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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付费独家】刹那刘勇-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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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周哥看她拉开抽屉,又愣在那里。

        汤霞皱着眉想了想,迟疑了一下说:“没事……”

        从此以后,崔远这个人慢慢沉入了记忆的深处,很少浮现在汤霞的生活中。

      2.7a(2014 长沙)

        帽子哥从水泥台阶上跳下来,问安春现在怎么办?

        昨晚从李猜猜的【创建和谐家园】站回去之后,两人就在想办法寻找鳜鱼哥。

        按照目前掌握的信息,鳜鱼哥是赢了黎万钟最多钱的人,大概有三百多万。而他的两个好哥们熊熊和悟空,也通过赌钱和收债的方式,直接或间接地从黎万钟那里得到了钱款。安春认为不少资金在向同一个地方汇集,很可能是有问题的。而涛别和李猜猜都觉得,这些人还是很难和洗钱联系起来,毕竟长沙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大家彼此其实知根知底,他们几个没胆子,更没能耐做这种“生意”。

        上午,涛别四面打听到了更多鳜鱼哥的底细。他年近三十,虽然好赌,却不像大多数赌徒那样混得有上顿没下顿,落魄不堪。他有个光鲜的身份——青年魔术师。他的魔术就是挺常见的那种帽子变兔子,扑克牌变玫瑰,白纸变人民币。但因为长相不错,很受女孩子喜欢,还上过本地电视台的节目,评过国家四级演员。

        据说他牌技了得,切得一手好花式扑克,因为特别会赢钱,就有一些人不喜欢和他赌,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魔术的办法出老千。不过“出千”这个说法也没谁抓过现场,再加上他性格好,不小气,经常请客吃饭,别人欠了债又还不上,有时候心情好就几千几万的免帐,也混到了一帮朋友,谁也没得罪过。

        以涛别在各个场子的人脉,辗转要到鳜鱼哥的联系方式不算费劲。但是那个号码电话拨过去打不通,各自聊天工具的好友申请发过去了,也没有通过。有人听说他八月初的时候赢了钱,讲过要带个女人出国去玩,可现在也一个多月过去了,没见人回来。

        于是安春和涛别两人退而求其次,看能不能先找到鳜鱼哥的小兄弟,没想到也联系不上。

        “我觉得有点蹊跷啊,你问的那几个人,都说这个悟空和熊熊差不多一周没见到人了,正好是黎万钟出事的时间。”安春走出熊熊住的公寓楼,有些不甘心,“这两个人现在联系不上,又都不在家……”

        “我觉得啊,他们真要和黎万钟有关系,最多也就是杀了个猪咯,凭些赌博的手段搞了他一大笔钱。”帽子哥像个多动症儿童一样,站着晃动自己的身体,“反正只要不是洗钱,你就没办法啊。他的钱经过了那么多人,最后又到哪里去了,根本追不回来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安春叉腰,深吸一口气思考,又把那口气呼出来。

        “而且你关于黎万钟了解得太少了,只知道他是个搞传销的,他有什么原因要洗钱?和他的死有没有关系?什么都不知道。再说搞洗钱的人都是大买卖,我是没接触过,只听过,那凶悍得狠,不是你能碰的,就连你爹那么大老板,恐怕都要绕着走。”

        安春不说话,翻开背包,拿出笔记本电脑,坐在水泥台阶上。

        “你干嘛?”涛别也蹲下来,看着他的屏幕。

        “你要到的号码都打不通,我出门之前就做了一个钓鱼短信发给他们,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来看看有没有鱼上钩。”安春敲着键盘登陆系统。

        “短信还可以钓鱼?”涛别凑过去看他在玩些什么,颇有兴趣。

        “你没收到过?各种你是 CCTV 节目幸运 52 的热心观众中奖了,后面带个网址,点进去输入手机号姓名身份证号码领奖的,你真要输入了,信息就被人家给钓走了,接下来他们就会诈骗你。”安春告诉他,“不过我这个简单些,是先查到了他们电话号码的运营商,伪装成移动和联通的欠费通知短信,里面有个查询链接,点进去是空的,里面没内容,也算不上真正的钓鱼。但是只要他们点了,我这边的后台就能看到这个空网站的访问记录和 IP 地址。”

        “访问记录和 IP 地址有什么用?就可以直接定位找到他们?”

