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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付费独家】刹那刘勇-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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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杜然还顺嘴问了他的乐队是第几个表演的?罗门回答说是第二个:“我们三四点就演完了,天都还没黑呢。”

        “哇,排这么前!你现在乐队玩得挺出名啊!”杜然很是吃惊。

        结果罗门有些尴尬地向杜然解释,一般音乐节,名气越大的乐队,表演时间都是越靠后的。“最后的乐队”一般是最具知名度的,慕名而来的粉丝和观众人数也最多。而越早表演的,越带有暖场性质,更多是一些像他们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本土小乐队。没什么粉丝,观众常常少得可怜。

        “白天太晒,灯光、舞台这些都做不出太好的效果,没什么氛围,观众很难把注意力集中在舞台这边。”

        罗门说,为了弥补大牌上场之前,这些小乐队演出可能吸引力不足的问题,音乐节的主办方通常还会在场地内设置一些其他的项目来供观众消遣游玩。聚集在杉树下小片草地的“文艺集市”正是星城音乐节的特色项目,效果挺好。

        下午时候,对暖场乐队们的表演没感觉的观众会喜欢来这边逛逛,挑选一些各自想买的文艺商品。从五点开始,随着名气越来越大的表演者登场,人数的天平会慢慢向着舞台那边倾斜。直到七点过后,天色慢慢暗下,重量级乐队陆续露面,观众们会为了抢占更靠近偶像的位置,向着灿烂夺目的舞台涌去,市集这边也才开始冷清下来。

        “美女,是要收摊了吗?”

        杜然看见一个拿着画笔和调色盘的女孩,扯了扯张伟的 POLO 衫衣角,开始和她搭话。

        “没有啊,你们要画吗?”

        张伟低头才发现杜然在拉着他暗示着什么,这女孩系着的亚麻色围裙上,是一大片暗红色的污渍。

        “你是画……那种肖像油画的吗?你的画布呢?什么都没有怎么画呀?”

        女孩子看他们一本正经绷着的脸,察觉到了什么。

        她问:“你们不是来音乐节玩的吧?”

        “我们是警察,在进行一些安保方面的排查,请你积极配合。”杜然直截了当。

        “哦,好。我是来画油彩的,不是卖肖像画的。”

        “画油彩?”

        女孩把画笔倒过来,指着自己脸上的爱心给他们看:“就是脸上、胳膊上、手背上画些红红绿绿五颜六色的啊,你们没看到别人有吗?下午我给好多人都画过了。”

        “你专门做这个?这种叫什么?人体彩绘?”

        女孩扑哧一笑:“不是啊,我本来是个纹身师啦,太平街那边巷子里开纹身店的。前两年这边的活动策划找到我,拿其他音乐节的照片给我看,问我会不会画这种很多音乐节都有的脸部油彩。我觉得简单,就来画咯,他们看我画得不错,这两年都找了我来画的。”

        “可以看看你的围裙吗?”

        “哦,可以呀。”女孩俯身看了下自己的围裙,“你们不会以为这是血吧?这是颜料啦。”

        张伟没作声,上前稍微看了一下,确实是颜料,红色的颜料。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女孩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警惕起来。

        “你这是怎么弄的?”杜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追问。

        “下午帮一对父女画,小女孩太调皮了坐不住,乱动手脚打翻了我的调色盘,弄了一身。”

        “我看你这边怎么好像都是红颜料?”

        “很多人都喜欢画红的啊,我红颜料就用得多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红色呢?”

        “那我不清楚……色彩心理学吧。这种年轻人出来玩的热闹聚会,就喜欢激动奔放一点的颜色呗。”

        “这么说来,刚刚确实看到有人脸上画了一些东西。星星月亮之类的,也有很抽象的,涂鸦的那种,是吧?”张伟问。

        “是的,也有人就让我随便涂的,说越乱七八糟越好。他们觉得越乱就是越摇滚。”女孩说。

        张伟撇撇嘴,好像觉得这种想法挺肤浅。

        “有没有人找你画过那种——”杜然轻轻把五指张开,想把自己的问题比划得更具体一些,“泼溅效果的红色油彩?”

        张伟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知道他这么问的原因。但女孩也不是傻瓜,杜然越问越多,她就越紧张,慢吞吞地吐出一句:“好像没有。”

        “这里还有别人画油彩吗?”

        “应该没有。”女孩又忍不住急急地问了一遍:“警察叔叔,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呀?”

