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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识这个人？”杜然问。

  　　“哦，不认识。”收银台来的人问，能不能告诉她找这个人做什么。

  　　“不认识你问他做什么？”

  　　“是这样子，最近遇到个怪事，隔两三天就有个女孩来我们店里，也不吃饭，说要找人，也是给我们看照片。找个男的，具体的样子我记不清了，但是长得挺像的，发型不一样。”

  　　“什么样的女孩子？”张伟问。

  　　对方说，算是个小美女，年轻、长头发。就是情绪看起来比较低落，每次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

  　　“她有没有说找这个人做什么？”小胖问。

  　　“没有，所以我刚刚才想问你们，这个人是怎么了，你们找他做什么。”

  　　“这女孩留了联系方式吗？”杜然问。

  　　“也没有。”

  　　杜然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扯下一张纸，写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她。

  　　“那女孩下次如果还过来，你就先留住她，打电话给我，可以吗？”

  　　“可以。”

  　　对方又回到收银台那边去继续工作了，张伟说，要不要去调一下他们监控，看能不能找出那个女孩子，然后想办法确认她的身份。

  　　杜然说也是个办法，不过不急，等吃完饭再去也不迟。

  　　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小胖往嘴里塞了几口腰片，服务员又端来牛百叶和粉皮，浩南说上点米饭，服务员让他稍等。

  　　三人都夹了两筷子菜，说好吃，搞这案子以来太过劳累，好久没吃顿好的了。鲁哥饭店总会飘着一股邻桌臭鳜鱼的臭味，他们几人都不好那一口，但也不影响自桌饭菜吃进嘴里的香。

  　　“您的米饭，请慢用。”

  　　小胖给杜然和张伟都盛了饭，正要急吼吼地要为自己盛碗饭，突如有服务员过来拍他的肩膀，朝门口收银台的位置指了指。

  　　一位穿着白裙子的女人，正在和刚才收银台的人交谈，收银台的人一直看着他们这边，给小胖递眼色。

  　　三人几乎条件反射似的站起身来，往门口冲。

  　　“美女，我们公安局的，请你配合一下。”

  　　在去往长沙黄花国际机场的高速公路上行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鲁哥饭店的那顿晚餐，三人每人吃了两口菜，米饭都还没进嘴，就丢筷子走了人。

  　　“你几几年的啊？今年多大？”小胖开口问女孩的年龄，肚子就饿得咕咕叫。

  　　“95 年的，今年 19 岁。”

  　　“19 岁不应该还在读书吗？”张伟感到奇怪。

  　　“读的职高，已经毕业了。”

  　　女孩名叫小语，自称是郑念的女朋友，两人已经交往一年多，但是不知道他有个外号叫“鳜鱼哥”。郑念一直告诉小语自己很忙，多半时间在外地演出。但在长沙的时候，他偶尔会过去小语的住所一起同居。

  　　他们之前并不掌握小语这个人，不过根据张伟的调查，鳜鱼哥很可能还有不止一两个女朋友。他替小语感到可惜，又不忍告诉她这个事实。

  　　小语说 20 多天以前，她给郑念打了最后一通电话，从此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所以才来他经常吃饭的馆子里找他。

  　　小语有点崩溃，她怕郑念是在玩消失，故意不理她，所以隔三差五地来。

  　　她和郑念的最后一通电话打得有点莫名其妙。那天晚上，郑念告诉她自己有个紧急的演出任务要出国，就不回家了。她问郑念人现在在哪里，郑念告诉她正在机场的停车场找位置停车呢，登机还要一会儿，等换了登机牌再打给她。

  　　然而郑念再也没有打给她。半个小时后，她给郑念发了信息，没有收到回复。一个小时后，她给郑念打电话，电话已经关机，从此失联。

  　　“你父母知道他吗？”

  　　小语说不知道。

  　　“那你见过他的父母吗？”

  　　小语摇头。

  　　“你们有共同的朋友吗？”