        “当然没有那么厉害,差不多可以知道他们的手机是不是真的联系不上了,还是在躲人吧。IP 地址的归属地其实是比较模糊的,最多可以查到是在哪个城市访问了我的网站,不过也不一定准。”

        “不错啊,你最近真还学了点本事!不过你弄这些,电脑不要上网吗?这里连 Wi-Fi 都没有蹭的。”帽子哥盯着安春打开浏览器,输入后台网址。

        “现在的 3G 和 4G 手机都有移动热点了,你不知道?”安春笑他落伍,“我可以把手机的移动流量共享给别的手机或者电脑啊。”

        “不好意思,我恋旧,我用诺基亚!”帽子哥有些得意地拿出自己的功能机。

        “嗯,甘愿落伍也有落伍的自在,你高兴就好,”安春没空搭理他,望着刷新的页面叹了口气,“不过目前看来,我的钓鱼短信是没有钓到鱼。”

        “哈哈,就你不落伍,就你高级,你不也没招了?”涛别反唇相讥,“我看差不多得了,你不是说尽量做个好人就够了吗?你现在也已经尽力了,去给那个米老板汇报一下情况,交差领工资,剩下的让他去处理好了。”

        安春抱着电脑凝神,他的表情显然代表着,他还没办法说服自己这样做。

        “你看你不仅出了力是吧,还用这电脑跑手机的流量,小马拉大车。流量费不便宜吧?也算是出了钱,够了够了,那些传销被骗的人,应该要从心底感激你。”涛别开他玩笑。

        安春微微张嘴,压着眉斜眼看他,好像有些被触到,忽然站起身来,把电脑收进背包。

        “你刚才倒是提醒了我!”他麻利地转身,向着电梯间走去,连续按着上楼的按钮。

        “你干嘛?要上去找地方尿尿了?”涛别不懂他着急着进电梯,是想去做什么。

        “我想再去熊熊家门口看看!”

        “他家没人啊,还看什么?”涛别不懂他的激灵,但也跟着钻入了电梯。

      2.7b

        公寓的老电梯内总是一股闷湿难闻的味道。涛别看着电梯里网络借贷平台的创意广告,借到了钱的人穿着光鲜的衣裳,表情夸张,两眼放光,好像借了钱根本不用还似的。

        安春走出电梯,重新打开电脑,点进无线网络搜索,列表里出现了许多路由器 Wi-Fi 广播的名称,它们多以“TP-link”、“Xiaomi”、“MERYCURY”等品牌名为前缀,或者是“0603”、“0511”、“0711”这样看起来像房间号的数字。

        而熊熊租住的房子,门上贴着 0713,并没有出现在列表里。

        “你想干嘛?蹭他家网啊?”帽子哥问。

        “没错,我想试试能不能进他家路由器,他全名叫什么来着?”

        “孙志熊吧,”涛别看他选择了一个品牌名接着后缀“_Sun”的 Wi-Fi 信号,“可是你不知道他的 Wi-Fi 密码呀。”

        安春试了试几个简单的连续数字密码,又试了试六个“8”和八个“8”,全部提示密码错误。

        “再看一下他电话号。”

        帽子哥拿出自己的老诺基亚,按了几下,报出了熊熊的电话号码,安春依次输入,可仍然是密码错误。

        “都不对,那只能暴力破解了。”

        安春自顾自地打开了一个桌面上的文件夹,然后运行了其中的一款软件。帽子哥问他,“暴力破解”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通过黑客手段,把他的路由器破坏?