        “你别吓着人家了……”张伟把杜然拉到一边。

        他试图安抚女孩的情绪,告诉她也没什么大事,又搬出他那套惯用的话术。“保密的义务”啦、“案情的需要”啦、“警民配合对社会治安的必要性”啦,让女孩答应下来不去和别人声张刚才的谈话,并且相互留了联系方式。

        “感谢你的积极配合!如果有必要会再联系你。多提醒一句,这种场所人多事杂,女孩子千万注意自己的人身财产安全,遇到什么情况,随时联系。也别太担心,太紧张啊,没事的,有我们在呢。”

        张伟虽然大龄未婚,但挺讨女孩子喜欢,杜然每次问他诀窍,他都说没有诀窍。在女孩的目光中,两人的晃荡的身影慢慢走远。

        “你刚才那么问,是不是在想着,凶手根本没有刻意掩藏自己身上的血渍和血衣?假如他是画了那种血色相近的油彩进店茶社,佯装上厕所然后上楼杀人,没准别人会把作案之后的血迹当油彩的一部分?”

        “伟哥你懂我。我确实在想,有没有可能我们之前太紧绷了,是走到了误区?”

        “什么误区?”

        “一直认为这么这么多人在场,凶手一定会特别仔细地处理了身上的血衣和血渍才敢出来。但很可能恰好相反,正是因为人多,谁也不会特别在意谁。”他拿手指在自己脸上笔画,“如果凶手提前做了这种伪装,本来就是打算蒙混过关呢?”

        “可是那个油彩啊……能做到几分逼真先不说,即便是可以很好地掩盖作案后的血迹,应该也没人会这样搞吧?弄那样的油彩在身上,越逼真就越跟杀了人似的,作案之前就很招摇啊,回头率绝对高,不可能不被在意到。我刚才就想说,你这个想法不太成立。”

        “我刚才那么问她,只是一个随便冒出来的灵感。我现在不是想和你讨论油彩本身,而是想到‘油彩都能简单伪装’之后打开的思路。我们真的不要把血衣的问题想太复杂、太精密了,自己钻进牛角尖里去。”

        “啧,看来骂你一下还是有效果嘛,开始有灵感了?”张伟笑了笑,拍了拍杜然肩膀。

        “别闹咯,说正经的。我们办了这么多案子,遇到过几个真正的高智商犯罪?那些都是小说和电视剧里面骗人的。杀人犯嘛,本身就是亡命之徒了,他们有几个不是看运气的?运气好,碰巧没被人发现,万事大吉。运气不好,被人发现就逃,逃得掉是本事,逃不掉烂命一条,你说是不?我讲个最简单的办法,没准杀手就是穿了件长袖的外套,杀人的时候先把外套脱了,杀完再穿上,盖住了血衣和身上的血渍,然后逃走了,现场这么多人,谁会盯着个陌生人看那么仔细?”

        “这么热的秋老虎,凶手穿长袖外套来看演出,很奇怪吧?”

        张伟的提问开始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感觉工作正在回到正轨。两人通常的合作也是这样子,师弟杜然负责解决问题的主要思路,自己则擅长质疑和补充。

        杜然伸出手,指给他看:“那些环卫工人,不都穿着长袖的工作服吗?”

        “那衣服也很薄啊,我感觉血迹会渗出来的。”

        “渗出来不要紧,深色的衣服就看不出来了。”

        “哪里有人穿深色的长袖衣服?”张伟眯起眼睛四下顾望。

        “你瞎呀?那些搞安保的、那些来给治安管理大队值班的兄弟们,还有我们刘队啊,不都穿着深色的制服?”

        张伟看着杜然的脸,表情不像是调侃。

        “这种话,可别瞎说……”嘴上这样说,他也抱着胳膊思索了起来,“不过这样的话,凶手是不是应该在包厢里面换好了衣服,再出来的?”

        “那肯定啊,毕竟出了门,楼梯过道上就是厕所,不在包厢里换,很容易被人看到的。”

        “那进门之前呢?我们刚进现场的时候,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个事情被忽略了,”张伟挠了挠小臂,看着杜然的脸,“刚刚你一说换衣服,我灵光一闪,想到了那个包厢。”

        “包厢怎么了?”

        “你说……”张伟的语气有些迟疑,“那个黎总被害之前,一个人在包厢里面喝茶,这时候突然进来了个人,把他从身后捂住嘴,一刀割喉了,是吧?”

        “法医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什么……问题?”这回轮到杜然挠脑袋了。

        “开门肯定有响动的,一个陌生人进来靠近他,你说他不喊叫也不躲避和挣扎……还背对着人家被杀了,不太可能吧?”

        “我懂你的意思了!”杜然惊呼,“林队一开始从手法专业不专业上面判断现场,觉得一定是惯犯或者职业杀手干的。但其实还不止是专业不专业的问题哦,如果他当时是正常清醒的状态,包厢都不可能是那么平静的现场!”

        “没错,且不说目前法医没发现致昏【创建和谐家园】物的迹象或创伤,如果他当时已经不省人事了,杀手也没必要像法医说的,那么用力地捂住他的嘴。”

        “伟哥,你讲的有道理。那个黎总当时在包厢里,凶犯进门应该就能发现。既然他发现了凶犯,凶犯就很难把他从背后一刀割喉,还没有争斗的痕迹。那个死法,应该是黎总知道凶手进了包厢,但又对他没有提防?你是想说……”杜然挑明了张伟的结论,“他俩应该是熟人?”