  　　小语说也没有。

  　　一开始，她安慰自己郑念已经去了国外，可能没办法上网，演出又忙，所以不能及时回复，等他回国就好了。可是焦急地等了近半个月，还没有任何消息，小语已经无计可施。她甚至想过报警，但是一想到对方是上了电视台的魔术师，也算是公众人物，事情曝光可能会给他带来负面影响，始终没打出报警电话。

  　　对于两人的恋情，郑念也是这样教育她的。说自己是公众人物，又在事业发展期，恋爱这种事对于自己的观众和粉丝来说影响太不好了，所以一定要保持低调，不能让外人发现。等到自己功成名就之后，会公布恋情并且同她结婚，给她买最好的婚纱和钻戒，在马尔代夫举办婚礼。

  　　“那你今天上午打车过来机场这边，是怎么找到他的车呢？他告诉了你停车位置？”

  　　小语摇头，说自己一台一台找的。

  　　“机场那么多停车场，还分 P12345 的，每个停车场都那么多停车位，你一台台地找他的车？”张伟咂舌，“万一他骗你呢？万一他车根本没停这里呢？”

  　　小雨说，自己之前没来过机场，对这边又不熟，找了整整五个小时，腿都要走断。

  　　“你个妹子怎么对他这么痴情哦！”

  　　“我只想找到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张伟口气有点凶，憔悴的小语靠着车窗哭诉，“我怀孕了。”

  5.2b

  　　“你确定这台车是他的？”

  　　一辆银色的本田思铂睿，停在地下过夜停车场的角落里，已经蒙上了一层薄灰。

  　　小语说她很确定，车牌号码里有他的生日和名字的缩写“ZN”，所以记得很清楚。

  　　张伟拿着手电筒往车窗里面照，车内干净整洁，似乎没有什么异常。杜然让小胖打电话给局里的同事，查一查这个车牌的行驶证登记情况。

  　　“你上午来，碰过他的车吗？”杜然问小语，小语说自己就拉了下车门，没拉开，然后用手机的闪光灯照着从挡风玻璃往里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再就没怎么碰过了。

  　　小胖挂了电话，告诉杜然和张伟，那边内网查到，这辆银色本田的车主确实就是郑念。

  　　杜然一击掌，调侃说听林队的话这还真抓到根藤了，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能不能再顺着这根藤摸到个瓜。他们分配了一下任务，小胖联系局里开搜查证找郑念家属走程序，请开锁和现场勘查的人过来；张伟和杜然去查附近监控、出入记录系统，了解这辆车这些天来的行驶轨迹。

  　　“啊……可惜了一桌好菜。”小胖好不容易打完电话，口干舌燥，现在就等人过来了，饥肠辘辘的他想起没能下肚的晚饭。

  　　去张伟的车上拿瓶水喝吧，拉开车门，他看到坐回车上的小语，才察觉到刚才这么长时间忙去了，把人家女孩子给忽视了。

  　　他向来不太擅长和女孩子交流，更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如何给予安慰。

  　　“郑念的家属等会儿可能也过来，”他也坐回车上，告诉小语，“你要不要……和他们谈一谈你们两个的事？”

  　　小语用力摇头。

  　　“他爸早不在了，年轻的时候喝酒摔沟里摔死了。他妈和他关系也不好，老是觉得当艺人没好下场，劝他不做艺人他不听，他妈就不管他，和别的男人结婚过日子去了。他说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做主，与其他人无关。”

  　　“那你的父母呢？”

  　　“他说等将来公开了我们的恋情，结婚以后，会照顾好我父母的。人要懂得延迟满足，所有的付出，都会值得。”

  　　小语的笃定，让小胖有些如鲠在喉。无法再往下问了，再问就会触碰到那些让她崩溃的地方。明明是个如此单纯的姑娘，为什么要被这种人欺骗和伤害，这世间究竟还讲不讲道理，他也搞不明白。

  　　“如果你自己的父母对你还不错，”小胖建议，“我觉得这种时候，你真的应该去和他们商量商量。真的，关键时刻你要相信，只有他们才会真心为你。”

  　　小语咬紧嘴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郑念的车，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忽然，车门被拉开了，张伟和杜然也进到车里来。