        “你电影看多了,怎么可能有这种手段……‘暴力’只是形容词,其实就是通过程序,让电脑自己一个个试各种密码,又叫穷举法破解。电脑比人厉害,一秒钟可以试上千种密码,如果他的密码不太复杂,用不了太多时间,没准能把他的密码试出来。”

        “啊?密码这么容易被破解啊?”帽子哥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要看密码的复杂程度了,理论上密码当然有无限种可能,但是你会设一个多复杂的 Wi-Fi 密码呢?人记不住太长太复杂的东西,密码也一样,所有超出合理范围的‘可能’是没意义的。”安春告诉他,“对人而言,密码的位数越少越好记,对机器来说,也越好破解。还有,人其实也不喜欢记没有含义的东西,通常密码都会是一些有规律的组合,比如生日、电话号码、姓名,某些葎妯键盘顺序或者自己喜欢的单词。这时候,把这些可能性高的范围框定下来,做成字典文件交给电脑,让他在字典里面找,破解密码的速度和成功率就大大提高了。”

        “那你觉得这个多久能破解出来?”

        “快的话几分钟,慢的话可能几天。我电脑也没那么多电,就试试,不行就回去吧。要不是你刚才讲一直 Wi-Fi,我才想到这个的。”

        “难怪你去年突然说要改 Wi-Fi 密码,还改得那么复杂。”帽子哥记起来一点往事。

        “是啊,那还是查追追的时候……没仔细想过这些门路,就只知道这个网络时代方便,不知道它的危险。”

        安春想从裤兜里掏烟出来边抽边等,屏幕上不停滚动的字符突然停止了,跳出一串短短的“bear123”,无线网络的标志也显示出了已连接的˙状态提示。

        “连上了,bear 是熊的英文,这个路由器应该是他家的没错了。”安春把烟收回裤兜,打开网页浏览器。

        “厉害厉害!”帽子哥问,“接下来做什么?”

        “接下来就是进路由器了,我看能不能在里面找到一点什么东西。有些路由器有上网记录的功能,有些也没有。如果有的话,他最后一次在家上网是什么时候,访问了些什么网站,也许能得到点什么线索。”

        “路由器要怎么进?是不是就是那一串数字的网址?”

        “那是局域网的 IP 地址,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了,总之一般都是 192.168.0.1 或者 192.168.1.1。不过难点不是这个呢,难点是访问路由器的管理页面也要破解。”安春敲打键盘,刷出来一个登陆页面,需要输入账号和密码。

        “这种就不能暴力破解了,账号和密码是分开的,而且通常有错误次数限制。”安春打开一个新网页,“不过路由器的生产厂家设置的初始账号密码一般都是固定的,一般人也不会改,网上搜索一下这个牌子和型号就知道。”

        他【创建和谐家园】了网上搜来的账号密码,粘贴到路由器登陆页面,结果显示密码错误。

        他又试了试刚刚破解出来的 Wi-Fi 密码“bear123”,仍然显示密码错误。

        “再给我报一下他的手机号码?”

        帽子哥再次拿出他的古董诺基亚。一个个数字念给他安春。

        “成功了?”

        “应该是。”

        浏览器页面刷新,显示出路由器的管理菜单,安春点开系统设置下的日志的选项。

        “有记录的功能,不过看不到网址,只能看到 IP 地址。有一组 IP 地址访问了挺多次的,最后的访问时间是 8 月 24 号,我试试……”

        安春【创建和谐家园】了 IP 地址,在浏览器中打开,弹出来的只是搜索引擎的页面。

        “看来他在搜东西啊,可以看到他的搜索记录吗?”帽子哥问。

        安春摇头,告诉他只有 IP 地址的话,最多只知道他在什么时间访问了哪个网站的主页,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我再找找别的。”

        他切换回日志的页面,找到另一个被访问了多次的 IP 地址。

        “是一个法律咨询的网站……”安春喃喃道,“他想看什么?”