      1.3d

        舞台两侧的 LED 大屏上,镜头对准了一位在撩垂发的女孩。

        她的脸已经被汗水浸湿,显出兴奋的红晕,是那种具备电影镜头感的漂亮。发现自己被摄像师拍到了,她赶忙害羞地抬起胳膊,捂住嘴笑起来,就更动人了。

        “等等,我问一下……”

        浩南抓住正要转身的灯光师,指着一直悬在空中,不时转动的大摇臂摄影机黑影问:“这个舞台大屏幕的画面是直播的吧?用那两台摄影机拍的?”

        灯光师摸了摸自己被抓皱的衣服,说当然是的。

        “也是你控制?”

        灯光师指着徒弟身边操作另一处工作台上电脑的人告诉浩南,LED 屏幕上的画面是由他来决定的。

        “你这些直播的视频,储存了吗?”浩南冲他喊了一句。

        “我没有,别找我。”VJVJ:即 Visual Jockey(影像骑师)的简称。在现代音乐节舞台现场,多指根据演出需要,负责指控制舞台屏幕视觉内容和效果呈现的专业人士。盯着软件界面的脸冷漠得像和谁吵架赌气一样,但他的眼睛和手都在忙碌着,全神贯注。

        “直播多内容只有一根信号线给到这边的啦,”好在灯光师有耐心,替他解答了问题,“让 VJ 要用的时候切一下。但是指导摄影师拍摄的导播啊这些,又是别的人在做了。你得去问他们,才知道有没有储存。有时候主办方想留着之后剪辑成演出视频什么的,就会有储存。不过你刚问完激光,又问这些做什么哦?”

        “你说的导播在哪?”浩南很急。

        “听说这次他们是请的湖南电视台的团队,很专业的哦。应该在后台那边吧,我看过一辆白色的导播车喽。”灯光师说。

        “谢谢!”

        浩南转身而去,穿过拥挤的人群,再次回到后台附近,那辆导播车外。

        他气喘吁吁,浑身是汗,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拉着扶手登进车厢。里面三人一齐转过头来,看着他起伏强烈的胸腔。

        “打扰了,我公安局的!想问一下,你们外面那两个动来动去的摄像机拍摄的视频,有没有储存?”

        “别吓人好吧,都忙着呢!”带着大耳机,挂着工作证的胖子有些娘娘腔,翻了一个白眼,继续转身去工作。

        “二号机,绕过去,绕过去!拉近了给鼓手一个特写,然后依次是贝斯、键盘和吉他,最后给主唱!他要唱了!动起来!快!快!快!”另一个胖子拿着对讲机大吼道,“你是猪吗?动起来听不明白?都开始唱了你还在拍【创建和谐家园】鼓手啊!”

        另外一人是个看上去年轻很多的女孩子,她拧开矿泉水递给那个骂人的胖子,看起来像个实习生。

        “要不您还是等我们工作完了再来问吧,这会儿确实挺忙的。”她小心翼翼地说。

        “不行啊,我很急,视频有存储的话,我现在就要看。”

        “那就没有存!”浩南越急,坐着的胖子就越不耐烦。

        “我嬲呢!你们是要逗霸不咯!”

        浩南怒从中来,大吼了一声,刚刚还在骂人的胖子突然安静下来,吞了吞口水。

        又是都是这样的结果,这难免让人感到沮丧。

        浩南最近一直有在训练自己克制情绪,去用更温和的方式解决问题。但是干这一行,每到关键时刻,温和的方式都效率低下,于事无补。同事们都喜欢戏谑着称赞他工作起来“霸气”,但他从没和别人提起,自己更羡慕罗门那种谦和的性格。

        “您到底要看什么?”给浩南开机后,实习生小姑娘站得远远的,有点怕他。

        浩南一直按着快进,清了清嗓问实习生小姑娘:“昨天下午六点左右开始,有没有拍观众那边的摄像机,拍到过沙滩公园西边一点的监控器?”

        “你说的西边是?”

        “正对舞台观众的左边,一直往南的方向,那边好像有些摆摊的,然后有个茶室,有拍到路边监控器白色柱子的,都可以。”

        实习生女孩说她来找找看,然后动动鼠标,关掉浩南打开的名称为“2014082417_03.mp4”的视频文件,打开“2014082418_02.mp4”,拖动了几下时间轴,问他是不是这个。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汗衫,摇动着伟人头像下写有“摇滚湘军”红色旗帜的纹身男,正站在离舞台最近的那处监控器旁边三米左右的地方,狂喊“牛逼”,为台上的乐队声援打气。舞台摄像机在他身边停留了几秒,因为一直在运动所以监控器在画面中有些模糊,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时候监控器四周白色的 LED 补光灯还亮着,浩南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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