  　　张伟拉开塑料袋，分里面的面包和饮料给大家吃，让小语也拿。

  　　“监控那边是没戏了，”杜然一边吞面包一边说话，差点噎着，“最早只能往前查十五天，这十五天内这车都在这儿，没动过，就只有今天上午，小语过来时候的监控画面。”

  　　“出入记录显示，这车是 8 月 17 日晚上 9 点 31 分入场的，现在已经欠了机场一千多块钱的停车费了。”张伟说，这也证明这车从那天起，就没出去过。

  　　杜然喝了口饮料拍了拍胸口制止自己的打嗝，问小胖增援部队联系得怎么样，什么时候能过来。

  　　“半小时之内都能到，不过如果家属那边还不确定。”

  　　小胖刚说完，手机又响起了，仍然是他那个“帅哥快接电话啦！”的巨大声搞笑铃音，猝不及防的小语竟露出了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这让他在接电话的瞬间也了有些许欣慰。

  　　“他们说家属自己不来了，但是同意让我们搜查她儿子的车。”

  　　现场拉起了警戒线。

  　　开锁前，技术人员在车门把手位置采集到了一些指纹，从大小和形状来看，很可能是小语的。

  　　给上锁的汽车开锁其实并不麻烦，用一个薄片的气囊塞进车门驾驶位的缝隙，然后挤压鼓起，让车门留出一道缝隙，再将铁丝和钩子组成的【创建和谐家园】伸进去，勾住车门拉手，轻轻一拉便开了。

  　　开锁后，情况就变得复杂起来。复杂的原因是，车内太过于整洁和干净了，几乎难以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没有指纹，方向盘、车窗玻璃、挡位杆、甚至中控按钮屏幕和内饰上，一枚指纹也采集不到。也没有毛发，脚垫和座椅，各处缝隙间，连一根头发也找不出来。连刹车和油门踏板，都干净得像擦过一样，没有留下一点尘土。

  　　杜然让他们再仔细找找，这种干净让他紧紧皱眉，仿佛有种不好的预感。

  　　“后备箱还没看呢。”小胖提醒他们。

  　　“后备箱打不开啊，没车钥匙。”痕迹检测的技术人员告诉他。

  　　“后备箱能开吗？”杜然问开锁人员。

  　　“这个车型我没开过，感觉外面没有看到机械锁孔，得研究一下，”开锁人员说，“其实最好是问家属拿到备用钥匙。”

  　　“他自己平时一个人住，备用钥匙应该也在他家里。”

  　　杜然拍拍张伟的肩膀，说要不去他家里找找备用钥匙，顺便先把小语送回家，毕竟也这么晚了。

  　　“看来今夜又要注定无眠咯。”张伟说好，但语气有些疲惫。

  　　“辛苦辛苦，好不容易摸到的藤。”杜然安慰他。

  　　小语坐在他的车上，瞪大了眼睛，看这边的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

  　　“我们先把你送回去吧，今天也辛苦你了。”张伟关好车门，正要打火发车。

  　　“等一下！”一直在看手机的开锁人员忽然喊了一声，让他们过来。

  　　他从挎包里找了一两把细细的【创建和谐家园】，钻进车的后排。

  　　“我在网上查到了，这车后备箱还是有机械钥匙孔的，”他对自己的技术似乎很有信心，“巧匠难为无孔之锁，但是只要你有孔，嘿嘿！”

  　　把后排座椅放倒，手机的灯光照亮一个隐藏的小小钥匙孔。他说果然，网上说的没错，这车的后备箱机械钥匙孔藏在车内。

  　　“咚。”

  　　不到几秒钟，银色本田的后备箱发出一声沉闷的响音，后备箱开了。

  　　杜然抬起后备箱的盖子，所有人都聚拢来看，然后表露出微微困惑的深情。

  　　乱。相比于车内的过于简洁，后备箱里杂乱地放着不少衣物、洗漱用品、男士【创建和谐家园】、还有手机充电器。那些衣物堆在一起，倒是不脏，像是洗过还未穿的。

  　　“这……”小胖一头雾水。

  　　“少了东西。”杜然很肯定地说。

  　　“什么东西？”张伟也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