        这个网站上的咨询问题,是以列表的形式呈现的。大多数人都在问财产、合同【创建和谐家园】和婚姻相关的内容。安春点进一个标题为《另一半人口失踪如何申请离婚?》的帖子,显出网友的提问和热心律师的解答。

        安春调出一个黑色的命令窗口,敲打键盘,帽子哥在一旁看着,完全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回到刚才法律咨询网站的页面,不停快速往后翻看列表。到了第十几页,又放慢下来速度,一个个看帖子标题。再翻了一页之后,他忽然点进去一个帖子,有人在询问《帮人洗钱会怎么判?》,律师回贴答道:“属于刑事犯罪,要看具体数额,一般五年以下【创建和谐家园】并处罚金,情节严重五年以上。”

        “找到了!”

        安春告诉帽子哥,自己猜得没错,他们就是在洗钱,不然熊熊不会上网问这种问题。

        “这么神奇?“帽子哥不敢相信,“你不是说 IP 地址只知道他访问了网站主页,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你怎么确定这个问题就是熊熊发的啊?”

        “因为还有 IP 地址的访问时间啊……我想如果他发了帖子问东西,在这个网站上找发布时间和 IP 访问时间相近的帖子,就可以确定到一个大概范围了。”安春指着屏幕,“你再看这里,我刚刚随便点进一个帖子就发现,如果提问网友选择“匿名”提问,网站就会显示出来他的 IP 地址。现在这个洗钱问题的 IP 地址,正好就是他家这台路由器的 IP 地址。”

        “【创建和谐家园】!”帽子哥大声称赞道,“不愧是名侦探鹌鹑!”

        安春没理他,拿出手机,翻看通讯录。

        “你打给谁?”帽子哥问。

        “米勒之前给了我一个办案警察的电话,我打给他。”

        安春说,自己接这个差事,本来就只是想尽力做个好人,但现在能尽的力都尽了,接下来就该交给他们了。

      3.1a(2014 长沙)

        射灯的一束光照在玄关后的鱼缸里,清道夫停在水草中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似的。

        罗门从洗手间出来,妻子正在收拾餐桌上的碗筷。

        他问妻子在和谁说话,妻子告诉他,是他自己母亲打来的电话,他又问说了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生小孩呗。”

        罗门看得出妻子的无奈,但他现在更在意另一件事:“老崔的事情没有和他们说吧?”

        妻子摇摇头,表示当然没有。

        “要是她让你家那位老公安知道了,不得跑到长沙来剥你一层皮?那位光荣正义的老父亲,一直觉得你玩乐队是在交狐朋【创建和谐家园】,不务正业,我怎么可能往他枪口上撞?”妻子是懂得为他着想的,“不过你说老崔怎么就……”

        “你也想不通吧?”罗门一边换衣服一边问。

        “想不通,我一直觉得他是个挺有学问的人。他音乐素养挺高的,对声音和情绪的理解很有想法啊。来了你们乐队之后,你们的新歌和演出都上升了一个层次,你不觉得吗?”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难得听你夸我们乐队一句。”罗门整理着衬衣的衣领,没有正面回答她,但很显然,她说的是事实。

        妻子是音乐培训学校的教师,科班出身,从认识到结婚都没怎么瞧得上罗门写的歌。但去年老崔加入之后,妻子对乐队的看法有了转变。从动机里的词、曲,到编曲和混音时的想法,老崔虽然不愿亲自写歌,却往往能给出非常精辟的建议,让歌的态度和律动都上去一个台阶。

        老崔是个很有天赋的人,不只妻子这样觉得,乐队的其他人也都喜欢老崔。甚至,从去年开始,乐队的现场歌迷和网络听众也都在逐渐增多。

        清晨的太阳照在阳台一角,落了灰的雅马哈 F310 入门款旧吉他。那是罗门人生中的第一把吉他,崔远上个月来家里做客喝茶,还弹过它。他说他其实喜欢这种便宜货的音色,有种校园民谣的感觉。罗门就问他的校园时代喜欢听谁的民谣?他露出一副微笑的表情,没有回答,打岔聊起乐队的新歌,换了个话题。

        他一直不喜欢提自己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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