“跟着他们，看他们去了哪里。”

  　　场景突然又一转换，来到了顶楼天台，洛海尧抬头一看，心里猛地一颤，母亲一袭白色长裙站在夜空中，风掠起她的裙摆，她的长发，像是要随风起舞。

  　　“是天台……”

  　　唐卓的声音问道：“你在这看到了什么？远的，近的，上下左右，大的小的什么都行......”

  　　“远处有光，像是灯光，妈妈，她站得好高，不行，她会摔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